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无闻 一鸣惊人 很久之前超模君讲了数学界的高冷之王格里戈里·佩雷尔曼(传送门)的故事,有位肖骁童鞋留言说: (同学你上过《奇葩说》嘛?) 与其说张益唐高冷,不如说他低调。今天超模君就给各位模友讲讲这位中国数学大牛的故事。 1955年,张益唐出生于上海。父母在北京工作,张益唐从小在上海外婆家长大。 外公外婆都是工人阶级,读书不多,但三四岁的时候张益唐就认识很多字,从小就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甚至能看懂长篇小说,而且记忆力很好。 张益唐不像其他熊孩子一样闹腾贪玩,身边的人觉得他怪怪的(内向)。久而久之,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有病。(嗯,你可能中了数学的毒) 张益唐的数学天赋从小时候就开始崭露头角。早在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张益唐就自己学会了加减乘除。 8、9岁时,张益唐看书自学了代数、复数等。看到没书看时,他把长辈留下的初中教材基本看了个遍。 (8、9岁的超模君还在看奥特曼打怪兽呢|捂脸) 大概是小学三年级时,在没有任何人教过的情况下,张益唐证明了勾股定理,他惊喜地发现数学是可以被证明的(尽管年幼的他还不知道“数学证明”是什么东西)。 实际上,小时候的张益唐最喜欢的并非数学,而是地理,小小年纪就能把当时100多个国家的首都说出来。不过,自从他看了《十万个为什么》的第八册《数学》,数学取代了地理成为他的最爱。 13岁的时候,张益唐被父母接到北京,他想跳过高中数学直接学习高等数学,可惜没找到书。(来呀我给你书,你帮我考试就行~) 1971年的暑假,张益唐回到上海看望外婆。他看到了上海复旦大学夏道行教授写的一本关于π和e的书,这本书又激发了他对数学的兴趣。 《π和e》 不久后张益唐回到北京,没有机会上高中的他被分配到北京制锁厂做工人。业余时间里,他在旧书店买到一本华罗庚写的《数论导引》,明白了π为什么是无理数。 1977年恢复高考,没上过高中的张益唐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数学成绩不错,可是其他科目考砸了。1978年又考了一次,刚好北大数学系恢复招生,张益唐顺利进入北大数学系。 北大数学系分了两个专业方向:理论数学和计算数学,张益唐被分到计算数学。学了没多久,他发现自己对理论数学更感兴趣,于是转去学理论数学。
渐渐地,张益唐喜欢上了数论。本科知识远远满足不了他的求知欲,毕业后他跟随著名数论专家潘承彪教授继续在北大读硕士,为以后研究解析数论堪实了基础。
1984年,美国普渡大学的莫宗坚教授造访北京大学,想邀请几名学生出国深造。校长丁石孙觉得应该培养一批有利于中国发展的实用性人才,于是推荐张益唐出国学习更实用的代数几何。 丁石孙,著名数学家,北大校长,张益唐的大学老师 30岁的张益唐答应了,能接受更多的数学知识是他所希望的。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就好几十年。
读博期间,张益唐喜欢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泡图书馆,喜欢散步,尤其喜欢走路的时候想问题。他的理想生活是“没什么人干扰,你一个人在那里就可以了”。(这个性跟小时候一毛一样呢) 张益唐在思考 当时他打算把“雅可比猜想”(代数几何领域最难攻破的题)作为博士论文的题目,导师莫宗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难度不是一般大。 然而张益唐只花了两年,就完成了博士论文的部分结果,但他却花了七年才拿到博士学位。中间发生了什么,张益唐表示已成往事,不愿再提。
受当时政治影响,张益唐发觉毕业回国任教的现实可能性不大,决定留在美国,好让自己重新回到解析数论的研究方向。 数学方面的工作不容易找,而他又没有拿到导师的推荐信,毕业就失业了。朋友建议他考取别的专业学位另谋出路,可是除了数学,他不想再接触别的学科。 他不在乎金钱名誉权利,对于未来,他唯一的担忧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再回到数学上,完全专业的数学上去。” 后来张益唐去到一个朋友开的Subway餐饮连锁店当会计,偶尔也送送外卖收收银,工资不高,但他很满足,因为有大量自由的时间来思考数学。 直到1999年,张益唐在老朋友的帮助下,去到新罕布什尔大学数学系当编外讲师。在新罕布什尔大学的教书生涯中,张益唐像往常一样喜欢独来独往。 张益唐喜欢在清早出门散步,边走边思考数学。慢慢地,张益唐再次从头捡起数论。他也很喜欢教书,在学生眼中,他是一名优秀的数学老师。 张益唐在散步 2000年,张益唐去纽约看望朋友,在吃饭时邂逅了太太孙雅玲,并于2003年在加州的圣何塞步入婚姻的殿堂。 张益唐与太太(截图) 2001年,张益唐把在肯塔基州打工时所想的问题写成了一篇关于黎曼函数导数的论文,发表在《Duke Mathematical Journal》(数学界的权威杂志之一)上,得到数学界不少人的认可,不时有杂志向他约稿。 一直以来,数学家们都想尽办法解决孪生素数猜想这个难题,但他们在证明孪生素数是“有限间隔”这一步上遇到了瓶颈,谁也没有办法。
张益唐认为,剩下那一步是最关键的,也是最困难的。但他有种莫名而强烈的直觉(就像女生的第六感)告诉他可以做出来。 2012年7月,张益唐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去看望科罗拉多州的朋友齐光(当地大学音乐系的教授,交响乐队的指挥)。 国庆前一天(美国国庆节是7月4日),他们打算去看公共交响乐音乐会的排练。那天下午,张益唐走到后院想看看去树下乘凉的梅花鹿。 他像平时散步一样在后院走来走去,忽然灵光一闪,有些想法蹦了出来,似乎想通了什么,但他淡定地没跟任何人说,当晚平静地跟朋友去看排练。 虽然张益唐那天没看到梅花鹿,但他仿佛找到了解决孪生素数猜想的思路。回家后,他依然像平时一样上课散步想数学。用大半年的时间整理了论文《素数间的有界距离》,2013年4月17日投给了《数学年刊》。
仅仅三个星期后, 5月9日,张益唐就收到了杂志社的来信。5月18日正式发表,创下了《数学年刊》创刊130年来最快接受论文的纪录。 张益唐成功地证明了存在无数对孪生素数,而且其中每一对中的两个素数之差,不超过7000万。虽然只有把7000万降到2才能最终证明孪生素数猜想,但他突破性地把那个距离,从无限变成了有限。
当时主审张益唐论文的是罗格斯大学的波兰裔数学家伊万尼克(Henryk Lwaniec),是公认的当今顶级的解析数论专家之一。 他评论说:“作者成功地证明了素数分布领域的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定理。我们巨细无遗地研究了这篇论文,但没有找到瑕疵。”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消息很快在数学界传开了。5月13日,丘成桐邀请张益唐在哈佛大学做了一场报告。第二天,《自然》杂志(科学界的泰斗级期刊)在网上公布了这一消息。张益唐瞬间成名,一下子从国际数论学术界四十八线上升到一线位置。(超模君还在默默守住18线网红的位置。。。) 《Nature》(《自然》)对张益唐的报道 张益唐偶尔喜欢喝点小酒。太太不懂数学,不了解张益唐具体在研究什么,更没想到他会出名。当文章引起轰动后,他才打电话告诉太太,而太太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是不是喝多了?” 学术界一线位置的待遇果然不同。自从论文发表后,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很快就邀请他去做访问学者,之后他跳过了助理教授,副教授等几个台阶,直接被聘为正教授。 2014年,张益唐接连获得美国数学学会 “柯尔数论奖”和瑞典罗夫·肖克奖,以及麦克阿瑟天才奖,连数学大会都邀请他作报告(不仅是邀请报告,还是最后一个压轴报告)。
2016年,张益唐被邀请到美国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数学系任教,中科院数学研究所也邀请他每年回国两个月讲学和做研究。 直到现在,张益唐仍时常收到国内外多个高校的邀请,而他也尽可能地给更多学生分享自己的经历和故事。
超模君一直在想,在他成名前那窘迫的十几年里,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十几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研究数学呢? 张益唐受访时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在支持着我,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也仅仅是我对数学纯粹的热爱而已。” 本文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特色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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