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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作文之星》发金楷翔的文章，我有些踌躇。 第一，金楷翔的文字功底还有很大气提升空间，需要修改的太多。尽管我给他提出了很多修改意见，但交出来的稿子我仍然不满意。我知道他尽力了，目前，他的写作水平已经达到了上限。 第二，写金楷翔，有一个敏感的问题是回避不了的：我体罚了他。 思来想去，发！而且，一切“如实招来”。 金楷翔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开学后排座位，我让学生按高低个头顺次进班找座位，他做了倒数第二排。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后排的位置都是什么学生坐的，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在我看来，他不该是坐在那个位置的。过了一段，我看他学习上态度不错，就把他单独喊道教室外面，激励他，并对他说：“给你的座位往前排调整一下吧？”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淡淡一笑说：“不用，在后面也挺好。”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后面的学习环境好，还是后面天高皇帝远，监管不力玩着好。但我知道，一般而言，学习动力强的孩子是不会选择后排的。 过了不久，班里有三位学生抽烟，被政教处逮着。我一调查，班里还有，供出来的就有金楷翔和毛世豪。——抽烟这件事，我从不等闲视之：抽烟是一个社会性行为，学生一旦抽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拉帮结派了！今天你递我一根，明天我递你一根，礼尚往来中，人情就出来了！下一步：“唉，兄弟，那谁谁我看不顺眼，咱们揍他一顿去！”又如：“你们班哪个女孩长得好看？给兄弟介绍介绍。”就这样！ 我找到这俩孩子分别问话，都说没抽，并保证以后也不抽。我说：“我宁愿信其无，不愿信其有。你们真抽了也罢，都已经成了过往。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我看的是以后，我相信你们都有可教化之心。”但巧的是，就在毛世豪矢口否认的第二天，政教主任就又逮住毛世豪躲在厕所里抽烟，毛世豪看见我羞愧得头都不敢抬。但金楷翔，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同学反应他抽过烟。 对此，我心里有数，金楷翔的自我管理能力，比毛世豪要强些。 此后，小金同学的大事接二连三，各种违纪，各种被罚，我一次次地处理，一次次听他保证，沮丧、失望，蚕食着我的心。一次打架事件后，我拨通了金妈的电话。金妈倒是很通情达理，一看孩子的表现“罄竹难书”的，忙不迭给老师道歉。但同时也表示：“苗老师，我对他也没办法。他基础就差，我和他爸做生意，对他管理不力，也不知道从哪儿管起。管得多了，他就说他不想上……” 学困生的情况大体如此——因为对学业丧失了信心，纪律很快就保证不了，素养、品质也随之滑坡，抽烟、喝酒、打架、拉帮结派、上网、撩妹……这是很自然的事儿：心田上种不了庄稼，自然就种上杂草。 对于那些实在积重难返的学困生，我的政策是，你们听不懂了，可以看书，我们班是书香班级，不缺书。我常想，孩子们哪怕在学校里什么事儿没干好，但只要把书成了，也是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好事。 但金楷翔不是，他没到听不懂的地步。我找到金楷翔，分析他各个学科的情况，我看他还没到某一门学科滴水不进的地步，要求他一科不要放弃。我对金妈说，你帮帮孩子，星期天给孩子补补课。金妈说，他们现在已经给孩子报了个辅导班。——现在农村，也有些草台班子，课教的捉襟见肘的，很难说孩子能有长进。但是，有些还是同行，也不便说些什么。 好在，聊胜于无。小金也有些长进，他受了鼓舞，好了一段时间。 一个下雪的早晨，我推开门，啊，下雪了！这是南阳的第一场雪！搁往常，我会在大课间领着孩子们美美地玩一阵。 可是，可儿发着高烧，没上学，我正在家里给她熬中药。 电话响了，申老师的：“有两学生扰乱课堂，你赶紧把他们领走！我上不成课了！” 不一会儿，班长就“押”着两个“罪犯”来了，一看，金楷翔、王卓。——都是些屡教不改的惯犯！可儿的中药刚温到可口，我说：“去吧！你们俩先站外边去，面壁思过！” 忙活一阵子后，我打算把两孩子喊屋里教育。不想一出门，竟发现，金楷翔和王卓竟然凑在一块说笑！我的那个气呀！ “接着站吧！”我对他们喊，“啥时候知错了，啥时候找我！”其实，这就是一个台阶，看这俩孩子知不知道下。 还行，俩孩子过来了。认错。 我说，你们每每犯错，认错态度都诚恳得不得不得了，但过后，该干嘛干嘛！为什么？ 金楷翔说：“唉，还是听不懂！着急，就想找点事儿。” 这真是个实话，在我们班里语数外三每学科总分360分，但三门学科加起来不到100分的学生有十三人之多！三门学科加起来120分左右的就更多！父母不管，也不让留级，这些学习不好的孩子往往纪律难以保障。这就是农村的教育现状！——我没办法！ 我说：“我不要你们写检查，写了也是白写。你们俩今天都写一篇作文：雪天，我在外面罚站。就在空调屋里写，侧重于心理转变过程，写好了，通关了，你们进教室。” 四十分钟后，两孩子都交上了作文。 金楷翔交上就是今天《作文之星》上这篇，应该说，还是超过了我的期待，他没有写流水账，层次性也挺强的。过了。 相比较而言，王卓的写得就差一些。 中午我进班，让金楷翔念自己的作文，是念作文而非念检查，金楷翔有兴致。念过后，孩子们评，说的多事鼓励的话，金楷翔很高兴。 熊孩子，就该适度体罚。这些年，体罚被有些“砖家”妖魔化得可怕，仿佛是一个雷区，人人望而生畏。但是，真正在一线教过差班的老师都知道，没有惩罚的教育是缺钙的教育！问题不是体罚本身，而是你出于什么动机体罚，在什么样的情形体罚，体罚的分寸掌握好了没有，体罚过之后教育了没有，能不能让学生心服口服知错改错。这才是老师应该考虑的问题。 体罚最核心的问题是在你的体罚当中有多少教育的因素。 不久，宛城区篮球比赛，金楷翔入选篮球队，小脸放出光彩。一段训练后，打篮球获得了宛城区第四名，金楷翔为班级挣了五分。自己提出，老师你要给我发奖！你要给我照相！要发到朋友圈！我要我爸妈都知道！我要所有的人都知道！ 这小孩坦率的不得了，逗得大家一片欢笑。 金楷翔洒脱高调，提出唱歌庆祝，同学们一致提出要毛世豪也走上讲台，和金楷翔一起唱《童话》，这两个孩子唱的真是很不错。 金楷翔、毛世豪这些最不省心的学生，但是换个评价标准，他们也会放光彩！ 也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我们班的活动越来越多，我希望，多一些衡量孩子们的尺子！让这些孩子们展现自己，肯定自己。 应该说，“熊孩子”逼着我去思考，不是这些“熊孩子”，八五班今年不会这样好戏连台，每天都生活在期待中！ 就在此后的拔河比赛上，我听到一个消息：打篮球很吃苦，尤其是这种速成班，好多孩子都吃不了苦被淘汰了。但我们班这几个最不省心的孩子之所以非要坚持下来，是因为要给老班挣回点荣誉，他们自己也觉得给老班找的麻烦太多了！ 我听得鼻子一酸。不是我哭点太低，是这几个孩子太不省心了！我终于看到了他们善意的回报了，也许，在不经意间，他们他们的心已经跟老班站到了一起！ 教育过程中有无数的反复，这期间小金同学的错还是不断： 一，小沈阳打了尚满洛，金楷翔、毛世豪貌似也参战了。 二，因为多了一句嘴，跟八六班的矛盾一触即发，不是陶老师我们及时干预、化解，定有一场恶战。 三，一天晚上查寝路上，政教处打来电话：“苗老师，操场上一男一女俩学生，看看男的是不是金楷翔？” 一次次的教育中，我了解了他，是的，学习差的孩子事儿多！可是在一次次的出格的表现里，难道不也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吗？只是，三观不一定正确而已。 也就是在一次次的教育中，我感受到了他对老班的爱戴，我相信，他的心在想我靠拢；我相信，他是一个金子，只是被层层的泥巴糊住了。这些，是存在我心里的珍酿，使我和小金的共同秘密。 涉及到一些隐私，恕我不能展开说。  金楷翔14岁生日咯！ 生日那天，我走进教室，孩子喊：“老班，金楷翔生日啦！”我说：“好啊！我给煮两个鸡蛋！金楷翔一个，上周燕骏过生日，漏掉一个鸡蛋，也补上。” 金楷翔高兴地打了一个响指。 早饭后，果真来了。拿了鸡蛋，说是暖手宝，高高兴兴地进班了。 晚自习前我进班，正是练字时间，同学们喊：“老班，我们要唱歌，给金楷翔祝寿！”我说好。金楷翔和他的那个好得焦孟不离的毛世豪一起跳上讲台，抱着鲜花，领唱《奔跑》《蜗牛》《天下》《我相信》，唱完不尽兴，又领同学唱了首老歌《众人划桨开大船》！ 看同学们兴奋得手舞足蹈，金楷翔强按下笑意，板着脸说：肃！静！孩子们拖着腔应对：威~武~！ 真是一堂春风！ 生日过后，我对金楷翔说：“我要送你一个生日礼物！” 他张大了嘴巴：“啊？老班，不必啦不必啦！” 我说：“一定要送！但要晚几天。我送你的礼物不比寻常，所以，你也要表现不比寻常才好哦！” 他来了兴致：“什么礼物?” 我摇头，微笑，不语。 他且喜且疑。最后说：“反正我今天特开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表现！” 第二天，他来我住室：“老班，我也想当班长！我想帮张克坡管理后面那些男生。” 我说：“这是好事！你是想替老班分忧了，不过咱们班已经有了十个值日班长了。——那样吧，中考后，班委就该改选了，你参加竞选，怎样？” 他高兴坏了：“好！” 几天后，鸿鹄班班委改选，场面真是热烈，活跃！老干部胸有成竹，新干部跃跃欲试。金楷翔是第六个去竞选的，走上台去，他很诚恳： “我从开学到现在，给老班找了那么多麻烦，给班级抹了那么多的灰，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这些天来，我也只一直在转变。我要当班干部，帮老班管班，如果我能当选班长，那群像我一样的同学一定会大受鼓舞，跟着我一同迎头赶上。如果大家能把这神圣的一票投给我，我一定不负众望！” 话说的真是委婉得体，下面掌声雷动。 我不失时机地说：“大家看，小金同学能当选吗？” 孩子们说：“能！” 我说，为什么呀？ 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来了。嘿，变相替小金拉选票啦！ 果真，金楷翔高票得选。 发表入选感言，金凯翔说：“我今天特别特别高兴，我从开学到现在，成天犯事，我妈说我，你就是应该坐在旮旯角落里的坏娃儿，一辈子也不会给老子争光！老班没有嫌弃我，同学们还给我留下了成长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 小金，我相信！ 小金，老班允诺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日礼物，原本是想在周五，也就是你生日的第二天送出的，但是因为开了半天会，上了半天课，没有送出，老师好遗憾！ 小金，这个周六，本是说好要带可儿妹妹出门看大风车的，但为了送你礼物，呆在家里了。就为写这篇写你的文章，推送属于你的“作文之星”，老师送给你，一份别样的礼物！ 小金，我愿你理解老师拳拳的爱心，殷殷的期待！ 小金，老班许诺你的，老班做到了，老班许诺给每一个同学的：给你们一样个不一样的八年级，未来老班一定能做得到！ 你许诺给老班的，做一个不一样的你，能做到吗？ 南阳市宛城区黄台岗中学 苗旭峰 公众号：双向度人苗旭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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