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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缕书香 | 理必内经穷象数 不为空言期有用

 醒真 2017-06-27

· 绵延数千年的中医历史上,中医书籍浩如烟海,古人曰:“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与医书为友,与医书为伴,在好医书中行走,让我们和“中医家”一起感受千年中医文化的博大精深,领略先贤医案的精妙入微,聆听当代明师的谆谆教诲,为万千中医人和中医爱好者开启一扇善读之门,此谓之“每周一缕书香”之 初衷:立命守道,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寄望百载,中医中兴。


 · 沏上一壶清茶,在缕缕轻雾中捧起一本医书,纵横开阖,品味着理法方药,品读每一个医案。半日临证,半日读书,书香悠悠,茶香缭绕,这种温馨的感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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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语

“流行者气,主宰者理,对待者数,显藏者象”,医易本同源,传统中医是象数理气一以贯之的,《阴阳应象大论》、《脏气法时论》、《上古天真论》……《内经》篇中到处闪现着这样的思想。


本期中医家《每周一缕书香》栏目要为大家推荐的书目就是剖析《内经》中的象数理义及临床运用大法的《内经中的古中医学--中国象数医学概论》。



本书为山东名医柳少逸先生所著,先生幼承庭训:“理必《内经》,法必仲景,药必《本经》”,提出中国象数医学是用中国数术学研究中医学及人体科学的一门学问,是以“法于阴阳,和于术数”为理论基础,以“形与神俱”为治病健身之医学终极目的,是《内经》时代所代表的中医学理论体系。并根据其学师陈维辉先生中国数术学的三大核心理论——太极论的道论、三五论的数论、形神论的象论,结合《内经》中业已成熟的气(道)——阴阳——三才——五行的本体论思想,于1987年撰写了本书初稿。


书成后先生未敢轻易付梓,二十余年间,宗宋·欧阳修“文章不为空言,而期于有用”之律,删繁就简,三易其稿,终以周秦道论、中国术数学、象数医学大要三大章节重点表述《内经》中医学的知识结构,进而构建了中国象数医学理论体系。并在“象数医学发微”章中收录了其研究阴阳学说、运气学说、子午流注学说、针刺手法、音乐疗法、五轮八廓诊法等内容的学术心得,以帮助读者熟知象数医学,同时加深对《内经》“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形与神俱”的中医学结构和临床应用大法的理解,使本书“期于有用”、“不为空言”。实为发皇《内经》之旨,尊经不泥古、创新不悖经的精细之作。


作者简介


柳少逸,出生于1943年,山东栖霞人。为名医柳吉忱之子、世医牟永昌之高徒。1969年毕业于山东中医学院。从事中医临床工作四十余年,现为山东烟台中医药专修学院院长、教授,莱阳市圣惠职业中等专业学校校长,泰山医学院、济宁医学院兼职教授。


其治学严谨,以博学、精思、屡试为其要点,学术研究注重“沟通”,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根据中医学的内在规律,结合中国数术学中三大精微理论,由对《黄帝内经》天人合一思想的继承和发展,进而构建了以天人相应的系统整体观、形神统一的生命观、太极思维的辩证观为学术思想的中国象数医学理论体系。同时,在太极思维的基础上,并通过大量的医学实践而建立了病机四论体系:老年、退行性疾病的虚损论;功能失调性疾病的枢机论;器质性疾病的气化论;有形痼疾的痰瘀论。该理论是其认识和治疗慢性内伤性疾病的思辨纲领,故尔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又熟谙针灸、推拿等非药物疗法,精研药物外治法,熔内治外治法于一炉。出版了《少阳之宗》、《人癌之战与三十六计》、《伤寒方证便览》、《杏苑耕耘录》、《中国象数医学研究荟萃》、《中医非药物疗法荟萃》、《中医外治法荟萃》、《中医康复疗法荟萃》等400余万字的医学著作,撰写学术论文100余篇。


作为医学和教育的双栖人才,业绩被《科技日报》、《中国中医药报》、《山东画报》、《山东文学》等报刊以及中央、省、市电视台及电台多次报道。电视专题片《中医柳少逸》,为1994年烟台电视台赴美国举办“中国电视周”的专题之一。作为学科带头人,现为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医药文化分会理事、山东中医药学会民间疗法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山东中医药学会肾病专业委员会委员、山东省民办教育协会理事。自1988年起,先后主持召开了山东中医药学会的10次专题学术会议和12次专业委员会的学术例会,为山东省中医药学术的发展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因其医教不疲、笔耕不辍,成绩显著,2005年被山东省人事厅、教育厅授予“山东省民办教育先进工作者”光荣称号,并记二等功。


引 言

“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

——《黄帝内经·素问》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乃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岐伯对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此乃《素问》首篇“上古天真论”之首论。却病延年是医学研究的目的,而此论是《黄帝内经》通篇阐述之主题,而核心内容是: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形与神俱。


于是,就产生了一个“道——阴阳——术数”的象、数、理(道)的核心理论及医道、医术、医学(狭义医学)的《内经》中医学结构的问题。寓有深刻象数易原理及丰富数术学内容的中医典籍《内经》,所代表的中医学结构,属广义中医学范畴,即《内经》中医学,余名之曰中国象数医学。“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形与神俱”;及“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的中医学结构,寓有“人类——环境系统”、“形神系统”这一系统论思想内容。这种基于“天人相应”、“形神合一”的太极思维整体论观点,构建了《黄帝内经》的学术思想,余概之曰:“天人相应的整体观;形神合一的生命观;太极思维的辩证观。”



《内经》的核心理论,源于中国数术学的三大基本理论,即“太极论的道论”,由道而产生了“三五论的数论”,由数而产生了“形神论的象论”。故尔,源于中国数术学理论体系的《内经》中医学,即中国象数医学,是由象、数、理(道)三个层次组成。


故探讨中国象数医学的结构,首先要从“道论”说起,继而通晓中国数术学的基本理论和精微理论,方能妙识玄通,登堂入室,以掌握中国象数医学的基本内容。此即唐·王冰“将升岱岳,非径奚为;欲诣扶桑,无舟莫适”之谓也。


余出生于山东栖霞东林一耕读世家。家父吉忱公六岁入本族私塾,至民国接受现代教育,其后又入天津于稼谦国医班、上海恽铁樵国医班学习,曾拜晚清贡生儒医李兰逊先生为师,从而走上了济世活人之路。“七七事变”后,日军侵入胶东,家父一介书生投笔从戎,以医教为掩护,从事抗日工作。解放后,先后任栖东县立医院院长、栖霞县人民医院业务院长、莱阳专署中医药门诊部主任、烟台市莱阳中心医院中医科主任。自1954年起,受莱阳地区专员公署委任,负责胶东地区的中医培训工作。1960年又受聘于山东省中医药学校讲授温病学。20世纪60~70年代又教子课徒数人,家父以其从医及教学的切身经历,探求培养中医人才的模式,故山东诸多名医出自其门下。


余有四姊一妹,且为单传,然父母从不溺爱,恪守“父母威严而有慈,然子女畏慎而生孝”之家风。并以《周礼·三行》“亲父母”、“尊贤良”、“事师长”戒之,而祖父恒宝公则明示“认真读书,老实做人”乃柳氏家训。家父按其意愿从小就对余进行国学及医学启蒙教育,动辄从文字源流谈《说文》,从数字组合说“河洛”,从古人结绳记事讲八卦及神农尝百草的传说。家父告云:浩浩苍穹,茫茫下土,“河图”、“洛书”足以包罗,古人研究性命之学,无不从“河洛”入手。余听之茫茫然若天书,尽管食而不知其味,但还是将“三百千”(《三字经》、《百家经》、《千字文》)背诵下来。上世纪50至60年代,中、小学的学习环境比较宽松,故课余有暇诵读《医学三字经》、《药性赋》等医学启蒙书籍。并对人体经络模型产生极大兴趣,对上面标出的经脉循行线和多如繁星的穴位,百看不厌。假日耳濡目染家父为病人诊病,其高尚的医德,精湛的医术,博得世人的敬重,亦坚定了余继承父业的志向。


家父课徒先从中医典籍起,强调必须打下一个坚实的理论基础方可言医。并以“仲景宗《内经》,祖神农,法伊尹,广汤液为大法,晋宋以来,号名医者,皆出于此。仲景垂妙于定方,实万世医门之规矩准绳也。后之欲为方圆平直者,必深究博览之”语劝学。一部《伤寒论》,书中三百九十七条,一百一十三方,每日必背诵一遍,从不间断。继而背诵《内经知要》、《汤头歌诀》、《濒湖脉诀》和《金匮要略》的重点条文。而《神农本草经》、《难经》、《脉经》、《温病条辨》、《时病论》亦要熟读能详。就一部《伤寒论》而言,是在余背诵如流后,家父方授课说难。递次讲授了成无己《注解伤寒论》、柯琴《伤寒来苏集》、尤在泾《伤寒贯珠集》及恽铁樵《伤寒论辑义按》。让余从《伤寒论》六经辨证说理间,潜移默化地感悟其辨证论治大法,家父称之为“神读”。意在运用经方时,能深究博览,独探奥蕴。家父耳提面命以清·叶之雨“涉山必历层蹬,登屋必藉高梯,欲明《素问》之旨,必赖后人之解说”训之。由于家父重视余对中医经典的学习,从而成为余一生学以致用之根基。故其后得以有《少阳之宗》、《伤寒方证便览》、《人癌之战与三十六计》、《杏苑耕耘录》、《中国象数医学概论》、《五运六气导论》、《经络泛论》结集。


家父于上世纪50年代负责山东省莱阳专署的中医培训工作,曾主办了七期中医进修班,自编讲义,亲自讲授《内经知要》、《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辨》、《神农本草经》和《中国医学史》。所培养的学员,一部分成为创办山东省中医药学校的骨干教师,一部分成为组建半岛地、县级医院的中医骨干。当余师事家父时,家父戏称余一人为“第八期学员”。在随父习医时,庭训多在旁证广引说理间,曾以元·王好古“医之为道,所以续斯人之命,而与天地生生之德不可一朝泯也”;明·龚信“至重惟人命,最难却是医”等语为训。这些话语,深深地印在余的脑海中,永不晦暗。从而造就了余“至重惟人命,最难却是医”之立品;“学所以为道,文所以为理”之学风。


及至负笈山城,从师牟永昌公,程门立雪,凡六易寒暑,为先生唯一传人。师以“济世之道,莫大于医;祛疾之功,莫先于药。医乃九流魁首,药为百草根苗,丸散未修,药性当先识”古训为习医之要。故在家学基础上,牟师让余熟读《本草备要》、《本草求真》,及《医方集解》等历代本草方书。继而熟读《千金》、金元四家、《景岳全书》、《傅青主女科》、《医宗金鉴》、《医林改错》等医籍,学程均在随师诊疗间。先生结合临床而博征广引、解难释疑,而余则在质疑问难中,循以得先生家传之秘。其间,先生又以家传本《伤寒第一书》治分九州之全书授之。研读间,见书中有先生之父晚清秀才儒医希光公之眉批钩玄,为先生家传仲景之秘。


牟师常领余到户外夜观天象,指点九野列宿。“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屈原《天问》又引出了众多的话题。那璀璨的星宿,缥缈的银河,莫不是古人留下的一幅偌大的象数图。星转斗移,寒来暑往,岁月递嬗,周而复始而成浑然太极。万象归空,阴阳混化,有为而归无为,终生难以穷尽。于是对“法于阴阳,和于术数”的《内经》中医学,即后来余名之曰“中国象数医学”理论体系的探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素问·气交变大论》云:“善言天者,必应于人;善言古者,必验于今;善言气者,必彰于物;善言应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变者,通神明之理。”对此,明·张介宾在《类经图翼》中尝有“气者天地之气候,数者天地之定数。天地之道,一阴一阳而尽之。升降有期而气候行,阴阳有数而次第立”的记载。此即中医学中的运气学说,又称五运六气。它是我国古代医家在观测物候、气象的基础上,演变而来并应用到医学上。它将自然界气候现象和生物现象统一起来,把自然界物候和人体的发病统一起来,从客观上认识时间、气候变化与人体健康和疾病的关系,它是中医基础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家父吉忱公的指导下,余于上世纪60年代末即开始了对运气学说的学研。1980年完成了“五运六气学说浅谈”一文,在简要介绍了运气学说的基本内容之后,又从物候节律、气候变化、发病情况和临床治疗等四个方面探讨了运气学说的科学价值。认为运气学说“因受历史条件的限制,尽管有它一定的局限性,但就其科学价值而言,仍堪称为祖国医学的一份宝贵遗产……无论从理论上,或是方法上,都自成体系,它有着祖国医学自己的特点,它闪烁着我们民族文化的灿烂光辉。”在此基础上,进而钩沉其渊源,于1982年撰有“运气学说渊源及其在《内经》中的地位”一文,认为 “五运六气学说,是古代医家对‘天人合一’宏观世界的观察后产生的,它源于阴阳五行学说,集大成于《黄帝内经》一书中”。余通过对《黄帝内经》论及运气的内容约三分之二,且《素问》的后期作品,则是运气的专篇这一现象的考证,萌发了复归《内经》时代的广义中医学的想法。有了思想的萌芽,使以后的研究方显得深刻和条理化。1983年,有“试谈五运六气学说中的系统论思想”一文。从五个方面探讨运气学说中所含有的系统论思想:一,从“太虚寥廓,肇基化元”,谈运气学说所反映的系统论思想;二,从“法于阴阳、和于术数”,谈运气学说所反映的整体性原则;三,从“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谈运气学说所反映的相关性原则;四,从“子甲相合,命曰岁立”,谈运气学说所反映的有序性原则;五,从“谨候气宜,无失病机”,谈运气学说所反映的动态性原则。此即中医学中的“天人相应的系统整体观”思想。


子午流注学说,是时间医学思想在中医学中的具体体现,是中医学中所固有的理论,被西方学者称为“中国钟”。清·李学川在《针灸逢源》中有“子午流注者,谓刚柔相配,阴阳相合,气血循环,时穴开阖也”的记载。余在对有关古典文献复习和临床反复实践之后,认为中国钟是依据经络气血运行,随自然界阴阳消长周期节律的盛衰规律而形成的,是天人合一的环境——人类系统中的时辰规律。中国钟思想不仅孕育出了“子午流注”学说,而且也是“运气学说”、“灵龟八法”、“飞腾八法”的理论来源。它又以“气元论”、阴阳五行学说、干支系统为其基础,它主要包括《内经》中所阐明的经脉流注规律,脏气法时规律,五脏逆传规律,五脏传移规律和阴阳应象规律等基本规律,从而在人与自然之间、机体结构的整体和局部之间、以及形体与精神意识状态之间,建立一种系统的节律性联系,指导临床的诊断和治疗规律。余在“中国钟”思想指导下,结合物候、气象、时辰等理论,对人体发病进行分析研究,从而推断出人体疾病的发生、发展规律,力求掌握治疗的主动权,使临床治愈率大幅度提高。此即清·叶子雨“运气证治者,所以参天地阴阳之理,明五行衰旺之机,参气候之寒温,察民病之吉凶,推加补泻之法,施寒热温凉之剂”之谓也。1983年通过对莱阳中心医院1974~1980年住院的中风病人共381例发病时间进行观察,从发病与岁运,发病与节气等方面加以分析,发现脑血管意外患者与岁运、节气等有密切的关系。从而得出“运气学说与脑血管意外(中风)疾病的发生、发展和转归关系确是密切,不但可以预测每年内发病的大致情况,同时还能进一步掌握转归”的结论,并撰有“试从运气学说探讨脑血管意外的发病规律”一文。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惟见月寒日暖煎人寿。”此唐·李贺之名句。道出了“太阳神”和“月亮神”在悄悄地控制着人类的命运。日升月落,“兔”走“乌”飞,这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自然循环现象,强烈地影响着人类的生命活动,微妙地控制着人体的各种节律,积极地干预着人间的生老病死,此即人体气血运行,随着自然界阴阳消长周期而盛衰。即人与“天地相参”、同“日月相应”的周期节律。鉴于此,1985年余又运用子午流注规律,对莱阳中心医院1979—1981年3年间,具有完整资料的645例住院病死患者的病历,进行了分析(均是因病死亡,不包括车祸、外伤、手术、服毒者),发现病死时间规律与时辰、日期、季节等均有着密切的联系。撰有“子午流注与病死时间规律初探”一文。从而认识到:源于《内经》的“经脉流注”、“脏气法时”、“五脏逆传”、“五脏传移”及“阴阳应象”等规律的子午流注学说,有意识地运用“中国钟”的节律,探索各种“人体钟”的“危象点”和“最佳时”,教会人们注意逃过他们的大劫日——致命日。



针刺手法同其他中医疗法一样,是以调阴阳、和术数为其法则。即“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及“圣人之为道者,上合于天,下合于地,中合于人事。必有明法以起度数,法式检押,乃后可传焉。故匠人不能择尺寸而意短长,废绳墨而起平水也。工人不能置规而为圆,去矩而为方。知用此者,固自然之物,易用之教,逆顺之常也。”故针刺之道,当本于自然之法则。1991年《周易研究》发表了余之“《周易》象数原理在针刺手法中的应用”一文,该文运用易学“三才之道”和数术运筹和协原理,表述了“三才之道”与“三才法”,“和于数术”与“九六法”,以及寓有“三才法”、“九六法”内容的21种针刺方法,从而说明了中国象数医学理论在针灸学中占有重要的方法论作用和坚实的临床基础。


音乐疗法,是中医学传统疗法之一。音乐导引,是利用音乐的不同调式和不同节拍的旋律,作用于人的感官,从而起到补偏救弊、平秘阴阳的一种疗法。它来源于《周易·乾·文言》中的“同声相应”的理论。音乐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有可以影响人身心活动的作用。《礼记》有“乐者,音之内生也,其本在人身感于物也”的记载;《说苑》有“乐之动于内使人易道而好良,乐之动于内,使人温恭而文雅”的音乐导引效应的论述。明·张景岳《类经附冀·律解》篇云:“声音之道,与政通矣。是故知律吕声音之道者,可以行天地人事也。”由此可见,音乐对人类、社会有如此重要的作用。余在“五音导引探赜”一文中,从音律产生的渊源,音乐导引的原理,五音导引的功效,辨证施乐,施乐禁忌和导引音乐的选择等六个方面,建立起五音导引的学术体系。并在辨证施乐一节中,介绍了顺其季节施乐法、顺其脏腑性情施乐法、亢害承制施乐法、补母施乐法、泻子施乐法及攻补兼施施乐法等临床应用法则,为五音导引疗法建立起理论和临床应用体系。


《素问·四气调气大论》云:“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中藏经》云:“人者,上禀天,下委地,阳以辅之,阴以佐之。天地顺则人气泰,天地逆则人气否。”表述的是四时阴阳对人体的影响。而《灵枢·根结》有“用针之要,在于知调阴与阳,精气乃光,合形与气,使神内藏”的记载;《灵枢·寿夭刚柔》有“阴中有阴,阳中有阳,审知阴阳,刺之有方”的论述。所表述的是如何运用阴阳学说指导临床诊疗。故阴阳学说是中医学最基本、最重要的理论,是中医基础理论的核心。《周易》之“一阴一阳之谓道”,意味着阴阳学说是一切传统理论的“法则”,是“方法论”。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几千年的发展过程中,是我国劳动人民用以解释自然、社会、思维等事物和现象的说理工具。它在天文、地理、历法、哲学、律吕、医学等方面所起的巨大作用,早已得到历史的承认。


但上世纪五十年代,由于受西方医学模式的影响,对这个在中医学中起重要作用的学说逐渐产生误解,这种误解就是“阴阳平衡论”。为了使阴阳学说还其本来面目,结束这种以讹传讹的局面,1983年余撰写了“评阴阳平衡论”一文,并从五个方面着手,对阴阳平衡论进行初评:一,阴阳平衡论是理论上的一个退步;二,阴阳平衡论是对稳态的误解;三,药物的功效并非是调节阴阳平衡;四,人体的正常生理当是非平衡稳态;五,非平衡稳态与临床治疗的意义。初评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初步指出了阴阳平衡论的不准确性、不合理性。余虽然在理论上对阴阳平衡论提出了质疑,但尚未能深入到阴阳学说的底蕴对这种流行数十年、影响几代中医的错误倾向提出更为深层的意见,未能在理论上对此给出令人心服的回答。



在师从陈维辉老师,继承中国数术学理论体系之后,得以从中国数术学的一般原理出发,结合自己的理论思考和临床验证,于1987年撰写了“从天子卦阴阳变化规律谈阴阳平衡论”一文。天子卦,又称十二壁卦。天子卦反映的是四时八节、十二月等阴阳消长的规律。“阴阳平衡论”它从根本上违背了“天人相应”的思想,违背了自然规律,是对“阴平阳秘”、“平秘阴阳”、“阴阳以平为期”的误解。若自然界永远处于阴阳平衡状态,则有春无秋,有夏无冬,有温无凉,有热无寒,生物则有生无收,有长无藏,那就不成其世界了。诚如清·尤在泾《金匮要略心典》所云:“天地之道,否不极则不泰;阴阳之气,剥不极则不复。”人体阴阳若永远处于平衡状态,则有生无壮,有长无老,有动无静,有静无动。只有阴阳的不断对立制约、相互消长,相互转化有序的进行,自然界和人类才能保持其正常的、固有的运动状态,阴阳的非平衡有序稳态产生了四时、四季、四气乃至万象,它包罗了天文、地理、人事。一切事物发展的起点,都充满了阴阳相合——阴平阳秘,但他们又总是走向反面——阴阳离决。因此,阴平阳秘,不是阴阳双方量的对等,力的均衡,而是以非平衡有序稳态的规律存在。阴阳双方永远处于对立制约、消长转化之中,非平衡有序稳态是其本质的、固有的、普遍存在、不可改变的运动状态,而平衡则是运动过程中的特殊状态,是暂时的,一过性的。如一年中,只有交春分、秋分之一瞬间,阴阳是平衡的。其它时间均是阳消阴长,阳长阴消的时刻。这就是十二璧卦所揭示的阴阳变化的根本规律。


1986年1月,余参加了江苏省中医学会承办的全国阴阳五行学说讲习班,该班由陈维辉先生主讲《中国数术学纲要》,聆听着先生睿智之谈吐,余对于近几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几个问题顿感豁然开朗,此时方悟景岳《类经图翼·医易义》之言:“而今也年逾不惑,茅塞稍开,学到知羞,方可渐悟。乃知天地之道,以阴阳二气而造化万物;人生之理,以阴阳二气而长养百骸。《易》者,易也,具阴阳动静之要;医者,意也,合阴阳消长之机。虽阴阳已备于《内经》,而变化莫大于《周易》。故曰:天人一理者,一此阴阳也;医易同源者,同此变化也。”先生对余所从事的理论及临床研究也极为关注,并被先生纳为入室弟子及传人。先生对余寄以很大希望,信中语云:“我愿把终生学问传给你”,“以后数术学由你主讲,后继有人啊!”,“我想你一定会得到真传,《黄帝内经素问》说:‘得其人不传,是谓失道;传非其人,漫泄天宝。’你会有很大发展。”“发掘千年之谜,有待于君!”然余才疏学浅,有负先生所望,只有从师所学,研验于医学。余在先生中国数术学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学研《内经》,有了构建中国象数医学理论体系的思路。


唐·王冰在《黄帝内经素问·序》中语云:“且将升岱岳,非迳奚为?欲诣扶桑,无舟莫适。”故《灵》《素》乃医理之总汇,临证之极则,此不废江河万古流也。余根据中国数术学的基本原理及其精微理论,与《内经》所代表的中医学理论相结合,加上自己从医数十年对中医理论、临床的独立思考与探索,于1987年正式提出中国象数医学理论体系的概念、知识结构,及其学术思想。余认为《内经》的中医理论体系就是在广泛地吸收了同时代的科学文化知识,在中国数术学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并伴随着与中国数术学结合的不断深化而发展、成熟。明·孙一奎在《医旨绪余·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医论》中有“深于《易》者,必善于医;精于医者,必由通于易。术业有专攻,而理无二致”的论述。故余在“中国象数医学简介”一文中,开宗明义指出:最古的中医典籍——《黄帝内经》中没有直接谈到易,古代《周易》中也没有直接谈到医,但医易是密切相关的,即医易同源。用象数易基本原理来研究人体科学的学问,我们称之为象数医学。因其源于中国传统文化,乃中国所固有的医学,故我们又称为“中国象数医学”。中国象数医学,就是用中国数术学的基本原理,来研究中医学及人体科学的一门学问,它与《内经》有直接的联系,故余又曰:“寓有深刻象数易原理及丰富数术学内容的中医典籍——《内经》,所代表的中医学结构,属广义的中医学,我们称谓‘中国象数医学’。‘其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及‘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的中医学知识结构,寓有‘人类——环境系统’这一医学系统论思想内容。”余认为:中国象数医学,又称广义中医学,是用中国数术学研究中医学及人体科学的一门学问,是以“法于阴阳,和于术数”为理论基础,以“形与神俱”为治病健身之医学终极目的,是《内经》时代所代表的中医学理论体系。余根据中国数术学的太极论的道论、三五论的数论、形神论的象论三大核心理论,结合《内经》中已经基本成熟的气(道)——阴阳——三才——五行的本体论思想,将中国象数医学分为医道、医术、医学(狭义医学)三个层次。认为其学术思想是由天人相应的整体观,形神统一的生命观,太极思维的辩证观组成。其所揭示的自然规律,是由经脉流注规律、脏气法时规律、阴阳应象规律、五脏法象规律、五脏传移规律、五脏逆传规律组成。



关于中国象数医学的研究,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即受到国内外医学界的关注,1992年2月应邀去日本进行学术交流。受中华中医药学会委托,1992年10月山东中医药学会承办了全国性的中国象数医学学术研讨会。大会肯定了余关于中国象数医学概念及以医道——医术——医学(狭义)为核心的理论体系,认为中国象数医学是《内经》以“天人合一”为核心的中医传统理论,在经过漫长的发展过程后的一种复归。会后由余主编了《中国象数医学研究荟萃》一书出版。


《中国象数医学概论》一书,初稿重点表述了《内经》所寓的中国象数医学的内容,尝陈述了历代医易相关的文献资料。结集后,总有主线不明、文字冗长之憾。《素问·灵兰秘典论》云:“至道在微,变化无穷,熟知其原?窘乎哉!”余诚信之,故未付梓出版。二十余年间,宗宋·欧阳修“文章不为空言,而期于有用”之律,删繁就简,曾三易其稿,然仍有“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之感。近诸弟子又问及该书付梓一事,因感于已至“而传”之年,故翻出书稿,增删校改之,此时方悟“改章难于造篇,易字艰于代句”之意。此时校改,以中国传统文化道论,及中国数术学的精微理论为其源头活水,并传陈师维辉公不传之秘。重点表述了《内经》中医学的知识结构,进而构建了中国象数医学理论体系。并以余的部分学术论文作为散论录之于次,以翼读者对象数医学的熟知,及对《内经》“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形与神俱”的中医学结构和临床应用大法的理解,以“期于有用”也。


余“惟日孜孜,无敢逸豫”,值《中国象数医学概论》一书的付梓,以寄对家父吉忱公、蒙师牟永昌公、学师陈维辉公的无限怀念。

                    

柳少逸

2015年3月20日于三余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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