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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今鉴古——玉石切割实验考古(以柔制刚砂绳截玉考)

 天宇楼33 2017-09-01


作者:(香港中文大学)邓聪  吕红亮  陈玮

   一、前 言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远古之际,以石攻玉是学界所熟悉的事实。史前人类对矿物岩石的分割,最常用打击片解的方法。旧石器考古学界对岩石劈裂机制的探索,百多年来已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然而,笔者近年考察新石器时代东亚的玉器,经常接触到一种被称为线切割的痕迹,据浙江牟永抗指出是以“柔性线状物带动砂粒切割”形成,可称之为“砂绳截玉”(图一)。绳子相当柔软,而软玉和硬玉硬度极大,韧性极强,为极致密的岩石。以区区绳索,如何切断极其坚韧的玉器,以柔克刚,既有着很深的哲理,又有让人难以置信的神秘感。

   一般来说,学术界目前对由线切割所造成玉器的表面,缺乏深入的分析。中国东南沿海新石器时代的玉器,表面上常见密集起伏的弧线痕迹,分别被认为是砣痕或线切割痕,聚讼不休。事实上,砣痕和线切割痕形成的物理机制差别,是毫不含糊的。看来现今此问题的症结,在于对砣痕和线切割痕观察的方法,并未建立一套科学客观的原则。

   最近学术界对玉器制作实验及微痕的鉴别已开展了一些工作。黄建秋、张敬国等对新石器时代玉器线切割技术实验有了突破性的成果。大英博物馆Margaret Sax 等对玉器上线切割痕迹作了精细描述和拍摄。拙文尝试在现有研究基础上,通过实验模拟的方法,运用绳索及锯片,对玉石以各种方式切割,然后对不同切割面特征综合分析。据我们近年的观察,东亚地区早期新石器时代玦饰玦口的制作,不少是由线切割开口的。因此,是次实验模拟制作各样的玦口,作为线切割具体个案研究的起动。   

   此外,随着近年中国新石器时代遗址报告的公刋,其中如良渚玉器最具代表性之一《瑶山》报告的面世,得以初步认识线切割工艺于良渚玉器中所占显赫的角色。为此,我们在本文中举列出瑶山线切割玉器的相关资料。

   中国新石器时代中晚期,曾广泛使用玉器线切割技术。看来如何掌握观察线切割面特征的方法,就是打开远古玉作之谜重要钥匙之一。是次实验工作由吕红亮、陈玮操作,邓聪、卢智基参加部份的分工。实验过程和实物由邓拍摄。第三节的实验报告由吕、陈执笔,其余章节由邓撰稿总其成。

   旧石器考古学成果显示,不同石质的石器,破裂及使用痕的特征都有一定的共性。是次实验工作开始时,我们曾切割过软玉,都能分割,但所需用的时间很长。为节省时间及增加切割实验的数量,我门采用叶腊石作为主要切割的材料。我们相信不同岩石的材料,所反映切割特征是大同小异的。拙文为行文之便,下文敬称省略。


   二、玉器线切割认识

   线切割的探讨,包括下述两个层面:其一是通过文献、民族学及实验考古模拟法复原;其二是根据前项工作的成果,特别是从实验所确认线切割面的特征,就考古出土文物对比,去验证过去线切割工艺的存在。在讨论线切割的定义以前,我们要注意线切割施工的对象,不止于玉器,还可以包括骨、木、石、甚至铁器(图二)。今年十月笔者邓在南京博物院内,幸蒙陆建芳方家指教,目睹大汶口文化晚期刘林遗址出土的石锛,毫无疑问是带有线切割的痕迹(图三)。哈佛大学Lothrop, S.K.指出在南美洲史前时期,线切割技术较少应用于玉器加工,却常用于骨和木的切割。秘鲁和智利北部的一些遗址,出土的木器和骨器保存良好,可以看到有线切割的痕迹。限于篇幅,本文所谈线切割技术的特征,仅规限在玉石器相关的方面。另外,考古所见线切割技术在玉器应用,其范围包括东亚大陆及岛屿以至中南美洲等地域。因此对线切割技术的理解,有必要从更广泛的空间视野着手。 



   

   从文献上,西汉《淮南子 ·说山训》有“马牦截玉”说法(图四),虽语焉不详,仍不失为玉器线切割早期的重要记载。从民族学资料来说,Ferdinand Columbus提及在巴拿马十六世纪初期,eraguas 土著以捕鱼为生,所制的鱼钩针,是以线切割技术分解龟甲制成。LasCasas 更确认Veraguas 土著以同样的方法裁截铁器。美洲考古学界对玉器上线切割的认识,也有超过百年的研究历史。1898 年 Brown, A.P.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刊一期三卷,发表《玉与同类绿石》一文,讨论了哥斯达黎加出土线切割制作的玉器。1955年Lothrop, S.K.对哥斯达黎加出土线切割玉器作过综合的研究。我国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张敏等首先提出以皮条弓截割良渚玉器的说法,稍后牟永抗命名之为线切割。其后如傅熹年有“线锯”的提法。然而,目前考古学界普遍采用线切割的用语。线切割在外语的对应上,日本《広辞苑》的糹切 (ITOKIRI)和英语的StringSawing 大致相当。 


   

   有关玉器线切割概念的分析,笔者试图采用Don.E. Crabtree 的提议,将工艺学(Technology)分别就方法 (Method)与技术Technique)两方面去考察。方法储存在制作者的记忆中,包括如何通过合理的步骤,把承载有砂粒的绳子,在玉器上往复摩擦运动切割。技术是方法的实践,包括制作者身体行为与加工工具的配合,行为指切割力度强弱的调节、切入位置、角度的选择等,并对不同切割的部位,采取相应不同的工具。如线切割应用在大型玉料或小型玉器镂孔加工上,两者的切割工具、固定方式和切割操作方向等,都应该有明显的差别。俗语谓眼高手低,就是方法与技术上差距的表现。把方法由思想层次转化到行为的实践,最后在物质上只遗留下制作行为的痕迹。考古学只能从相关技术遗迹,去复原系统制作的方法。

   中外学术界对线切割的定义,均认为是当绳子作为砂粒的载体后,在玉器上往复运动,由砂粒表面锋利的刃沿,对玉器进行磨耗而达到分割的效果。如果我们采用旧石器工艺学的概念,把线切割从玉料开片的过程作为初次加工;其次对玉片素材进一步的修整,就称为二次加工。中国新石器时代由线切割生产提供大量不同的玉片素材,以配合预定制作的玉器。线切割工艺在二次加工应用上,也是多姿多彩,包括如纹饰镂孔、扩孔、开槽、掏芯、切断和减地等。线切割技术对玉料从开料到修整加工,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线切割的具体操控至少可以区分为弓线切割及徒手线切割两种方式。Guerrero M.J.V.曾研究哥斯达黎加的硬玉开料,主张是以动物毛皮或植物纤维制成绳子安装在木弓上,加沙掺水切割玉璞(图五)。黄建秋认为从良渚玉器上线切割痕反映,使用弓线切割可能性不大。16我们观察中国新石器时代玉器上线切割痕,一般弧度都很大,估计中国的线切割技术是以徒手线切割为主。究竟是否拉丁美洲和中国线切割技术操作方式存在很大差异,这确是世界玉工艺对比饶有趣味的课题,有待深入探索。 


   

   这次我们在线切割实验模拟工作中,考虑到控制相关使用绳子的质料、粗细及长度、砂粒大小及风化形式、掺和水份多寡、被切割物体结构、固定的工具、开口工具等的差异。此外,还有操控工作方式、切割方向选择、切割力量调节等问题。在考古学上,根据相关遗留有线切割痕迹的玉器,推测线切割进行方向、新旧线切割面与其他加工痕迹先后打破关系、切割线原体的粗细和切割玉器上位置不同所反映功能差异等。目前,中国史前玉器的标本,主要是从墓葬出土的成品,表面上线切割痕迹,大多被后来二次加工所擦掉。因此,考古学对史前线切割工艺的探讨,只能管中窥豹。为进一步认识线切割的各种特征,下文尝试从实验模拟方法入手。

 

  三、切割实验报告

   甲、线切割与片切割实验

   (一)实验器材

   1. 切割石材

   根据以往实验,玉料的切割非常耗时,一般长达几十小时才可以切割数厘米。我们主要以叶腊石作为主要切割材料。叶腊石有长条形和方块形两种(实验报告中简称I 型、II 型石材),规格分别为1.9 ×1 ×5.8 厘米和5.8 ×5.8×6.9 厘米。另外我们还以软玉做了一些切割实验,详参见后文实验五。

   2. 切割工具

   A. 柔性线切割

在以往的实验中,研究者采取了多种介质的切割线诸如马尾、竹丝、羊肠线、皮绳、麻绳等,结果表明麻绳颇为理想。本实验采用麻绳作为切割工具,单根直径为0.15 厘米(图六:1)。实验中既使用单根,也有多根手搓为一股麻绳使用。 


   

   B. 硬性片切割

   从考古出土数据可见,玉器片切割十分普遍,为了与线切割比较分析,我们进行了片切割的实验。石锯以市售家用磨刀石为原料,以钢锯锯出长条形薄片,并粗磨出刃部(图六:2)。

   3. 解玉砂

   实验的解玉砂全部采自香港海滩,为石英砂质,摩氏硬度大约7度,颗粒直径最小0.02厘米,最大0.15 厘米。

   4. 固定工具

   玉器加工中,玉材的固定是十分关键的问题。史前玉材的固定方式,暂不得而知。本次实验采用的是现代工业用小型台虎钳。

   (二)、实验方案及结果

   实验一:单向线切割I

   A. 操作步骤

   I. 横向固定I型石材,初以麻绳加砂锯切,但砂绳游离不定。改以石锯先开浅槽,以作引导砂绳,槽深约0.05 厘米(以下线切割实验此项为必然步骤,不再赘述)(图七﹕5、6)。

   II. 以长约50、粗0.15 厘米的砂绳切割,手捏湿砂敷于麻绳。两人执绳两端,尽量绷直砂绳,往复匀速拉动,约每秒2次来回,(图七﹕7、8)。

   III. 在切割过程之中,持续加入砂浆(下文线切割实验此项为必然步骤,不再赘述)。

   IV. 连续切割28 分钟后,稍微改变麻绳的切入角度,收合砂绳,增加切入弧度。第一根砂绳也在调整角度7 分钟后断掉。

   V. 换第二根绳,继续切割27 分钟后,石材折断。 


   

   B. 切割面观察

   入切口两侧平直(图七﹕3),剖面呈U 字形,边缘有因砂绳游动,形成细微起伏痕迹。出切口呈现不规则的形态(图七﹕4),与砂绳开合角度的改变有关。分割后形成的两侧切割面形态基本一致,整体平坦,未见明显起伏(图七﹕1、2)。切面所留痕迹因为中途角度调整,而形成差异明显的两部分:近切入口的部分平直的细线状切痕,近终结部位的切痕弧度明显递增。切面终端可见半圆柱状凸起,最后崩断形成破裂面。经拼合,可测出切口宽度为0.2 厘米,大于切割麻绳的直径。

   实验二:单向线切割II

   A. 操作步骤

   I. 竖向固定I 型石材。用单根直径为0.15 厘米的麻绳湿水蘸砂,单人用力来回拉动,线绳两端尽量收合,平均速度为每秒3个来回。

   II. 开始麻绳每隔2 分钟断1 次,后转用4 股单线合辫之粗砂绳,直径为0.6厘米,切割结束再未断。

   III. 切割至26 分钟时石材折断。

   B. 切割面观察

   入切口上侧由于砂绳的摩擦而微弧,下侧则基本平直。剖面呈U 字型。处于砂绳上方的切面整体微凸,下方的切面则整体微凹,凹凸部位可相互对应。切面上可见细密弧形切割痕迹,线条稍显杂乱,存在打破关系;在接近终端破裂处,弧线痕走向大体整齐。切割终端形成半圆柱状凸起,在近结束时被而崩断。在切割终端的周围,可见砂绳游动时留下的细线状摩擦痕(图八)。


(续)实验三:单向线切割片解

   A. 操作步骤

   I. 固定II 型石材,以4 股粗0.15 厘米的麻绳编成直径为0.6 厘米的粗麻绳,单人执麻绳两端进行切割,线绳收合,以每秒5 个来回进行水平方向的切割(图九﹕7)。切割过程中,不断加入砂浆(图九﹕8),可见砂浆和石材粉末呈粘糊状随切割绳流出(图九﹕9)。

   II.继续切割105 分钟之后,切片与母石分离。另外,为进行对比,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减慢切割速度进行另一项片解,约150 分钟后切片与母石分离。

   B. 切割面观察

   切片(图九﹕6):整体呈抬升趋势,类似石片腹面的贝壳状隆起,厚薄不均,最薄0.3 厘米(切割起始部位),最厚2.2 厘米(切割终止部位)。入切口中部略微下凹,两侧即切割绳出入的边缘呈不规则的缓性波动,出切口隆起,两侧低中间高。切面遍布密集的弧形切割痕迹,成组凸起呈棱状、下凹呈沟状,棱沟相互交替出现,排列疏密有别,弧曲程度层层递增,在出切口处达到最大,在切面中部可见一道明显凸棱,是切割中途调整加砂方式,进砂量突然增大所致。

   切割母石(图九:1–5):整体呈内凹趋势,类似石核剥离面的片疤,切割面四个边缘均为起伏状。切割面遗留切割痕迹和上述切片特征相似,并且与其存在整体的凹凸对应关系,即切片上的凸棱对应母石切面上的凹沟,切片上由于加砂形成凸棱的位置,在母石切面对应位置,即为一条清楚的沟槽。


   

   第二次片解形成的各切面与第一次片解的切面特征基本相同,惟切割痕弧度较小及波纹较疏。

   实验四:对向片切割

   A. 操作步骤

   I. 固定石材,单人手持锯片,加水来回下切,无需加砂。以每秒3–4个来回的速度锯切,白色石粉不断随水流出,15分钟左右已经下切0.6 厘米(图十﹕1、3)。

   II. 5 分钟后,锯至石材厚度的一半左右,取下石材,转换方向,进行反向锯切。10 分钟后,在即将切断处,停止切割,保留未完成状态,以便观察。

   B. 切割面观察入切口平直(图十﹕4),剖面呈V 字型,与石锯刃口形态吻合(图十﹕2),切口宽度最大处0.5 厘米,宽于石锯刃部厚度(0.3–0.35 厘米)。在入切口、侧切口边缘可以观察到些许细小崩疤,由石锯与石料摩擦形成。在切割槽内可见细密的平行直线痕。这类切线连续分布,不构成起伏波纹。 


   

   实验五:单向弧形片切割

   A. 操作步骤

   I. 竖向固定I 型石材。手持石锯,加水来回下切。下切时尽量以石锯两端低、中间高的弧线形运动方式进行,每秒3–4 个来回。

   II. 锯至10 分钟,石材在锯切中折断。

   III. 以上述方法切割一块断面为三角形的和田子料(长8.7 厘米、宽6.5 厘米、厚2.5 厘米)。切割部位最大厚度1.1 厘米。石锯大量损耗,耗时140 分钟后,玉材在切割中折断。

   B. 切割面观察

   叶腊石和软玉的切割面特征基本相同。入切口平直,侧切口呈V 字型,与石锯刃口形态吻合,由于来回晃动,切入口的宽度大于石锯最大厚度。两个切面平直,未见凸起和下凹的起伏,可见数条短线相交连接而成略似弧线的切割痕(图十一:2)。相比而言,软玉切割面上的切割痕迹不如叶腊石的密集和明显(图十一:1)。 


   

   实验六:片切割打破线切割

   A. 操作步骤

   I. 竖向固定I 型石料,在石条窄面中部开槽,以单根麻绳下切。

   II. 切割30 分钟后停止,翻转石条,在相对一端实施片切割。

   III. 15 分钟后,锯切到达线切割面,打破线切割面。

   B. 切割面观察

   砂绳分割出的两个切片厚度不均,切面上可见弧线切割痕,这种弧形切割痕成组凸起呈棱状、下凹呈沟状,棱沟相互交替出现,使得切面在总体平直中包含诸多起伏,未锯断之前剖面为U 形。片切割面的两个切面厚度亦不均,切面上留有多道密集斜交直线痕,切口平直,切割终端的凸起为具有棱角的转折,未锯断之剖面呈V 字形。片和线切割的打破关系容易辨认,即片切割的直线痕迹完整而线切割留下的切弧两端被破坏(图十二)。 


   

   乙、不同形式玦口的切割实验本次实验共进行8 例,线切割5 例,片切割3 例。所使用切割材料均为白色大理石环,规格相同,直径3.5 厘米,孔径0.5 厘米,厚0.5 厘米。切割工具(线绳、砂、固定工具)、操作步骤和以上实验一致,仅对完成品予以介绍。

   线切割例一(XQG–1):自外缘向中心的单向线切割。由于开始时未掌握固定方法,导致在切割过程中,石环不断晃动,锯切前进方向一度偏离环心。调整后,切口才朝向中心。固定不佳造成的晃动和中途的方向调整,使得玦口呈“斜曲”走向。切口参差不齐,中段部位的走向有明显波折。玦口内端有双凸。玦口两个切割面凹凸不平,起伏趋势相互对应,虽切面较窄,但仍可观察到切痕具有微略的弧度(图十三﹕1)。

   线切割例二(XQG–2):切割方式同上,调整了固定方式,避免切割过程中的晃动。切入口近似平直,有细微弯曲。玦口内外宽相等,切面可见弧线状痕迹,玦口内端有双凸(图十三:2)。

 

   线切割例三(XQG–3):单向线切割。玦口内外宽相等,切入口平直,两侧边平行。切割面一面微凸,一面微凹。终端宽度小于切入口且呈明显弯曲状,并在两侧有细微破裂(图十三:3)。


   

   线切割例四(XQG–4):双面对向线切割,两个入切口均略有弯弧。玦口切割面一面微凸,一面微凹。在两切入口相遇的玦口中段,可见两个相对的小尖凸。玦口内外宽相等(图十三:4)。

   线切割例五(XQG–5):自中心向外缘的单向线切割,玦口内宽大于外宽,玦口走向总体平直中可见若干波动。切面稍平,可见弧形切割痕迹。外缘切割终端处可见相向小凸(图十三:5)。

   片切割例一(PQG–1):由边缘向中心片切割。玦口外宽大于内宽,切面平直,可见密集直线切痕,玦口内端有双凸(图十三:6):。

   片切割例二(PQG–2):双面对向片切割。切入口边缘齐平,切面中部可见到双向切割相遇时形成的凸棱(图十三:7)。

   片切割例三(PQG–3):单向片切割。事先对石环进行了磨薄,并以砂岩片对其钻孔进一步扩大。玦口平直规整,内外径相等,切口呈梯形(图十三:8)。

   丙、关于实验的初步认识

   上述叶腊石切割、玦口制作实验,仅为史前诸多切割模式的几种,但其产生的切割面特征、切割后形态,对于认识史前玉石切割技术应有一定的代表意义。为此,我们就是次实验提出如下粗浅认识,以供讨论。

   首先,线切割技术的操作层面上,有如下几点值得注意:

   1. 在实施柔性线切割之前,以石锯开引导槽是可能是一个必然的先行步骤。否则,切割线会长时间游弋不定,功效低下,且容易造成切割入口过大。

   2. 加砂的频率直接影响到分割的效率。持续加砂是分割玉材中的一项基本要求,如何能够达到加砂效果最优(持续、量大),是线切割技术的关键。

   3. 切割绳的重要作用在于能够附着砂浆,并顺利地作持续性往复运动。通过是次实验发现,麻粗纤维吸水后容易黏附砂浆,在加砂较多情况下,麻绳变成了一股砂绳。

   4. 线切割技术在不熟练时,不容易控制切割效果。反言之,对一个熟练操作者而言,则具有不受切割体形态约束的优点,可以依照设计意念变换走势,达到曲线切割的效果。

   其次,线切割和片切割在切割面所遗留痕迹有所不同:

   1. 线切割切面上,一般会留下弧形的切割线痕迹,直接反映切割绳的运动轨迹,其弯曲程度和切割线的开合程度密切有关;片切割的切割面一般为直线切割痕迹。值得注意的是,线切割有时由于切割方向和砂绳收合程度的影响,会产生弧度较浅的切割痕(如实验一,图七:1);而片切割由于石锯的前后低、中间高的晃动,也会造成类似弧线的切割痕(如实验五,图十一),但这种整体略似弧线的切痕是由许多的短线连接而成,与线切割形成的切弧截然有别。

   2. 线切割与片切割的切口形态有着很大的区别。线切割的切口一般由于柔性切绳不可避免的晃动,使得入切口的边缘呈具有起伏的曲线,切割面未分离时,剖面为U 形(如实验三,图九:5);而片切割的切口一般为直线,切面未分离时,侧切口多为V 形,直接反映片锯刃部的形态(如实验四,图十:2、4)。

   最后,就玦口的制作技术而言,线切割、片切割技术形成的产品具有相当不同的特征:

   1. 线切割玦口在切口形态上不规则,会因切割绳的摆动形成不同程度的弯曲起伏(图十三:1–5),而片切割的切口则一般平直(图十三:6–8)。

   2. 在切割面上的形态上,两者也有差别,线切割的切割痕一般为弧线,片切割则为直线。但由于玦口切割面一般十分窄小,需要仔细辨别。

   3. 在玦口的切割终止部位,线切割经常会在玦口某一部位(如内端、外端、中部,具体视切割方向而定)留下相向的尖凸(图十三:1–5)。而片切割一般则不然,除非在切割结束时非常谨慎且有意为之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图十三:6)。


   四、破裂面与线切割面特征的释读

   岩石上打击破裂面与线切割面形成的物理机制完全不同,前者是应力下的脆性破裂(brittle fracture ),而后者是砂粒研磨的分割。然而,打击破裂面与线切割面在形态上,有若干的相似。在线切割砂绳最后出口的部份,亦常出现较小规模的脆性破裂现象。这里尝试从打击破裂面与线切割面两者表面的特征对比讨论。

   图十四及图十五分别显示以石锤直接敲打剥落的黑曜石石片和叶腊石经线切割实验片解下来的切片。两者在外观上有一些相似,全面都布满有起伏波纹( Compression rings or undulations)、打击形成打点与线切割最终出口点外观也有些相似。事实上,两者形成的物理机制是完全不同的。以下比较讨论两者从分割开始到终结的过程,从而更清楚显示线切割痕的特征。

   第一点:分割开始方式

   从打击破裂出现来说,打击点是破裂的起点,可见由赫兹锥体(HertizianCone)破裂原理所形成半锥体的锥疤(Eraillure)和放射状裂纹(Fissures)。17线切割入口并不存在上述打击点的痕迹。由于史前时期线切割与片切割经常辅助使用。在玉器上常先以片锯划出条痕,作线切割入口之处。瑶山M2:16 柱形器体中部有五道横向割痕,可解读为线切割入口的准备。同样,叶腊石切割实验一是在预设切割部位的左右两侧,先锯出刻槽,作为线切割的入口。其后砂绳沿刻槽入口切割,往往会把片切割原来痕迹磨掉。砂线在切割口拉动,形成切割弧线痕。 



   

   第二点:起伏波纹

   打击破裂面与线切割面上,布满起伏的波纹,据之可以推测裂开方向、加工力度强弱,不同面间的波纹先后打破关系,有助对加工过程的理解。然而,打击破裂面与线切割面形成波纹的机制、收束形态都有很大的差别。打击破裂面波纹的形成,好像投石水面,波纹由中心向外不断扩大。石片打击点范围半锥体的波纹,近于正圆状;其外围的波纹略呈弓背形,在破裂面左右两端边沿内向的收束形态,均呈一致性。波纹形态上的变化,时而受到岩石内杂质和节理所影响。打击破裂面加工方向,可以从波纹弯曲形态推知。一般而言,打击方向是与波纹扩散方向一致。线切割面上波纹的形成,是完全据砂线拉动的方向而决定。由于砂线和被切割体的接触,拉紧的砂线在被切割体上,呈弧状接触的磨擦,切割面上因而出现弧状起伏的波纹。由于人手拉动砂绳进行切割的关系,手在自由高低摆动下,不可能拉出平行的切割线。切割线两端收束的形态,缺乏一致性。弧状线的弯曲程度,可大可小,不一定呈拋物线的形状。线切割弧状波纹弯曲的反面,是切割前进的方向。砂绳切割前进左右摆动,形成起伏波纹的痕迹。砂绳切割前进中,摆动愈大,玉器表面留下的起伏波纹就愈发达,反之亦然。有关起伏波纹强弱的原因,主要与加工所施的力量成正比。在打制石器上,打击石器的力度愈大,形成的波纹就愈丰富。同样,拉动砂线的切割力度愈大,波纹起伏也就愈发达(图十六)。


(续)第三点:分割结束

   从打击点延伸的剥离轴前端,就是破裂面结束的边沿,在这里一般波纹起伏较发达。旧石器工艺学中,一般按石片结束边沿纵向剖面形态的差异,区分为阶梯状(step)、卷边状(hinge)、羽尾状(feather)、掏底状(plunging)和轴状(axial)等几类,其形成与最后剥离阶段的不同力学机制相关。线切割的方向可以随人手旋转呈360 度的切入,砂线切割可以在玉器内任何位置结束。图十五: 4 所示是线切割结束终端的位置,被拉动砂线的力量切断,出现一处小破裂面。破裂两侧呈凹凸对应面,不存在打击点的痕迹,属于弯折破裂(bending racture)。弯折破裂特征在于破裂发生是偏离施力体,并不会形成如赫兹发生(Hertizian Initiation)的锥状破裂。线切割终结的部位,常见弯折破裂的存在。这种弯折破裂的出现,可能是由于砂线拉动力所形成,也可能是敲击被切割体上其他部位而引起的。江苏省江浦县营盘山第31号墓出土一件大型线切割的玉料,长约30 公分。此玉料最后线切割面的结束部位,就留下有一处呈新月型凹下的弯折破裂面,其上当然没打击半锥体的痕迹。

   第四点:分割体两侧形态

   打击无论是赫兹(Hertizian)、弯折(Bending)和楔裂(Wedging)机制的分割,都属于脆性破裂,被分割体两侧可以再拼合。线切割是由砂线对切割体研磨形成的分割,被分割两侧中间出现的空隙,是砂线切割移动的轨迹,空隙两侧的宽度,与砂绳的粗细成正比。由砂绳切割分割的两侧,是不能相互对应拼合的。

   以上对玉石表面特征的释读,一方面提供了区别脆性破裂与线切割面辨别的标准,并且有助于认识线切割面从开始到终结形态上的变化。按玉石表面不同线切割面间与各种加工痕迹的打破关系的释读,是复原史前玉器制作程序可行的途径。


   五、余论

   线切割技术是中国新石器时代玉器工艺特征之一。本文曾就线切割面的技术特征、玦口制作实验等作了初步讨论。以下就上述认识为基础,按时空对东亚考古出土相关的玉器尝试探索。

   中国东北的兴隆洼文化,出土迄今东亚地区已知最早使用线切割技术的玉器。然而,兴隆洼文化时期玉器的表面,罕见有线切割的痕迹。当时线切割技术是否已应用于片解开料,无从判断。18最近《红山玉器》19一书面世,公布了大量兴隆洼文化时期的玉玦,让我们可以观察到部份玉玦玦口切割的方式。该书47 页所载白音长汗一件玉玦的玦口,其两侧切割侧沿晃动不平齐,是线切割常见的特征。同书51 页所发表阿鲁科尔沁旗巴彦塔拉苏木塔本套勒盖遗址出土一件红山文化的玉玦。这件玉玦玦口切割的方式,和我们实验玦口切割例三相当一致,是以单向线切割开口。见图十七:1、2 是线切割的入口一侧,较图十七:3、4 出切口较平齐且宽阔。此种单向线切割开玦口的例子很普遍,如江苏圩墩(图十七:5)、浙江瑶山和日本金津桑野20(图十七:6)遗址,都出土过同样形式的玦饰。 


   

   中国东北地区8000 年前线切割技术出现后,在当地延续数千年之久。黑龙江小南山遗址出土的玉器,表面通常遗留有线切割痕迹。东北地区红山文化的玉器甚精美,其中不少都是以线切割加工的。著名的红山文化玉箍就是以线切割取出内芯。玉箍中孔内沿和相应内芯的表面,都可见线切割的痕迹。东北线切割技术传统的一支,徐徐向南进发。日前《中国文物报》发布华北地区河北易县北福地遗址的考古收获消息,据谓出土7000 年前的玉器有玦和匕饰,可理解为兴隆洼文化玉器南下重要的据点,填补了东北与长江下游早期玉器传统衔接的空白领域,意义重大。在距今7000-6000 年前间,长江下游河姆渡和马家浜两种的文化,都承袭了来自东北线切割的技术传统。最近公布江苏常州圩墩遗址出土的管状和环状的玦饰,形制和技术上,都与兴隆洼文化时期同类的玉玦相当接近。《河姆渡》报告书中所报告标本T2344B):301 的玦饰(图十八:1、2),据谓是「缺口尚未最后分离」。这件玦饰玦口切割和我们线切割实验四的制作相同。该玦口由线切割作360 度周沿的切割,最后在玦口一侧中央的位置,遗留有柱状体,四周可见呈圆周凸棱的线切割遗痕(图十八:3)。马家浜玦饰玦口的制作,部份也采用了线切割的技术。二十一世纪初由南京博物院等所发掘无锡彭祖墩遗址,出土马家浜文化的管状玦饰,玦口切割线扭曲夸张(图十九:3),其特征与我们的玦口制作线切割实验一相同(图十九:1、2)。推测彭祖墩玦饰玦口制作过程中,由于玦饰固定不稳,才出现较大的晃动,使线切割显现剧烈的扭曲。 


   

   长江流域距今6000 年前起,玉器线切割技术大行其道。崧泽文化的玉璜,常留有深刻的线切割痕迹,显示切割玉料力度相当强大。凌家滩玉器的制作,线切割技术在玉片素材分割及二次加工,都发挥得淋漓尽致。玉器从大型的钺、中型的环,以至玉人等,均有以线切割玉片作素材的例子。凌家滩出土98M20:30灰白泛绿玉钺,长28.3、宽12.4、厚0.6 厘米。该玉钺表面上,遗留有与器身纵轴横交的线切割弧痕,基本已被后来研磨加工擦掉。按我们对线切割实验的体悟,砂绳长度远比被切割面的长度多很多倍。如果就以五倍而论,切割98M20:30玉钺的砂绳就有一米五之长。同时我们应注意98M20:30 玉钺上遗留的切割弧度,相当宽阔,玉料上的绳切割结束的弯折破坏面亦不存在,估计原来素材的体积,肯定是更大的。这样就可让我们想象,5000 多年前在安徽凌家滩一处的玉作坊中,很可能由两个人合力,左右拉动着一根长近两米的砂绳,往复在一件直径有三、四十公分长的大玉料上,切割约一、二公分厚度的片状素材。他/她们制玉工作一定很劳累,肯定是汗流浃背,所遗留下精湛线切割技术的痕迹,千载以下,使人想见其人。

   凌家滩玉器线切割技术在二次加工方面,更是相当精湛。包括以下各方面,均为线切割二次加工制成的。 


   

   1. 开槽:项链 (87M15:52-63) (图二十:1)、玦 (87M8:16) (图二十:3)、水晶耳珰 (87M4:34) 的圆周槽(图二十一)、神人(87M1:1) 颈部半圆周槽(图二十:6)、璜 (87M9:18) 接口线状槽;

   2. 镂孔:所有神人两脚的分割;

   3. 扩孔:璜 (87M:918) 玉龙眼角(图二十:4)、璜 (87M11:4) 一对穿孔(图二十:5);

   4. 减地:鸟头饰 (87T3○4 2) 颈部棱纹两侧(图二十:2);

   5. 圆周分割:双连璧 (87T1○2 :22) (图二十:7)等。到了良渚文化的线切割技术,已臻登峰造极。最近《好川墓地》详尽报告书的公布,其中所发表一些镶嵌在漆器上的玉片,呈C形弯曲状,是砂绳对向切割技术剥取玉片的杰作。近年良渚玉作坊塘山、丁沙地遗址的发现,先后披露玉作坊出土的玉半制成品,其中不少是线切割的玉片,让我们更进一步迫近砂绳截玉的真相。《瑶山》报告的付梓,全面反映了良渚玉器最高峰的成就。据瑶山墓地出土玉器所显示,线切割技术在玉器制作上频繁使用。从各类玉器素材片解、管、珠裁截、玦口锯切、环、镯芯掏挖、三叉形器叉部成形以及璜饰镂孔等(图二十二),线切割几乎无孔不入,为良渚玉工最擅长的技术之一。 

 




   

   良渚文化玉器线切割技术虽盛极一时,亦随该文化的衰落而消声匿迹。在黄河流域新石器时代末期,中原地区周围一种崭新片切割工艺悄然崛起,可分割长数十厘米、厚仅数毫米的大型玉片,是过去片切割技术前所未有的新突破32。黄河上游齐家文化出土的璧与琮,据谓来源于良渚文化。齐家文化玉器中,并未见线切割技术的报导。黄河中游陶寺文化也出土琮、璧和钺等玉礼器,有些玉璧如M1423:1 厚仅0.2 厘米,是片切割技术的产物。同样,陶寺文化中未见线切割痕迹的报导。山东龙山文化的代表临胊朱封墓葬,出土玉冠饰上的镂孔,很可能是采用了线切割技术,而其他玉环与钺,不见线切割痕迹。玉器线切割技术在黄河流域新石器时代末期未能占一席位置。二里头夏文化以后的玉器传统,都与中原地区龙山文化有很深的渊源关系。四川三星堆玉文化是承袭夏商的传统。笔者邓曾观察到金沙遗址一些玉牙璋的成品,以线切割纵向二分薄切,可以视为良渚线切割技术的孑遗,也是迄今所知此工艺最晚的一处代表。由于我们的孤陋寡闻,暂以此作线切割技术年代的下限。傅熹年曾谓东汉玉刀璏穿内有“线锯”痕。笔者所见该书图版玉刀璏穿内有平齐的切割痕(图二十三:3)。我们曾以弓锯金属铁线加砂水切割叶腊石,亦出现近似平齐的切割痕(图二十三:1、2、4、5)。因此,我们主张金属铁线的切割,并不与本文所讨论线切割相同。 


   

   现代智人出非洲后扩散与文化的传播,是廿一世纪世界考古学的焦点所在,其所涉及空间是全球性的范围。现今只拘谨于一国或甚至一省的考古视野,对研究开展难免困难重重。由线切割技术研究本身显示,所涵盖范围至少是以东亚的视野出发。过去我们在谈文化交流之际,较多着重共同器物的对比。然而,玉器工艺学的研究,必须超越器物外形的限制,从不同类型的器物,抽出共通技术的特征,以贯通史前人类文化的脉络。本文所谈及的线切割技术,就是中国新石器时代玉器文化的基因密码。线切割技术的扩散,同时是中国玉文化脚踪移动所至之处。从目前考古资料看来,线切割技术起源东北后,再向四方扩散。自黑龙江以南顺东北平原、黄河下游山东一带、长江流域中、下游,以至粤北北江水系辽阔的范围,都发现过新石器时代玉器线切割的痕迹。迄今对新石器时代玉器线切割技术分布的南限,已有初步的认识。另一方面,玉器线切割技术分布北限的探索,现今所知不多。据最近笔者邓与国际学者交流或实地考察所知,俄罗斯滨海地区Chertovy Vorota 洞穴及日本北陆福井县桑野遗址,都发现了确凿无误带有线切割痕的史前玉器(图二十四)。今后,有关线切割技术分布北限的探索,尚有待国际间学者的合作研究。 


   

   老子谓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老子》三十四章) ,可以引申为中国五千多年砂绳截玉史的注脚。距今8000 年前中国东北出现的玉器线切割技术,是迄今世界上同类工艺年代最早的代表,比中美洲早5000 多年。然而,目前中国东北玉器线切割技术的来源问题,仍在五里雾中。东北亚洲旧石器时代晚期至全新世初期阶段的考古工作,将是解决此神秘之谜的关键所在。且拭目以待。

   后 记

   本文构思写作期间,幸蒙黑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李陈奇所长、黑龙江省文化厅孙长庆先生、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郭大顺先生、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刘国祥先生、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张敏所长、陆建芳先生,南京大学黄建秋先生,江苏政协殷志强先生、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曹锦炎所长、王明达先生,安徽省考古研究所张敬国先生、杨竹英先生,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朱非素女士、邱立诚先生、四川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王毅所长,四川大学霍巍先生,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陈德安先生,台湾故宫邓淑苹女士,日本和洋女子大学寺村光晴先生、驹见和夫先生,国学院大学加藤晋平先生、藤本强先生、吉田惠二先生,富山县埋藏文化中心藤田富士夫先生,东北福祉大学芹泽长介先生,东北大学须藤隆先生,金泽大学中村慎一先生,福井金津木下哲夫先生,长野县川崎保先生,石川县小嶋芳孝先生等指教线切割技术要点,或赐示实物,长铭五中。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牟永抗先生为玉器大方之家,笔者邓幸蒙不弃,于玉器工艺学受教益匪浅。先生之学恩不敢忘也。谨呈拙文,聊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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