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书编纂:解决辞书同质化问题

近年来，在辞书编纂领域，通用语文类辞书多奉《现代汉语词典》为圭臬，很多后来编纂者即使有超其之心，却鲜有超其之力；还有的以避“现”为目的，结果将条目改得一塌糊涂；更有甚者，或者明目张胆地抄袭，或者东拼西凑“剪切”、“粘贴”出“等身辞书”。解决同质化问题、优化辞书出版质量任重而道远。

魏向清教授等著的《中国辞书发展状况报告 （1978—2008）》（商务印书馆，2014年1月版），为读者呈现了中国汉语类辞书、外语类辞书、电子类辞书、在线类辞书和少数民族语言类辞书在此期间编纂出版的各类数据和发展状况，同时也指出了目前辞书同质化问题较为突出。笔者以该书出版为契机，就辞书编纂与出版谈点自己的看法。

优质辞书需要学术导航

从宏观上讲，一个国家的辞书出版事业要想做大做强，不仅是出版管理部门和辞书出版单位的工作，更需要国家给予厚重的学术支持。首先，要搭建辞书研究与交流的平台。目前，我国已成立中国辞书学会及其各专业委员会，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湖北大学古籍研究所，商务印书馆辞书研究中心，南开大学词汇学与词典学研究中心、汉语辞书研究中心等机构，定期召开辞书学会及各专业委员会的年会，还陆续出版了《辞书研究》、《辞书研究丛刊》。但是，这些交流平台的规模远远不够，很多学者的研究散见于各种综合性学术期刊；专门从事辞书研究的学者并不集中于高校及研究机构，而是多为辞书出版工作者。其次，要提升学科地位，培养专业人才，介绍国外研究成果。当前，辞书学常依附于语言学、词汇学，这不利于其学科地位的提升，更不利于专业人才的培养。再次，要研究出台辞书出版标准，为辞书出版的标准化提供科学依据。虽然目前已有《辞书编纂常用汉语缩略语》、《辞书编纂符号》、《辞书编纂基本术语》、《辞书编纂的一般原则与方法》等专业标准文件出台，但对于辞书事业的发展，还远远不够。最后，要由专门的学术机构进行监督引导。

从微观上讲，汉语辞书出版应及时汲取相应学科的学术营养，不仅专科类辞书离不开相应学科的研究支持，通用类综合性辞书更需吸收多种学科的成果，如《现代汉语词典》就需要语言学、数学、化学、经济学等学科，甚至是下位学科的学术支撑——条目的词性、注音、释义就依托于语法学、语音学、训诂学的成果。具体到某种汉语辞书的出版，同样需要学术导航，编纂之前须收集并吸收与之相关的学术成果。如商务印书馆在《辞源》的修订过程中，就收集并吸收了与《辞源》研究及古汉语词汇、训诂等方面相关的论文近2万篇，并筛选部分论文，辑成《〈辞源〉研究论文集》等出版。

推进辞书出版现代化

提高辞书出版质量，还需要结合时代发展步伐，推进辞书出版的现代化。首先，推进编纂手段的现代化，包括建立辞书编纂语料库，使辞书编纂不再主要依靠编者的语言经验，而具有选词、释义和配例等方面坚实的语言现实基础。建立辞书编纂平台，即依托海量语料基础的辞书编纂软件系统，彻底摆脱卡片式的传统方式。其次，推进出版媒介的现代化，即出版电子辞书和网络辞书。作为新兴出版形式，掌上电子词典、个人电脑词典和手机词典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数量日益增多，种类日渐丰富；词典的功能也从单一逐渐走向多样；词典内容质量有了较大提升。但是，除了报告中提到的问题外，电子类辞书亟须注意满足不同用户的个性化需求，在线类辞书也存在内容的同质化、简单化，甚至市场竞争的无序化等现象。另外，在当今数字出版迅猛发展的形势下，传统纸质出版的发展前景如何？怎样尽快实现传统辞书编纂出版手段的数字化和现代化，推动辞书编纂出版的标准化进程？这些问题均值得出版单位和出版主管部门正视。

差距过大无法形成良性竞争

提高辞书出版质量，首先需整体规划、和谐发展。虽然辞书市场整体质量有待提高，但令人欣慰的是，其中仍有一些质量上乘的佼佼者，如《现代汉语词典》、《辞源》、《辞海》、《中国大百科全书》、《汉语大字典》等，并涌现出几大辞书出版社——商务印书馆、上海辞书出版社、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四川辞书出版社等。其出版方向各有偏重，又互为补充，为中国辞书事业发展作出了贡献。但是几大出版社的强大实力和已出版的经典产品，从某种意义上成为其他出版社无法企及的“高山”，过大的差距无法形成良性竞争。而对于这几大出版社来说，这种“不对称性”也会阻碍其内在的创新力和竞争力。

其次，要推动辞书出版品种的平衡发展。从出版品种看，辞书各次类别之间的出版力量尚不平衡。报告中也提到，我国出版的700部汉语类辞书中，专科类辞书出版量最多，为482部，然后依次是（专项）语文类辞书（127部）、（通用）语文类辞书（59部）、百科类辞书（30部）、汉语外向型辞书（2部）。另外，为了追求市场效益，很多出版者摒弃 “十年磨一剑”的品质追求和原有出版方向，竞相出版学生类、短平快型的辞书，从而使得同类辞书大量出现。这不仅浪费了宝贵的出版资源，也让读者无所适从，更不利于我国辞书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为提高辞书质量，推动我国辞书出版健康发展，争取实现“辞书强国”的“中国梦”，我们急切呼吁第三次国家辞书编纂出版规划尽快出台，并从内容、形式及平衡发展等方面积极推进辞书事业的良性发展。

（作者单位：商务印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