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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罗珊／文 国际政策研究所所长、《国际金融评论》拉丁美洲办公室主任米歇尔·渥克（Michele Wucker），就是最早研究后者的学者之一。早在2013年1月的达沃斯全球论坛上，首次提出了“灰犀牛”概念。 该书中文版由中信出版集团2017年2月出版，作者米歇尔·渥克（美）通过大量知名案例讲了企业、管理者、个人如何应对灰犀牛危机。 灰犀牛，通常是指那种大概率且影响巨大的潜在危机，它不是随机突发事件，而是起初未引起人们重视，却在一系列警示信号和迹象之后出现的大概率事件。战争，是人与人之间斗智斗勇的最激烈、最复杂的行动，各种偶然性因素和必然性因素相互交织，也是灰犀牛事件最有可能出现的领域，滑铁卢战役就是其中的著名一例。究竟是什么导致了拿破仑在滑铁卢的戏剧性失败呢？透过现象看本质，答案其实就是那一个又一个走近他的灰犀牛。 1815年6月18日，拿破仑率领法军来到了布鲁塞尔以南的圣让山，旁边是一个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小镇——滑铁卢，但它注定很快名扬世界。此前，法军连战连捷，几乎同时在林尼大败布吕歇尔指挥的普鲁士军队，于四臂村重创威灵顿麾下的英军，成功楔入反法同盟联军中央，将普军和英军分割开来，逼近布鲁塞尔。然而，就在各国政要纷纷认为拿破仑又将获得胜利的时候，灰犀牛的脚步却在悄悄地临近这位法国皇帝。上午11时，举世闻名的滑铁卢战役拉开帷幕，经过近7个小时的鏖战，至下午6时，英军阵地岌岌可危，法军胜利在望，拿破仑投入近卫军对英军展开最后的猛攻。然而就在这时，布吕歇尔指挥的6万普军巧妙地摆脱了格鲁希元帅所部法军的追击，及时赶到了滑铁卢战场，于是战局急转直下，法军大败，4天后拿破仑再次宣布退位，被流放到圣赫勒拿岛。 两百多年来，滑铁卢战役一直被视为战争史上的奇迹，战役的所有细节被反复挖掘和研究，人们对于拿破仑“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候却失败了”扼腕不已，他在圣赫勒拿岛的悲惨结局被全世界千千万万的崇拜者们所同情、所怀念。揭开这次战役的迷雾，深入分析交战双方的实际情况，其实不难看出，战役胜败的偶然结果背后蕴含着必然性的因素，灰犀牛早已慢慢走近拿破仑，只是他本人被过度的自信蒙蔽了一向睿智的眼睛，未能察觉罢了。 比如，导致法军失败的直接因素是格鲁希未能及时赶到滑铁卢战场，他被普军的战术佯动所欺骗，甚至在已听到滑铁卢方向的隆隆炮声时依然机械地坚持向相反方向进军，未能及时增援主力部队。毋庸讳言，格鲁希骁勇善战，是一位优秀的骑兵将领，但他此前从未独当一面，缺乏指挥大兵团独立作战的经验，洞悉全局的战略思维能力更是欠缺。对格鲁希的不适当使用，集中反映了拿破仑在将领培养使用方面的短板。长期以来，在对部下将领的培养上，拿破仑缺乏对他们战略观念养成方面的指导，忽视将领的独立思考能力，过于强调个人勇猛，用参谋长贝尔蒂埃的话说就是“没有人知道皇帝的想法，服从就是了”，因此缪拉、内伊等头脑简单的一勇之夫往往得到重用，而勒古布、圣西尔、莫里托、小克勒曼等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将领或因被无端怀疑忠诚度不够，或因不好驾驭，得不到应有的重用。这就造成法军中真正能够独立领军作战的方面之才寥若晨星，得到公认的仅有达武和马塞纳，是时一个留守巴黎、一个年事已高，均未能出现在滑铁卢战场上。其实，以往的库尔姆、登讷维茨、维多利亚等战役的失败就已暴露了法军在将领培养使用上的短板，这一点甚至连反法同盟方面都已意识到，他们对付法军的有效方法就是“避开拿破仑本人，专打他的元帅们”。致命的灰犀牛早已形成，只不过拿破仑长期有意无意地选择性忽视，终于在滑铁卢毁灭了法军和他本人。 我们进一步分析，若是拿破仑在滑铁卢取胜了，他就能在1815年战局中逃脱最后失败的命运吗？答案依然是否定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决定战争胜负的根本因素在于双方实力对比和人心向背。1815年，拿破仑指挥的法军北方军团仅有约12万人，面对的却是几乎全欧洲的百万大军，即使击败了威灵顿和布吕歇尔的20万英普联军，巴克莱所部17万俄军、施瓦岑贝格所部25万奥军，也正在向莱茵河推进，法军仍将会被敌人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所压倒。这就涉及到一只出现在拿破仑面前的更大的灰犀牛。自1804年登基以来，拿破仑几乎横扫整个欧洲，同时法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法国人民被无休止的战争搞得人力、财力枯竭，已经很难支撑下去，人心渴望和平，厌战情绪浓厚。法军将领特别是高级将领早已功成名就，手握元帅权杖、坐拥大量财富，战斗意志普遍衰退，希望停止战争，在自己的庄园豪宅中颐养天年，因此法军进行战争的基础早已动摇。塔列朗等法国的一些有识之士当时就认为，拿破仑进行征服全欧洲的战争，无异于自杀。战争最深厚的伟力，其实还是在于民众，最终取决于战争的性质。在与拿破仑的多年战争中，欧洲各国的民族意识开始觉醒，人们开始以极大的勇气和热情投身于反对拿破仑侵略的民族解放战争，迸发出巨大能量。正如列宁所说：“法国大革命的战争起初是民族战争……但是，当拿破仑建立法兰西帝国……的时候，法兰西的民族战争便成了帝国主义战争，而这种帝国主义战争又反过来引起了反对拿破仑帝国主义的民族解放战争。”对于战争性质的转变、人心的改变这一更大、更具决定性的灰犀牛，拿破仑在当时更是没有也不可能看到。 事物发生质变是突然的、剧烈的，但质变来自于量变的积累，而量变是缓慢的、不易察觉的，这就造成了灰犀牛发生的基础。同时，履霜坚冰至，事物发生变化总是有一个过程，会有各种或明或暗的征兆。这就需要我们掌握正确的思维方法，同时具备观察事物的“望远镜”和“显微镜”，既能登高望远，把握事物发展的规律和趋势，又能明察细微，察觉那些倾向性、苗头性问题，这样才能将形形色色的灰犀牛导向与我有利的方向。 以史照今。2017年新年伊始曝出了日本福岛核泄漏这只巨大的“灰犀牛”危机，让很多人感到后怕。当我们知道灰犀牛危机是什么时，我们发现灰犀牛式危机其实无处不在。 雅虎公司的落败、柯达公司的倒闭、桥梁和楼房的坍塌以及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断出现的各式各样的灾难，从地缘政治领域到慈善事业领域，甚至是个人生活领域，凡此种种，都潜伏着大大小小灰犀牛式危机。圣赫勒拿岛的晚风，吹拂着盖世英雄无尽的惆怅和万千的悔恨，各种灰犀牛的幽灵会不会时常浮上他的心头？这一点我们无从知晓，但现实中的各种大大小小的灰犀牛危机，却是值得引起我们重视的。 本文评论区留言精选出后，点赞数超过50的前三名，赠送《灰犀牛：如何应对大概率危机》一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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