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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传·续传

 nqj0108 2017-08-13

??母传·续传

 

知北游按:《??母传》及其《续传》是两篇拟人化的小说,讲的是蚕神的故事,可以和《太古蚕马记》并观。二文见明代朱国桢《涌幢小品》卷二,于《??母传》下注“《吴匏庵集》”,吴匏庵即明代的吴宽(14351504),字原博,号匏庵,江苏苏州人,是著名的文学家,朱国桢此篇即录自吴宽的文集。而明代吴任臣《字汇补·心部》于“??”字下云:“?字之譌。王鏊有《??母傳》,注:‘蠶也,出《荀子》。’”是认为《??母傳》为王鏊所作。王鏊(14501524),明代名臣,字济之,号守溪,晚号拙叟,苏州吴县人,也是著名文学家。吴宽、王鏊都是苏州人,吴宽年长于王鏊,如果此二文确实见于《匏庵集》的话,那么按理说应该是吴宽所作,而且朱国桢比吴任臣时间早,他的话相对可信。但是细观此二篇,说的内容查不多,所谓《续传》其实也是一个独立的蚕神故事,或者说是一篇独立的作品,并非前一篇的续章,很可能是两个人的作品;朱国桢也仅于《??母传》下注“《吴匏庵集》”,《续传》下没注明出处,怀疑一篇是吴宽所写,一篇是王鏊所写,本都称《??母传》,王鏊是受吴宽文的启发自己另写的一篇,故《续传》叙事更加细致详备,篇幅也比《??母传》长很多,这便是“后来者居上”了。朱国桢在收入书中的时候,因为王鏊的晚出,所以称之为《续传》;吴任臣所见的那篇,很可能就是王鏊的《??母传》。当然这都是猜测,具体是怎么回事,留待以后深入考察了。这里要特别说明的是,这两篇作品是明代人创作的带有寓言性质的文学作品,它里面吸收了一些古代和民间有关蚕神的传说又结合蚕的特性化而用之,内容很生动,读来饶有趣味,但并非真正的古代神话故事。

??母传

《吴匏庵集》

??母者,蜀之鱼凫人也,不知其世次所自出。相传黄帝时,有神自天降,女身马首,人以其状????然也,号曰“??母”。

母为人,柔婉有妇道,以其丑也,嫁久不售。母虽妇人,而有经纶之志,尝曰:“使吾得志,可大庇天下寒士皆俱欢颜也。”自比管、葛,时人莫之许。

会黄帝时,西陵氏位长秋,后宫之属未备,母以布衣进于帝,曰:“妾愿以其不才之身充下陈、执筐筥。”

帝曰:“汝何有?”

对曰:“妾无有也。使一旦得备箕帚,顾愿捐吾躯,刳吾肠以报。方今黑帝起北方,为严刑以肃杀天下,陛下用妾经营之,可不战渐消。三年之后,变隆冬为阳和。如妾之意,且欲为陛下定礼乐,上衣下裳,山龙华虫,宗彝藻采,以黼黻皇猷,使天下覩文明之治,可乎?”

帝大悦,遂以属后,曰:“是所谓‘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者也。”

母有巧思,而拙于自防。后宠日甚,而后宫皆妬之,曰:“是所谓蛾眉不肯让人者耶。”

母日侍后,三俯三起,帝悯其劳也,封为“长桑君”。

母尝请于后曰:“妾侍巾栉,食恩多矣,后当吐而还之。”

居无何,其种滋殖,后视之如己出,亲为之浴,上赐洗儿钱。既而卜三宫世妇之吉,饲之密室。既成,厥家世妇以见于后,肌肉玉雪,衣裳缟然。后竦然改视,为副袆礼之。

既而有谮之者曰:“母,小人也,避凉附炎,且其性残虐,?物多矣。”

后怒,请帝加炮烙之刑。

帝曰:“吾闻恶不善如探汤,请以试之。”

母怡然受之,不变,徐曰:“吾固愿割吾肠以报,虽就鼎镬,其甘如饴。”

后愈怒,于是聚其族,抽其筋以颁赐天下。既而悔曰:“不可使母无嗣。”乃留其子,子遂飞去,自相夫妇,其类益蕃。

至周文王时,求其子,得之蜀,封以五亩之宅,使食邑焉,至以其功配后稷,曰:“此二人者,不可一日无者也。”

其后历代帝王莫不崇尚,而后与夫人尝礼之,以为天下先。及尹铎为晋阳,欲遵以为治,简子不可,乃止。其后秦用之,卒灭六国。

 

续传

母,蜀之蚕丛人,后徙于湖。自洪荒时孕月精而生,生凡二种:

其一曰禾公,宅于土,负悫泊泊然,自长自化,人拾而吞者充饥,日三四进,不能舍,至倚为命,后稷氏主之。

一宅于树,????然有头目,嘴微黝,多足而肉身,上下浑圆,邻于长桑,因食其叶,号曰“??母”,黄帝氏主之。

方生时,纤细而裸,数甚繁,亦随人意,听其多寡。性不喜风,坐密室,加暖则滋蕃育。旬日间,三觉三眠。觉则食,缘叶细细,环转至尽,昼夜不少停,薨薨有声,独避其梗。久之肥白,状如水晶。

一日,自请于帝曰:“妾素有经纶之志,比玄冥氏岁岁挟大风示威,妾虽孱,能御之。彼以栗,吾以温;破以劲,吾以软,差足相胜。况久食大官,乘彰自效,此其时矣。”

帝曰:“相从久,未忍舍汝投荒也。”

然母性时急时懒,不自持,邑邑请老。

帝曰:“凡养者必有以用。日来遇汝厚,皇后亲率六宫保汝、长汝,寝不得安,食不得下咽,上林之树尽秃,而遽舍朕辞去,可乎?”

曰:“固也必有以报,然非独辞而已。将丐陛下一枝之稳,自相结聚,以基太平之业。且陛下血战数十年,涿鹿之功最大,及今制黼黻文章,光运中天,而妾亦得与禾公并耀功烈,不亦可乎?”

帝曰:“然则何计而可?”

因进曰:“陛下柴望之余,尽有余束,愿断之,长尺有咫,置妾于颠,重累可三可四,妾愿尽吐胸中所有,团为雪宫。投之沸汤中,看有细而浮者,引之挂于轴,轴转不休,丽尽则止,惟陛下所用。而妾残躯,或委粪土,或饲鸟兽,皆无所惜。”

帝怃然从之。而皇后深念宫中充下陈者甚多,如母,静而不喧,婉而不嫟,盘旋不噬,且互枕籍,不苦凌压。即好嚼,祗木叶树芽,无腥膻滋味之奉。一旦尽族麋烂,大可怜,乃留十之一置楮上。次日,生子累累,不知其数;又挟二翼,栩栩欲飞。

或曰:“此蛾眉也,行且惑人。”

后疑之,然见其臃肿,烟粉零落,度非帝所喜,置不复较,而收其子藏之,曰:“此又来岁上林之蠧也。”

于是洒扫宫内外,置酒酣宴行赏。而帝一日视朝,取轴示羣臣。

太史院进奏:“夜来文星见一经、一纬,牵牛、织女指日渡河。”

帝喟然曰:“昔??母常有此言,恨不留之,听其虞渊以没也。”

语未既,轴上发白光贯斗,长经天。殿门外謦然有声,一神人苒苒而下,自称曰孙襄,俯伏,衣皆浑锦无痕。

奏状请轴而观,曰:“此臣母家所毓也。以莹洁无类为体,五色变化为用。被万方,包裹万汇为功业,而又归本于素。素者,质也、天体也、君道也、臣道也。今陛下应昌期,开太素,臣请得受而络之、绪之,勒以杼,贯以梭,提以玉甲,覆以晴云,七日毕工以献。”

如期,帝大集廷臣,召入,捧几而上。时西域贡昆吾之剪,东海进冰绡之筋,女娲氏方炼补天之石,即以命之。踌躇随手而成,太阳在左,太阴在右,山龙华虫,各以次列。

会南郊,帝斋宿,五鼓起披之,上衣下裳,露冕,执大圭肃拜,香气凝霭,洋洋临格。礼成,还宫肆赦,尽发余轴,赐丞相以下各有差。次日,两厢父老进,请分余缫,祀为神,世世修职贡,许之。

于是与后稷氏大会议,封爵禾公曰“谷城君”,赐姓米;??母曰“锦城君”,赐姓文,秩比上公,禄万石。禾之第曰黍、麦、豆、稷、粟,??之第曰棉、葛、褐、苎、麻,爵次之,禄五千石。其族散处,四方皆遍。民得依倚出入,通祀于家,曰司仓之神,曰司箧之神,以多为贵,陈陈相因。而不者,一粒、一丝无所著。

议者或有不均之叹,乃二人实无趋避意,曰:“我为勤者所得,又其若惰者何?”于是众协然趣之。

每岁大丰,而冠带衣履,独江南甲天下。

 

【录自明·朱国桢《涌幢小品》卷二,《续修四库全书》1172册《子部·杂家类》,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617-6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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