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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6 晓南 这些年，我去过的欧洲（四） 这些年，我去过的欧洲 之 高迪：天才，奇葩or疯砸？ 01 大神，我来了！ 在这个偶像堪称黄昏、新人掀翻旧人的时代，建筑师安东尼奥·高迪（简写Antonio Gaudi，全拼Antoni Gaudi i Cornet）竟然被圈内的和圈外的世人们神一样的崇拜着，而高迪最为世人膜拜的作品，竟然是一座130多年前开工、至今还未完工、也无人知道何时能够完工的建筑！每念及此，晓南我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巴塞罗那，是一个如此丰富多彩、活力四射的城市，海鲜，火腿，美酒，斗牛，足球，地中海风情，然而，凡此种种，都无法遮蔽高迪的光芒。高迪的建筑以及他的名字，仿佛是另一轮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巴塞罗那的上空，让其它一切都显得未免有些黯然失色。加泰罗尼亚的大街上，游人摩肩擦踵、熙熙攘攘，但是他们几乎每一个人来到巴塞罗那的首要目的，便是去瞻仰膜拜高迪的那几座传说中的、神一样存在着的建筑。  安东尼奥·高迪，西班牙建筑师，生于1852年，卒于1926年。
为了装得更加扭捏，我曾经一直抗拒着这种传说中的诱惑，迟迟没有把巴塞罗那列入欧洲游的目的地，直到我在我最欣赏的当代作品之一，凯文凯利（Kevin Kelly）的《失控》（Out of Control）一书中，看到了对高迪建筑的褒奖和评述，成为压垮我扭捏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2014年春季里的一天，那位欧洲的渊博而又幽默的老董事长问我在看什么书，当我告诉他我刚刚看到《失控》里写到高迪建筑的那一章时，他马上告诉我说：“那就对了，巴塞罗那的高迪建筑，实在太美了，你作为我们隔断的天朝巨轮的舵手，实在应该去看看。”
于是，再没有等待的理由，我在那年秋天，满怀着期待和敬意，踏上了高迪大神的膜拜之旅。 02 惊掉了下巴 为了保持新鲜感和独立的感受，我事先并没有做过高迪建筑的旅游攻略，更没有看过一张高迪建筑的图片。这样一种明智的选择给我带来的收获就是，当高迪的建筑第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震惊！妖孽！  巴特罗之家的外立面，我看到的第一眼高迪建筑。那初看像是骷髅，再看又有点像汪星人的阳台，顿时震撼了我那高度近视的黑边眼镜。       
03 高迪的主张 玩笑归玩笑。其实，也许再没有比高迪建筑更能简单直白的诠释设计师的主张的了。走在巴特罗之家（Casa
Batllo?，完成于1904～1906年）、米拉之家（Casa
Mila?）和圣家堂（Sagrada
Fami?lia，完成于1906～1910年）里，一个最核心的、无比连贯的贯穿于始终的主题就是：自然主义。当然我个人更愿意直白的称呼它为“拟物主义”。
很简单，高迪的设计主张就是以大自然为师，以自然界的万物为师。也许在他眼里，再没有比造物主创造出来的万物生灵更加完美的了，所有人类的天才创造以及超绝的想象力，都无法超越自然之美，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以自然为师。 这种拱肋形结构，其实是借鉴了大蜈蚣的构造。 这种拱肋形结构，其实是借鉴了大蜈蚣的构造。 生物原型在这里，就陈列在巴特罗之家里。当年高迪使用的道具。 但是高迪当然不是简单的模仿，他是进行了天才般的再创造和再想象的。 这个百叶天窗，进一步升华了百叶功能的应用。
职业病又犯了。这种百叶结构，可是隔断墙行业的最经典配置哦。在这里，百叶变成了可以调节透光量和单向透视的机构，但是，我一贯声明，不许利用这种结构偷窥或者偷拍，否则的话，高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至于用在外幕墙上，反正我也没干过这一行，你愿意偷窥就偷窥吧，不小心摔下来的话，那就去见高迪吧！
这些奇形怪状的东东，你知道是什么吗？答案是----烟囱！ 靠近一点看，就是大烟囱，当然你也可以称呼它为通风口。 它们无比醒目的伫立于屋顶之上，无一例外都是拟物的产物。 它们无比醒目的伫立于屋顶之上，无一例外都是拟物的产物。 它们无比醒目的伫立于屋顶之上，无一例外都是拟物的产物。 又一处高迪当年使用的生物原型道具。是不是似曾相识？ 对于这些拟物而来的奇葩烟囱，我始终觉得与远古时代的图腾颇有相通之处。看一下这个远古图腾雕塑。 再看一下米拉之家的这个烟囱。 再看一下这个远古图腾雕塑。 又一批高迪当年使用过的生物原型道具：乌龟壳，罂粟果以及蜂巢。是这样吧，有人把罂粟作为美丽的花来欣赏，有人用罂粟来治病，有人把罂粟作为毒品，有人却以罂粟为师用来设计天才的建筑。至于我自己，则用罂粟花来象征我的星座，靠近我的小伙伴们要小心点哦。 等一等，这个蜂巢怎么这么眼熟呢？ 在这儿，巴特罗之家的六边形瓷砖设计，果然是来自蜂巢的灵感。 想起来了，原来肖氏（Shaw）地毯标志性的的六边形拼贴设计，也是这样炼成的。 肖氏地毯的六边形拼贴设计，原来也是这样炼成的。 巴特罗之家的这盏吊顶灯，是给我印象最深的作品之一。 近距离看一下，这盏灯的造型其实是漩涡形星云中的一颗星星。脑补一下，这座公寓完成于111年前的1906年，高迪这脑洞，够大吧？
等一等，我还是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梵高的名画《星夜》（Starry
Night）里，画的不也是漩涡星云组成的星空吗？ 近距离看一下，梵高笔下的漩涡星云，与高迪的手笔是多么的异曲同工！而且，二人是不是都是喜欢用曲线而对直线敬而远之？《星夜》画于1889～1900年，比高迪的巴特罗之家早5至6年，我不知道高迪在设计巴特罗之家之前，有没有看到过梵高的这幅画。但是有一点他们俩倒挺像，就是在常人眼里，他们俩都有些奇葩，或者干脆只说有一点疯砸。
高迪在以自然为师的同时所发挥出来的再创造才华，从巴特罗之家的中庭设计也可以充分的体现出来。 这个中庭的设计，借鉴的是蓝色的海洋。由于光线从天窗上方射下来，越往下光线越暗，所以高迪把海洋的蓝色设计成从上往下逐渐变淡，以便与光线的强弱变化形成抵消作用，也就是逆补偿，从而使得蓝色的视觉效果上下尽量均匀。 同样，窗户的尺寸也是从上向下逐渐变大，以便与光线强弱的变化形成逆补偿，使得每扇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尽量均匀。
等一下，这种逆补偿的设计，据我所知，其鼻祖可是古希腊的帕特农神庙哦。 在雅典卫城的帕特农神庙里，有不少于十处设计上的视觉矫正，比如，光线越强的地方，柱子的直径越大，光线越弱的地方，则直径越小。由于在视觉上，光线越强，物体越细，于是这样一种逆补偿，就在视觉上，使柱子的粗细更加一致了。古希腊时代的雅典人，你们还能再有才华一点吗？ 对于高迪来说，这算不算传说中的文化传承呢？ 此外，当我走在高迪的建筑里面的时候，我莫名其妙有一种跟苹果公司的产品设计相通的感觉，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我意识到，二者有两点相通之处：其一，在于两者在设计上都喜欢曲线或者说流线造型；其二，两者在设计上都喜欢采用拟物的主张。需要交代一下的背景是，苹果的iOs系统一直到2014年的iOs7之前，APP图标都是采用拟物化设计的，后来才改为平面化的设计。其硬件产品，也是一直秉承拟物和曲线的设计主张的，虽然也在越来越扁平化和简洁化。 左边是早期iOs系统拟物化的设计。右边是后来的扁平化设计。 来一个拟物化设计时代的近景。 苹果鼠标，拟物+曲线的设计造型，当代工业设计的完美之作。 正在我家服役的苹果键盘，也堪称拟物+曲线设计的经典作品。 再看看高迪对拟物和曲线的偏爱，比苹果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看看高迪对拟物和曲线的偏爱，比苹果有过之而无不及。 04 高迪时代的西班牙富豪之家
巴塞罗那无疑是属于高迪的，一共有多达十几处高迪的作品。其中最著名的，也是最令我震撼的，当属圣家堂。不过，在进入圣家堂之前，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带着大家到巴特罗之家和米拉之家里面走马观花的走一走。这两处公寓都是那个时代（1904～1910）大富豪的家，让我们看一看当年他们究竟是过着怎样的一种奢华而又有品味的生活。 巴特罗之家的木椅。好眼熟啊，这把椅子就算放在当代的办公室，难道有什么违和感吗？顶尖家具公司的那些极具设计感的椅子，我仿佛看到了你们的祖先。 多么有喜感的门。 多么有童趣的天台：一个充满了贝壳的海洋世界。100多年前，想必颜色该是多么的绚烂。 What’s this这是什么？米拉之家的高尔夫球杆！哎呀妈呀，那个时代，人家就已经玩高尔夫了。 米拉之家的铜把手。这设计、这做工，放在那个时代，该是多么的牛逼！要认真领会一下当年高大师对人体工学研究的有多好吗？下一秒我就用我的魔爪给你们演示一下。 魔爪伸向了它！ 魔爪抓住了它！好舒服啊！ 床、铺与衣挂。就算放在当下都市中某些单身狗的房间里，难道会有什么违和感吗？ 儿童摇椅。即使当今时代，这款家具也不是能够普及的标配吧？ 儿童座椅。我确实有些无语。 儿童车。70年代末的童年的我，也没玩过如此奢侈的玩具。 报纸挂架。就算放在当代都市里的办公室，难道会有什么违和感吗？ 三件套之衣架。衣架上面的那件半透明黑纱裙，你还能再诱惑一点吗？ 三件套之熨衣板。我在单身狗的年代，也曾有过一枚。 三件套之缝纫机。当我是孩子的时候，妈妈有同样的一台。而且当我把它当作玩具时还曾经咬破过我的手指。 当我看到这个火炉的时候，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我小的时候，家里和学校里冬天时烧的火炉，用的是跟这一模一样的套环型炉盖。我哭，是因为我想起了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大冬天里的中午，我经常把妈妈带给我的煎饼卷午餐，放在烧得火红的套环型炉盖上加热，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把煎饼烤糊了！ 这台燃气灶，你到底是不是穿越过来的啊？ 水槽与水盆。 这个搁碗架，你确实惊艳到我了。 橱柜与餐桌。想想110多年前，这该是多么的有腔调。 亮点不是那个明亮的天然大理石梳妆台，而是洁白无瑕的两套马桶！这在一百多年前，还也太奢侈了吧？ 还有这洁白的浴盆。 书桌。伟大的家具公司，要不要付给高迪一点知识产权费？
书柜。这个我喜欢。 如此精致的水晶吊灯，我真想问一下诞生于1895年的施华洛世奇（SWAROVSKI），这会不会是你们的开山之作？ 面对这美艳绝伦的客厅，我欲辨已忘言。 05 永不竣工的圣家堂
圣家堂无疑是高迪最具影响力的的作品。设计开工于1884年，迄今还在建设中。如果你想问它什么时候能竣工，那我告诉你，没人能告诉你。 塔吊、安全网，昭然若揭着这是一个在建工地。一个开工于133年前的大工地！ 正面远观圣家堂。十足一头长着章鱼的触手和一张大嘴的超级大怪兽！ 从底部向上看，真的好怕怕。 从底部向上看，真的好怕怕。 但是仔细一看，不禁被这些复杂到极致的雕刻和修饰细节惊呆了。 不禁被这些复杂到极致的雕刻和修饰细节惊呆了。 一踏进圣家堂的大门，我顿时惊掉了下巴！我的乖乖，这是什么啊？ 在导游耳机的提示下，我才恍然大悟：这是一个模拟的森林世界！ 每根巨大的石柱，都是模仿树干和树枝的结构而来。 每根巨大的石柱，都是模仿树干和树枝的结构而来。 每根巨大的石柱，都是模仿树干和树枝的结构而来。
于是，一颗颗树木就形成了一片森林。森林顶部的灯好漂亮。 注意看灯的细节之美。 以树木的结构来设计支撑的石柱，真是闻所未闻，连做梦都梦不到啊，这个脑洞开的也实在太大了！此时，不知是累的，还是被惊艳的，我的膝盖已经软下来了：高大师，请收下我的膝盖！ 森林中，这美轮美奂的伞形灯！ 一轮金色的太阳从森林上空射进来，要多神奇，有多神奇！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七彩玻璃窗上，光彩夺目。 变幻莫测。 光彩夺目。 变幻莫测。 光彩夺目。 光彩夺目。
变幻莫测。
以堪称离奇的方式死于车祸的高迪，就埋藏在圣家堂的地下墓室里。在离开圣家之前，我对着埋葬高迪的地方，真诚地行了一个注目礼。无比真诚地。 【后记】 如何认识和评价高迪的建筑，我也许跟许多人有些不同。 许多人都信奉一个观点，那就是每个人都属于特定的历史时代，包括高迪，也逃不脱他所生活的时代的影响，他的作品，也是那个时代的某种缩影。 对于这个观点，我觉得从宏观上来讲确实没有问题。但是受了塔勒布的《随机漫步的傻瓜》（Fooled
by Randomness）等作品的启发，我开始认识到偶然和个性的影响。我认为，高迪的作品，应该更大程度上归结于他那与众不同的个性和偏执狂般的主张。如果说时代的作用，我宁愿认为，对于高迪来说，时代的最大作用就是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容忍了他，接纳了他这个疯子一般的存在。在这个意义上说，高迪是幸运的，巴塞罗那也是幸运的。 可以不夸张的说，高迪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巴塞罗那这座城市。尽管在高迪和高迪建筑之外，巴塞罗那还有无比丰富的人物、美食、美景和文化，但是所有这些在其他地方都足以光彩照人的东西，在巴塞罗那也只能委屈地生活在高迪和高迪建筑的阴影之下。 圣家堂在本世纪能够完工吗？谁知道呢。但是，一个在建的工程，竟然跻身于世界一流的旅游胜地，还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对于现代工业来说，我认为，高迪是反其道而行的。高迪的作品都是以手工艺为基础的，与机械化作业是格格不入的；其变化多端的曲线造型和无比复杂的拟物结构，也是完全不适合现代化工业的标准化来生产的。但是为什么我还要说高迪的作品昭示着建筑设计的未来呢？答案就在本文开首提到的凯文凯利的《失控》一书中。 凯文凯利在《失控》里的“工业生态学”（Industrial
Ecology）一章里，是以高迪的建筑开篇的，由此可见高迪的作品在本章主题中的地位。凯文凯利在文中对高迪建筑的评论，是独树一帜的。 他说：“高迪所有的作品里都洋溢着生命的活力。”[i] 他还说：“他（高迪）的建筑是长出来的而非建造而来。”[ii] 此话得之矣。 凯文凯利认为，高迪的建筑是一种“未来主义”（Futuristic）的主张，是一种面向未来的设计。 在这个意义上，高迪堪称当代的生态主义设计潮流的开山鼻祖。 当代生态主义建筑设计，有没有高迪的影子？ 当代生态主义建筑设计，有没有高迪的灵魂？ 对此凯文凯利进一步想象到： “想象一下，一个全部由高迪建筑构成的城市，将会是一个由有机家园和教堂组成的人造森林。再想象一下，如果高迪并没有止步于静态石头墙面的建造，而是逐渐的为他的建筑赋予有机的行为能力，于是他的建筑就能够在承受强风的地方自行加厚，或者根据住客的用途的改变而灵活调整室内的布置。再进一步想象一下，高迪的建筑不仅仅是一个有机设计的存在，而且还能够像生物体一样的去适应、调整和进化，从而形成一个生态建筑群落，这是一个即使乐观如巴塞罗那者也未曾准备好迎接的未来愿景，然而这的确是正在到来的未来，一个携自适应技术、分布式网络和合成进化而来的明天。” 未来这样的生态建筑，必然会与日新月异的新兴科技结合在一起，比如智能家居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现实增强技术，等等。
所以，从古希腊的帕特农神庙，到疯子梵高，到苹果公司的产品，再到未来的生态与智能建筑，高迪的作品和设计思想，以其天才的偏执和想象，给串联到了一起，启发着我们回望过去，审视现在，展望未来。这，才是我对高迪建筑的理解，当然这个理解完全是建立在巨人的肩膀之上。牛顿尚且如此，谁又可能例外？ （续） 作者邮箱：jeremycuriousman@icloud.com
微信公众号ID：think-room 这些年，我去过的欧洲（一）：欧洲的旅馆奇遇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7/0820/22/40307874_680724773.shtml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7/0827/11/40307874_682462070.shtml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7/0928/17/40307874_690896665.s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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