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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概述(卌一)三国两晋南北朝的思想

 邓超越梦想 2017-10-27 发布于广东



三国两晋南北朝是一个政治局面动荡的社会,战乱频仍。魏晋玄学是这一时期儒家传统思想的独特表现。此外,随着乱世,宗教作为重要的精神寄托,得到了在两汉时方兴未艾时所未有的空前发展,主要是外来宗教佛教和本土宗教道教。而面对南北方都大兴佛教的历史背景下,又有一些敢于挑战宗教,驳斥所谓轮回说的思想,以南梁范缜的《神灭论》为代表。


魏晋玄学

随着东汉王朝的衰落与崩溃,儒家思想受到打击,这对于法家、名家、道家思想的传播有一定的益处。魏文帝时刘劭著《人物志》一书,以名家、法家立言,杂糅了道家思想,对魏晋玄学的产生有很大影响。


儒家哲学中的《易》学,在曹魏时期出现了新的探讨,促进了玄学的形成。曹魏正始年间(240-249年),何晏(?-249年)、王弼(226-249年)等人研究老庄,用道家思想来解释《周易》,是为魏晋玄学的开端。这些人不再像东汉正统思想家一样以神学来解释天道自然之说,而是在唯心主义的范围内形成了所谓“贵无”的思想体系,认为万物的本体是“无”,圣人体法自然,应当无为,以“无”为本。王弼认为,名教出于自然,尊卑名分应反映自然。王弼、何晏企图用这种学说来调和儒道两家,并非主张背弃儒家。他们和其他的玄学家就哲学问题进行辩论析理,称为“清谈”。玄学家的著作也多采用问答辩论的文体。


王弼、何晏等人出自儒家,又向往老庄,企图显示其超脱世俗。由于玄学对于士族的官僚统治及其荒淫生活提供了辩护,又能够得到“高逸”的赞誉,因此对统治者极为有利,短时间内玄学就蔚然成风。


高平陵之变之后,何晏等名士被杀,王弼英年早逝。司马氏自认为是儒家的卫道士,不断党同伐异。于是就出现了以嵇康(223-262年)、阮籍(210-263年)为代表的反对名教的玄学家。

司马氏标榜名教,大杀异己,准备取代曹魏,这使得原本推崇儒家的嵇康、阮籍都大为反感。他们相率以老庄为师,玩世不恭,独尚自然,反对名教。嵇康主张无为而治。阮籍更认为:


無君而庶物定,無臣而萬事理。...

《阮籍集》


尽管他们的思想中有颓废的一面,但冲击了儒家的教条,揭露司马氏的虚伪性。尽管二人对现实政治表现得很谨慎,但嵇康仍因非毁名教及欲助毌丘俭反叛的罪名被司马氏所杀。



明仇英《竹林七贤图》,图片来自网络。按竹林七贤为嵇康、阮籍、山涛、向秀、王戎、刘伶、阮咸七人,都是魏晋之际的名士。


西晋立国不久,上下矛盾尖锐,阮瞻、王澄、谢鲲等人继承嵇康、阮籍思想中颓废的一面,放荡不羁,长醉不醒,表现了士族名士空虚绝望的心情,代表了其最腐朽的思想。


西晋的玄学代表是向秀(227-272年)、郭象(252-312年)二人。向秀作《庄子注》,郭象更进一步,使得道家思想更盛。他们注《庄子》,在王弼、何晏的贵无思想上有新的发展,着重在否定客观规律、否定万物变化中的物质条件的作用。他们还主张名教即是自然,力图使儒道为一。这种观点还被运用到政治上,认为一切现存事物都是合理的,认为圣人虽在庙堂而心无异于在山林之中。他们认为这样的圣人就是帝王与权贵,也就是这些玄学家本身。


由于玄学是儒家哲学在特殊历史条件下形成的,因此老庄哲学一般是与儒家哲学相表里而非排斥。玄学为东汉时代僵化的儒家哲学赋以新的解释,刺激了哲学思想的发展,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玄学本来是士族地主的意识形态,反映了士族的腐朽。


玄学流行之时,也有人反对玄学。比如吴人杨泉著《物理论》,认为宇宙是由元气构成的。西晋名士裴頠著《崇有论》,认为万物的本体是“有”,“无”也是“有”的一种表现。鲍敬言提倡“无君论”,认为古代没有君臣,后来出现君臣制度后出现剥削,出现了百姓的反抗。鲍敬言理解了农民反抗封建统治的根源,但是却只寄幻想于“曩古之世”。


东晋时期,建康成为玄学的中心。东晋玄学吸收了很多佛教的学说。西晋时,有很多名士与僧侣交游,相互影响,因此出现了很多喜爱清谈的僧人。永嘉之乱以来,很多北方僧人南渡,与名士清谈。支遁(道林)善于清谈,被玄学家比作王弼、向秀。他与王羲之、谢安等士族交游,宣讲“色空”学说,同“有无”说一脉相通。到南朝,玄学与佛教作为两种士族的思想武器,结合更为紧密。


佛教

东汉以后,随着战乱的频繁,各族百姓精神无所寄托,而各族统治者则因为在兼并战争中胜败难料,都开始投身于对佛教的崇信中。加以玄学与佛教的关系紧密,也有助于佛教的传播。


三国时,西域僧人东来,至洛阳传法译经。颍川人朱士行远赴于阗(今新疆和田)求取般若经典。支谦、康僧会等人在江南译经。


西晋时,般若学说因与玄学相近,发展较为迅速。很多僧侣与名士一样钻研老庄,参与清谈。


十六国的北方各族统治者,企图以佛来作为统治汉人的精神工具,也企图在佛教中寄托在兴衰不常的战争中的幻想。各族百姓出家的数目日增,ta们被灌输佛教因果报应与轮回的思想,希望来世能够消除乱世中的痛苦。


后赵时,石勒、石虎崇信佛图澄(232-348年)。佛图澄是西域僧人,据说会巫术,用报应的说法劝石勒、石虎减少刑杀,帮助后赵统治者稳定政权。其弟子释道安(312-385年)通佛学、玄学、儒学,集般若、禅法大成。释道安后于东晋兴宁三年(365年)南下,与数百徒众整理佛教经典,编为《众经目录》,并制定寺院戒规。释道安又派弟子竺法汰到建康、释慧远到庐山、释法和入蜀地,在南方广泛传教。释道安后北上长安,在前秦苻坚的支持下进行译经工作。


释慧远(334-416年)大乘、小乘学说兼具,其影响与其师释道安一样都很大。

到东晋末刘宋初,竺道生(355-434年)在江南宣讲般若,提倡顿悟,并认为顿悟能够成佛。


十六国后期,龟兹(今新疆)高僧鸠摩罗什(344-413年)声名远播,后凉国主吕光把他强留在姑臧(今甘肃武威),后来又为后秦所邀到长安译经。鸠摩罗什译经主张意译,对翻译事业有所贡献。


随着佛教在内陆的发展,有很多中原僧人远赴印度西行求法,最有名的是僧人法显(334-420年)。法显等五人于后秦弘始元年(399年)从长安出发,经青海道入西域,逾葱岭,辗转至于北天竺(今印度北部、克什米尔地区一带)、中天竺(今印度中部)。法显在中天竺得到部分佛教经典,并学会了梵文梵语。法显又到师子国(今斯里兰卡)搜求经典,由海道回国,于义熙八年(412年)到达青州,次年到建康。法显译经共百余万言,他还将亲身经历的三十多国见闻写成《佛国记》(也作《法显传》)一书。《佛国记》不但记载了古代中外交通,还保留了很多今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尼泊尔、斯里兰卡等国的历史。法显以后还有很多僧侣西行,不少也到达天竺取得了佛教经典。


南朝时,很多帝王、士族都崇信佛教。例如谢灵运毕生谈佛。南齐竟陵王萧子良招致文人谈论玄、佛。梁武帝萧衍更是弃道归佛,亲自登坛讲演佛理,南梁之时南方佛教达于极点。梁代僧人释僧祐汇集佛教文献,编成《弘明集》;僧人释慧皎整理僧侣事迹,编成《高僧传》。


北魏道武、明元、太武三帝都信奉道教,太武帝还曾因在佛寺中发现兵器而下令灭佛(太平真君七年,公元446年)。但在此后,从文成帝开始,北魏诸帝开始崇信佛教,并在平城武州山(今山西大同西北)开窟凿像,形成了云冈石窟。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后,佛教有了更大的发展,寺院召开盛大的佛会,并以神怪的迷信传闻来扩大影响。到北齐、北周,佛教继续兴盛。


山西大同云冈石窟,2014年8月


但是,由于寺院经济的势力过强,又藏匿有大量不为国家提供赋税的百姓,威胁到了封建统治的权威,因此在北周时遭到灭佛。时周武帝于建德三年(574年)下令禁断佛道二教,并销毁造像,勒令沙门道士还俗。灭齐后,又将禁令扩大到关东。灭佛事件源于寺院经济实力甚强,又可能是流民聚集造反的渊薮,因此加以控制。


三国两晋南北朝的统治者利用佛教,源于其可以麻醉百姓,利于统治。但是专制皇权与儒家思想中的人伦纲常,又与佛教有矛盾。很多人用夷夏之别来反佛。南北朝有很多排佛议论,认为佛教有损统治。


尽管南北朝时佛教很盛,但由于与专制皇权与儒家礼教的矛盾,因此最终没有使佛教成为国教,这在中国历史上具有深远的意义。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佛教发展将很多来自南亚、中亚地区的绘画、雕塑、音乐艺术,以及很多有关医学、音韵学、逻辑学的知识与哲学著作带入中国,丰富了中国的精神文化。然而,这些文化思想中有宗教、迷信的成分,需要谨慎地对待。


道教

道教在东汉末年,曾被作为一种农民起义的工具。到魏晋时,道教中的一部分人吸纳了佛教的教义和仪式,加上一些传统阴阳五行的学说,来丰富道教的内涵,并试图将其提升到一种可以为官方所利用的形式。


两晋之际的葛洪(284-364年)宣扬道教与儒学,著有《抱朴子》一书,内篇言道,外篇言儒。他主张养心颐神,采炼丹药,认为如此可以延年益寿。他反对用祭祀或符水来治病,主张用药石治病,从医学来说是有一定进步的。葛洪并以此来攻击民间的道教首领,企图使道教成为统治者长生之术而更好地被利用为统治工具。


道教在东晋南朝时期在南方广泛传播。三吴与滨海地区,有许多士族都信奉道教。这一时期的道教有两派,一为丹鼎,以葛洪、陶弘景为代表;一为符箓,以杨羲、许谧为代表。


宋齐之时,出现了很多道教经典,顾欢编为《真迹》,陶弘景又编为《真诰》二十卷。陶弘景作《真灵位业图》,将封建王朝的官僚等级引入道教神仙世界,反映道教与封建统治的进一步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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