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之战：智氏灭族、三家分晋

春秋晚期，晋国六卿架空晋国国君，实质上瓜分了晋国，分别是韩氏、赵氏、魏氏、智氏、中行氏、范氏。后来赵氏与范氏、中行氏矛盾激化，形成规模巨大的内战，最终赵氏一方团结了韩氏、魏氏、智氏和巾晋国国君，消灭了依靠齐国为首的外国势力的范氏和中行氏。

一 智氏把持晋国大权

这下六卿只剩下了四家。在这四家当中，智氏实力最强。智氏源于荀氏，智宣子名叫荀申，非常喜欢自己的儿子荀瑶（智瑶）。智宣子的另一个儿子智果劝谏道：“智瑶这个人虽然有五大优点，仪态不凡、箭术高超、技艺出众、巧文善辩、坚毅果决，各方面才能都非常突出，但是他为人残酷不仁。一个残酷不仁却又才华横溢的人，成为了智氏的族长，恐怕会带来祸患。”

但是智宣子不听，依然将智瑶立为继承人。于是智果带领家庭成员搬迁到别处，并且要求晋国的史官将自己的氏改为“辅”，以表示自己的家族从智氏分离了出来，另立宗庙，不再和智氏属于一个家族。

智瑶继承了智氏之后，果然代领智氏进一步发展壮大。他多次攻打郑国扩大智氏的领地，还取代赵氏成为晋国正卿。由于他的权势极大，被称为“伯”。春秋时期的霸主也是被称为伯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当时智氏的实力。

但是智瑶残酷不仁的性格也表现了出来。有一次智瑶与韩康子韩虎会见，在宴会上对待韩康子非常不尊重，直呼韩康子的名字。卿大夫之间应当讲“礼”，智瑶这样做违反贵族之见的行为规范，引起了韩氏家臣段规的不满。段规站出来向智瑶表示不满，智瑶却摸着段规的头哈哈大笑说：“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虽然韩氏慑于智氏的强大不敢反抗，但是内心是对智氏非常不满的。

二 智氏灭亡赵氏的企图

赵氏当时的实力也比较强。当时赵氏的族长是赵襄子赵无恤，赵襄子的父亲赵简子赵鞅曾着力经营晋阳，把晋阳建设成赵氏的大本营。在和范氏、中行氏的大战之中，虽然智氏支持了赵氏，但是趁赵氏危难之际，逼迫赵氏的得力家臣董安于自杀，借口是董安于出谋划策才导致了内战。赵简子深感悲痛，将董安于的灵位放到赵氏祖庙中祭祀。所以赵氏和智氏一向不和。

到了赵无恤这一代，智氏实力已经高于其他三家。智瑶想要进一步打击韩赵魏三家，就提倡四大家族每家献出一个一万户户口的大城给晋国国君晋出公。名义上是为了增强公室的实力，实际上智氏控制了晋国国君，这些城池都会落入智瑶的手中。

韩虎不想献出城池，但是段规劝他说：“如果不给他城池，他就会联合其他各族派兵来攻打我们，对我们非常不利。不如给他城池，其他两家如果不想给他，就会和智氏火并，那样对我们才有利。”于是韩虎把城池交给了智氏。魏桓子魏驹也交出了城池，但是赵无恤决心与智氏对抗，所以不肯交城。可能当时韩魏两家都意识到，赵氏和智氏的矛盾已经到了要摊牌的地步，所以等着赵氏站出来反抗。

于是智瑶联合韩魏两家举兵攻打赵氏，想要灭掉赵氏一族。赵无恤代领赵氏逃到晋阳，智氏领三家之兵包围晋阳，但是强攻不下。原来，赵氏长期经营晋阳，粮食充足，晋阳宫殿的墙都是用芦苇杆做成，可以拿出来做箭杆；柱子都是上好的铜，可以融化做兵器和箭簇。晋阳的百姓也长期受赵氏之恩，绝不投降智氏。

智瑶想出一计，掘开汾水的河堤，水灌晋阳。大水深达六尺，晋阳城中的粮食逐渐发霉，人民的房屋倒塌，粮食不足，甚至开始易子而食。但是在这种惨痛的局面下，赵氏仍然坚守晋阳。

三 赵无恤的绝地反击

赵无恤感到无计可施，谋臣张孟谈说：“韩氏和魏氏都是被胁迫的，他们都知道赵氏如果灭亡下一个就轮到他们。我去游说韩魏两家，说服他们反水一起攻击智氏。”

得意洋洋的智瑶邀请韩虎和魏驹观看水淹晋阳的景象，忘乎所以地对他们两个说：“我今天才知道水也能灭国，你们两个的城池可都挨着河，你们可得小心点！”韩虎和魏驹吓得面面相觑，此时他们已经意识到智氏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两家。

张孟谈趁夜色潜入韩氏营中，面见韩虎，讲述了一番唇亡齿寒的道理。韩虎和段规自然与张孟谈一拍即合。接下来张孟谈前往魏驹营中，同样达成了协议。于是，赵无恤派人袭击智氏看管河堤的士兵，掘开河堤，使智氏大营反被水淹，接着和韩魏两家一起攻打智氏大营。智氏惨败，智瑶全家上下两百余人被韩赵魏三家杀得一干二净，只有另立宗庙的辅果一族免遭杀害。这是公元前453年的事。

智氏灭族之后，韩赵魏三家瓜分智氏领地，基本上把晋国的领土分得一干二净。公元前452年，晋出公感到惊恐和愤怒，就想借齐鲁两国之兵对付韩赵魏三家，结果三家联合攻打晋出公，把他赶到齐国，另立晋哀公，把晋国国君拥有的土地也瓜分，只留下绛和曲沃两座城给国君。这样，三家分晋实际上已经完成了。五十年后，周王室承认韩赵魏是诸侯，宣告了韩赵魏三国在名义上正式得到承认。

四 豫让报主的故事

智氏灭亡之后，赵无恤将智瑶的头骨做成酒器，以解心头之恨。但是智氏手下有个武士名叫豫让，一心替智瑶报仇。他算准赵无恤的行程，怀揣匕首，躲到厕所里准备刺杀赵无恤。赵无恤上厕所之前感到不对劲，派人先进去搜查，果然搜出了豫让。豫让毫不避讳地说：“我要为智伯报仇！”手下准备杀掉豫让，但是赵无恤说：“这是个义士，把他放了吧。我以后小心躲避就是了。”

豫让被放走之后，在身上涂了漆，导致皮肤上长了烂疮；还吞下烧红的木炭让自己声音嘶哑。这下连他的妻子也认不出来他了。有一个朋友见到豫让，认出他，说：“何苦这样呢，你完全可以假装投奔赵无恤，得到他的信任之后再杀掉他。以你的才能，他会接纳你的。”

但是豫让说：“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天下的叛臣们感到羞愧，我怎么能干出身怀异心投奔别人再反叛杀人这种事呢？”他躲到一座桥下，准备趁赵无恤路过刺杀他。赵无恤的马过桥时受惊，手下搜查四周抓住了豫让。

赵无恤问他：“你之前也侍奉过范氏和中行氏，为何不替他们报仇呢？”豫让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范氏和中行氏对我相对一般人一样，而智伯把我当做国士来对待，那么我就像国士一样报答智伯。”

豫让知道自己这次难逃一死，就说：“能不能把你的衣服给我，让我砍几下，当做是为智伯报了仇。这样我也能安心去死。”赵无恤一方面感慨豫让的大义，另一方面也希望手下能像豫让一样忠心，就答应了豫让的要求。豫让砍过赵无恤的衣服之后，说：“这下我总算是报仇了！”于是自杀了。即使是赵氏的臣民，也为豫让感到悲伤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