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词都是韵文文学,但他们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诗相对来说整饬严谨,而词则摇曳多姿。但对于那些大师来说,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出入其中游刃有余。 有一天,苏轼和老师欧阳修闲聊,当然,他们在一起可不会聊家长里短,全都是学问文章或诗词创作。欧阳修忽然问道:“关于琴的诗哪一首写得最好?” 苏轼答道:“应该是韩愈的《听颖师弹琴》。”欧阳修先点头,后摇头,说道:“这首诗最奇丽,可惜韩愈听的是琵琶,不是琴。”苏轼也深以为然。 转眼,苏轼又想起一件事,前不久章质夫家中一位擅长弹琵琶的歌妓向他邀约歌词,他一时没有灵感。苏轼灵机一动,何不如将韩愈的这首诗改成词呢?先来看韩愈的作品: 《听颖师弹琴》 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皇。 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 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 自闻颖师弹,起坐在一旁。 推手遽止之,湿衣泪滂滂。 颖乎尔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 这首诗是描写音乐的名篇,将不可描述的声音,转换成几个典型场景,读罢全诗,颖师高超的琴技如可闻见,因此也有人将它与白居易的《琵琶行》、李贺的《李凭箜篌引》相提并论。 改编之难就在于既要保留原作的内涵,又要注入新的韵味,所以改编的人既要懂诗,又要懂词。不过,对于苏轼来说这都不是难事,且看改编之作: 《水调歌头》 昵昵儿女语,灯火夜微明。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忽变轩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气,千里不留行。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 众禽里,真彩凤,独不鸣。跻攀寸步千险,一落百寻轻。烦子指间风雨,置我肠中冰炭,起坐不能平。推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 此词虽不能说已经超过了韩愈的原作,但依然称得上是优秀的改编作品,可以当做独立的作品来欣赏。 这只是苏轼和欧阳修在闲聊之中的戏作,但也可以看出那个时代文人士大夫的闲情雅致,玩个游戏都能玩得如此风雅,让人神往之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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