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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宋鸿兵
说到德国，很多人都印象深刻，主要是由于德国在20世纪深刻地改变了整个世界。目前德国可以说是主导着欧盟未来发展的方向。未来在欧亚大陆上，一定会形成一个中国、俄罗斯和德国三强鼎立的局面。这三个国家的互动，未来将深刻影响整个世界发展的进程。 所以我们要深入去了解德国。了解它的历史、文化、经济，这样对德国发展的走向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说起德国，我们最深刻的印象就是，20世纪德国发动了两次世界大战。虽然后来都战败了，但是德国这么小的一个国家，能对全世界造成如此惊人的破坏，确实让所有人都很震惊。 虽然德国在战后反复承认战争错误，向全世界道歉，世界各国也接受了，不过人们脑子里面始终有一个非常深的疑问，如果未来德国再度军事化，再度成为一个军事强国，那整个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呢？
1.德国再度军事化对世界的影响 比如说现在，德国在推动欧盟进程的时候，中间就有一个问题，德国提出欧洲要搞统一的防卫政策。因为未来，美国对欧洲的控制，一定是走下坡路的，德国将不得不重新武装起来，保护自己，所以德国军事的再度整合，甚至组建成欧洲联合的，以德军为主力的防卫力量的时代，有可能很快就会来到。 这样的一个提法，就会引发欧洲乃至全世界的深深的关注。比如说，2012年就有意大利媒体曾经发出过这样的问题：德国人是不是要搞第四帝国？他们未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所以我们在理解德国的时候，首先就要理解德国当年为什么会发动世界大战？它极强的进攻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未来如果德国再度发展独立的军事力量，还会不会重走以前的老路？这是一个绕不开的重大问题， 要认识德国在二战和一战中，他这种军国主义、对外侵略的根本的动机是什么？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有一个历史大框架。在我看来，我们不能单独的只研究一战和二战，要了解整个德国军事侵略的动机，就必须把考察的时间段拉长，从1871年德国统一，建立第二帝国开始，一直到1945年，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 这个框架我想用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来概括一下，德国就好比是一个比较原始的封建主义的马车，加装上了一个高度工业化的发动机，然后以军国主义这种蛮力猛踩油门，最后车毁人亡的故事。 2.德国封建历史时期特点 首先要看德国的封建主义。如果跟美国、英国、法国这些欧美主要发达国家相比，德国最大的不同就是，德国的封建制度残余，从德国统一到二战，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面一直是比较顽固的。 很多欧美发达国家的封建制度瓦解的很早。像美国就从来没有经历过封建制；英国很早就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然后封建制瓦解了；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再加上拿破仑对封建主义彻底的摧毁，使得法国的封建残余比较少；西欧其他国家也是很早就摆脱了封建制。 但德国跟这些国家都不一样，德国的封建制特别的长久。可以说德国的中世纪很漫长，从第一帝国，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公元920年到1806年，这一段时间，德国主要就是依靠封建制在治理、统治这个国家。在拿破仑摧毁了神圣罗马帝国之后，德国几百个封建小诸侯，沿用的仍然是封建制治理国家的统治模式。包括德国1870年统一之后，俾斯麦建立第二帝国搞的也是封建制。它的核心特点概括起来就四个字：等级制度。 其实封建制这套体系，最早就是日耳曼人最先创造的。当年国王要招募这些勇敢的武士，要这些人向你效忠，你得给对方好处。往往就是分一块地，这种地就叫封建采邑，这些贵族叫封建领主。领主拥有了土地之后，这块土地上的行政权、司法权、财权、兵权，全部是属于他的。 这些封建领主拥有独立的强大的权利，相当于拥有了一个事实上的独立王国。整个这套封建效忠体系，就是以国王为中心，由他分封的周围的这些封建领主就叫封臣，对他表示效忠。而这些较大的封臣，再依照同样的原理，把自己的土地，再分封给一些更小的小贵族。它是一个以国王为圆心的效忠体系，大贵族围绕国王，小贵族围绕大贵族，全国构成了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体制。 比如公侯伯子男这些爵位，在历史上是什么概念呢？公爵，他领有的土地，相当于一个省或者几个省，就是一个独立的小公国。侯爵呢？侯爵一般是镇守边疆的地方诸侯。伯爵呢？伯爵在法国和德国的意思，主要是市长或管理一个地区的首领。男爵、子爵就好比是咱们的乡镇的头头脑脑。这些贵族是军政财权一把抓。所以他的实力、实权很大。 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后期，普鲁士18世纪崛起之后，它改革了这套制度。因为原先的封建制，它的核心就是为了打仗，是一套战争动员体系。国王在当年没有建立起中央财政制度，没有一个统一税收。所以国王他没有钱养兵，他要靠诸侯来养兵。国王需要打仗的时候，诸侯就要带领他的领土上的这些步兵和骑兵，来帮助国王进行战争。普鲁士改造了这套制度，就是封建领主们不需要再去养兵、再去进行战争动员了，由国家搞一套中央集权的官僚体系，用官僚体系来负责战争动员。 这些封建领主们发生了转型。比如说他们的子弟，有一帮人就变成了军官，这就是普鲁士军官团的来历。还有一部分人去了地方，进入司法或者议会系统，控制了地方行政体系，官僚体系、法律体系都是受他们控制的。还有一些人转行去搞企业，德国资本主义最早的那些企业家，其实也是源于这帮人。所以在德国，在易北河以东，沿着波罗的海南岸一直到波兰的整个北部地区，形成了一个非常独特的、强大的新兴贵族阶层，这就是容克贵族阶层。 容克大地主，他们的前身就是以前的封建领主。容克地主在国家的整个政治权力结构中，拥有着大量的权力。军队是容克地主阶层的子弟兵，官僚体系是他们派生出来的，跟他们利益保持一致的一个利益共同体。这套以容克贵族为核心的德意志的统治阶层，根深蒂固难以动摇。 德国统治阶层的金字塔顶端是德国皇帝，他既是国家领袖，又是军队的领袖，同时还是宗教领袖，三位一体集于一身，拥有实权。我们都知道，德国也是君主立宪制，但它跟英国的君主立宪制是有本质区别的。英国君主立宪制下的国王，虽然名义上是国家君主，也是三军统帅，但那仅仅是挂名的。而德国的皇帝，可不仅仅是名义上的统帅，他是实质上的统帅。 因为日耳曼人的传统就是，广大的武士向国王这个人效忠，所以德国发展出来的体系也是向君主这个人效忠的。德国的军队不是议会的军队，而是国王自己的军队，这跟英国是完全不同的。 再来看宗教，我们知道，当年是德国最早开始发动宗教改革运动的。在德国这个地区，南部因为离意大利很近，受罗马教皇影响比较深，而北部德国距离比较远，所以在北部是新教，南部是天主教。 为什么德国皇帝同时还是宗教领袖呢？在进行宗教改革的时候，北部的这些诸侯，和路德教的这种思维方式是一致的。因为路德教主张是国家主义，主张国家教会，这就意味着，北方这些诸侯都有可能变成自己领地内的小教皇，这就是为什么北部德国是支持路德教的。普鲁士当时的国王，在整个普鲁士中间，他就是大主教，在所有教士阶层中他排第一。德国统一变成帝国之后，他就是整个德国土地之内的大主教。 所以它是一个凯撒加上教皇的体制，而且有君权神授这样神圣的色彩。德国帝制的专制性、专制色彩，比其他国家都要强，这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德国皇帝他是代表容克贵族阶层广泛利益的，它是代表地主阶层的。君主立宪搞的议会，普遍而言是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但是在德国你会发现，它的议会只是一个摆设，这些德国的资产阶级，可以说天生软弱，这又是为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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