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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评梅——凌寒俏丽的梅花尘梦

 老骆驼4753 2017-06-22


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

到如今我已替你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

假如我的相思真化作一颗一颗的红豆

到如今我已替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

我愿燃烧我的肉身化成灰烬

我愿放浪我的热情怒涛汹涌

让我再见见你的英魂



(一)一瞥中的流水与落花



我的心是深夜梦里寒光闪灼的残月,我的情是青碧冷静永不再流的湖水。


石评梅,最初知道她是因为她是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说到民国四大才女,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乱世烟火中不屈的人生姿态,犹如一股清流,穿过那些浮尘往事,历历在目。


这是一个很文艺的名字,然而这并非她的本名。出生在山西的小山村的书香世家,老来得子的父亲石铭为其取乳名心珠,学名乳璧,后来,心珠因爱慕梅花的俏丽坚贞,自取笔名为石评梅。


或许上天注定,1902年,这一年对于中国学术界来说是芬芳吐蕊,星光熠熠的一年,在满目疮痍的中国大地上人才辈出。著名文学家沈从文,胡风,戏剧大师阳翰苼,数学家苏步青,生物学家童第周。


时势造英雄,同时造巾帼。局促的现实环境正是滋养人才的华丽沃土,同样造就了石评梅超凡脱俗的才女气质。


出生书香世家的她自幼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父亲虽是光绪年间的举人,但他并不随封建制度般死板落后,在学习和生活中给予了石评梅极大的自由。在如此宽松民主的环境下,石评梅生活得很快乐,熟读四书五经,为之后的笔耕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国文基础。耳濡目染于父亲舞文弄墨的才子气质,手捧书卷,朝晖暮景,十年的光景如烟花般绽放,在文学的世界里已然勾勒出了一幅清清淡淡的轮廓。



(二)人生若只如初见



时代变迁中,社会局势瞬息万变,极度渴望自由的石评梅被外界深深的吸引,小山村再也难以容得下她的野心。于是,只身一人的她,踏上了前往当时时代风口浪尖的北京的火车。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家乡的风貌,初次离家的她难免心中失落,可她还是不后悔,比起绕膝父母的安逸,外面世界更能吸引作为进步青年的石评梅。


初到帝都,人生地不熟,第一次出远门的石评梅很是茫然,幸好有同乡学长吴天放。这位同乡对她很是关心,初到北京的不适也很快就被暖暖的老乡情化解了。在成功报考北京女师大后,石评梅在北京的生活总算步入正轨。


当生活平淡无奇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其他情愫在慢慢滋长,好让这生活变得丰盈起来。同乡学长的倾心帮助让石评梅很是感激,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吴天放深知石评梅喜欢梅花,每次都送一支附上自己亲手摘抄诗句的梅花笺,深得女方的心意。那一阵,中央公园见证了这对青年的浪漫。而石评梅不知道的是,就是这般美好的状态,竟悄无声息地将她引向无边的苦海。


同乡会,是一种神奇的存在,让远在他乡的游子们有理由聚在一起共话佳音。在吴天放的带领下,石评梅参加了同乡会。席间,那位慷慨陈词,意气风发,为民族独立而奔波的高君宇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散会后,石评梅仍被那激昂的氛围深深打动。自小深受父亲影响,关心家国命运,并因此远离故土,奔赴他乡的石评梅立刻给高君宇写了一封信。就这样,她认识了这位不平凡的同乡。


一年一岁,年华易逝,时光促溜,沾染着春温秋素的流年两岸,如此繁华,又如此寂寥。转眼间的春去秋来,带给石评梅的既有因丰富的阅历而更加稳重的成熟,又有新思想冲击下的新奇绽放。


民国十一年,春节刚过,春日细碎的阳光洒在新一年的土地上。白雪消融,一场生机勃勃的春正蓄势待发。而爱情,在时光的催熟下,似乎已经瓜熟蒂落。


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到吴天放了,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的石评梅,精心打扮之下,决定去吴天放寄宿的寓所找他。春节期间,寓所并没有多少人,大门虚掩。石评梅轻推开大门,朝吴天放那间走去。院里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见来人,便问:“姐姐,你找谁?”


“我找吴天放。”

“他是我爸爸。”


石评梅惊呆了,经过亲自向吴天放确认后,她泪如雨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疏星残月的夜晚,孤独的人最容易眠浅。不论睁眼还是闭眼,那一家三口的影子总缠绕在她心头,越来越清晰。一个纯真的少女,期待初恋的浪漫忠贞,没想到却是活生生的欺骗,这种创伤,谁都没有想到,竟成为石评梅一生沉重的包袱。而这个让石评梅觉得羞辱而痛苦的日子,成为她一生重大的转折。



(三)把剩下的所有泪流到你坟头



自从那次山西同乡会之后,高君宇就记住了石评梅。每次他都小心翼翼地阅读石评梅寄来的信,那时的石评梅因为屡屡发表文章,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高君宇仔细端详着信,那隽秀的字体,就仿佛少女清纯的音容笑貌,近在眼前。


不过高君宇实在太忙了,作为中国共产主义早期发起人之一,时常奔波于各地。得益于李大钊先生的耳濡目染,也时常和他们交流时事,这个年轻人的眼界和见识也非常人能及。也正是这种愿意为革命事业投入热情和精力的精神深深打动了石评梅。


不过她知道,失败的初恋,早已坚定了她独身的素志,即使眼前是这样一位优秀的俊杰。

由于工作的关系,高君宇时常会在北京,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和石评梅见面的机会。多次的交流中,他发现这位女子的不凡之处,“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才华与见识并存的巾帼英雄。


作为《妇女周刊》的主编,石评梅常常以笔为刀,为妇女权利而斗争,文章经常引起舆论潮流。石评梅不俗的谈吐及坦诚的性格,也使高君宇认为,她是一个人品和才情都十分了得的女子。这时的高君宇已经确定,石评梅就是他众里寻他千百度的爱情归宿。


闲暇时间,高君宇会约石评梅到北京南郊陶然亭散布。陶然亭自建成之时,就是文人墨客雅集的地方,成为了他们“红尘中的清净世界”。在这个既有历史文化沉淀,又浸染革命新思潮的陶然亭,石评梅与高君宇二人相互倾诉苦闷。在交谈中,石评梅加深了对高君宇的好感与信任,不仅将他当作知己,更将他视为精神上的良师益友。


本来一切就是这样水到渠成,然而横在高石之间的,竟是那相见恨晚的错过。吴天放以先到者的优势,早已博取了石评梅的芳心,而高君宇,也因父亲的强迫,有了一段名归却不实质的包办婚姻。


世间的事谁有能料到呢?这爱情的开始之地——陶然亭,竟然最终会成为他们爱情的结束之地,永恒之地。


期间,高君宇曾经红叶传情,而已经心如死灰的只能选择拒绝。是的,她爱上了高君宇,再一次爱上了有妇之夫。这一片红叶轻的几乎没有重量,却也重的让人难以承受。这才是他爱的石评梅,就像寒冬里的梅花,从不迎合春日里的暖阳,一身傲骨,即使风雪严寒相催,也不曾令它底下高贵的头颅。


石评梅回家了,想要极力从这愁苦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家庭的温暖一度让她忘却了很多。高君宇离婚了,那段出了名分根本不存在的婚姻,曾经让高君宇在大婚之夜吐血的婚姻,终于结束了,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解脱。


因为长时间的四处奔波,高君宇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十年前的那场不幸婚姻,高君宇在新婚之夜吐血重病。病虽治好了,但终留下了咯血的病根。这十年来,高君宇一直忙碌于工作,身体一直没有得到及时的调养,数次因为太过劳累而旧病复发,吐血不止。


终于,他病倒了,躺在协和医院洁白的病床上,这一次,他再也走不过去了。年仅二十九岁的高君宇去世,成了石评梅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痛。


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石评梅帮他拍的,在照片的背面,有几句高君宇的题词: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

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

我愿死若彗星之迅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石评梅生活在深深的自责和悲伤中,时常去陶然亭——高君宇长眠之处,追忆旧年。


年难留,时易损。荏苒的时光,染红了香山的红枫,涤清了天空中的浮云。纤尘不染的蓝天,丝丝透凉的空气,泛黄的树叶预示着另一个轮回的终结。叶落归根,一切等待尘埃落定。万物即将用一场默不作声的蛰伏,来迎接另一轮的新生的尘埃落定。


繁忙的教书生活,加上时局不稳,石评梅的心里感到很压抑很烦闷。终于,这一次,她也倒下去了。协和医院,正是当年高君宇病逝的那家医院。在这里,她送走了高君宇。这种生离死别的伤痛,让她一直对协和医院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抗拒。


弥留之际,石评梅再也没有流泪。也许,她所有的泪都在她的生前已经流光。高君宇去世后的三年中,石评梅一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到了陶然亭湖畔的坟头。那个她深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高君宇的离开,已经带走了石评梅生活中的大多数欢乐。而这一次,她终于要走了,急匆匆地追随高君宇去了,她再也不用一个人枯坐在陶然亭畔的坟头,掩面而泣。一对生死相隔的恋人,终于要永远相伴在一起,执手那共同的诺言。


这个世界,对于石评梅来说,是一场凄痛的悲剧。如今,红叶又染西山。万物以顽强的姿态反复地轮回,薄命的石评梅却撒手而去。年仅二十六的春秋,却成为她的千古。




小语: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

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

我愿死若彗星之迅急。


I am a sword, I am a spark.

I would like to be as bright as lightning,

I would like to die if the rapid comet.



我是半颗糖

那个一直都热爱生活

喜欢写作

半颗糖


半颗糖说:


这是我写的第二篇关于“民国四大才女”的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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