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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收到终止侦查决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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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终止侦查那些事

          ——张建飞律师

2017年6月26日，我的一位当事人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收到了公安机关出具的终止侦查决定书。电话那头，我听出了他的喜悦，也听出了他对我的真心感谢。但是，他不知道，我也跟他一样开心，甚至开心程度超过他。

之于辩护律师，在案件里付出了心血，收到了良好的辩护效果，无疑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开心程度也不可能超过当事人本人。只因为我，与终止侦查有着不一样的“情缘”。2012年，现行《刑事诉讼法》刚修订好，公检法三个部门对应的相关规定和解释也必须跟着修订。那时候，我还在浙江嘉兴的某基层公安机关任职，是一名普通的侦查员。有一天，单位的政委找到我，说浙江省公安厅要选派一名基层优秀民警去公安部参加《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的修订工作。政委说，浙江省公安厅发文规定选派民警必须符合以下四个基本条件：一、正规本科以上学历；二、有五年以上基层公安侦查工作经验；三、有较高的法律素养；四、政治思想过硬，35周岁以下。当时分局符合上述条件的民警，也有不少，但是青年民警中通过司法考试的却只有我一人。分局层面想推荐我去，然后我的资料被层报浙江省公安厅。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再次接到政委电话，说省厅已经定下派我去公安部。临行前，分局主要领导分别找我谈话，嘱咐我一定要在公安部好好表现，为分局、、市局、浙江省厅争光。

在2012年4月份的一天，我踏上了嘉兴至北京的高铁，开启了为期9个月的《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下称：程序规定）修订工作。修订工作小组，除了公安部法制局、刑侦局、技侦局的相关领导外，还有我们来自七个省市的七个地方民警组成。我们工作小组，日以继夜，通读新旧刑事诉讼法和旧的程序规定，各自模块分工，拿出自己的修订意见。形成的修订意见，先在小组内逐条探讨，互提意见，最终形成修改初稿。初稿形成以后，公安部选择放在武汉举办了程序规定的第一次研讨会议，全国各地公安机关均派员出席参加。第一次研讨会上，我们搜集来自全国各地的大量实践执行中碰到的问题和建议，在形成的初稿基础下继续逐条修改探讨，形成了程序规定的二稿。

二稿形成以后，大概是在2012年6月下旬，公安部在山东威海举办了程序规定的第二次研讨会议，同样是全国各地公安部门派员参加，并提出问题和意见。在这次研讨会上，有人提出：“对于公安机关立案侦查的多人涉嫌共同犯罪的刑事案件（专指对事立案，不含对人立案情形），经过侦查以后，发现个别人不构成犯罪，其他人仍然构成犯罪的情况下，不能通过撤销案件（对事立案）来保护不构成犯罪的人的合法权益，应该用某个正当程序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旧的程序规定没有涉及。研讨会上，周边坐的都是各个地方公安的法制、侦查战线的领导兼业务骨干。当时，没有人对这个问题有更好的想法，我突然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是否可以参照法院审理的终止审理，设立终止侦查程序。在那种场合，我自觉身份和阅历卑微，说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声音比较小的。坐在我旁边的谭总（当初是江苏省公安厅法制总队的副总队长，现在已经是法制总队长了）听到了我的提议，就在会上大声说：“刚刚浙江的小张同志提出的，设立终止侦查程序的提议，可能能很好的解决上述问题，大家可以一起探讨一下。”会上，大家就这个提议进行了探讨，当时还有人提出来究竟是用“终止侦查程序”还是用“中止侦查程序”更好。会议一致认为，如果设立中止侦查程序，并不能很好的保障人权，不能很好地解决上述问题，最终定下设立终止侦查程序解决上述问题。至此，终止侦查程序写进了程序规定的修订稿。

在后续的修订过程中，公安部为了改进程序规定，还多次举办了大小型研讨会，多次修改修订稿，一直到2012年末、最终形成的现行《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部门规章）中，终止侦查程序条款均列在其中。以上便是，现行《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部门规章）第一百八十三条、第一百八十四条终止侦查程序的由来。

时至今日，我已经从一名警察转岗至执业律师。没想到的是，我当初的提议，在今天维护自己的当事人合法权益上起了重大作用。当初，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走上律师执业之路；今天，成为一名执业律师以后，却异常怀念从警的那段日子。尤其是遇到和公安侦查相关的事宜，记忆的闸门就情不自禁地打开了。

附件：研讨会照片、终止侦查决定书照片、法条

《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

第一百八十三条　经过侦查，发现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撤销案件：

（一）没有犯罪事实的；

（二）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认为是犯罪的；

（三）犯罪已过追诉时效期限的；

（四）经特赦令免除刑罚的；

（五）犯罪嫌疑人死亡的；

（六）其他依法不追究刑事责任的。　　

对于经过侦查，发现有犯罪事实需要追究刑事责任，但不是被立案侦查的犯罪嫌疑人实施的，或者共同犯罪案件中部分犯罪嫌疑人不够刑事处罚的，应当对有关犯罪嫌疑人终止侦查，并对该案件继续侦查。

第一百八十四条　需要撤销案件或者对犯罪嫌疑人终止侦查的，办案部门应当制作撤销案件或者对犯罪嫌疑人终止侦查报告书，报县级以上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

公安机关决定撤销案件或者对犯罪嫌疑人终止侦查时，原犯罪嫌疑人在押的，应当立即释放，发给释放证明书。原犯罪嫌疑人被逮捕的，应当通知原批准逮捕的人民检察院。对原犯罪嫌疑人采取其他强制措施的，应当立即解除强制措施；需要行政处理的，依法予以处理或者移交有关部门。

对查封、扣押的财物及其孳息、文件，或者冻结的财产，除按照法律和有关规定另行处理的以外，应当解除查封、扣押、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