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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研究了画裸女的女性艺术家,发现这是一部血泪史

 明远小筑 2017-07-01
拾贰象岛island2017-06-30 5评

你是不是常常发现有一些艺术展览自己看不懂?不要紧,这有时候不是你的原因,而是我们的艺术行业出了问题。不过,和懂行的人多聊聊天总是好的。

从6月17日到7月1日,每个周六的晚上7点,艺术爱好者们都会围坐在上海建投书局的艺术长廊,听来自纽约的王梦瑶讲述她眼中的艺术史。从国画到当代艺术,从女性艺术史到城市地图,她用一杯咖啡的时间,打开了我们生活的更多可能。“为什么要学习艺术史?因为我们要不止于天真地观看。

王梦瑶

ArtWith主编,现于纽约大学艺术史研究所就读研究生,香港大学艺术史与政治哲学双主修毕业。

曾在台湾台中市策展“在旧城的三十天”社区艺术项目,并为周末画报艺术版面撰稿。

诗人,已个人出版《我愿为你收集来时的星光,为你做一轮太阳》,以及《因为想起你,所以有了诗》,于2017年受邀参加陵水复合艺术馆艺术书展。

法国导演克劳德·勒鲁什说:“女人比男人更有意思,她们更勇敢,没有男人那样爱撒谎。她们创造了人类,更接近人类的核心。”王梦瑶可能就是这样一位勇敢而坦率的女性。

她在纽约大学艺术史研究院读书,是个感性的诗人。她曾写到:

自我如此破碎

可是

任何一块碎片

都有可能拯救我们

而拯救她的碎片,或许就埋藏于她对女性艺术史的研究。

王梦瑶喜欢读艺术史,敏感的她常常因为艺术家不幸的遭遇而伤感。小时候,她翻到了一本《梵高传》,主人公年仅37岁便中枪而亡,还未实施抢救,孤傲而绝望的梵高便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悲伤的感情涌入她心头,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为什么艺术家的结局是这个样子?”王梦瑶心有不甘,想为艺术做点什么。

写诗是她自己的艺术方式,亲手作诗,再邮寄给远方的朋友,一张邮票连线着温情。读诗也是她曾经尝试的方式,“在这个很冷漠的社会,通过读诗可以去看见一个人比较真实的状态。”她天真地认为。为此,她专门跑到香港的街头邀请路人读诗,然而旧社区的老人们往往不识字,或者以不识字搪塞她,让她倍感失望。

渐渐地,她开始感受到,艺术是一种个人化的东西,有时无法与人分享。其背后隐藏的冷漠和顽固,也时常让人感到疲惫、感伤、迷茫。

有一次,她在纽约看到了女性雕塑家向京的作品,细腻、内敛,蕴含着作者对自我的思考和对生命至纯至真的感悟。她被震撼了,从此开始研究起了女性艺术史,却发现:

这是一部血泪史!

以男性为主导的艺术圈,女性的话语权极大地被削弱。传统观念的绑架,也让一些女性艺术家的成就很难得到认可。翻开中国近现代艺术史,女性艺术家与社会、传统、自我的抗争,用残酷书写着一个个不屈的灵魂。

便如民国时期的才女画家潘玉良,因为画女性裸体而不被世俗待见,丈夫亦不理解,夫妻分道扬镳。因为没人愿意给她当模特,她甚至只有照着镜子画自己的身体。

潘玉良作品

晚些年头的女画家周思聪,受革命的号召,从文革时期到《矿山图》,她的画作一直承载着艺术家对国家、民族的责任。直到晚年,才放下重担回归平淡,开始画她自己想画的和真正想要表现的对象。她画的裸女有一种浑然天成之相。

《矿工图——同胞、汉奸和狗》 1980年 周思聪

还有王梦瑶最欣赏的三名当代女性艺术家向京、喻红、申玲,受到八九十年代西方思潮影响的她们,用柔弱的画笔,锋利的刻刀,画出一幅幅大胆内敛的画作,刻出一个个震撼人心的雕塑。但她们都饱受争议,因为她们画的是裸体

喻红作品

申玲作品

身体在艺术里面,就是一个社会束缚的象征,也是一个自我解放的符号。”王梦瑶说,但人们却很难正视“身体”,遮掩欲望的同时,还没忘记给他人带上偏见的枷锁。身体只是一个符号,关乎生命,抚慰人心。这往往让王梦瑶触动,并格外珍惜。

在中国,女性艺术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新兴艺术现象,折射着中国当代社会中性别、身份、女权主义等正在萌发的社会议题。在物化女性的市场经济以及集体主义话语的双重压力之下,女性艺术家以个人的生命经验出发,不断提出着女性解放的新可能。

其中,裸体艺术形象成为了这些女性艺术家的艺术特色和武器。以向京为例,她的裸女雕塑系列呈现出有力的反身性和批判性,表达了对女性身体的深刻反思。她作品里所透露出的那种不安感,是对于现代性下人性的迷雾和生存本身的不断确认——“内在性”才是她企图挖掘的生存真相

向京及其雕塑作品

在欧洲和美国,王梦瑶经常流连于各种艺术盛宴。但回到国内,她却很少看到喜欢的展览,尤其是一些讨论宏大议题的大型艺术展。她曾经看过一个主题是“社会工厂”的展览,一群艺术家用作品探讨着宏大的生产、劳动的命题。她草草走一圈,没有半分停留。“(他们的)艺术只是局限在自己的小圈子的思维里,很离地,不接地气。它跟现代人的生活没有联系,你甚至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王梦瑶在上海建投书局讲解中国当代艺术史

男性艺术家和女性艺术家相比,男性会更加关注于宏大社会议题,而女性更多的是回归“人”的本身。作为一个女青年,王梦瑶自然更能与女性艺术家产生共鸣。

但大多数女性艺术家都处于一个边缘的位置,男性对资源的占领,和社会对性别根深蒂固的判断,让她们很难掌握话语权,在叛逆的艺术圈里更难被待见。对所有女性艺术家来说,她们都要思考如何在一个边缘化的位置处理自己创作的欲望,这其实是一个面对自我的过程。

但女性在自我表达的过程中,她们又往往受到社会观念的捆绑。商业社会不断塑造“完美女性”,刺激女性消费。在自我解放和消费的拉扯中,女性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

就像人们对某个人的评价:“你太胖了”、“你不够漂亮”……又或是传统观念的要求:“你必须要结婚”、“必须要生孩子”……这让女性会迫切的想改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的感受。

如果王梦瑶的朋友夸她一句:“你真漂亮!”她会马上很警觉。她认为一个具有自省能力的人,应该敏感地意识到哪些是社会和他人施加给她的标签。

向京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又为何要是个女人。”王梦瑶也在思考,在想如何面对自己女性的身份,如何面对所有女性成长中面临的困惑和自我怀疑。

艺术也是生活。我们探讨艺术史,除了捍卫人类文明重要的物质寄托之外,它也在教会我们,如何去做更加细腻的人。”王梦瑶期待和更多的人分享这一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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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胡描 蜻蜓

策划 /卢隽婷

编辑 / 乔如月

视觉 / 徐铭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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