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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战”飞到家门口!澳大利亚七号机库轶事

 温柔开心手 2017-09-13

时间回溯到1943年,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海滩上,和平年代热闹欢畅的氛围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是战时,男人都出去前线打仗了,海滩上只有闲散的女人和小孩。这时候,一架鼻子扁平的战斗机咆哮着飞过海滩。这引起了一位刚刚离开了部队休假的护士的注意:风冷发动机、粗大的桨毂、气泡状座舱盖——这肯定是日本海军的零式战斗机!

 

她立刻跑到最近的电话亭,接通了警察局的电话:“有一架日本零式战斗机刚刚飞越了桑盖特,正在往机场方向飞去!”接听的警官懒洋洋地回话说:“扯淡,这肯定是美国人的战斗机或者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回旋镖飞机。”


对于老百姓,零式战斗机和回旋镖飞机的确区别不大

 

其实女护士说的一点没错——那正是一架零式战斗机,大摇大摆地在盟国后方飞行!

 

跟其他本地人一样,澳大利亚警察也不知道在布里斯班机场里面有一家秘密的车间,正在从事维修、测试日本战斗机的工作。在七号机库内,有一个秘密的美国陆航机构,也就是今日所知的空军技术情报部。这个部门在二战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布里斯班机场的七号机库,远离其他机库位置,见红色箭头

 

七号机库是在1942年特别为情报部建立的,而情报部则归属美国陆航第81站务组。为了保密,它被建在了远离机场其他机库的地方,并且侧向一边、以免有好事者来看个究竟。在内部,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序的飞机坟场,整齐地排列着一些来自坠毁的或者俘获的飞机的碎片。这些碎片都是从战场上收集,然后送到这里来进行评估。

 

七号机库内部,像个垃圾场一样堆满日军飞机的残骸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盟军没有任何关于日本人飞机性能的最新情报。甚至从1937年开始,在中国战场由陈纳德带领,驾驶画着鲨鱼嘴战斗机的美国志愿飞行队也很少向华府透露情报。

 

看起来战前美国空军情报部门缺乏组织和经验,大多数信息只是简单的存档然后就被遗忘了。陈纳德说他的飞行员正在跟一种性能远超美国战斗机的新型日本战斗机战斗,然而这样的警告似乎被华盛顿方面忽略了,甚至美国海军使馆专员关于迫降在中国的零式战斗机的珍贵情报也没人搭理。

 

因此,当1941年12月舰载的零战和中岛B5N2飞临珍珠港上空、迫使美国参战的时候,美国的航空情报早已过时多年。英国和澳大利亚情报部门情况也基本大同小异,他们评价日本空军力量是老旧的,那些过时的飞机和缺乏训练的飞行员没有任何威胁。因为这些错误的信息,盟军在战场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轻视情报的最大惨剧就是珍珠港事件

 

珍珠港遇袭4天后,英国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从新加坡出航。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两艘战列舰被来自西贡的成群日军鱼雷轰炸机猛攻,最终被送入海底。那些关于日本装备残旧的说法不攻自破。

 

当战争开始后,没有任何正式的情报证明日本其他型号的飞机存在。实际上,盟军拥有的情报只有少数几种飞机。关于这一点可以从美国国内最好的日本航空史研究者之一,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管理员罗伯特·C·迈克什的描述中看到:

做一份日本飞机的名单并在战斗中识别,是非常有意义的。在那时所有日本单引擎战斗机都辨别成零战,其余的都叫‘三菱’和‘中岛’。解决这种情况成了空军技术情报部的首要职责,还有的就是要反向测绘图纸,制作模型和整合航空照相的飞机照片。

盟军不仅不知道大多数日本飞机长什么样子,而且他们也没有几个人懂日语。更加令他们困惑的是日本飞机命名系统有两套,这还关系到日本的和历。举个例子,日本早期轰炸机在1936年设计完成,也就是和历2596年,所以就叫三菱96式。其余几个数字一样让人非常困惑。


空军技术情报部的徽记——在一架日军飞机上敲敲打打的小人

 

1942年成立,空军技术情报部在墨尔本的或多利兵营成立。依靠弗兰克·麦考伊二世上校(最后成为少将)的指挥,这里将会成为急需的空军情报聚集点。除了飞机识别和分类外,确认日本飞机的飞行性能和特性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而且还要跟盟军飞机做比较,以便研究空战中的对策。因而,这就涉及到返修或者重建日军飞机残骸,或者将被缴获的日军飞机恢复到适航状态,使得它们可以在模拟战中跟盟军战机对决。

 

在建立后不久,该单位迁移到布里斯班。作为美国第五航空军和盟国空军的一部分,情报部的技术队伍得到了来自美国海军,英国皇家空军和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协助。部门的行政办公室位于城区麦克阿瑟的总部,而技术部门则在七号机库。


空军技术情报部的工作人员,来自各部队

 

部门早期任务之一,是为不断增加的日本飞机型号起一些简单易记的外号。弗朗西斯·威廉姆斯技术军士建议使用人们的外号,这样以来所有盟军人员都非常容易记住。为了保持简洁,战斗机和小型水上飞机被给予了男性的名字,轰炸机、侦察机和飞行艇则给予了女性的名字。到了后来,运输机使用了T开头的名字,而训练机用T以后的名字。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麦克阿瑟西南太平洋代号系统,这份列表很快包含了超过50个名字。麦考伊上尉的田纳西乡间特色表现的淋漓尽致,例如二式水上战斗机取名“鲁夫(Rufe)”、九七式战斗机叫做“纳特(Nate)”、零式战斗机叫做“齐克(Zeke)”。

 

在与罗伯特关于一些名字如何命名的交谈中,谈到了麦考伊的记录:“萨利(Sally,Ki-21轰炸机)’是我大队长的妻子,‘克劳德(Claude,九六式舰上战斗机)’是我在澳大利亚空军的朋友,而‘乔伊斯’则是在我们这里工作的空军妇女辅助队的乘员。很多都是威廉姆斯军士建议命的名,这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我记得‘贝蒂(Betty,一式陆攻)’是他看见一个丰满的护士之后命的名。


所有日军战机的绰号都是这位田纳西大兵的亲朋好友。。。。

 

来自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乔治·利敏顿飞行军士,是该部门的技术插画家。他的职责就是制作飞机的剪影,这对敌机识别训练非常关键。这个澳大利亚插画家的名字(乔治)最后被用于N1K2——也就是川西紫电战斗机身上。另一个来自澳洲空军的成员,诺姆·克拉皮森中尉负责招聘、训练和带领由新几内亚村民组成的残骸回收队。他的名字被用在了川西E15K1水上侦察飞机。

 

七号机库附近如此高的安保程度使得机场附近的本地人起了极大的好奇心,特别是当装满飞机残骸的卡车抵达的时候。在早期,盟军节节败退的时候,大多数残骸是来自在友方战线之后被击落的日本飞机。确定残骸的位置和进行回收工作是非常困难的,情报部严重依靠来自当地村民、警察、传教士以及海岸守望者的报告和帮助来回收残骸。直到盟军发动反击,占领日军机场后,他们才能俘获受损状态但良好的飞机。


被盟军缴获的零战32型

 

一个重大的突破来自于1943年1月,在新几内亚的盟军占领布纳后。澳大利亚部队控制了布纳的飞机场,机场上有好几架飞机,包括最新型的三菱战斗机——方翼尖的零战32型。空军技术情报部根本不敢相信他们有这么好的运气,最近来自前线美国和澳大利亚飞行员的战斗报告都探讨过这种新的战斗机和它那惊人的战斗性能。

 

情报部相信这是一种完全新型的飞机,给这架三菱战斗机一个新名字“哈普”——来自美国陆航最高指挥官亨利·“哈普”·阿诺德将军。当这个新外号出现后,阿诺德将军很是不开心了一阵子,为此,几天之后这个名字便被改为了“汉普”。


美国陆航最高领导人,差一点被用来命名日军战斗机。。。。

 

在日军的布纳机场,盟军地面部队发现了剩余的5架零战32型,其中三架基本完好,不过机身上有成堆的弹孔。另外两架零战严重受损,但是看起来可以提供一些部件用于使用。情报部意识到了评估新式战机的重要性,并且知道现在很有可能可以修复一架可以飞行的飞机。由于没有重型运输车辆可用,这5架飞机被解体,由当地村民徒手搬运到海岸。

 

布纳机场位于几内亚河的沼泽三角洲中,要把这些飞机挪到到海岸线,就要滑撬和拖车签引,一路经过泥泞、草丛以及红树林沼泽。从海滩上,这些部件被送上泊船并且拖到米尔恩湾,在那里它们会被转到前往布里斯班的货船。


七号机库门口停靠的零战32型

 

在七号机库内,在美国陆航结构工程师克莱德·格赛尔上尉的监管下,美国陆航和澳洲空军的技师们齐心协力开始了重建零式战斗机的计划。很快,他们发现这架零战32型并不是一种新型飞机,而只是一架切掉机翼重新设计的零战21型。

 

跟其他型号的零战一样,这个后期型号是由三个主要部分组成,实现很低的结构重量。它们分别是:机鼻(引擎)部分、跟中央机身(驾驶舱)一体的主翼、后部机身和尾翼部分。

 

团队第一个任务是在五架零战32中选出最好的零件。即便如此,有一侧机翼和大多数机身依然要重新更换蒙皮。在制造过程中,团队的机身部件——最初日本的机身结构被嘲笑为“充满孔洞”——获得了大量敬意。三菱公司减重的方式非常巧妙,能在不破坏结构强度的情况下减轻飞机的重量。

 

空军技术情报部的工作人员正在修复零战32型

 

1943年7月20日,第一架由七号机库生产的零战32型大功告成后,威廉·O·法里奥上尉被召唤来进行飞行测试。

 

经过长时间引擎测试后,法里奥从布里斯班机场起飞,飞越了布里斯班。这架零战的机身上依然涂有日本的太阳旗,而伴飞的飞机从天上拍下照片以用于飞机识别训练。这架情报部的飞机一旦升空,必然有护航的飞机伴随左右,不然,一旦碰到喜欢随便开火的新手飞行员,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在这之后,法里奥成为了空军技术情报部的正式试飞员,并且飞过几乎所有之后重新修复的飞机。

 

布里斯班机场的零战后来开始与美国陆航、美国海航以及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战斗机进行模拟格斗。在这之前,盟军只能通过唯一一架从阿留申群岛缴获的零战21型在美国进行飞行评估。


美军人员正在研究修复的零战

 

切翼型零战32型比起零战21型有更快的速度和更高的滚转率,不过代价是作战航程大为减少,这个情报对于盟军情报机关来说非常有用。

 

其中一个参与模拟战评估的是美国陆航上校查尔斯·惠斯勒——在当时他还是名中尉,在布里斯班的阿彻菲尔德机场驾驶P-47雷电。他在1982年回到了布里斯班检查了那个旧机库,他回忆道:“我驾驶零战跟雷电和喷火进行了几次模拟战斗,以找出它的弱点以便我们的飞行员用来击败他们。这架飞机的速度比我们两种飞机都要慢,但是狗斗性能比我们的飞机都要好。

 

修复的零战32型正在试飞,照片从伴飞的护航机中拍摄

 

除了其他型号的零战,几架日本陆军的川西Ki-61“飞燕”一样在七号机库进行了修复。因为它的外形非常类似于意大利战斗机,于是得名“托尼”,这种战斗机装备了授权制造的戴姆勒奔驰水冷引擎。不幸的是引擎的润滑问题——这同样困扰着日本人——阻止了情报部让飞燕升空的计划。

 

当盟军向西推进,开始霍兰迪亚作战后,他们回收了稀有的双引擎Ki-46“黛娜”高空高速侦察机,这架珍贵的飞机被运送到布里斯班进行重修和评估。不过到了1944年6月,法里奥还没能试飞这架宝贝疙瘩,航空技术情报部受命调回美国本土,他们决定在五角大楼旁边建立一个大型的航空技术情报单位。尽管前线单位前往了前线进行搜索,布里斯班的基地总部单位被移动到了位于华盛顿特区市郊的斯提亚海军航空站。一艘特别的“胜利”货船从三藩市出发,装上了所有部门的战利品,包括那架昂贵的“黛娜”——它在1944年10月在美国首都上空进行了飞行。那些飞燕战斗机最后也进行了飞行,一同的还有几架陆军的一式战“奥斯卡”。

 

麦考伊和他的同事艰难地稳定在斯提来后,收到了跟随海军陆战队的小组在塞班岛登陆的消息,这个小组在战争期间掳获了大量完好无损的日本飞机。这里面包括了12架没有受伤的零战52型、200台崭新的引擎以及可以飞行的“凯特”鱼雷轰炸机——这种飞机打从战争开始第一个星期就使得英军和美军对其充满恐惧。

 

所有塞班俘获的飞机被运到了华盛顿,最终“凯特”终于可以被盟军进行评估了。在战争结束后被推土机拆毁前,几架零战52型也进行了试飞。只有一架空军技术情报部的零战依然保存完好——这是一架零战52型。它成为了华盛顿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的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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