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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静,沉烟熏翠袂|香道

 憨痴呆 2017-09-24
 
 


小窗静,沉烟熏翠袂|香道

睡起爇沉香,小饮碧螺春盌。

帘卷,帘卷,一任柳丝风软。

沉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香木,具有令人喜爱的独特幽远气味。探究这类气味,主要的香气来自沉香脂和其它的香素组合。依据树种的类别与产地的差异而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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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产区沉香中,宋人比较推崇海南沉香。北宋丁谓在《天香传》中建立海南沉香的气味品评——烟润、气长、味清。

香学大家黄庭坚合香更是非海南沉香不用,周去非在《岭外代答》香门中论述沉水香时说:“山谷香方率用海南沉香,盖识之耳”。黄庭坚号山谷道人,山谷香方既黄庭坚的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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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香方调配的香丸子与香饼,是宋代流行的主流香品,但直接薰爇沉香也是一部分人所喜好的。

黄升《鹧鸪天·春暮》:沉水香销梦半醒,斜阳恰照竹间亭。李清照《菩萨蛮》:“沉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其“沉水”即指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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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品香十分讲究的宋人,所熏焚的沉香应该是经过精心处理过,带有花香与果香的复合香型香品。宋人张世南《游宦纪闻》中有使用朱栾花“蒸制沉香”的方法:

以笺香或降真香作片,锡为小甑,实花一重,香骨一重,常使花多于香。窍甑之傍,以泄汗液,以器贮之。毕,则彻甑去花,以液渍香,明日再蒸。凡三四易,花暴干,置磁器中密封,其香最佳。

笺香即沉香的一种,宋范成大 《桂海虞衡志·志香》:“笺香,出海南。香如猬皮、笠蓬及渔蓑状,盖修治时雕镂费工,去木留香,棘刺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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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沉香与香花一起反复熏蒸,让沉香沾染上独特的花香之气。这种沉香与花香混合的香品,最早源于南唐后主李煜的“帐中香”。

宋陈敬《陈氏香谱》中收录的“江南李主帐中香”其中一方,就是把沉香剉如灯芯大小,在苏合油中浸百日爇之。此方最后说“入蔷薇水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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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水既是阿拉伯地区的玫瑰香水。当时蔷薇水的进口不稳定数量有限,极为珍贵。李后主非常喜欢沉香与玫瑰混合交织的香气,就想制作替代蔷薇水的产品。

用来替代蔷薇水的方法在“李主花浸沉香”中有详细的记录:

取香花荼蘼、木犀、橘花或橘叶,亦可福建茉莉花之类,带露水摘花一盌,以瓷盒盛之,纸盖入甑蒸食顷,取出,去花留汗,汁浸沉香,日中暴干,如是者三,以沉香透润为度。或云皆不若蔷薇水浸之最妙。

取各种香花放入瓷盒中蒸,用蒸花留下的汁液浸润沉香,但效果还是没有蔷薇水浸润沉香的效果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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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改良了“李主花浸沉香”的制作方法,把香木与香花一起熏蒸,就成了宋人常用来处理沉香的“花蒸香”。

杨万里《和仲良分送柚花沉三首》中用柚花与沉香薰制:“薰然真腊水沉片,烝以洞庭春雪花”;周紫芝《刘文卿烧木犀沉为作长句》中用木犀与沉香薰制“海南万里水沉树,江南九月木犀花”。

混合了花香之气的沉香,在熏焚时香炉会中花香浓泛,张元干《浣溪沙》:“花气蒸浓古鼎烟,水沉春透露华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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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蒸香法”处理过的沉香,除了单爇,常被用作合香。周去非《岭外代答》“泡花”一条的记载番禺人吴宅作心字香及琼香,要素馨、茉莉花,薰制沉香等香料。

香花薰制过的香料调配合香,香气层次也更加丰富。宋代比较出名的合香常会用花蒸香的方法处理沉香,或用蔷薇水为剂调和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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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烟暖碧窗纱

绿柳荫分夏日斜

到了明代,直接焚爇沉香的用香方式盛行。单方沉香逐渐成为明代士大夫生活中普遍的熏香用品。

文震亨在《长物志》香茗卷中说“品之最优者,以沉香、岕茶为首”,在明清文人的居家生活中,常有静室焚爇沉香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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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辟疆在《影梅庵忆语》中记载他与董小宛在寒夜小室中,采用“隔砂燃香”法在宣德窑铜炉内煎沉香“热香间有梅英半舒,荷鹅梨蜜脾之气”,冒辟疆形容此感觉就像进入了花蕊众香深处……。

由于熏焚沉香的风气渐盛,古人还发明各种使用沉香的方法。明《香乘》中记录的一则“煮香”法,利用隔水加热的方法促使沉香香气挥发:

香以不得烟为胜。沉水隔火,已佳;煮香,逾妙。法用小银鼎注水,安炉火上,置沉香一块。香气幽微,翛然有致。

沉香片置于隔火片上,固然效果很好,但还是比不上“煮香”之妙。把沉香浸入水中避免了火力的直接熏烤。与隔火煎香相比,香气更加清润、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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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文人沈复的妻子芸娘,也发明了一套的熏焚沉香的方法,沈复《浮生六记》中也记载芸娘“以沉速等香,于饭镬蒸透,在炉上设一铜丝架,离火半寸许,徐徐烘之,其香幽韵而无烟。”

在香炉内立一个小铜丝架,距离香灰半寸的高度。这样放置在铜丝架上的香片与炭火之间隔着一定的空间,也不会出现香片被烤的情况。

当明代熏焚沉香风气渐盛时,同时期的日本用香也由“薰物”(合香)转向自然的香木。室町時代许多权势者爱香如命,他们凭借强大的权力获得了许多价值非凡的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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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时,他们彼此将搜集的名香一一点燃,并互相评鉴名香的胜劣,这就是香道的雏形。

与中国品香不同,日本的权贵追求香木的自然之气。他们将分辨沉香产地及成色当作人生的乐趣,并将“沈香”分为“六国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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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将“香木”的香性划分为苦、甘、咸、辛、酸等五种味道。六国,从产地以及含有树脂的质与量区分,将“香木”列为“六国”,具体分类如下:伽罗、罗国、真那伽、真南蛮、佐曾罗、寸闻多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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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将香道作为一种高度雅致的生活情趣,最终将其发展成日本独特的艺道。并形成了多种多样的体系与流派延续至今。

如今,日本还有很多老香铺在经营,香品也越来越多元化,有平安时期的各式炼香薰物和各产区的香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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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的香文化在清代以后就日渐衰弱。清代也是香文化发展的个小高峰,当时藏香大量传入中原并开始流行,在清代的香铺中除了售卖各种汉方香,还有来自藏地的各种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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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对沉香的处理,也受宋人“花蒸香”的影响。清代制作花露的技术成熟,不会选择把沉与香花一起反复薰制。用花露浸润沉香是比较简单方便的方法。

清人王欣在《青烟录》中说他常把沉檀等香剉如豆大,以花露浸透或用苹果汁、梨汁、榠楂汁浸蒸。入炉小爇,清润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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