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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童年时期的朝外大街(三)

 昵称310096 2017-08-13


神路街



神路街简易图

  下面我讲一讲神路街,神路街名称的来历在网上说是皇帝去日坛祭日时所走的路,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明清历代皇帝每年的春分时节祭日走景升东街,在景升东街北口有座牌楼,凡是随从祭祀的人员到牌楼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皇帝也得下辇,步行一里多地到日坛,很辛苦,所以皇帝有时不是亲自来祭日,是派钦差大臣代办。回到主题神路街始建于元代,原来就是一条很小的无名小路,路旁希希朗朗有几户人家。自从东岳庙建成后每年的三月二十八日为东岳大帝的诞辰。自三月十五至三月二十八日因祝贺大帝诞辰而形成的东岳庙庙会,延续数百年,直至1948年东岳庙被毁为止。三月二十八日这天东岳大帝要回家(泰山)一趟,东岳庙举行盛大的欢送仪式,数十人抬着东岳大帝的塑像(纸糊的),前呼后拥数百人吹吹打打出了庙门一直向南走(泰山在北京的南方),一路上还有各村派出的秧歌队、高桥队、旱船队等轮流表演,气氛相当的热闹,看热闹的人如山似海,一直送到日坛的后面,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东岳大帝的塑像一把火走了。从此这条路的住户逐渐多了起来形成了胡同,胡同的形成是由送神仙回家走的路,所以人们就管这条路叫神路街,当时的官府也就默许这条路的名字就叫神路街了,从此延续下来。

  神路街这条路不是主要交通路线,全长一里多地,由于是自然形成的街道,其宽窄不齐也不直,北口与朝外大街相连,南口到日坛与日坛后墙一条土路相接可通往大北窑,土路的两侧全是菜地,只有卖菜的和买菜的人才经常走这条路,其他人和车辆很少走这条路,所以神路街的两侧很少有商铺,平日里很冷清很适合老百姓居住,各户都是单门独院,以三合院为主。上面的神路街简易图是根据我在解放初期的记忆绘制的,有几条旁去的小胡同的名字已记不清了,但整条胡同的布局还是无误的。下面分别介绍图中所标注的位置。

 (A)是东岳庙的山门。

 (B)是东岳庙山门外东西两侧的四柱三门七楼彩色木质牌楼。

 (C)是神路街北口的四柱三门七楼琉璃牌楼。

 (D)的位置是一家姓宋的纸活作坊,专门糊纸棚、扎纸活,他家有个女孩叫宋桂兰,是我在东郊一中心小学四年级时的同桌。

 (E)是海会寺的东门,是一座一开间的敞亮大门。

 (W)是海会寺的正门三开间的敞亮大门,海会寺四周被民房所包围,不知道的以为是某官的府邸,庙内房多神仙少,到民国时期以没有香火,庙主以房屋出租为生,在解放前主大殿的东配殿,有位先生在这里办学,讲国语不是私塾,就一个班一年级到四年级一块上课,那年我才六岁,因为免费父亲把我送到这里上学,上课时我根本听不懂先生讲什么,就在下面玩,先生以我我年纪太小把我辞退了,这就是我最早上学的地方。现在我回想这位老师不要学费又和蔼还不打学生,解放后这位先生失踪了,我猜想一定是位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要不然解放后为什么十区区政府选择海会寺的位置。

 (F)在神路街路东有两个赑屃(音必戏)驮着石碑(好像是明朝的),文革期间被毁。

 (G)解放前耶稣教在这里租了三间房,每周到这里传教。

 (H)整条神路街先后有四家杂货铺专卖油盐酱醋生活用品。




温州姐妹发廊位置原来是贯家杂货铺

 (J)这里有两间房,屋内有一口水井,是甜水井,解放前神路街没有自来水,都吃这里的水,有位老者在这里卖水,自己挑一挑一分钱,送水是二分一挑,解放后神路街安上了自来水,就把这井填了盖了一座邮电局,后改成邮电所,现在邮电所也没了。


原来这位置是卖水井,解放后改建邮电局

 (I)这里是一家做柳罐斗的家庭作坊,姓张人称罐张记。柳罐斗现在没有了,是用柳条编的外形像一个超大安全帽,在帽檐上用木棒做横梁,横梁中间有铁环拴上绳子,下到井内打水用,井没有了柳罐斗变成安全帽了,现在新型材料出现后,柳条编的安全帽也淘汰了。罐张记的北面是一家姓赵的小院,住着一户做珐琅工艺品的小作坊,珐琅鼻烟壶、珐琅胡椒粉罐、珐琅小花瓶等看着很好看,做起来很不简单,小时候经常到那里去玩,看他们制作,小作坊都是手工制作,主要材料是紫铜板,先是把铜板淬火变软再下料、压型、粘合、焙烧、掐丝、焙烧、上釉、焙烧、打磨等工序,掐丝就是把铜板剪成一毫米的细丝,然后再用尖嘴钳子捤成所需要的花纹用焊料和硼砂粘到主体上,用细铁丝绑好,经焙烧后即粘牢固,然后再涂上各种颜色的釉子,再经焙烧即可打磨成为正品,说着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

 (K)是一座硝盐厂,“硝”大家都知道是做火药的主要材料,北京的地表面就有硝,就像冬天早晨房顶上的白霜散布在瓦顶上,太阳一出来霜就没了,硝是散布在地面上,白花花的一大片,太阳晒不化它,用一个小锄头刮地皮收集到一起,运回厂装入小盆用水搅拌,然后挑出杂物静放,带沉淀后把上面的清水倒入锅中,剩下的泥渣倒在厂子东面的空地上,锅中的水加火熬干,在锅内就剩下了雪白的硝。这个厂在这里干了几百年,东面的渣土已经堆成了山,站在山顶四周的景色收在眼前,日本鬼子看中了这个地方,在山顶上用水泥修了一个碉堡,监视着东部芳草地广阔地面。

 (L)这里有一个小棚子,有位老头在这里专卖小食品、小玩具、小画片,针对对面的小学校的小学生们,这里有样食品独有初衷,就是山楂酱,就是把山楂煮熟碾碎再加上点糖,放在外面冻成冰碴,吃起来又酸又甜又凉,真解渴,现在只有稻香村还有卖的。


2001年神路街南部

 (M)在夏家胡同西口有一家烧饼铺姓马回族,他家的烧饼在这一带很有名,其他的面食也很多,如炸油饼、炸排叉、糖耳朵、糖火烧、开口笑、小麻花等样数真不少,有一样食品至今仍想往那就是螺丝转,又叫干嘣儿,大小像个烧饼,买回来用手一拍碎成一圈一圈的,吃起来越嚼越香回味无穷。说起来我和他家还有点缘分,他家有位儿媳妇姓陈,她有个弟弟和我在一个单位工作,这人太爱饮酒,五十几岁就丢掉了性命。

 (N)这里有个棚子里面有炉台,有位老者冬天在这里卖烤白薯和煮红薯,那红薯看着都透亮,吃起来真是比蜜甜,现在的红薯越吃越苦。春天这位老者推着独轮车买芸豆饼,独轮车上放个大盆,盆内装有刚煮烂的大芸豆,上面盖着棉被保温,边推着车边要活着“芸豆饼”,一般都是小孩出来买,一只手托着一块干净的屉布,一只手歪一小碗芸豆,倒在屉布上撒上点椒盐,把屉布拢在一起一拧,芸豆都集中到一起呈球状,用手一压拍成扁形,打开屉布就是一个芸豆饼。夏天卖红心萝卜,秋天卖老玉米,一年四季不闲着。


神路街2001年临拆前向北拍照的中部照片

 (R)这个位置每天晚上有一位推车的商贩在这里卖小吃,都卖什么记不清了,但有一种果酱太好吃了,给我留下永远不忘的印象。我的父亲也很喜欢吃,亲自动手自己做过,买点柿饼、杏干和白莲藕,先把柿饼和杏干用清水洗净,去掉柿饼的底瓣用凉白开水侵泡,杏干用较热的白开水侵泡,冷却后在低温密封情况下保存四五天后将上面的清水倒掉,两种材料合在一起用筷子搅拌成糊状,再将白莲藕切成薄片拌在里边即成。

 (T)位置是理发馆,以前光头人比较多,所以叫剃头棚或叫剃头房,固定的剃头房有两家,一家在吃水井后面,另一家在南营房七甲胡同内。

 (X)是神路街小学在我家北侧很近,民国时期开办的国立小学,我刚刚七岁那年,通过该校的翁老师介绍,使我进入了学生时代,升到三年级时北京解放,所有的学生重新分配,不知为何把我分配到离家比较远的东郊一中心小学(元老胡同下三条内东岳庙的后院),一直是迷糊不解。每天上下学都要绕道元老胡同,偶尔从东岳庙里穿过,那要看东岳庙东院小门是否开着。


现在的神路街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了

坛口

  朝外大街路南有景升街、景升西街和景升东街三条胡同并排紧挨着,这在北京是少见的,这三条胡同是由日坛的两道外墙隔开,墙内叫景升街,北口有一座四柱三门七楼彩色木质牌楼,下有栅栏门,平日有官兵把守,胡同内没有住房,只有两道高墙一直通到日坛,是皇家禁地,每年的春分时节皇帝到日坛祭日,从这条道步入日坛,一般百姓绝对不能进入此街。东墙外的百姓要到西墙外去,必须绕道走朝外大街,西墙外的百姓要到东墙外去,也得绕道走朝外大街,这样在墙外形成了两条胡同,东路叫景升东街,西路叫景升西街。到民国时期,没有皇上了不再祭日,景升东街被解放两道高墙逐渐被拆除,盖起了铺面房形成了商业街,街口的牌楼由于年久失修自然损坏最后被拆除,只留下了坛口的地名。坛口这里有知名的小吃店,对面有一家饭店的打卤面也很有名。


清朝末期由北向西南拍照的景升街北口红墙为日坛坛墙




甘博1917——1919年拍摄到的景升街日坛外残墙


这是一张1900年左右由外国人绘制的北京地图朝阳门外部分

(转自新浪博客:七旬老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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