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撇开“搞革命的就是好人，不搞革命的就不是好人”这样的语境，我们来说说1911年的河南政局。
下图是1908年宝棻任山西巡抚时，视察山西陆军小学堂与学生们的合影，这是《中国军事史图集》作者、山西大学堂西学斋总教习、牛津大学汉学教授苏慧廉（William Edward Soothill，1861-1935）搜集到的宝棻唯一的照片，很珍贵。一 ，袁世凯养病安阳，官员们多是袁世凯派系当时的河南巡抚名叫宝棻（1855～1913年），字湘石，像个湖南人的名字，但他不是汉人。 有关他的史料不多，有几篇论文里介绍，作为蒙古正蓝旗人，他曾受李鸿章之提携、清廷之赏识，因其为才华、忠诚兼具之辈。1903年陈夔龙抚豫并开大规模实施新政时，宝棻为开封知府。 有史料称称可能是因他操作不慎，擅增粮捐，引发民乱。已具革命思想的开封举人李元庆率上万仁义会众进围开封。有机会再单独说说李元庆这段历史。 1910年4月，宝棻接替吴重熹，升任河南巡抚。 作为蒙古人，河南巡抚宝棻的处境其实是比较尴尬的，一个强大的河南帮派不好惹。河南谘议局中，他缺少影响力。议长杜严、副议长杨勉斋、秘书长胡汝麟、议员张登云，多与同盟会人有联系。更要命的是，这些立宪派或多或少与在安阳垂钓的袁世凯这个名头甚响的大人物有联系，这是河南立宪派不同于其他省份立宪派的地方，他们心理上视袁世凯为一强大的后盾。 二 最强的兵力实由袁世凯帮派掌握宝棻掌握多少兵力呢？ 河南的驻军算起来兵力也不少，总共3万人。当时满营的将军为增祺，驻防开封龙亭，虽名为万人，实仅兵力3000左右，部下皆纨绔子弟。巡防营三协，约6000人，由河南督练公所营务处指挥，协统刘鸿顺、柴得贵、成慎。这两处大约在宝棻掌控之下。 但战力最强的当属驻洛阳毅军，达15000人。 可是谁都知道翼长也就是首领赵倜，他是河南汝南人，袁世凯袁项城的老乡，亲老乡，项城与汝南相邻呢。赵倜可是袁世凯在河南的心腹，一个重要模棋子，以后在河南当了好多年的老大。这帮人肯定不是宝棻的菜。 接下来要属开封陆军第二十九混成协（即新军），辖步兵两标，及骑、炮、工、辎各营队，约5000人。 新军的战力应该是最强的，统领叫应龙翔，标统叫张锡元。可这个应龙翔，是黎元洪的姻亲。他和他所领导的新军，颇受到革命党人（也包括立宪派）的重视，而另一些反满士绅（多有立宪思想）对赵倜所部则颇有寄望。 三 假装胆小怕事，消除反对派的防范早在1911年初广州起义的消息传出时，豫籍同盟会人就着手进行活动，得到杜严、杨勉斋等人的响应，并计划联络豫西民间武装（以嵩山大侠王天纵为代表）攻取洛阳。 武昌起义后，多省独立，河南谘议局自然也想谋独立。尤其是学界，多不甘为满奴，曾多次公开表达独立的意愿。宝棻在公开场合则总表现出一副大惊失措之状，这给外人留下一个胆小怕事的印象。 河南同盟会人在河南法政学堂集会时，杨勉斋就自信地说：“宝棻的脑筋很是昏庸，他看见革命声势浩大，我想他是吓破了胆，只求尽快离任，决不胡乱捕人。” 宝棻曾当面夸赞少年进士杨勉斋是个干大事的人，反过来这未尝不是一种处世的策略。杨勉斋这个巩义人就是太自信了，少年得志，清末最后一批进士，还未经历过风雨。后来英年早逝，可惜得很。 四 政局飘摇，不流一滴血，安全离任要小看宝棻，自然是偏颇。 宝棻可不像湖北巡抚瑞澂，枪声一响不吓得逃走了。宝棻在任河南巡抚之前，曾在重庆做过川东道（驻重庆），不仅与日本人打过交道，还在处理地方民乱上颇有作为。因能力突出而升任山西巡抚。从上图就可以看到，他与洋人打交道很深。 从白莹博士所著的《辛亥革命中的宝棻》一文来观察，宝棻主政中原时政绩颇为突出，治河救灾，严肃吏治，推行新政，平定叛乱，与许多末代督抚一样，尽职尽责，只是有关宝棻的专门研究至今尚不多见。 实际上武昌起义后，革命者准备炸掉黄河铁路桥以及京汉铁路，以阻止清军南下。宝棻就从新军中抽调了得力兵力去进行保护，不然，袁世凯复出后，军队也很难由铁路南下到达湖北境内。 那一年，宝棻得知应龙翔和黎元洪的关系时，警惕得很。某日，即派人邀请他到署衙来，说即将携眷自去，欲将汴事尽托于应。 应统领并未怀疑，再说领导喊你，硬着头皮也得去。等他来到署衙后却被软禁起来。随即宝棻调张锡元统新军，调柴得贵所统巡防十三营尽入开封城中（后来许多革命者都恨柴得贵，因为也曾加入革命阵营）。 宝棻处理这种事情很温和，未曾大开杀戒，新军中的知识分子则一律押解回籍。驻汴新军的危机在未放一枪、未流一滴血中就这样化解了。那宝棻又告变于清廷，请求离豫。 这时袁世凯已经复出，很快就派了新的代理人到河南来掌控局面。 他派谁来的是魔鬼还是仁智双全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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