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代尔夫特蓝陶

文 | 威

身在瓷器故乡的我们，假若在另一个遥远国度遇到了熟悉的蓝色不知会有怎样一番感触。只要稍加留意，你便会在这座蓝白古镇上发现那抹蓝色，这独特西式的青花也使它被赞誉为欧洲的景德镇，这里的特产也是荷兰除了风车、木鞋、郁金香之外的令一个著名代表符号——代尔夫特蓝陶（Delft Blue）。

代尔夫特位于荷兰的南荷兰省，以“china town”举世闻名，但这个“china town”却不是中国城，而是指代的瓷器，这里便是荷兰的瓷都。代尔夫特蓝陶是16世纪后，在代尔夫特出产的一种欧洲著名陶器，从1600年到1800年左右，这种陶器在富人阶层非常流行，他们互相炫耀自己收藏的蓝陶，并以此为乐。当时，烧制蓝陶的陶匠想要把这种陶器称作“瓷器”，但实际上它们只是中国瓷器的廉价版。代尔夫特蓝陶如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欧洲人称它为欧洲的景德镇。

说起代尔夫特这座小城，当地人会告诉你他们有两件独一无二的宝贝，第一个是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画家维米尔，另一个就是代尔夫特蓝陶了。代尔夫特蓝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瓷器，而是将陶土烧制后再施上一层青白釉制成的，因此本质上是一种陶器。即便如此，蓝陶在当时还是十分受人们欢迎。几个世纪以来，不同的瓷器曾引领潮流，1550年，来自班牙和意大利的马略尔卡陶器开始流行，安特卫普的陶工大量复制这种流行陶器，直到1585年，西班牙侵略迫使他们逃亡。陶工在代尔夫特汇合，从1602年开始集中生产最近流行的中国瓷器。自此以后，代尔夫特蓝陶成为代尔夫特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部分。

△纪念皇室宝宝出生定制的蓝陶宝瓶

△纪念国王威廉·亚历山大婚礼独家定制的蓝陶盘

△著名的代尔夫特蓝陶版《夜巡》，由两名陶匠耗时一年零两个月，烧制480块蓝陶片完成。

在最繁盛时期，代尔夫特同时有33个蓝陶作坊，但如今只剩下一间1653年建成的代尔夫特蓝陶厂（De Porceleyne Fles）依旧坚持按照传统工艺制作蓝陶，它还被荷兰皇室更名为皇家代尔夫特蓝陶厂（Royal Delft）作为荷兰皇家御用的陶瓷供应厂家，并为皇室定制各种纪念瓷器。这里出品的蓝陶也被称为皇家代尔夫特蓝陶。

△皇家代尔夫特蓝陶

△皇家代尔夫特蓝陶厂的logo

十六世纪末，荷兰踏入了黄金时代，当时它的海外贸易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荷兰东印度公司也在努力扩张亚洲市场，当他们看到闻名世界的中国瓷器时，便决定要引入回国。在17世纪，荷兰东印度公司从远东地区带回了大量的中国瓷器，使得蓝白色调的设计风靡一时。于是荷兰的制陶工匠们也开始使用当地的黏土仿制中国的青花瓷。

△最具荷兰特色的蓝陶就是这种郁金香花瓶，在主瓶颈上伸出很多个细小的瓶口，每个瓶口都可以插入郁金香。

但陶匠们很快发现，荷兰并没有能够制出像中国青花瓷那般高质量的瓷土，景德镇特有的天然高岭土无人能及，所以即使进口了景德镇的陶瓷白釉和青花颜料，仍然无法烧制出和景德镇一样品质的瓷器。于是陶匠们想尽各种办法，在白色陶土的外面施化妆土，最终烧制出了模仿景德镇青花瓷器的白釉蓝花“代尔夫特蓝陶”。

逐渐，代尔夫特蓝陶从最初的完全模仿开始融入自己的设计，除了中国的青花瓷技术外他们还仿照日本古伊万里彩画技术，将欧洲人喜爱的纹样和图案融入蓝陶的花纹之中。青花的蓝色可以按照深浅变化不同层次的效果，画师们可以在陶器纯白的底色上结合明暗、空间与体积的塑造再现油画的效果。代尔夫特蓝陶手独特的西式纹样便迅速成为欧洲人追捧的对象，荷兰皇室也将它作为皇室专用瓷器而大量采用，代尔夫特蓝陶之后更是影响了整个欧洲陶艺的发展风格，世人因此都把它作为荷兰的另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

代尔夫特蓝陶的原料是一种当地特殊的黏土，陶匠将这些黏土用水搅拌后注入事先设计好的模具中，等待干燥收缩后便是最初的陶器，之后陶匠们会对其进行修饰，使它表面更加光滑、均匀，并送入窑中初次烧制。经过初次烧制的陶器会被交到画师手上，他们用含有氧化钴的黑色颜料在这些素胎上勾勒出各种图案，这也是蓝陶制作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因为初次烧制的陶器结构疏松，表面孔状结构能迅速吸收颜料，画笔一旦出错只能归为废品。最后这些画好陶器会被上釉进行第二次烧制，最终变为一件件精美的代尔夫特蓝陶。

中国人发明了青花瓷，也用它撼动了世界的美学。而代尔夫特的人们喜爱青花，不仅欣然接受了这遥远的东方文化，更追求它，并将它视为机遇。代尔夫特人没有因为它是外来物而对它排斥或顶礼膜拜，反而将欧洲的美学融入其中，最后将代尔夫特蓝陶转变成了自己独特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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