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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中医论咳嗽(一)

 龙凤冈 2017-07-20

中医论咳嗽(一)

仅供参考
概说
    咳嗽之含义
    祖国医学,源远流长,托名黄帝所作之《 内经》,虽笔之于书约在周代,而其内容则多上古口传心授所积累,弥足珍贵。
   《 素问》咳论一篇,对于咳嗽一证已作比较系统之论述,虽未提及嗽字,但阴阳应象大论、五脏生成篇、诊要经终篇、示从容篇,皆连言咳嗽、且相传为周公所作之《周礼》,其天官疾医条下,即有“冬时有嗽上气疾”之记载,足证咳与嗽自古即有单用,亦有连言,其词虽有单音双音之殊,其义实未见有何分别。汉张仲景作《 伤寒论》,亦仅提咳而不及嗽,但其《 金匾要略》则有“肺疹肺痈咳嗽上气”及“痰饮咳嗽”两个专章并提咳嗽。厉魏、晋、六朝、隋、唐、五代,以至两宋诸家论咳嗽者,亦未细为分别。至金刘完素咳嗽论始谓:“咳谓无痰而有声,肺气伤而不清也.嗽是无声而有痰,脾湿动而为痰也;咳嗽谓有痰而有声,盖因伤于肺气,动于脾湿,咳而且嗽也。”其后元张洁古《话法机要》 及明以后诸医家,大多依此立说。
    惟何柏斋说:《 机要》 所论咳嗽二证,盖倒说也。肺为气主而声出焉,肺伤寒饮,郁而为痰,声欲上出,为痰所隔,故相攻而作声,痰出声乃通利,斯谓之咳。外感风寒,肺管为寒气所束,声出不利,故亦相攻作声,然无物也,斯谓之嗽。”是咳为有声而有痰,嗽是有声而无痰,与刘说凡全相反。赵献可《医贯》谓:“咳谓无痰而有声,嗽是有痰而有声,虽分六腑五脏之殊,而其要皆主于肺,盖肺为清虚之府,一物不容,毫毛必咳。”则论咳同于刘氏,而论嗽则三氏之说各异,其要俱在声痰有无之辨,与主脾主肺之别。
    清沈金鳌《 杂病源流犀烛》则谓:“有声无痰曰咳,非无痰,痰不易出也,病在肺,肺主声,故声先而痰后;有痰无声曰嗽,非无声,痰随声出,声不甚响也,病在脾,脾藏痰,故痰出而嗽止。”则咳嗽都是有声有痰,而咳则痰不易出,嗽则声不甚响,皆不过程度之差异,并非有截然分别。故刘完素立咳嗽分言之说不久,张子和《儒门事亲》 即谓:“嗽与咳一证也,后人或以嗽为阳,咳为阴,亦无考据。~一《 素问》惟以四处连言咳嗽,其余篇中只言咳不言嗽,乃知咳嗽一证也。”综合众说,仍以咳嗽都是有声有痰,单言合言,其义无别为当。不过无痰之咳嗽,应称为干咳嗽,始不致发生歧义。经过诸家声痰有无,主肺主脾之详析,咳嗽之含义已愈辨而愈明,对于辨证论治,实有相当裨益,这是应当首先明确的。
    咳嗽之病因
    对于咳嗽之病因,《素问》咳论早有所论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气,邪气以从其合也。其寒饮食入胃,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肺寒则外内合邪,因而客之,则为肺咳。”指出外邪从皮毛侵肺,内邪从胃上侵肺,为咳嗽形成之主因。他篇亦屡言肺受邪,肝木受邪,邪害心火,及热淫、燥淫、炎暑、伤湿、肺风,皆能致咳逆,实已道及风、寒、热、暑、湿、燥六淫之邪为咳嗽之外因,故张子和在其所著“嗽有六气,毋拘以寒说”中,历举《内经》所述各淫引起之咳嗽证状以为证。喻嘉言亦谓:“六气主病,风、寒、热、暑、湿、燥皆能乘肺,皆能致咳。”至于咳嗽之内因,咳论除指出寒饮入肺为肺咳外,复指出“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分并就五脏六腑十一种咳之传变证状,一一叙列,实为后世论内伤咳嗽之所本。至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 孙思邀之《 千金要方》俱谓咳有十种:即风咳咳、支咳、肝咳、心咳、脾咳、肺咳、肾咳、胆咳及厥阴咳。清沈金鳌论嗽,更分为十六种:即风嗽、热嗽痰嗽、湿嗽干嗽、郁嗽、血嗽、劳嗽、食积嗽、酒嗽、寒气,久嗽、火嗽、夜嗽、天行嗽,虽搜罗颇为详备,而内因外因杂陈,意义不够明确。
    故一般医家对于咳嗽病因之探索,多以外感内伤为两大纲,如明戴思恭《 证治要诀》谓,“咳嗽为病,有自外而入者,有自内而发者,风寒暑湿,外也,七情饥饱,内也。风寒暑湿先自皮毛而入,皮毛者,肺之合,故虽外邪欲传脏腑,亦必先从其合而为嗽,此自外而入者也;七情饥饱,内有所伤,则邪气上逆,肺为气出入之道,故五脏之邪上蒸于肺而为咳一此自内而发者也。然风寒暑湿有不为嗽者,盖所感者重,径伤脏腑,不留于皮毛;七情亦有不为嗽者,盖病尚浅,止在本脏,未即上攻。所以伤寒以有嗽为轻,而七情饥饱之嗽,久而复见。”
    张景岳亦说:“咳嗽一证,窃见诸家立论太繁,多致后人临证,莫知所从,所以治难得效。以余观之,则咳嗽之要,止惟二证,何谓二证?一曰外感,一曰内伤,而尽之矣。夫外感之咳,必由皮毛而入,盖皮毛为肺之合,而凡外邪袭之,则必先入于肺,久而不愈,则必自肺而传于五脏也;内伤之咳,必起于阴分,盖肺属燥金,为水之母,阴损于下,则阳孤于上,水涸金枯,肺苦于燥,肺燥则痒,痒则咳不能已也。总之咳证虽多,无非肺病,而肺之为病,亦无非此二者而已。但于此二者之中,当辨阴阳,分虚实耳。”所论肯简捷明白,条理分明。惟一则外感遗燥热二证,一则内伤仅着重于阴分,亦不可谓为赅备。而均指出病之重点在肺,并提及内外上下传变及阴阳虚实之辨,则皆精要可从。
    清陈修园亦谓:“咳嗽证,表里寒热虚实皆能致之,最为虚损大关头,然泛而求之,条绪纷繁,连篇累犊不能尽也。”亦主张由博返约,可见咳嗽之病因,实以外感内伤立论为最当。即宋陈无择《三因方》所说致咳之不内外因,如房劳伤肾,饥饱伤脾,疲极伤肝,叫呼伤肺,劳神伤心等,亦不过七情饥饱内伤之范畴,实无须另行立说。
    现代医学日新月异,对予咳嗽之致病因素,愈益明确。归纳起来,不外理化因素,菌毒
感染,过敏因素,神经反射性,及其它某些疾病所引起。综观历代医家之论述,对此诸项亦已具体而微地触及。理化因素中最重要者为气候的变化,《内经》所说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邪,实已包括温度、湿度、风向、日照、降水及四时节序变迁影响而言。其次,所谓菌毒感染,亦与气候变化及人体抗力有关,《 内经》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菌毒每随气候骤变而侵及抵抗力弱之人,而且互相感染。《 内经》所说“四时皆有疫病”,以及后世关于天行、时邪、瘟疫、病毒、疥虫、尸痉、传注灭门等之论述,皆属此类(许多时行病,用药如银花,连翘、黄琴、蒲公英、鱼腥草、板蓝根等,据实验俱有杀灭菌毒作用,且有些效力强于抗菌药物而少副作用,可为反证)。至于尘埃异物秽气,及过敏原刺激呼吸道而致咳,前肠引“肺为清虚之府,一物不容,毫毛必咳。”及“肺为娇脏,遇寒则咳,遇热则咳”,似已论及。神经因子引起的咳嗽,如“皮肤受凉时反射性地引起咳嗽”, 则与“肺合皮毛”, “邪侵肺卫”之说扣合,各种内脏刺激亦能反射性地引起咳嗽,则与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之咳嗽,其它脏腑传变上逆之咳嗽相近。足见各种致病因素,俱不出外感‘内伤两大范围。至于每一病证之具体原因,则须于临证时结合证状,细致推求,始能确定,而据以论治。
    咳嗽之病理
    祖国医学谓肺主气而出声,上连咽喉,开窍于鼻,为呼吸出入之门户。肺合皮毛,主周身之卫气。又肺为五脏之华盖,朝会百脉,为水之上源,主通调水道。又肺为清虚之府,主肃降。
    凡此皆肺所具之功能,以保卫人体生理活动之正常运行。但肺为娇脏,各种外邪病毒之袭人,常自口鼻皮毛而入,首先侵犯肺卫而引起咳嗽。故《内经》 谓:“五气所主肺为咳”, “肺在变动为咳”, “肺病喘咳逆”, “肺胀满膨膨而喘咳”。张子和谓:“嗽之为病,自古归之肺,此言固不易也。”
   《素问》 咳论虽言“五脏六腑皆有咳,要之止以肺为主”。所谓“咳嗽以肺为主”, “咳嗽必声之肺”,诚属确论。肺和气管有清诀梦洁、通气、湿润(喜润而恶燥)、保温(喜温而恶寒)、肃降(通调水道、降气),卫外(合皮毛)诸功能,一遇邪气刺激,即咳嗽以祛除之。巢元方谓:“邪气与正气相搏,正气不得宣通而逆沙因喉之间,邪伏则气静,邪动则气奔上。”正足以说明咳嗽是呼吸道一种保护性的反射活动,是一种正邪斗争的过程,能达到清除外物痰涎,保护呼吸通l 肠,不受病邪侵袭之目的。但一超过限度产生剧烈频繁之咳嗽,则可发生许多病理变化,而使肺卫功能受损。如发生炎症,充血(寒化热、火郁热)、水肿、分泌增多(痰涎奎盛),气道阻塞(寒凝则滞,呼吸不利),使肺气不宣,肃降失常,调水、通气、卫外诸功能俱受影响。
   即以普通感冒而言,除咳嗽外,常出现鼻塞、声重、流涕、喷嚏、发热,恶风、恶寒、自汗或无汗等呼吸道及表卫失调诸症状。其它各种内外诸邪所致之咳嗽,俱各伴有相应的病变,尤以脾、肾二脏与咳嗽、痰、喘关系密切,所以有“肺不伤不咳,脾不伤不久咳,肾不伤不咳喘。”“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痰之本,水也,源于肾;痰之动,湿也,主于脾;痰之成,气也,贮于肺。”种种说法。痰为咳嗽之内因,
    李挺《 医学入门》谓:邹市为五脏华盖,内通膀胧,外主皮毛,而为气之主。气逆而不下则咳,风寒乘之,气冷则滞,热邪乘之,气燥则郁,水饮乘之,与气相搏,寒热水气皆能生痰,又咳之所从始也。”但无论脾、肾水泛为痰,湿溃为痰,水饮上冲,以及其它种种病因,必须影响及肺而始发生咳嗽。以“咳证虽多,无非肺病。”“肺为气之主,诸气上逆于肺则呛而咳,是咳嗽不止于肺而亦不离于肺也。”此为咳嗽病机病理之概略,各种并发证状俱由此而引起,是为辨证论治所当首先留意的。
第四节咬嗽之诊治
    上所述,每当咳嗽发作,都会影响人体生理机能,而发生一系列的病理变化,表现为多种多样的证状。对之进行诊断,主要是运用四诊八纲的方法原则,掌握全部证状的属性,并结合各自的病因,详加辨析,而提出治则,据以处方用药,而达到疾病痊愈的目的。关于咳嗽证状之诊断,望色、闻声、切脉、观舌及病情询问,俱不可偏废,主要在探明咳嗽的性质,包括得病的久暂,突发与渐发,单发与连续,日夜的轻重,声音的强弱高低,痰量的多少,色泽、气味、稠粘的程度,是否带血,以及睡眠饮食、二便的实况,病史的经过,与年龄、性别、职业,均应有所了解记载。尤应注意观察其体质之强弱,及并发的各种证状,如恶寒、发热、头痛、身痛、气短、气逆、喘息、咯血、呕吐、浮肿、自汗、盗汗,以及其它疾病引起的特殊症状,并结合切脉、观舌,审因所得之全部资料,辨明其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其中表里、寒热、虚实,俱应统于阴阳,尤其内伤虚证,更应辨明其阴阳,故前人有“只要能辨别阴阳,随拈几样药都能治病”之说。能辨明阴阳,而又视察病势进展之缓急轻重,标本之所在,而提出治则,以处方用药,庶可避免误治,而获得预期之效果。
    咳嗽病之治疗方法很多,《素问》咳论虽己论及病因、病机,及各种症状,而于治疗则仅简略谈及针法,谓:“治脏者治其俞,治腑者治其合,治浮肿者治其经。”仲景《
伤寒论》 及《 金遗要略》始立方药治疗。自汉至今,所用方剂,丰富多采,各有所长,而其治法,则仍传统之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法为主。
    如外感风寒,则宜辛温宣散,使邪从汗解,桂枝麻黄各半汤之类。吐法治痰,如张子和谓:“痰在胸隔之上,大满大实,非吐安能得出”, 并用瓜蒂散加茶末治痰饮有效。朱丹溪亦重吐法,谓:“痰在隔上,必用吐法,泻亦不能去。”其方法又较张氏为多。即一般祛痰之剂,亦有吐法之遗意。下法一般很少用,但胃热极盛,及肺热移于大肠,大便艰涩之咳嗽,用大承气汤加减急下存阴而治愈者。至于小柴胡汤加减以治寒热往来之咳,等桂术甘汤加减以治水饮冲肺之咳,则均属和法之运用。
    温药治咳者,如《 伤寒论》谓:“隔上有寒饮,不可吐也,当温之,宜四逆汤。”上焦阳虚之咳,用温肺汤、姜桂汤,以及伤寒咳嗽之辛散,脾肾阳虚咳嗽之温补等皆是。用清法治咳嗽者,如银翘散、桑菊饮之清宣,清燥救肺汤之清润,百合固金汤之清滋均是。
    用消法者,如治湿咳用二陈汤、消痰汤,治呕吐小便不利之咳用五等散,皆是消导之意。用补法治咳者,如气虚之用六君汤,血虚之用当归补血汤,气血两虚之用八珍汤,阴虎之用六味丸,阳虚之用附子理中汤,阴阳两虚之用八味丸等均是。
    此外,还有痰血碍气,喉间腥臭,及有痰案囊,或左或右一边不得眠之咳,则用泻白散、四物汤加减治之。时行病毒疫病疥菌,以及温邪犯肺等所致之咳,则有清瘟败毒饮及治温治膺诸杀灭邪菌之方治之。至其它各种疾病引起咳嗽兼证,则皆各治其本病而咳自愈。切不可见咳止咳,见痰化痰,凑集多种化痰止咳之药下大包围,更不可初咳即用止涩,邪盛即用大补,,斯皆治疗咳嗽病证之要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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