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淹没在地平线下,最后的一抹余晖被夜空吞噬,无边无际的黑暗不可抗拒的又一次掩盖了世间万物,关灯后,眼前漆黑一片。我总要把脑袋躲进被窝里忍着闷热呼吸着骚臭的空气,仿佛只要露出一丝一毫的缝隙也会让他们的爪子伸进来,在恐惧中越是想忘记恐惧越是害怕得无法自拔,每一次睁开眼睛看着无边无际不可抗拒的黑暗,都会立即失去与躲藏在那里的他们正面厮杀的勇气。
儿时对黑夜的恐惧不知道来自哪里,黑夜中那些可怕的东西到如今也从未找到过证据。只是异常清晰的知道他们就在我的周围徘徊,跟在我的身后尾随,隐匿在任何藏得下黑暗的角落里,把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连我脑中的想法心里的意图都无法躲过他们的监控,全部都会记录在他们的账簿上,慢慢的积聚。
在公开场合发言,角落里浮现出阴森的面庞提醒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我们违心的歌颂。提起笔来写作,天花板夹层里的目光死盯着我的后脑海让我脊背冰冷颤抖着续写满篇赞美。连跟亲人发几句牢骚,耳畔都会响起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告诉我他们都听到了。只有躲在被窝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或许才能在自己被憋死前的片刻间逃离他们的目光。
老人们说这就叫抬头三尺有神明。
对这个解释我总是无法相信的,他们既然是神明,为何要猥琐的躲在无边的黑暗里不敢见人,既然是神明,为何藏匿在屋子里角落里吓唬小朋友,既然是神明,为何不去惩戒那些光天化日作恶多端的坏人而要对我如此严密的监控?
我想那些躲在黑暗中监控好人让好人活在恐惧之中的东西绝不是什么代表光明正义的神明。被老人们骂了几次亵渎强按着磕头被长辈们抽了几记响亮的耳光之后,我依然坚信那些躲在黑暗中给我带来恐惧的东西绝不是神明,而是邪祟。
只有邪祟是见不得光亮需要用黑暗蒙蔽世间所有的眼睛,在黑暗里潜藏起自己猥琐的真身。
我怎么想的你们知道了,我怎么写的你们也早已看过了,躲避你们的办法,除了钻进被窝儿就只有站在阳光底下。
听,公鸡叫了,邪祟阻止不了太阳升起,天总还是会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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