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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柯林斯:让问题真相不被掩盖的4招

 小草悦读 2017-08-09



你也许会纳闷:“既然形势严峻,怎么还能够激励人呢?激励难道不是主要来自于伟大的愿景?”令人不解的是,答案却是否定的。不是说愿景不重要,而是因为花大力气激励人,基本上是在浪费时间。如果你能正确的做事,那么你根本不必花时间与精力来激励部下。如果你有合适的人才,他们会有一种内在的自我驱动力。那真正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成了:你该怎样恰当地经营,才不至于使你的部下失望。而最令人沮丧的举动,莫过于对自身估计不足,最终被时代所淘汰。不错,领导跟愿景有关。但是领导同样也是为了制造这样的氛围:在那里,真理被接受,残酷的事实被勇敢地面对。“让你说才说”和“主动听取你的意见”是有很大区别的。实现跨越的公司的领导者了解这个区别,在他们的公司里,就是要让职工有机会说,说真话,并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何形成这种问题真相不被掩盖的氛围?有4点建议可供参考。


领导应多提出些问题,少要求些答案

1973年,艾伦·沃兹尔接替父亲任首席执行官的第二个年头,那时公司正处于破产的边缘,签下的贷款协议也快到期。这个时候的公司(被称为沃兹公司[Wards],不过不要与当时的蒙哥马利·沃德公司[Montgomery Ward]搞混了)军心涣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接下来的10年中,沃兹尔和他的同事,不仅力挽狂澜,而且成功建立了电器城的经营观念,并为以后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转变的1982年起到 2000年1月1日,股票的价格是市场平均值的22倍。

  

艾伦·沃兹尔把公司从几近破产的边缘拉回,到取得这样巨大的成就,始于将把公司带到何处去这个问题的独特回答:“我不知道。”不像信件和文件复印机公司的罗伊·阿什,沃兹尔从不坚持要一个确切的答案。相反,在经营公司时,一旦安置了合适的人选,他不是从答案而是从问题入手。一位董事说:“艾伦实在是个奇才,他总有本事问一些特别精彩的问题。在会议室里,我们有过一些精彩的辩论。那决不是走形式,走过场,听完报告后吃饭而已。”的确,在大型公司中,极少有像沃兹尔这样的首席执行官,他向董事们提出的问题要远远多于董事们向他提出的问题。

  

对于他的管理队伍,他也采取了同样的方法,会经常性地向他们提问。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沃兹尔会无休止地提问题,直到他对事实的来龙去脉有了清楚的了解。“他们经常称我是检察官,因为我往往会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你知道,就像是一只斗牛狗,不达目的就决不罢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沃兹尔说。

  

像沃兹尔一样,实现跨越公司的领导者都有些苏格拉底的钻研劲儿。他们提问题就只为着一个原因:弄清问题真相。他们不会把问题当成一种影响(“在这个问题上,你难道不同意我吗?”)或是作为责备他人的手段(“你怎么连这都搞不清楚。”)当问及那些主管们在转变时期的管理人员会议上都干了些什么,他们说,绝大多数时间就是在“试图了解”。

  

实现跨越公司的领导人非常懂得利用那些与经理以及雇员们在一起的非正式的会议,没有议题、没有预先就规定好了的活动安排。相反,他们可以以这样的问题开场:“那么你是怎么想的?”“你能告诉我那儿的情况吗?”“你能解释这件事吗?”“当前我们有什么问题要解决?”这些无议题的会议,就成了论坛,当前的热门问题一个个浮出水面。

  

要将公司领导得出色,不是意味着要从答案开始,然后让你的雇员跟着你走,而是意味着要虚怀若谷,你得承认这样的事实,你还没有了解全部情况,应该多提些问题来帮助自己更好把握情况。


要对话、要争论,但不要强制

在1965年,你不能找到任何一家比纳科尔更糟的公司了。它只有一个部门还在赢利,而其他地方都在花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公司文化,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前进方向,已是濒临破产的边缘。在那时候,纳科尔公司在官方被当做“美国核能公司”,反映了当时追求核能产品的导向,比如“火花探测器”用于辐射检测。公司也生产一些半导体产品、稀有金属材料、数字化影印机以及房屋的横梁等这些毫不相干的产品。1965年开始转变时,纳科尔公司不生产一盎司的钢铁,也不赚一分钱,但是30年后,纳科尔公司却成为世界四大钢铁厂之一。到了1999年,公司的收入更是超过了美国所有钢铁公司。那么纳科尔公司是如何实现由糟糕的“美国核能公司”到最好的钢铁公司的转变的呢?首先,公司得益于一个第5级领导人肯·艾弗森的出现,他是从横梁分公司总经理的位子上提拔上来的。艾弗森让合适的人才上车,并组建了一支包括萨姆·西格尔(被他的同事称作“世界上最好的财务经理”,一个魔术师)和营运天才戴维·艾科克这样的人的杰出队伍。

  

然后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

  

像艾伦·沃兹尔一样,艾弗森也梦想着建立一家卓越的公司,但他拒绝以如何到达的“现成答案”为起点,相反他扮演了一个苏格拉底式的调停者角色。“我们举行了许多总经理会议,我更像是一个负责调停的中间人。”艾弗森评论道,“会场乱糟糟的,我们会一连数小时待在那儿,讨论问题,直到事情有所眉目……有的时候,会议变得如此暴力,人们几乎要动手,大家叫喊着,在桌子旁边挥舞着手臂,脸涨得通红,青筋暴出。”

  

在艾弗森公司里,这种情形持续了好几年,同事们会挤进艾弗森的办公室,相互叫嚷,但最后会达成共识。争吵和争论,然后卖掉了原子能生意;争吵和争论,然后决定把重点放在钢筋横梁的经营上;争吵和争论,然后开始自己炼钢;争吵和争论,然后投资了第一家小型矿井;争吵和争论,然后建立第二个矿井,等等。几乎我们与之交谈的每一个主管,都表示了公司有爱争论的传统做法。事实上,“在争吵和战斗中前进”已成为公司的发展策略。

  

像纳科尔公司一样,所有实现跨越的公司一般崇尚频繁对话,像“大声的争论”、“激烈的讨论”和“合理冲撞”,在公司的文件与记录中屡见不鲜。他们不是把讨论作为装装模样的做法,让人们说说,然后达到他们所预期设定的结论。整个过程更像是一个充满科学性的争论,人们都加入其中寻找正确答案。


作彻底的事后分析,不要互相指责

1978年,菲利普·莫里斯公司收购了七喜公司(7 Up Company),但8年后却因亏本将其卖出。和菲利普·莫里斯公司的总资产相比,财务损失不算太大,但非常明显,这是一个消耗了数千小时珍贵经营时间的大黑洞。

  

在我们同菲利普·莫里斯公司主管的会面中,他们直截了当揭露这个巨大的灾难,他们公开的讨论方式使我们惊讶万分。他们不是去掩饰这个巨大而又丑陋的错误,而是觉得有必要来谈论它,进行彻底的治疗。乔·卡尔曼在《我是个幸运儿》一书中,专门用了5页篇幅详细研究七喜公司的灾难。他对于如何会有这个错误决定的令人窘迫的问题,毫无保留地进行了阐述。整整5页都是关于错误、错误的影响和错误的教训的分析。

  

不是数千,至少也有数百小时被用来对七喜公司的案例进行彻底的事后分析。然而,虽然他们一直谈论着这个巨大的失败,却没有对任何个人进行责备。对此,只有乔·卡尔曼是个例外。他站在镜子前,责备自己。“……很明显,这又是一个行不通的乔·卡尔曼计划。”他写道。不仅如此,他走得更远。言下之意是,如果他当时能听取反对者的意见的话,那么今天的灾难就完全可以避免。在回忆中,他特别给那些提出合理化建议的人给予赞扬,并列举了比自己更有先见之明者的具体名单。

  

时下,领导者们都在花大力气想要保持良好记录—一旦有了成绩,就急不可待地邀功,炫耀自己是如何有远见;当他们的决定发生了偏离,就会去责备别人——卡尔曼的做法无疑令人耳目一新!他定下这样的调子:我会承担作出错误决定的后果。但是付学费所学来的沉痛教训,却是每个人都要注意的。

  

进行没有指责的事后分析时,你就可以营造一个事实可以被倾听的气氛。如果你有合适的人和你“同舟共济”,就无需去指责,只需去理解和学习。


建立“红旗”机制

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时代,拥有更多更好信息的人据说占有了优势。可当你环顾各种组织的盛衰时,就不难发现很少有公司是因为缺乏信息而垮台的。

  

伯利恒钢铁公司的管理部门,早就知道有来自像纳科尔公司这样的小型作坊的威胁。但他们却对此满不在乎,直到有一天发现大部分的市场份额都已被别人占有,才大梦初醒。

  

普强公司已经有许多的信息表明,有些有缺陷的产品根本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更为糟糕的是,还可能存在各种潜在的负作用。然而,他们还是忽略这种问题。例如,关于三唑仑(Halcion),《新闻周刊》引用了一名内行人士的话,是这样说的:“打消人们对三唑仑安全性的顾虑,已经成为真正的企业政策!”在另一个事件中,当普强公司发现自己受到别人的攻击时,它将问题定位于“具有敌意的宣传”,而不是去面对是自己具有缺陷这个事实。

  

美洲银行的主管拥有大量关于银行业即将解除管制这一事实的信息。然而他们未能面对这些事实将带来的一个严重后果:在一个失去管制的世界中,银行业务也会成为商品,银行业务中的旧式额外补贴和文雅的交易将不复存在。直到银行损失了18亿美元以后,他们才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相比之下,富国银行的卡尔·赖卡特,一个被他的继任者称为“极端现实主义者”的人,却勇敢地面对解除管制后将会产生的严重后果。抱歉,银行业同仁们,我们已无法保留银行家阶级了。我们必须像麦当劳一样,成为对成本和效率斤斤计较的生意人。

  

事实上,没有证据表明,实现跨越的公司具有比其他公司更好的获取信息的渠道。根本没有。两类公司得到差不多相同的好的信息。关键不在于更好的信息,而在于要把信息转换成让人无法忽视的信息。

  

做到这一点的一个有效途径,就是通过“红旗”机制。请允许我用本人的一个例子来阐明这个做法。当我在斯坦福商学院采用案例法授课时,我给每个MBA学生一张8英寸×11.5英寸的鲜红的纸板,并作了如下指示:“这是这学期将用的红旗。如果你将红旗举起,整个课堂将为你而停止。你何时或者如何使用它,是没有限制的。最终的决定权掌握在你手中。你可以用它来发表评论,谈论个人经验,进行分析,对教授提出反对意见,对一位嘉宾CEO质疑,回答同学提出的问题,提出建议等等。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无论你怎样使用红旗,都不会有人来惩罚你。这学期中,红旗只能被使用一次。你手中的红旗是不可转让的,你不可以把它送给别人或者转卖给他人。”

  

有了红旗,我也无法确切地知道每天的课堂上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有一次,一个学员用她手中的红旗来发表意见:“柯林斯教授,我认为你今天正在进行一次毫无效果的教学工作。你用太多的问题作为课堂的主导,从而限制了我们独立的思考。“让我们自己来思考吧。”红旗机制使我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我的提问风格严重阻碍了他人的学习。如果课后对学生进行调查的话,也会给我这样的信息。但是红旗机制——实时地,在课堂上每个人面前——把教学上有缺陷这样一个事实,转化成了一个不容我忽视的信息。

  

我是从布鲁斯·伍尔帕特那里得到有关红旗机制的想法的。布鲁斯·伍尔帕特在他的花岗岩公司中始创了称为“少付”的有效机制。少付机制给了顾客以极大的自主权,他们可以根据自己对产品或服务的满意程度,来决定是否付款或者是支付多少。少付不是一项退款政策,顾客无需返还商品,也无需打电话给花岗岩公司征得同意。顾客只需在发票上将不满意的项目圈出,并从总价上扣除相应的数额,然后把剩下的钱付清就行了。当我询问伍尔帕特为什么会创立少付机制时,他说:“你可以从对顾客的调查中获得很多的信息,但名目繁多的解释方案会让你不胜其烦。通过少付机制,你必须把所有精力集中到那些资料中去。你常常无法察觉顾客的不满,直到你完全失去了他们。少付机制却可以扮演一个早期警报系统的角色,让你在失去顾客之前就进行及时调整。”

  

很清楚,一般说来,我们并没有发现“红旗机制”像在实现跨越公司中的少付机制那样鲜明和具有戏剧性。然而,应助手莱恩·霍南的迫切要求,我还是决定在这里提及它。霍南曾帮助我做系统的研究,并为另一个研究课题搜集了公司运行机制方面的许多资料。他坚持认为,如果你是一个先进的第5级领导者,那么你可能不需要“红旗机制”这样一个强迫性的政策。但是如果你还不是一个第5级领导者,亦或你具有强硬的个性,那么“红旗机制”将是一个实际而有效的工具,可以帮你把信息转换成不可忽略的信息,并形成一个注重事实的氛围。


作者:吉姆·柯林斯(Jim Collins,1955—),著名的管理专家及畅销书作家,影响中国管理十五人之一。曾获斯坦福大学商学院杰出教学奖,先后任职于麦肯锡公司和惠普公司。与杰里·波勒斯合著了《基业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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