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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对邺城久攻不下，翟斌叛乱被杀之后，慕容垂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宏大量，对其余人等并未追究。 可他低估了丁零人的团结力，翟斌的侄子翟真迅速地将这些被赦免的人集合在了一起，他们还攻打后燕军队对邺城的包围圈，试图和苻丕里应外合，被太子慕容宝等击败后又向邯郸方向逃走。 慕容垂认为这些丁零人成不了气候，不用管他们，也会自行离散，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结果这翟真与河北山西等地的前秦势力结成了联盟，四处攻打已经投降了后燕的各个郡县，一时声威大震，令慕容垂很是头疼。 思前想后，慕容垂决定暂时结束对邺城的包围，开往新兴城，先行剿灭翟真等人，当然，临出发前给自己找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这是为了报答秦主的恩情，给苻丕留一条回长安的路。 慕容垂的撤离让苻丕总算松了一口气，结果他发现高兴的太早了，前秦在关东的各个据点都已经是危机四伏，自身难保了。 山东这边徐州刺史弃城逃跑，青州刺史投降了东晋，兖州刺史投降后燕，鄄城被东晋刘牢之占领；河南这边，苻晖放弃洛阳后，被东晋占领；山西这边，并州刺史表示已经无力救援了，幽州刺史和平洲刺史被慕容垂的军队打得自顾不暇；至于长安，已经被慕容冲围得水泄不通，危在旦夕了。 邺城之围虽然解除，可是苻丕拔剑四顾心茫然，他发现自己竟然进退无路，没地方可去，没援兵可来了。他想坚守，粮草武器都没了，他想撤退回长安，可是河南全境几乎已经都被晋国占领，从河东走又是慕容垂后燕的地盘。 苻丕走投无路，与属下商议，司马杨膺建议直接归附东晋，苻丕不同意。正在此时，收到东晋谢玄已经攻占了黎阳的消息，苻丕慌了，亲自写了封求援信，信的大意是说：我想借粮借道，西归长安以救国难，如果您同意，就把邺城拱手相让，如果西路不通，回不了长安，请求您派兵来保卫邺城。 苻丕自认为这封信写得情真意切，挥挥手让焦逵去送给谢玄。没想到焦逵压根就没出门，掉头秘密地与姜让及杨膺商量对策。 焦逵说：“如今惨败到这种地步，长安的音讯已经断绝了，是存是亡也不知道，低声下气去找晋军借粮借路还不一定能借的到，殿下还这么豪情万丈的，就他这个态度，事情肯定办不成。不如我们把信给改了，告诉谢玄如果军队到达，我们就投降晋国，到时候如果苻丕不同意，我们就兵谏，如何？” 姜让、杨膺都表示同意，三人一合计，就把信给改了，然后送到谢玄军中。谢玄收到这三人篡改过的降书，并且得到了杨膺的保证，于是派刘牢之率二万军队前去救援邺城，并通过水路给苻丕带去了二千斛大米。 再说慕容垂见把路让出来了，苻丕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又一次包围了邺城，这一次他把东、南、北三个方向给包围了，留下了西逃的道路，意思也很明确，让苻丕回长安。慕容垂对邺城的态度是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志在必得，那是燕国曾经的首都，他们的祖先、家庙都在这里，他不想对苻丕斩尽杀绝，但是邺城必须留下。 东晋刘牢之的大军到达了枋头，苻丕发现部将居然已经将他出卖了，要称臣于晋，遂先下手为强，杀了杨膺等人。刘牢之这才明白上当，于是驻扎在枋头坐山观虎斗，盘桓不进。 有了晋军送的粮草，苻丕又坚守了四个月，到了第二年的三月，刘牢之眼看苻丕坚持不下去了，采取围魏救赵之策，在孙就栅这个地方攻打后燕的黎阳太守，慕容垂留下儿子慕容农继续攻打邺城，自己则领着大军急忙前去救援。苻丕以为机会来了，连夜出兵袭击后燕军营，结果被慕容农打得大败。 刘牢之那边也没有讨到便宜，退回到黎阳，慕容垂是见好就收，回师继续攻打邺城。刘牢之心中表示不服，他率领的可是鼎鼎大名的北府军啊，当初曾经打得苻坚落花流水，就这么败给慕容垂可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于是刘牢之整顿军队后，直接率兵去了邺城，攻打慕容垂。 两军在邺城下发生大战，北府军果然名不虚传，越战越勇，晋军大胜，慕容垂不得不撤掉对邺城的包围，退回到新城，刘牢之一路狂追，迅速包围了新城。 《乐府诗集》里面有几首“慕容垂歌”，描写的就是慕容垂在新城被围时惊慌失措的情景。 慕容攀墙视，吴军无边岸。我身分自当，枉杀墙外汉。 慕容愁愤愤，烧香作佛会。愿作墙里燕，高飞出墙外。 慕容出墙望，吴军无边岸。咄我臣诸佐，此事可惋叹。 慕容垂被刘牢之打得是坐立不安，又是烧香拜佛，又是叱骂群臣，最后只得弃城往北逃窜。 长期以来都有一种误解，觉得南方人文弱，论打仗不是北方人的对手，其实看这北府军就知道，训练得当一样是虎狼之师。 刘牢之狂追不舍，苻丕听说之后，也紧跟着出兵追击。逃命的燕军看到晋军和秦军的旗帜，个个如同惊弓之鸟。 慕容垂不愧是沙场老将，关键的时候他镇定下来，对部下说：“秦国和晋国只是因为利益才结合在一起，他们并不是同心同德，一方取胜则全部威风，只要有一方失败就会全部溃散。既然他们的兵力还没有汇合，我们现在就应该迅速击败他们。”于是在五里桥排兵布阵。 晋军追到五里桥时，看见桥上桥下全是燕军丢弃的辎重粮草，金银财宝也丢得到处都是，这是慕容垂借鉴了曹操在官渡之战中的做法，可此时的晋军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知道是压根不知道这段历史呢，还是压根没把慕容垂放在眼里，总之，他们放弃了追击，纷纷下马开始抢东西。 慕容垂大喜，迎头痛击，斩首数千人，刘牢之只身匹马逃跑，这下子轮到后燕军队穷追不舍了，幸亏前秦军队赶到，才得以幸免。 刘牢之因为战败被东晋朝廷召回，出发前将枋头的粮食都留给了苻丕。苻丕再次回到邺城坚守。 后燕和前秦在邺城已经相持了一年多，幽州、冀州等地都出现了严重的饥荒，现在不仅仅是苻丕没粮食，后燕的很多士兵也被饿死了。慕容垂这辈子碰到的最难啃的骨头估计就是苻丕了，他已经打得没了脾气，干脆去收复别的城池，顺便收集粮草，放任苻丕去占领邺城。 苻丕在邺城又守了一个多月，收到父亲苻坚的求救信，决定西归长安回去救援，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收到信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被姚苌杀害了。于是在公元385年7月，苻丕放弃了坚守一年多的邺城，率领城中的男女百姓六万多人准备渡河回到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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