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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分析中的''爱情''

 小新jfx14n9wcn 2017-09-22


文 | Mario Jacoby

 

 

本文节选自《相遇心理分析:移情与人际关系》

Mario Jacoby著,刘建新、申荷永译

转自微信公众号: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



  • 移情的最强烈形式

  • 移情之爱和它与性需要的联系

  • 这种情況是如何影响心理分析的


分析师的反移情之爱也能以一定程度的强烈形式产生。

甚至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双方相互间的情感如此强烈,一种具体的性关系似乎会表现出来。这使得分析师肩负着很重的责任和矛盾冲突。他必须认真地考虑他自己以及患者的内在情况、动机。心理分析情形下也的确产生了一些成功的婚姻。但是,如果决定只是为了一种具体的关系而做,则这样的心理分析难以维持下去,除非另换一个分析师。


心理分析与具体的爱情关系

是不能并存的

尽管后者可能是一种更高的体验

并且可能对自性化过程有更大的影响

 

两个人之同时存在着

心理分析关系和爱情关系不仅不合适

反而对双方都有害


首先,我们的社会和职业的集体意识是谴责分析师与被分析者之间产生这种具体的性爱关系的。现在,有的分析师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种过时的超我态度,并且相信,自性化实际意味着不要去认同集体的道德标准,而要使这些道德标准适应现实生活的实际情况。在此基础上,他可能会作出个人的决定来施展情感的魅力。但是,同时他和他的病人还必须生活在我们这个社会里。

 

想同时成为分析师和情人的决定,将不可避免地给他们双方的关系带来许多压力。集体的否定力量是如此之强,以至于他们双方都必须绝对保守秘密。这在开始甚至会带来刺激神秘感,因为偷食禁果虽然臭名昭著,但却令人神往。然而,长久下去就会产生内外压力而导致不诚实、通过说谎来隐瞒真相等情况,以便无损于分析师的名誉。尽管关于这些事件的集体观点可能是基于一种过时的价值观体系,但是,人们也应该改变这个观点以便给分析师和被分析者以更多的自由来作出个人决定。

 

但与群体观点或伦理道德的考虑非常不同的是,分析关系和肉体之爱在实质和目的上有太多的不同,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并且有充分的心理学基础证明不能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这是精神的结合”

(《玫瑰园哲学》,1550)

 

早些时候我曾引用过荣格的长篇论文《移情心理学》。在这个论文中,为了说明在分析情境背后的无意识的动力,荣格引用了中世纪炼金木著作《玖瑰园哲学》中的一系列绘画。

对他来说,这是进入如此复杂因难的人际关系领域的唯一可能途径和理解它的含义的唯一方法。

——荣格

(《荣格全集》第十六卷,第538页《移情心理学》)

在目前的情况下,在某些画中存在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经常出现一只鸽子嘴里衔着嫩枝。这个嫩枝指向的是画中其余部分正在发生的事件。在希腊,鸽子象征着“天性”以对比“地性”,这意味着精神、博爱和情谊。“情谊”之词在后来的《新约圣经》中用于指基督之爱,以便与世俗性爱相对比。圣洁的神灵也以鸽子的形式出现,以此证明基督拯救人类后上帝给他们的爱。这样,鸽子就和拯救、精神之爱联系在一起;而“地性”则代表着自然、性爱,其结果就是生儿育女。

 

“这是统一的灵魂”

(《玫瑰园哲学》,1550)


在这系列画的第三幅背面,画上的国王、王后首次呈现出躶体,在鸽子那里可发现一些字:“这是统一的灵魂”。也有另外一个版本,上面写着:“这是复苏生命的灵魂”。荣格对这只鸽子作另一种评述。诺亚的鸽子衔着一个橄榄枝作为洪水退了的象征,和平又重现在上帝与人类之间(见《荣格全集》第十六卷,第381、410页)。这只知鸽子被称为和平鸽,橄榄树象征着和平。和平的心理学意义是和谐一致的状态,因而和平鸽衔着的橄榄枝就是上帝和人类之间和好的象征,我们可称之为总体的自我的象征。当诺亚实现了上帝的意愿时,上帝和人类又能相互和平共处了。


这与心理分析的情形似乎有些不相关,但是,这些意象象征着分析应有的主要态度,一种基于理解心灵原型模型的态度。由衔着橄榄枝的和平鸽所象征的态度意味着一种爱,这种爱指向患难者仍潜藏着的总体性,指向需要帮助的人的自我发展的过程。


这种爱指向了一个精神或心灵儿童

而不是肉体的统一

分析师与被分析者的联姻

有着精神或象征性质

 


患者対分析师的移情之爱,并不是针对某个分析师个人的。

开始时处于最重要位置的并不是“我与你”的关系,而是移情。分析师可能剌激了患者无意识的被爱、被支持和被理解的需要,也可能刺激了要和另一个人融合的需求。通过移情,他被“构建”到被分析者幻想生活的意象中。

 

如前所述,事实上心理分析的一个重要目的是通过不断地收回投射而把移情转化成一种“我和你”的关系。被分析者因而能获得关于他自己本质的体验,这会产生与“你”有关的可能性。这说起来容易,但实际上它通常意味着一个漫长的、复杂和痛苦的过程。这个过程分析师并不能指明,而仅能陪伴、理解和一定程度的解释。在荣格术语中,它受自我的影响指引,例如由象征自我的衔着做榄枝的和平鸽所指引。这样,正像那些炼金术上所说那样,只有在上帝的帮助下才能走向成功。

 

分析关系与任何其他人际关系的根本不同之处,在于它有一个特定的目的。心理分析的目的是在意识自我和无意识之间建立一种关系。分析师人性存在的同时也是自我服务的工具,在他和病人的关系中,分析师应清楚自己的角色。但是,当病人被强烈的移情之爱征服时,他或她经常忘记或压抑最初来看分析师,即来做心理治疗的原因。这样,分析师的专门目的就无足轻重了。


例如,对一个女性患者来说,分析师娶她为妻、引诱她或爱她能远比解释她的梦或者向她说明她的情结是如何破坏他的生活更重要。性爱的尽情迸发要求分析师对她有强烈的情感,就像她对他那样。每当想到他给其他病人做心理分析时,她就会有难以忍受的嫉妒,并且痛苦地想到她所钟爱的分析师所给予她的关心,仅仅是因为她付钱给他, 这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所有这一切可产生愤慨、爱、恨和热情,患者宣称她不会再来了,她要为他的无情而惩罚他,无论如何也再不能忍受这些感情纠葛的挫折。然而他们的关系太亲密,结果当天晚上她就打电活就她的暴怒表示歉意,并且在下次分析时又再次出现。

 


这样的移情行为是如何影响分析师的呢?

尽管情况各有不同,但是,某些反移情模式都是有共性的。通常,我们可以说指向分析师的强烈感情会影响分析师自己的情感生活。他在某方面欣赏它,或对它感到害怕。有了这么多明显的烦恼的根源就会产生愧疚感。他也可能受到诱惑而参与到这个游戏中,进而以一种具体的方式满足患者的幻想,结果就不得不和他自己进行抗争;另一方面,成为这么多无用要求的受害者是极端令人愤怒和讨厌的。或许,这也是对分析师的男子汉虚荣心的一种补偿,因为女人们是这样强烈地爱上他。

 

对正接受分析训练的学员来说,如果他们觉得能聚集移情之爱,则通常会对自己感到非常自豪。我记得一个有着阳刚之气的学生,他妻子对每个人都讲她丈夫有一个非常富有的女患者,无论在世界任何地方,这个患者每天晚上都要给她丈夫打电话,因为她必须要听他的声音。她丈夫对一个富有的女人具有如此影响力但却只爱她,这似乎对他们的婚姻是重要的:我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丈夫他;他有这么大的性吸引力,并且他只是我自已的(公正地说,我必须承认这不完全是她丈夫的态度)。

 


在分析师那里可发现有很多这样对移情之爱的不同应。

当然,他能诚实地意识到这些反应也是必要的。移情现象能向他揭示关于他自已的某些事。但是,这些反移情现象可以让他知道病人的无意识需要。例如,如果他对她的种种要求感到讨厌,这可能就说明病人无意识地想引起他的讨厌,尽管她有意识想做的是相反的。这可能是源于孩提时代的一种重复模式,以向自己证明她无权去爱,或证明她的爱会令人讨厌。

 

但是,这可能会有更深层的意义,也可能是一个无意识的恳求:请讨厌我吧,并阻止我无休止的要求,我自己的力量不够,我需要你来拿主意。我们一定不要忘记,让自己被移情之爱所控制,通常表示对自我发展过程的抵抗。停留在婴儿期依赖期可以部分的补偿。在深夜给分析师打电话,只是听听他的声音,比起一个人忍受孤独和画一幅画或写下自己的感想和情感要更容易。

 

“再次化合”

(《玫瑰园哲学》,1550)


相反事情的结合,作为一种内在的、精神的过程,以长翅膀的国王和王后为标志。 

现在谈谈我们那幅有象征意义的图画。分析师被当作鸽子,是患者潜在的整体。婴儿的所有缺点、需要和依赖均归属于这个整体性而不得不接受它。当然,分析师有兴趣剌激患者的潜能并最终使它们发挥出来。但是,通常它们(缺点、需要、依赖等)作为移情的组成部分在一定的时间内被接受和体验。为了以后和它们划清界限,人们不得不调动起全部情感。为了人格的成长,这些东西也许迟早会现出来,而不是被圧制下去。以我的经验,如果病人能把他们的移情之爱看作是痛苦的,但却是潜在的、高有成果的痛苦,是在炼金炉里改变第一性的火焰,那么,这样的过程是非常值得的。它聚集了分析联姻中的鸽子,这样的邂逅会有令人吃惊的创造力。

 

如果病人完全认同他们的移情之爱和具体性关系的愿望,这通常是抵抗的征象。分析师不应该屈从于他们的要求,这是非常重要的。因这会导致病人最深的失望,或带来可怕的焦虑。接受患者真挚的情感,表示自己的真正的同感,理解他或她的处境当然是很重要的。尽管尝试做过种种诱惑,但如果他或地能依赖分析师的坚定立场,以及缓解紧张的能力,则患者通常感觉更安全。


有时,分析师能正确地感觉到:更全面的人际关系的需要如果得到了满足,这将是治疗方面最好的事。一个真正满意的性关系的确是最重要的,它比任何数量的治疗更有价值。但是,分析师一定不要企图去提供这种性关系。因为,当他一旦这样做时,他就结束了他在病人心理上所起的工具角色,也可以这么说:使圣婴的诞生希望突然落空了。佯称为治疗方面原因而和某些人做爱,无论如何从根本上还是从本能上都是不相容的。不管他或她说什么,也不是病人真想要的。因为在移情性质中,分析师没有被看作是一个真正分离了的人。由于这对病人来说非常危险,心理分析关系和性爱是不能同时并存的。

 


这样,性爱的移情与反移情的含义更偏重于双方的责任。

这在任何形式的分析中都是正确的,特別是对荣格分析师更是如此。没有十分清晰的技术能处理此事。实际上,他唯一的防线是一种与分析目的有关的坚定的观点,确信不管这种关系将如何表现,无论是以激情的或紧通的口吻,或以一种真正的“我与你”关系为特征的相互体谅的尊重,他的功能就是作为那个鸽子,即自性化过程。

 

这个目的必然包括既生活在本性当中又对抗本性这两者的自相矛盾。因为正像荣格所指出的那样,意识的过程,通常是“对抗本性而不同屈从于强烈愿望”(见《荣格全集》第十六卷,第469页《移情心理学》)。特别想要变得有意识的是人类本性实质,而本性自身未开发的力量却不想变得有意识。这是自相矛盾的,是肩负着真正想成为无意识中的自我的每个人所必须面对的。

 

在最终阶段的心理分析中

分析面对的是一种挑战

也是一种机遇

分析师与被分析者处理他们之间情感联系的方式已远远超越了任何特别关系的界限,这至少在通常情形未决当中能有一些安慰。


正像荣格写道的:

自性化有两个主要的方面。

  • 首先,它是一个内在的和主观的整合过程;

  • 其次,它是一个客观关系同样不可缺少的过程;


两者都不能离开对方而单独存在,尽管有时可能是其中某一个占主导地位,这个双重方面有两种相应的危险:

  • 第一个危险,是病人利用在无意识的心理分析中产生的精神成长的机会作为逃避人类更深层责任的借口,和产生某种不能经受道德批评的精神性;

  • 第二个危险,是返祖趋向占据优势,并把人际关系拖回到原始水平在海怪与漩涡(Between Scrylla and Crybdis)(意指进退两难的情形)之间,一条狭窄的通道。

 

以这个观点来看,移情所建立起的关系不管看起来多么难以忍受,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都不仅对个人,而且对社会并且实际上对人类道德和精神进步也是极为重要的。这样,当心理治疗家不得不和棘手的移情问题较量时,他至少能从这些反应中得到慰藉,他并不只是在为某个专门的病人工作,他也是为其自身和其灵魂工作。他这样做,也许就在人类灵魂的天平上放置了一颗极微的种子,尽管这种贡献微不足道,但它却是一个无穷的源泉。心理治疗的终极问题不是为了解决个人私事,它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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