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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突击手

 扫地僧一一 2017-08-21

乾隆平准噶尔可不是捡漏,准部为清朝戍边百年仍惨遭灭族

2017-08-20军情突击手 72评

公元1736年,乾隆登基,他接过了祖父康熙和老爸雍正的“未竟事业”——收复新疆(详情可参见《康熙被噶尔丹害惨?国舅战死疆场 割让大批领土给沙俄》和《雍正提起准噶尔就头疼?2万精兵覆灭 6千万白银打水漂》 ),从而标志着近70载的清准战争进入了最后阶段。

乾隆即位后,清准仍维持和局,于是他利用宝贵休战期养精蓄锐,每年攒下200多万两结余银。就这样经过近20年苦心积聚,到乾隆十九年清军大举进兵伊犁时,国库里总算有了5000万两以上存银可供军用,当然这是后话了。

先说这段相对和平时期,准噶尔汗国又是个啥情况呢?简言之就是“内乱蜂起,日渐衰败”。乾隆十年(1745年),准噶尔大汗噶尔丹策零死后,蒙古贵族为争夺汗位爆发了长达8年的激烈内战,原本富强的准噶尔政权四分五裂,覆亡之日已为时不远。

乾隆十七年(1752年)底,准噶尔贵族阿睦尔撒纳率精兵1500人突袭伊犁,干掉了当时的准噶尔大汗、噶尔丹策零的长子喇嘛达尔扎,拥立另一位准噶尔贵族达瓦齐为汗。但好景不长,达瓦齐掌权后很快与阿睦尔撒纳闹翻,双方兵戎相见,结果阿睦尔撒纳兵败,于乾隆十九年(1754年)率所部2万人投靠清廷

阿睦尔撒纳简直就是“准噶尔的洪承畴”,这个“带路党”降清无异于给了乾隆“彻底解决”准噶尔问题的天赐良机,而清廷经过数十年苦心经营,战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为解决最棘手的军粮供应问题,清廷在喀尔喀蒙古西部、科布多、哈密、巴里坤、吐鲁番、嘉峪关以东等地发动军民大规模屯田。据《清实录》不完全统计,乾隆年发动平准战争期间,仅军屯供应粮米就达33万余石

而始于康熙、雍正时代的“筑城进逼”方略,到乾隆年间已经成型见效。通过长期不懈地在北线、西线构筑堡垒,随之连点成线、以点控面,清军已经一步步“蚕食”到了准噶尔汗国腹地。同时,这2条“堡垒线”也能大大减轻清军后勤运输压力。

反观准噶尔汗国,看似武力强大,但其所依托的经济模式却十分落后,甚至可以说相当野蛮。以号称“富强”的噶尔丹策零统治时期为例,虽然前者也重视发展农牧业、手工业,但压榨太狠,当时整个南疆人口不过三四十万,而每年仅向叶尔羌、喀什噶尔2座城镇就索取税赋银16万两,外带征收黄金、缎布、牲畜等大宗贡品。准噶尔贵族还强男霸女,抢占当地田园、牧场,并随意向当地民众摊派苛捐杂税和各种劳役。

像这样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发展方式”,在准噶尔统治者比较英明和强有力的时候还勉强可持续,一旦遇到高层内乱、昏君当权或自然灾害来临之际,整个汗国的大厦就会立马变得摇摇欲坠。

而阿睦尔撒纳降清之际,正值准噶尔汗国同时遭遇上述3大天灾人祸的“最倒霉”阶段,特别是达瓦齐荒淫残暴,已经搞得准噶尔各部离心离德。乾隆敏锐抓住战机,准备次年4月出兵,但阿睦尔撒纳却上奏建议趁牧草尚未出青、准部战马疲弱的2月发起攻击

泄底就怕老乡,阿睦尔撒纳这条毒计可要了准噶尔汗国的“老命”。就在1754年底,乾隆打破“冬季不放马出兵”的作战惯例,发布诏令,派遣5万大军由北线(乌里雅苏台)、西线(巴里坤)兵分2路,夹攻直逼准噶尔汗国统治中心伊犁。

清军原本以为对手会拼死抵抗,没想到他们一进入准部控制区,就惊讶地发现沿途准噶尔各部早备好美酒、乳酪和牛羊,夹道欢迎“王师”,甚至“行数千里竟无一人敢反抗”。结果,清军兵不血刃就长驱直入,很快进逼伊犁。面对清军大兵压境,众叛亲离的达瓦齐率领自己还能调动的1万人马弃城而逃,退往山地扎营顽抗。

但此时叛军人困马乏,已成惊弓之鸟,配合清军作战的阿睦尔撒纳只派出25名蒙古精兵发动奇袭,就瞬间引发对手“炸营”,7000多人缴械投降,雍正年间起兵造反的青海叛军头目罗卜藏丹津也被活捉,只有达瓦齐带2000人仓惶逃走。

之后,阿睦尔撒纳继续遣军追赶,达瓦齐身边越跑人越少,最后只剩百余名残兵,最终在逃往南疆时被回部拿获,解送清军大营,阿睦尔撒纳也因功被乾隆赏赐亲王双俸。

达瓦齐当了俘虏后,准噶尔全境已向清军臣服,乾隆遂下令西征军分拨撤回内陆。但没想到,野心勃勃的阿睦尔撒纳又蹦出来重举反旗,致使天山北路变乱四起,乾隆只得二度调集重兵前往平叛。

因为多年来准噶尔给自身造成的巨大威胁,也出于对前者长期以来叛降不定、反复无常的忌惮(乾隆曾说准夷素性猜疑,阴怀叵测,将来必致构衅滋事”),清廷最后这次讨伐准部可谓痛下杀手,决心毕其功于一役,彻底了结“从前数十年未了之局”。

史载,当时的准噶尔各部内外交困,不仅饱受内乱之苦,还到处被清军追杀,更遭遇天花疾疫流行,再加上哈萨克、布鲁特、回部等敌对民族趁乱掳掠,被杀和饿毙、出痘病死之人遍布旷野,侥幸有口气的准部游牧民则家破人亡,以草根、果实为生,甚至发生“人相食”的惨剧。曾雄踞中亚腹地一个多世纪的准噶尔汗国,如今破败分裂、人亡心散,其状惨不忍睹,覆灭之势已不可逆转。

需要说明的是,准噶尔汗国本身是由数十个规模不等的“鄂托克”(蒙语意为部落、屯营)组成,每个“鄂托克”又有自己的头领(称作台吉、宰桑),各部落属民则对本家头领效忠,由此形成一套“准噶尔大汗—部落头领—属民”的封建体系。由于这种社会组织结构,使得清军若想“干掉”一个台吉或宰桑,往往倾向于将其部落“一勺烩”,但如此一来,清军的“首恶必除”也就客观上蜕变为种族灭绝。

当时在准噶尔统治区,还流散着大批不愿受汗国和各“鄂托克”管辖的流民,被称为“玛哈沁”,但清军不管青红皂白,只要是准噶尔流民(包括因头领被杀而逃散的部落属民)就一律视作“有罪该杀”。当时的处理方法是——无论自愿投诚还是被俘的准噶尔人,一律先押到巴里坤集中,然后送至肃州(今甘肃酒泉),最终将准部男子“全行正法”,妇女儿童“赏给(清军)官兵”

或许有人会奇怪,蒙古族勇武彪悍,就算单打独斗或将小股人马集结起来,也不至于让兵力不算多的清军这么“收拾”啊!其实这个问题答案很简单,归结起来就4个字“大势已去”。当时四散逃亡的准噶尔游牧民确实很多,但因其原有军事组织体系(即“鄂托克”)已被打散,而且都是男女老少、拖家带口,又缺乏足够马匹和军械,一旦遭遇装备精良、编制完整的清军,肯定打不过。

史载,一支担负围剿任务的清军小分队不过几百人,却每人配有3至4匹马用于轮换乘骑,他们日夜不停地追击准噶尔流民,剿杀完一处就以所获牲畜补充军力,然后继续追歼。孱弱的对手和丰厚的战利品,反过来又不断激起清军更大的贪念与杀心。

种种因素最终导致平准战争结束时,原有几十万户、数以百万计军民的厄鲁特蒙古,总人口竟然只剩下不到10%,其余“感染天花死者十分之四,被清军屠杀者十分之三,另有十分之二侥幸逃入俄罗斯、哈萨克境内避难”,盛极一时的准噶尔汗国就此不复存在,蒙古贵族及其后裔在天山南北长达500余年的统治宣告结束。

从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出兵征讨噶尔丹,到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平定阿睦尔撒纳叛乱,历经康雍乾三朝近70载,清朝才彻底消灭准噶尔汗国。之后又经过2年征战,到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清廷终于平息了天山以南的大小和卓叛乱,将南北疆完全归入清朝版图。如果从1644年建都北京算起,清朝为收复西北竟然花费了近120年时间,但也奠定了今日中国西北版图之基础。

最后插句题外话,判断历史人物、事件的“是非好坏”并不容易,虽然准噶尔如今只能以地理名词(准噶尔盆地)的形式流传至今,但不可否认,在17至18世纪,若无历代准噶尔统治者(从17世纪40年代噶尔丹父亲巴图尔珲台吉算起)顽强抵御沙俄入侵,恐怕等不到乾隆出兵,中亚乃至新疆就已经被沙俄侵吞(从地理位置看沙俄进军中亚要比入侵东北容易得多)。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原本是死敌的准噶尔汗国竟然为清朝守了100多年边防,这可真是历史的吊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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