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秋之晨《五律·秋晚感怀》诗搀2017-10-12
夕阳犹在山，秋意最堪怜。——“山”在“删”韵，“怜”为“先”韵，两者相通，可成“飞雁入群格”。夕阳在天不在山。易“在”为“恋”或“枕”，均是拟人，带有情感，也更加切合景象。“恋山”韵近，或为“挤韵”，但在句尾反增韵长，可取。“意”“最”同为去声，宜改一字避之。例如：“秋色”“秋景”“秋物”与“秋意”之词意义相近，可取其一。夕阳犹恋山，秋物最堪怜，可看作句子倒装，有一种突兀之势，更有一种答疑之感。夕阳都有同情心了，何况人呢？ 木落非关病，荷枯也是禅。——承接“秋物”来写。杜甫《登高》颔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宋·张耒《送胡唐臣赴苏州佥判》颔联：“花开大梁酒，木落太湖帆。”“落木”指落叶，“木落”指叶落，都是代指，此处不如直接用“叶”，为下一字留下更大的选字空间。秋叶飘零，拟人可用“舞”字。“病”字有些拼凑的感觉。全句可改为“叶舞元非梦”。秋日飘零并非叶之本意，更非梦想，语意通顺。并且“梦”与“禅”相对，更加工稳。然后可用“元非”“却是”两个虚词，使之颔联直贯而下，形成流水对，并且情物合一，虚实相生。 有心重种月，无力再锄烟。——大意甚好。但“重”与“再”含掌，且与“种”小韵。“锄烟”，在云烟之中耕耘，诗词中常用。“种月”，新造语，估计是从“锄烟”类推而成，“在月光下种作”，但与“锄烟”意近，几成合掌；可改为“钓月”，月下垂钓。指一种隐逸生活。唐朱可名《应举日寄兄弟》诗：“不是烧金手，徒抛钓月船。”宋文莹《玉壶清话》卷七：“渭川凝碧，早抛钓月之流；商岭排青，不逐眠云之侣。建议改为“有心来钓月，无力再锄烟。”颈联多转，或明或暗皆须有根。一“来”一“去”，勾连成串，如水之流。全联虚象，根在禅悟。“钓月”之根在“荷枯”之塘，“锄烟”之根在“叶舞”之地。 且约黄花醉，听松听水眠。——此句欠佳，须得改造。“黄花”一词多义，再加上“眠”，容易让人想歪。改为“就菊东篱晚，听松话老泉。”这里运用了“檃括”这个修辞手法，象还是这些象，意还是那个意，但请来了诸多大诗人助阵，全诗境界豁然开朗。孟浩然《过故人庄》诗尾句：“还来就菊花”。陶潜《饮酒二十首并序》其五：“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嘉，飞鸟相与还。”“听松”诗例更多，选举苏辙两例：《试院唱酬十一首·戏呈试官》颔联“客心不耐听松雨，归信犹堪饮菊花”、《过九华山》诗句“但闻有高士，卧听松风眠”。“老泉”则是苏轼自号，也是原诗“听水”之活景。一个“话”，比“听”更有意蕴。“晚”是对“夕阳”的回应，也是对“篱花”的修饰，更是对陶诗的借用。还有“泉”字比“眠”字更加响亮，这是诗韵绕梁的诀窍之一。陈澧《切韵考·外篇》云：“发声者，不用力而出者也，送气者，用力而出者也。收声者，其气收敛者也。送气者，用力而出，故其字多响。发声者，虽不用力，因其声外出，故仍比收声之字为响。”不妨多加体会。 最后，再讲一下“四声递用法”。清李重华《贞一斋诗说》云：“律诗只论平仄，终其生不得入门。既讲律调，同一仄声，须细分上去入，应用上声者，不得误用去入，反之亦然，就平声中，又须审量阴阳、清浊，仄声亦复如是。至于古体虽不限定平仄，然逐句中各有自然之音，成熟后自知”。说白了，就是要求“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五调交替使用，不要扎堆。一是用在每个单句中，二是用于全诗白脚中。音乐讲究高低、长短、强弱。诗词的音乐性要求文字上有“高低”“长短”，吟诵时有“强弱”之分。在四声中，平声最长，上去次之，统称“舒音”，入声最短促，称为“促音”。这就是说，诗胚既成，仍须打磨；诗不厌改，精益求精。老杜《遣闷戏呈路十九曹长》诗云：“晚节渐于诗律细”，其调是“●■◆⊙○■◆”，是句中之法的范例。本诗中，“叶舞元非梦”、“有心来钓月”、“就菊东篱晚”三句，各五字，用全了五调。再看白脚，用全了“平上去入”四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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