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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发车只剩5分钟，但50座的经纬快客豪华大巴上，仅有5位乘客。在沈阳至本溪线路上跑了8年的驾驶员陈卫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三五位乘客快成常态了，真不知道在这趟线路上还能开多久。” 4年前，陈卫国绝不会有这个想法。那时候，道路客运依然称得上陆地客运的主力。然而，2013年初，哈大高铁开通没多久，沿线沈阳至大连、辽阳、鞍山客运班线客流骤减，陈卫国感受到了高铁的“霸气”。2015年9月，沈丹高铁开通，陈卫国虽已有心理准备，但一夕之间，客流量从“满员”变成“零星”的现实，还是让他无法接受。“以前沈本间第一班车6点15发，必保满员。如今呢，能有10多个人就算不错了，最惨的时候只有俩人。” 四面楚歌 经纬客运公司为记者提供的一组数据很直观地体现出道路客运客流量“断崖式”下滑的局面：2012至2016年间，沈阳至营口线路年客量从20万人次下降至6万人次、年收入从1180万元下降到300余万元；沈阳至辽阳线路年客量从79万人次下降至21万人次，年收入从1700余万元下降到460万元；沈阳至鞍山线路年客量从50万人次下降至17万人次，年收入从1500万元下降到500余万元。2015年9月沈丹高铁开通后，经纬公司沈阳至丹东承包线路全面停运，沈阳至本溪一年收入减少880万元，单程票价由24元降至16元，班次减少一半…… “高铁开到哪儿，长途客运就‘死’在哪儿。”对于高铁的强势来袭，有客运行业的业内人士毫不客气地道出了传统道路客运的生存现状。更有业内人士预测，待京沈高铁通车后，沿线的朝阳、阜新等客运线路一样会面临生存危机。 “其实，高铁时代来临，不只是东北地区的道路客运遭遇生存危机，更不仅仅是道路客运行业面临挑战。”虎跃快客相关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随着高铁线网布局越来越密，高铁班车越开越多，“公铁之争”“高铁PK航空”已在国内诸多城市普遍存在。记者查阅相关报道了解到，郑西高铁开通后，幸福航空、河南航空和鲲鹏航空郑州至西安航班相继停飞，武广高铁、京沪高铁通车后，沿线航空也受到不小冲击。 据数据分析，高铁可替代航距在400公里以下的全部运力，航距在400至800公里的运力的一半，航距在800公里以上运力的20%。 无独有偶，道路客运方面，一些800公里以上的长大线路相继减班或停运。对此，沈阳市交通局运管处相关人士以沈阳为记者举例，在哈大高铁及南下高铁开通前，从沈阳出发的800公里以上的长大线路大约有60余条，基本上是去往深圳、武汉、南充、南通、青岛、洛阳、郑州、银川等主要城市。而目前，这些线路大部分已经处于长期停运状态。 欲破围城 道路客运，究竟如何应对生存危机？这是下到车主、车站，上至各客运企业、市运管处、省运管局各界人士都在思考的命题。 “为了冲破高铁‘围城’，我们先后去了多个城市学习他们客运转型的先进经验。”经纬客运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综观国内其他城市，大多数城市的客运企业都有客运场站和线路班车。场站优势和车辆优势，决定了多数客运企业在转型升级过程中首先考虑“运游结合”。所谓“运游结合”，就是将客运与旅游结合。比如，2013年，武汉打造三大旅游集散中心，在原有的车站设施中增加旅游接待区、服务台、旅游专线发车区等功能。此外，上海、杭州、安徽、南宁等许多南方城市也都纷纷发展“运游结合”模式。 借鉴南方城市的做法和经验，沈阳本地各客运企业也选择尝试“运游结合”发展模式，积极主动融入旅游客运业。记者调查得知，2015年9月，虎跃旅游客运开通了沈阳至本溪10大景区直通车。在此基础上，2016年6月，虎跃客运又增加了沈阳去往抚顺的景区直通车。去年，经纬客运公司开始尝试市内工业之旅直通车线路，承德、坝上草原旅游线路。今年清明假期，经纬客运尝试跨省市旅游线路，大力推出库伦沙漠一日游，通过事先征集游客，组织了10台班车一同前往。同时，经纬客运公司以经纬总站、经纬西站为依托，正着手打造集客运、旅游、食宿于一体的东、西部旅游集散中心。今年，虎跃集团研发的旅游平台在“五一”期间正式上线，将直通车和班线游等产品囊括其中。经纬客运也正积极打造并将于年中上线集旅游、售票、定制班次、在线包车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服务平台。待其上线后，旅客可以通过经纬客运网站、经纬出行手机APP、微信公众号等多种方式实现一站式旅游及出行。 运游结合 从迈出“运游结合”脚步至今已历时两年，辽沈道路客运转型“运游结合”路走得怎么样？ 清明假期报名参加库伦沙漠一日游的市民冯艳女士告诉记者，她参加的首发团每人只需88元，其中不仅包括车票、景区门票、当天午饭，还有交通保险和2小时的免费滑沙项目，这比其他旅行团大约优惠40多元。“由长客企业发起的旅游团优惠力度大，而且长客企业拥有自己的班车和驾驶员，有长年发车经验，让人感觉心里更踏实。”冯女士说。 虽然乘客感受到了实惠，但长客企业却没获得想象的利润。“从去年五一至今，我们共发了150多个团，推出25条线路，发送大约7000余人，但收获的利润并不大。”经纬客运相关负责人算了笔账，以库伦一日游线路为例，当天共发送500人，收入大约4万多元，除去门票、油钱、人工费用、过路费、折旧费，纯利润不到10%，只有几千元。“利润十分微薄，这还是长途线路的利润。一些短途线路，利润如果落到人头上，每人只有5至10元。” “这种班线游多是小打小闹，不算是系统的转型方案或体系。”道路客运业内人士表示，“运游结合”是道路客运企业发展壮大的一剂良方，但从这几年的发展看，转型过程中仍存在一些问题。“部分企业只是改头换面，打出了旅游的旗帜，然而却未从深层次上拓展经营渠道。”业内人士说，很多传统道路客运行业从业人员至今还抱着“等客上门”的传统思维。另外，转型过程中，不少企业缺乏相关的专业人才，存在揽客能力不足等弱势。业内人士表示，传统的道路运输行业是相对壁垒的行业，而旅游业则是比较开放的行业，要从壁垒性行业转向开放性行业，从非充分市场竞争行业转向市场竞争较强行业，无论从观念上还是行为上都要有所转变。而且就目前形势来看，转型过程中要充分利用发挥互联网的功能与作用。 他山之石 道路客运转型“运游结合”，究竟是以“运”为主，还是以“游”为主？怎样才能将道路客运的旅游蛋糕做大呢？业内人士认为，“运”是工具，“游”是载体，游客的满意才是核心。成功的“运游结合”应以客运带动旅游，以旅游促进客运，两者相辅相成，以旅客方便为前提，以游客满意为中心，以增加收入扩大营运规模为目的，模式上应该呈现多样化。 “南方部分城市道路客运企业的‘运游结合’转型已相对成功。”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从客运站升级方面来看，以武汉为例，这一城市陆续将三个客运站打造成旅游集散中心，扩大客运站功能，打破按车站级别设置服务设施的模式，服务对象和服务方式更加明确。这也突破了传统意义上的客运经营模式，树立新的旅游客运产业的新思路，达到公路客运与旅游的完美结合，开发特色旅游线路，达到集游、娱、食、识等全方位一体化的新型线路。从经营模式方面来看，像上海、杭州等城市在转型“运游结合”过程中，采取了“客运+旅行社”“客运+景区”“客运+酒店”等模式。即道路客运企业与旅行社合作，以客运班车的日常上座率为依据，制订出每月和每周的经营计划，把预计空余的座位按一定比例份额一次性抛售给旅行社，规定其在一定时间内使用完，就可保障客运班次的满座率。道路客运企业和景区合作，代理景区门票，在车站或旅游集散中心专设旅游售票窗口，直接出售景点旅游交通套票，既包括车票，也包括门票，根据旅客的要求还可以包括返程票，而且价格从优。道路客运企业与酒店捆绑，来迎合日益繁荣的散客商旅市场，把交通跟住宿捆绑营销，以代订房的形式把车票跟各酒店、旅行社、机票等服务搭配起来包装销售。更为成功的做法是，企业直接参与到新景点以及周边酒店的建设开发与经营当中，“运”的方面做到随时有客源，想去哪就去哪，“游”的方面做到实现交通、游玩、餐饮、住宿一条龙。 路在何方 相比南方城市，辽沈道路客运行业的“运游结合”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目前来看，沈阳道路客运转向“运游结合”就是在复制南方的成功经验。记者了解到，沈阳各客运企业已引进、培育了不少专业人才，成立旅行社，并将旅行社运营与道路运输分开，由专业团队负责。各企业正在积极主动适应市场需求，探索“客运+旅行社”以及“客运+景区”经营模式。但客观来说，相比南方城市，沈阳本地旅游资源不够丰富，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业内专家表示，本地道路客运转向“运游结合”不可能一蹴而就，发展之路还需一步步走。” 客运企业转型已是大势所趋。记者采访道路客运业内专家了解到，对于客运转型，交通部在今年1月初已给出了相关指导意见，发布了《交通运输部关于深化改革加快推进道路客运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其中，对转型升级的发展目标、重点任务、保障措施等方面都做出详细说明。 业内人士为记者指出，依据《意见》，客运企业除了大力发展旅游客运和包车客运外，还可结合实际情况，向发展“运商结合”、打造城乡客运一体化、完善高铁未覆盖区域道路客运网络、发挥互联网作用探索客运定制服务等方向转型升级。“所谓‘运商结合’，就是多部门联合探索交通、邮政、供销社三网融合，利用道路客运网络的优势，开办代运邮件、快件业务，开发点对点运输邮件和快件总包的试点线路，搭载建立邮政仓储场地或快递物流集散中心，开展农资配送平台建设、农产品进城运输、小件快递以及分销商品捎带等方面合作。”业内人士说。 关于打造城乡客运一体化，就是积极推进农村客运公交化改造，采取公交化运营的客运班线，沿途设站，推进城市公交和农村客运停靠站点资源共享。市交通局运管处相关负责人表示，沈阳道路客运在打造城乡一体化方面已取得显著成效。去年，沈阳在于洪新城和沈北新区试点6条农村客运班线、20台客运班车“公交化”运营。改造后，市民乘车更加方便快捷。今年，沈阳还将继续在沈北新区试点农村客运班线公交化运营。 此外，道路客运还应完善高铁未覆盖区域网络，即积极培育火车站、机场开往周边区域的中短途道路客运市场，开拓高铁未通达区域的客运班线。在探索客运定制服务方面，应充分利用互联网+，打造出行信息服务互联网平台，开展灵活、快速、小批量的道路客运定制服务。 沈阳日报、沈报融媒记者 邱菊/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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