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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课文字稿 视频】从一则案例看治疗僵局的形成及其修通:IPA女性委员会主席Paula主讲

 大漠胡杨968 2017-08-03

Paula老师公开课回看视频↓



以下是Paula老师公开课文字稿↓


主持人:欢迎大家来参加Paula老师的公开课。


Paula:非常欢迎大家能够来听这次公开课,来了解更多与施受虐有关的心理学知识,我也很感激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给大家提供这样一个公开课。

 

自从弗洛伊德首次提出了婴儿性欲发展以及本能元素的概念之后,其中既包括被动的也包括主动的成分,精神分析家就一直在探索各种形式的施受虐。认为结合在一起必然涉及痛苦,这样一种信念会创造出一种强大的充满本能满足感的生和死的战斗,潜意识性欲化的场景,无论是二元的还是三元的,都会带来一种屈辱和征服的感觉。

 

当这些力量被带入治疗中时,分析师对否定和攻击的情感反应都为分析师的反移情提供了认识冲突和重复的机会,并且将它转换成了象征性的过程,这种治疗过程是可以被拓展和加深的,治疗师不用在负性的治疗反应中挣扎,这个施受虐就是施虐与受虐的意思。

 

我想先和大家分享一下我是怎样发展出这样一些理念的,在最初的时候,我和我的两个非常亲密的同行分享彼此的临床工作,到现在已经超过三十年的时间了,当我们把彼此最无望的个案拿出来讨论时,我们发现这些临床挑战中的一个共同趋向。

 

跟某些特定的病人一起工作的时候,我们感觉到麻木、无能、窒息、内疚,我们不想谈及的也正是这些病人,在跟这些病人的工作中,我们被锁死了,感觉分析依然停滞,不知道怎样才能解脱,跟许多这样的病人在一起,我们感觉困倦、焦虑、了无生趣、茫然无助,我们对自己说,这个治疗似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发现这些病人给我们以及我们的分析能力所套上的枷锁正是施受虐。我们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放弃了,我们问自己是我们无能?还是病人无法被分析?

 

当我们一起思考的时候,我们意识到正是那些施受虐因素在发挥作用,在我们工作中,我们感觉自己被创伤了,我们见识到自己病人的创伤如何被封装在了一个充满折磨的治疗中,这种折磨就是失去进展的、僵化不动的了无生趣的治疗。我们也会折磨人,我们的折磨体现在我们的固执、我们希望赶走这些折磨我们的病人的愿望当中,同时也体现在我们希望找到让自己有胜任力的临床话语,以便让我们在工作中保持生命力的尝试中。在这里我们发现了精神上的施受虐这一概念,而这是一种获取意义的方式,通过这样一种获取意义的方式,我们可以从可怕的负性治疗反应中脱身。

 

我们非常渴望能够了解到更多的知识,所以我们把自己埋头在与施受虐有关的文献中,在那里我们发现有关症状、动力还有分析策略的宝贵观点,通过几个月的阅读和思考,这为我们提供了坚实的基础,避免我们被自己的感觉冲走,移情和反移情是这类施受虐核心问题的游乐场,即他们内心的憎恨、渴望、蔑视、恐惧,还有对刺激的上瘾,以及他们贬低别人的自我和被贬低的自我,当我们向彼此暴露各自内心隐藏的反移情感受和幻想的时候,我们就获得了对病人移情的更广泛的理解。

 

我们这样的一种探索,实际上就可以帮助我们的工作向前推进,使我们跟病人受伤的心灵保持连接,而在这其中移情实际上是最关键的因素,正是我们对移情的理解,避免我们内心感觉到那种死寂,而未被识别的施受虐往往是通过负性治疗反应威胁到整个治疗的,一旦我们能够识别出我们心中的死寂,我们就找到了意义和象征,将生的气息带到我们心中和治疗过程中,换而言之,集中聚焦于移情和反移情的体验使得这一场生与死的战斗可以继续,并且可以保护治疗免遭失败的威胁。

 

我向大家分享一个我的施受虐案例, 我想通过这样一个案例向大家展现和这样一些创伤的、非常困难的病人做工作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会节选一些我和这个叫戴安的病人工作的片段,下面就是和戴安的一次治疗的会谈。

 

她是这样开始这次会谈的,(在这里也要提醒大家一下,对于这种施受虐的病人,他们经常会把这种身体的痛苦当做是一种沟通的工具,而且很有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沟通工具,去和别人交流或者说跟他自己交流)所以她在一开始会谈的时候就会说:“我唯一的兴趣就是从痛苦中解脱,一整天的时间我的身体都因为痛苦而尖叫,而你,你在我的情况上投入的不够,当你的病人离开,另一个病人进来的时候,他们这样的进进出出,你怎么可能帮到其中任何一个呢!你帮不了我。”

 

这个就是戴安这个病人经常在治疗里面对我发出的攻击,而当我回顾这么多年跟戴安的工作,我那些备受折磨的感受,感觉到我让她失望,感觉到我不够好,同时也因为她不理解我的努力而感到生气,这些都是我的反移情。戴安的痛苦以及她关系中的痛苦的根源实际上是她自己施受虐的性质,她没有办法承受挫折感,她的施受虐淹没了她内在的生活以及她的客体世界。

 

在我介绍戴安的更详细的情况之前,我也想先向大家介绍一下随后课程的设计和安排,随后我们会用不同的精神分析流派去解读施受虐这一个问题,所以比如现在我提到了戴安的内在生活,那么这个内在生活指的就是戴安的内在冲突,她内心的一些本能,而这个观点实际上是自我心理学经典精神分析取向的一种观点。

 

而我刚才也提到她的施受虐也淹没了她的客体世界,那么这个客体世界是客体关系的一个取向,它是来自当代的克莱因流派,这样的一个理论视角下我们关注的是她如何内化了这样一些客体表征。并且我们还会根据其她的一些精神分析取向去思考她是如何把施受虐带入到治疗室内,带入到和治疗师的关系里的。在后面我们会继续讨论不同的理论取向。

 

我现在介绍一些戴安的临床材料和一些背景信息。通过介绍你们可以对戴安的施受虐性质有更多的更充分的一种感受。戴安是一个四十岁的单身女性,她在北美一个顶尖大学里做教授,她在家里的七个孩子里面排行老六,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家庭,她有一个大哥,跟着是四个姐姐,随后是她,然后她还有一个弟弟,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父亲对她的大哥是非常器重的,她的父亲和大哥相互理想化对方。

 

戴安还记得当她父亲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把手伸进自己的内裤里边,像露阴癖那样去抓挠自己的生殖器的时候,戴安心理产生的强烈的憎恨感觉,对于戴安来说,在异性恋的世界里面,作为一个女人意味着要和一个男人建立关系,而在这样的一种关系里面,她作为女人是被贬低的,而作为男人的那一方是被高估的,这个既是一种她外在家庭的一个现实情况,同时也是她内化在自己内心里面的一个内在客体表征。

 

戴安家庭的宗教传统是尊崇男人,贬低女性,而且他们家在宗教活动中是非常活跃的, 而戴安就渴望变成像大哥那样,成为祭祀的助理男孩,因为在他们的这个教堂里面,家庭里面的男孩可以被选到站在祭祀的旁边变成宗教仪式的一部分,但是女孩就禁止、不被允许这样做。所以说戴安的这个大哥就被选上了作为这个祭祀助理男孩,而且为自己的爸妈争了不少光,戴安也同样渴望成为这个祭祀的助理男孩,但是这样一个角色永远是男人的一个专利,她永远没办法变成助理男孩。

 

戴安还记得自己的母亲用一种自己不喜欢的方式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父亲和大哥身上,而且她也记得自己在小时候不能够容忍妈妈照顾父亲的需要,而且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父亲这种粗鲁的手淫暴露癖。

 

从童年早期起戴安就非常非常善于运动,她非常有运动天分,是一个非常好的运动员,而且其实她是参加到了男孩的运动队里,并且在这样一个男孩运动队里,可以常常超过那些男生。在青春期的时候, 就为自己设计出了一个非常严格的运动计划来提高自己的网球水平,这个计划已经严格到给自己施虐的一个程度,因为她已经花了非常多的时间以及精力,就因为她这样全情的投入,所以她参加全国的比赛而且赢得了大奖。她获得了北美一所顶级大学非常难申请的奖学金。

 

在她进入到专业领域成为了一个教授之后,她仍然像自己做运动员的那时候一样,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制定了非常严格的、过度的工作安排,她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同时对自己的同事也有这样高的要求。

 

她的临床症状中最为突出的一点就是,在她开始治疗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广泛的下肢无力的躯体问题,这个使她没办法继续投身于之前的那种运动员的生活,而且实际上她几乎没办法走路了,在被下了许多可能的医学诊断之后,没有哪一种疗法真正起到了效果,戴安自己认为是她做出了很高要求的生活选择,她自己的话就是竭尽所能做到最好,这导致了她的残废状态,她的两条腿的骨骼组织还有肌肉都因为过度使用而出现了非常罕见的并发症,出现了磨损,甚至走起路来都特别疼,所以为了追求高远,她真的是把自己逼到骨子里了。

 

她一直以来的潜意识动机就是忽略自己的不舒适感觉,继续逼迫自己,所以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具有施虐性的位置。在治疗一开始的时候,戴安就希望我能向她保证心理治疗、精神分析能够让她康复。在她身体他没有迅速缓解的情况下,她变得对我非常生气,我没有办法保证能够治愈她的身体,但是我确实提到我相信她确实遇到了很多的困难,而精神分析是一种方法,能够帮助她理解她在人际关系和自我感受中遭受的那些混乱。

 

我也确实开始关注她痛苦的康复过程,并且我在反移情中共享了这种体验,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到足够努力的工作,能力不够,就像她的体会那样,所以这实际上是我感受到的一种非常强烈的反移情。所以我持续思考这种反移情可能也正是戴安他自己的一种表达,就是她自己无论多么艰苦多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给自己带来一种胜任的、充分的感受。

 

在戴安体验到脆弱感的时候,她的内心是非常冲突的,而她的人际关系会迅速被她那种施受虐的蔑视以及蓄势待发的鄙视别人的感觉所威胁。在她20岁之前,她不允许自己在性的方面变得主动、活跃,并且还有非常多的心理冲突,其实通过精神分析,她认识到在她有了第一段同性恋关系的时候,她腿上的肌肉和跟腱开始发紧,这个就加重了当时就已经出现的腿部问题导致的衰弱,而且这个额外的问题就真的让她必须得用拐杖,她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坡子,她真的没办法走路了。  

 

戴安是信奉天主教的,结合她的这种宗教信仰,她相信产生性欲是一种肮脏的、污垢的体现,而且她感觉除了自己作为男人的那个洞之外什么都不是,那个洞是她对阴道的称呼,也是她对自己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就是男人的那个洞。

 

对于戴安而言,核心的问题就是在自己是一个被贬低被恶心的洞的情况下,她怎么样才能得到快乐,所以戴安不能追求与男人的关系,她追求的是与女人的同性恋的关系,但是即使是在与女性的伴侣关系中,她仍然创造出了一种施受虐的关系,戴安描述她对她的伴侣是一种痛苦的屈服的感受,而且这种痛苦是会让她性唤起的,而且她还因为感觉到就是她关注她会被唤起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施受虐,这加剧了她的痛苦。她说她喜欢她的伴侣去掌控她,她的伴侣应该是有力而强壮的,但同时这些属性又会让他感到厌恶,因为这让她联想到了男性气质,引发了一种施受虐状态的倾向。    

 

戴安对自己和别人是有完美主义倾向的,而且我认为戴安所体现出来的这种完美主义是一种施受虐的体现,她的这种完美主义严酷的扩展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从我们工作的早期,她就不断的要求我要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如果我没有说话的话,她就会质问我,而且她经常怀疑,在她的语言里就是“我能否胜任她的游戏”,每次进入咨询室她就会观察我,检查我是否疲劳,注意力不集中,或者任何让她认为我没有办法做到最好的问题。

 

我挣扎于因为职业道德和能力被她不断的检查出现的愤怒,戴安总是能在我的努力中发现不足,她经常长吁短叹我没有提供足够多,而这样的情景会威胁到治疗,她认为我的表现达不到标准,她把潜意识的这些施受虐幻想带入了生活里,而这可能会破坏我和她以及我们之间的工作,这个其实就显示了潜意识施受虐幻想的威力。    

 

倾听戴安对我、对她工作中的下属,还有对家庭,对朋友,对约会对象的不满,这个真的是一种折磨,我会提供一些临床片段,证实这些施受虐在治疗中充分展现的时间。    

 

有一天,在那一个小时的治疗里面。她走进治疗室然后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和你有关的梦”然后这个病人就说,“我梦到了你,我坐着在讲那些占据我的痛苦,我是闭着眼睛讲的,当我睁开眼睛时,你已经因为你的背痛移到另一把椅子上了,所以我问你,你就说‘你没有看到我吗?当你说话的时候我移动了’。我说‘没有,我很抱歉,因为我闭着眼睛’,而你疼的厉害,我就起身离开,我站了起来,来到你的身边,因为你疼的太厉害了,所以我把你抬了起来,帮着把你移到了另一把椅子上,然后我走了出去。”

分析师说:“你在谈你的痛苦,也害怕这会弄断我的背。”

病人说:“我没办法和别人说起我的痛苦。”

分析师说:“你不可以闭上眼睛。”

病人说:“我不会让别人知道,过去的我总是很积极乐观,而现在的我不是这样的。”      

 

那在精神分析或者精神分析治疗的取向中,我们是会对梦做工作的,我们会去探索这个梦的种种联想,那么今天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展开有关这个梦的联想,但是我会跟大家讲一讲我对这个梦的理解和评论。   

 

在这个梦里面,戴安是闭着眼睛的, 她不能看我,这个实际上是一种象征,这象征着病人也不允许她自己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意识到她的欲望是什么。在梦里我实际上是作为她的一面镜子的,而在梦中我被描绘成了一个残废,这在我的反移情里是经常感觉到的一种感受。    

所以说这一段分析中的施受虐是一种让我难以忍受的痛苦,这种痛苦实际上也体现了戴安的内在世界,我在两方面挣扎着,一方面我需要共情的去感受她的慢性疼痛,另一方面我也需要去忍受她因为我给的没有足够多而给我的那些愤怒,她希望我变成残废,希望把我描述成一个没有用的人,看起来就跟她把自己变成残废的方式是一模一样的。    

 

我下面节选的这个片段,是在她报告了这个梦之后的下次治疗中的一段对话。


病人说:“我现在的身体锻炼还不够,有时候我会一整天逼迫自己,当我不逼迫自己的时候,我就会使劲踢自己,我没有去健身房,我就会感到内疚,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这个时候我无法接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

分析师说:“你因为自己和他人的人性而感到痛苦。”

病人说:“我活的太像一个人了,做人意味着人性的局限和错误,我带着孩子一样的脆弱毫无保护。”

分析师说:“我想知道是不是让你面对饥饿和匮乏会给你带来脆弱的感受?”

病人说:“我会责备我自己,我宁愿责备他人而不是自己,如果留在那样的家庭里,我生活的世界就会是平庸而混乱的,”病人继续说:“我努力的拒绝接受自己,如果我接受了,我就会跌回下水道里。”

分析师说:“你这样认为?那进展怎么样呢?”

病人说:“如果你离开,没有人会注意到,如果你实力不够,你就会跌回下水道。”

分析师说:“那你就成了污垢。”

 

在这里,我实际上是说出了她内心的感受,因为她在讲她之前的跌回下水道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污垢一般了,所以我在这里做了这样的评论,然后病人说:“是的,没有力量你就没有价值,你就不重要,这就是适者生存,而你只能勉强存活。”     

 

戴安必须超越平庸的活着,如果平庸,她感觉自己就不存在了,她相信在她父母心中是无法继续存在下去的,她会跌回下水道里,她渴望那种重要性的感觉,渴望自己能够足够坚固,能为自己还有他人存在下去,她的愤怒可能以机体紊乱的形式转向了她自己的身体,并且在反移情中,我因为听到她贪婪的饥渴和憎恨而感到萎缩,我感觉自己迟早也会成为她愤怒的对象,我开始为她指责我做的不好而做准备。   

 

对于戴安来说,人性的局限性是卑劣的,而且这种卑劣是和男性气质、女性气质紧密相连的,所以她因为我所体现的女性气质以及男性气质而鄙视我,对于她来说这两方面其实证实了局限性,戴安非常轻视我的这些移情性评论,用她的轻蔑和鄙夷嚼碎了我,拒绝和我工作,她是如此的害怕自己的脆弱,因此他时刻准备着去摒弃摧毁那些让他感受到脆弱的关系。

 

在治疗过程中,她认为我是松散懈怠的,所以她训斥我斥责我,我的反移情告诉我施受虐在戴安的内在生活中是普遍存在的,而当我倾听她的时候,我会感觉焦虑和愤怒,因为我体验到了对我治疗功能的一个威胁,我被她折磨,经常感到局促不安,怀疑自己是否胜任,感到无能,在避免自己被撕裂的感情中挣扎,她告诉我我是一个“懒鬼”,没有用知识穿透她,她指责我只是一路跟着她走,而我实际上变成了她施受虐移情的参与者。    

 

治疗是会继续生存下去还是会灭亡实际上核心就是病人的生之力量和死之力量的冲突,也就是施受虐的核心。在这个施受虐的核心中包括:羞辱、主导、屈服、融合、强烈的唤起等等。它可能表现为一种精神内部的冲突,同时也会体现在客体关系的表征当中,而精神的组织是有层次的,所以在性欲方面的这种施受虐情感,同样也和愿望、幻想以及妥协形成有关联,然后还有基于道德受虐和道德施虐的性格方面的组织结构,在这样的一种道德施受虐里面存在。     

 

在一开始,弗洛伊德告诉我们的是在每一个儿童的发展构形当中,都可以找到施受虐的成分,但是也有一些其他的分析师提出,只有在儿童期遭受过成人施加的性虐待的儿童身上才能够出现施受虐,所以这些问题引领精神分析师去探索施受虐的奥秘,并且试图去确认它的源头以及它扮演的作用,而我们常常会发现一种太多的感觉,那里面有太多的需要,太多的唤起,太多的羞辱,太多的主导和服从,而我们的心智会寻求一种方法来应对这样的太多性,并且构成一种生死力量之战的内在途径。   

 

所谓生死之战,我们指的是每个个体、每个关系中都存在的一种力量,即试图破坏的力量也就是死亡和试图保存的力量也就是生命,我们意识到心智中既有保存生命的建设性方面,也有破坏性潜能的施受虐方面,生本能指的是快乐和力比多的愿望,而死本能指的是攻击破坏和重复,所有发展阶段的潜意识幻想妥协、冲突还有创伤的残留物,都可以在施受虐中找到,这些力量汇合在关系的内在表征周围,其中一个人在主导和伤害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则被伤害被支配,而这样的关系里面快乐和痛苦是同时存在的,并且还常常伴有性的倒错。

 

与这些病人一起工作,我们维系框架的努力就会被体验成一种施受虐的行动,因为我们要求病人参与到这种亲密关系的治疗对话中,就会谈开始和结束的时间会有把控,并且还要求病人要付钱,所以治疗师常常被认为是在折磨病人,攻击性和仇恨与力比多和爱之间的冲突,会分布在施受虐的模式中,而痛苦则以某种方式呈现在其中。


这些病人非常渴望生活,渴望链接、依恋、唤起和被唤起,但与此同时又希望摧毁我们和他们自己,当个体深处恐惧当中,相信任何生命力量都可能被导致被早年创伤重新创伤的话,那么施受虐可能就是这些个体保持内心完整的唯一方式,这种类型的依恋也许是保持距离的一种方式,并且会给治疗联盟带来脆弱性,一波这样施虐式的攻击或者受虐式的折磨,很容易就让治疗配对分开,需要在修复之后才能再次聚合。    

 

随着治疗过程的逐步深入,生死力量的战斗也会加剧,强迫性重复也会产生强烈的影响,这种施受虐式的重复,让人感觉最棘手的一点就在于分析师或者病人往往想要退却,他们会说治疗关系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弗洛伊德写到:我们的工作是从生死本能的大对立中开始的。


这个是他1920年写的一句话,我们会看到当这些本能处于争斗的时候,力比多就会被固着下来,客体会以激烈的方式被灌注,被裹挟在被动或者主动的欲望力量中,占有或者被占有,吞噬或者被吞噬,战胜或者屈从,甚至是摧毁或者被摧毁,受虐者与施虐者他们会彼此嵌套,而这些相对立的力量让我们必须思考自体如何能存活下来,他者如何能存活下来,分析的过程如何能存活下来。

 

 

所以在我们随后的课程当中,我们会阅读并讨论相关的案例,我们会发现那些前俄狄甫斯期以及俄狄甫斯期的议题是怎么样联系到潜意识的幻想当中的,我们也会讨论这些案例里施受虐的客体关系是怎么维持了病人与母亲早年的关系的,有一些案例我们会看到父母的虐待导致的心灵盲目或者心灵谋杀的问题,这个会强化施受虐的现象。


在这个课程里面,我们会看这样的创伤会变得性欲化,在这个性的生活里面,也可能是会和创伤关联在一起的,在和这些困难的病人工作的时候,我们会去研究不同的临床技术,比如说我们在面对这些创伤的、自恋的病人的施受虐的时候,怎么样做移情的解释,怎么样去澄清还有怎么样去建立工作联盟,怎么样去建立工作中的信任,这些都需要我们付出自己的注意力。    

 

 

在这样的课程里面,我们也需要注意反移情的概念,这个就包括治疗师在与施受虐病人工作的时候,我们自己内心世界的冲突,治疗师经常觉得被裹挟在了这样的情感反应里边,而这样的一种被裹挟的感觉实际上就是施受虐关系活现的产物,经常这个病人的投射会变得非常明显,然后治疗师必须要容忍这样的一种折磨,不管这样的折磨是一种主动的折磨或者一种被动的折磨,我们必须要意识到这种施受虐的关系、施受虐的功能运作有可能是个体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里面适应生活的最好方式。

 

我们还需要意识到这种性方面的施受虐有可能只是病人生活中全面施受虐的一种遮挡,一种掩护,而他的这种精神的施受虐是在他的整体人际关系还有整个困难里面更具影响因素;我们还需注意到,整个精神上的施受虐实际上也是一种妥协形成的方式,而且这样的一种妥协形成是由多因素共同决定的,我们需要研究每一个特定案例才能发现对于这个人来讲他的施受虐形成因素是什么。     

 

这个连续课程的非常重要的贡献就是可以帮助我们发现移情可以帮助施受虐,而这样呢是可以挽救一段治疗关系的,通过打开新的理解,新的可能性,我们可以看到知识其实是负性治疗反应的解药,通过详细的阅读和讨论,我们分析师的倾听能力可以得到精进,我们更可以承受那些我们无法承受的力量,理解和消化在分析师和病人的潜意识中被激起的感受和意义。

 

这个可以使跟施受虐的工作变成可能,无论这种施受虐是肆意的还是包罗一切的,或者是潜藏的像暗流一样的,但我们都需要意识到施受虐式无处不在的,那么对于所有对这个课程感兴趣想要参与的学生来说,我非常强烈建议大家去买最新翻译出版的一本书《生与死的战斗--与施受虐的对抗》,这本书是哈利特·巴塞基、保拉·艾尔曼和南希·古德曼主编的,这本书已经被翻译成了中文,在中国是可以买的到的,在这样的课程中我们就会讨论不同的案例,并且会通过不同的理论取向,去仔细的分析施虐与受虐的动力性关系。也感谢翻译做的翻译工作,也感谢吴老师能够邀请我做这样一个公开讲座。

 

主持人:我想Paula老师今天的课上涵盖了很多知识,由于时间的原因在很多点上没办法展开讲,就比如最后老师讲的知识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我们与来访者之间发生的事情,这样有助于我们处理治疗中的僵局,那至于这个知识就是我们要跟着Paula老师去学的,如何理解移情反移情,包括这个在内的一些知识。

 

学员问:在咨询中,咨询师被激怒,对治疗对象感到无力、痛苦、怀疑自己,咨询结束后,往往又能冷静下来,自我觉察,在下一次治疗时又被唤起愤怒和痛苦,请问怎样能让咨询有效进行下去?

 

Paula:我很高兴这位同学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看起来你已经在使用我们今天公开课的一些内容去发展自己关于施受虐的思考了,你提到的这种愤怒是一种反移情的感受,而且实际上这种愤怒是理解病人的关键,我们需要使用我们自己对这种愤怒的理解,而且你也提到在治疗结束之后,你有很多的反思,并且呢,认识到自己感受到的愤怒是一种反移情的表现,而且你也能通过这样的反思去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过你说到这样的一种平复状态没有办法持续太久,在下一次见到这个病人的时候又会有愤怒的感觉,那这个呢是因为病人在下一次见你的时候,会把同样的移情再次带入到治疗中,这个就会激发起你同样的反移情,所以说,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治疗师是不能把愤怒放在一边的,就是说这个东西不是说处理之后就可以没有就可以放在一边儿不管了。


因为正是这种愤怒的反移情是理解我们治疗师自己的内在世界,以及理解病人的内在世界的关键线索,所以说这种愤怒实际上是一种沟通,是病人通过这样一种移情反移情感受想要沟通给治疗师的,所以我们不能把愤怒扔在一边,我们需要将自己开放,能够体验到这种愤怒,在同一个时刻进行反思和处理,这个是治疗的关键。

 

随后的课程案例中,治疗师在治疗中被激发起了强烈的情感体验,然后呢我们也会使用不同的流派,比如说客体关系的取向,比昂的学派,还有自我心理学的取向,去思考怎样使用自己的这些情感感受去和病人做工作。

 

主持人:听起来跟施受虐的病人工作就像一场修行一样,要时刻觉察自己的愤怒。

 

学员:怎么样从死本能占主导的施受虐治疗关系转化为依恋、以生本能占主导的治疗关系,这是怎么发生的呢?

 

Paula: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可惜我们没办法用这么短的时间详细的回答清楚。但是呢,我想治疗师能够欣赏、能够理解这一种破坏性的死的本能、死的力量,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客体连接方式,也是这样的一个个体特定的去和客体保持连接的可能的唯一形式,就是在这种死亡的破坏本能背后,也有着寻找客体寻找连接的愿望,如果我们能够理解这一点的话,再结合我们随后的课程里面去深入的研究那些临床案例,也许我们就能清楚的看到从这种死的力量到生的力量的转化。

 

学员:戴安的案例持续了多少年,一周多少次。

Paula: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和戴安是一周见一次,然后在这个课程里面要探讨的是这个治疗的深化阶段,而在这个深化阶段,我们是一周见四次,而我和戴安的工作持续了八年。我认为对于这样的施受虐案例,这种深度的长程治疗是能够为她提供帮助的。但是,哪怕是那种一周一次的治疗,我们实际上也能看到这些非常困难的元素,这些施受虐的现象也会呈现出来,然后会影响这种治疗的关系。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Paula老师精彩的课程。谢谢王旭老师的翻译。我想刚才Paula老师提到跟这个案例工作了八年,其中一段时间一周四次,我想这里面一定涉及一些非常细腻深邃的东西,我想大家也能感受到这样一个案例非常惊心动魄,然后Paula老师在18堂课里讲的其他案例同样惊心动魄,相信大家能学到很多。再次感谢Paula老师和王旭老师,也谢谢大家参加今天的公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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