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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桃园书院:结义营书,独创群落(上)

 江河行地劲草庐 2017-11-17


混搭



书店式的分类


正是因为这些书影,使我对郑金才有了不明真相的偏见,我认为他只是在业余时间于网上售卖几本书。以我的理解,拍这么多书影,卖出几十块钱一本的书,显然不可能以此为生,我估计他只是在工作之余经营个小小的第三产业。而绿茶先生的桃园之行,却彻底纠正了我的误判。


书房中的墨宝


大概是20179月,绿茶在微信中发出了多组图片,茶兄虽然定居北京,然而他却是地道的南方人,而温州乃是改革开放之后著名的经商之地。绿茶经常感叹,他的家乡温州缺乏文化氛围。但前一度他生了一场病,在母亲的规劝下,绿茶回温州家乡休养了几天。在这期间,当地的爱书人方韶毅先生为了让绿茶解闷,带着他看了几家当地爱书人的书房,同时也去了桃园书院。绿茶看到此书院时大为感慨,因为他说自己从未想到,在略显偏僻的乐清小城市竟然有这样一片书店群。


在街面上看到的桃园书院教辅店


绿茶的这段话对我大有吸引力,从他的文字中了解到,桃园书院经营面积很大,总计分四个店,而其中一家店就有四层楼。虽然每一层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一个人能够开办这么多的经营场所,这在我访过的旧书店中从未见到过。胡同先生的布衣书局,其实也有几处经营场所,但以我的观察,除了他本部之外,其他的几处都属仓库性质。当然我的这句话概括的不谨严,比如说布衣书局在潘家园有一个店面,但那个店面“门虽设而常关”。胡同本人也很少去那里,所以那个店应属布衣书局对外的窗口。胡同还在他的家乡开办有一元书店,此店我未曾去过,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听胡同讲只是他的同学在那里帮助经营。这样说起来,桃园书店在直线距离不足一百米的范围内开办有四家,这是绝无仅有的经营方式,难怪绿茶称其为书店群。


书店群处在这个小区内


正是书店群这几个字给我以强烈的吸引,我很想前去看一看桃花园中是不是真的可以耕田。以我的想象,桃园二字应当是本自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虽然这两个园字不相同,然而陶渊明的这篇美文,却在我的心中勾勒出了不可磨灭的美景,我宁肯相信在这世界上确实有一处“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世外桃源。而郑金才把他的书店起成这样的名称,这对像我这样的逃世者而言,有着十分强大的吸引力。


正在整理


俗语说“机会是创造出来的”,这句话用在我的桃园之行颇为恰当。应诸暨图书馆之邀,1029日我到该馆去办一场讲座,同时在114日和5日还有两场讲座。这两个地区都处在浙江境内,而乐清离温州不远,虽然也属浙江省,然而它却处在浙江的南部,但既然想去,总会觉得同处一省就是便利。更何况这两个讲座之间有几天的空档,若返回再去,还不如大当地找几处寻访点。于是在方俞明先生的带领之下,我先到绍兴寻访了几处藏书楼遗迹,而后从绍兴乘高铁直奔乐清而去。两个半小时后,就到达了这座滨海小城。


纷纷查找个人所爱


成行的前几天,我已跟郑金才通过电话,他说高铁站距城区较远,他会带朋友前来接站。而我给温州的方韶毅先生也通报了行程,承其美意,方先生说也会赶到乐清与我碰面。虽然我也知道温州到乐清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客套地推辞一番,但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多有几位爱书人聚在一起。尤其我跟郑金才没有见过面,不清楚这位年轻人是否好打交道,而方韶毅我们却在上海见过面,有熟识的朋友在场,总会觉得自在一些。


仔细浏览


在乐清高铁站出口,我见到了郑金才,他的形象与我的想象有着一定的距离。我一直把他默认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文艺青年,然而眼前的这位应该在四十开外。举手投足颇为成熟,并且他的身材有着北方汉子的魁梧。可能是初次见面的原因,郑金才言语不多,而与他同来的那位朋友名叫詹恭学。郑金才并不介绍詹先生的情况,然而上车之后,詹先生边开车边给我讲解着乐清一地的天时地利。其口才之佳,讲述问题三观之正,让我立即判定詹先生是一位官员。果真郑金才后来向我介绍说,詹恭学原来在市水利局任防汛办主任。因为乐清近海,故时常有台风,而詹先生就专门来对付这件事。可能是太过钻研业务,而今调到了市志办任主任。


来不及找到所爱


依我的习惯,每到一地我的采访从接站便开始,这样边走边聊,不仅仅是为了节省时间,更多者是结合沿途所见更能找到鲜活的话题。但詹先生忙着向我普及乐清的人文历史,而郑金才又坐在车内默默无语,使得我无法转移话题,也只能努力地应答着,一同驶入了乐清城区。而停车之处正是桃园书店临街的店面,下车我想走入店内拍照。而郑金才则跟我说,回头再参观这里,因为后面的店内有几位朋友等候见面。


小区内的书院


跟着郑先生进入了一片老的住宅区,这些一排排的楼房从外观看去,应该是八十年代典型的建筑风格。在楼群的一个小十字路口上,我看见某栋楼的一单元悬挂着“桃园书院古旧书店”的大匾额。


厨房也摆满了书架


灶台有一部分还可使用


走进这个单元,里面是老单元房的格局:进门左手位置就是厨房,虽然厨房里的灶台宛在,然而上面却加上了一米多高的书架仅有的洗碗处保留了下来而剩余的墙壁则挂着一些字画。郑先生介绍说,这些画作既是装饰还是商品。穿过书房向内走去,我感觉其格局是当典型的三室一厅。其中最大的一间房应当是当年的主卧,里面三面是书架,中厅还摆放着大的条案。这种满满当当的氛围,最能贴合我的偏好。


满墙皆书


主卧室内的陈列之处基本上全是新书,然而书架顶端却按照书店的惯例,分别标示出下方所列之书的属性。这些属性中,我尤其对“签名专柜”最感兴趣。站在此柜前端详,看到了不少熟识朋友的大名,约略统计这几柜子签名本,数量有千册左右。而在此前,郑金才也颇为偏好在微信中发出签名本的介绍,那样一本一本的去卖,以我的理解,应当是数量小的敝帚自珍,未曾想到,他的书店内竟然堆放着这样数量不小的签名本。如果以他在微信上的销售方式,把这些签名本卖出去,真不知道得卖到什么时候。显然我通过微信来判断桃园书院的销售情况,一定是犯了望图生意的毛病。这让我瞬间开始怀疑,朋友圈内展露出的真相,跟生活中的真相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签名本专柜


没有找到新面孔


然而我在签名本专区却未曾看到有自己的“大作”,想一想在此前我的确没有给他签过书。为了能跟这个专区内的朋友们“排排坐,吃果果”,我暗下决心,等会儿有时间时,多给桃园书院签几本。


我喜欢的门类 


在这些分类中,我还看到了印谱专柜,印谱原本就是我藏书的专题之一虽然此处的上架之物均为印刷品,但郑先生将其单独分类,我还是有着莫名的高兴。他看我站在此书架前拍照,而后跟我说,自己也藏有几部原钤印谱,等坐下来时让我欣赏。他瞬间猜到了我的小心思,看来这个郑金才确实有两下子,就算是巧合这也太巧了吧。他又向我解释说,乐清当地有不少爱好书法和篆刻的人,故而这方面的书卖得还不错。


数量不少的书话书


而与印谱相临者则是书话专柜,对于书话类的书,在以前我也有收集的偏好,因为我总想从他人的所谈之书中汲取到自己所不了解的关键之事。但有那么一段时间,书话类的书迅速地泛滥了起来,有些书根本不研究版本,所谈不过是新书的书评,有些甚至是一些新书的序跋集这种急功近利地出书方式很快让我倒了胃口,所以近些年很少再翻阅这类的书。而我站在这书话专柜之前,还是细细浏览一番,因为我想看看近些年又出了哪些相应著作。然而粗略浏览一番之后略显失望,因为的确没有发现眼前一亮的书话之书。我的这个说法当然有些绝对,比如我在此架上看到了陈子善先生的《签名本丛考》,但陈先生已经将此书赠一册于我,熟识的地方没风景,我在这里更多的是想看到未曾体味过的惊艳,可惜这个小愿望未果。


等待签名


但我还是在旁边的一张条案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书,因为整摞地放在那里,应当是请我签名之物。而我签名后,他应当把这些书摆在哪里呢?显然放在签名本专柜更为合适。


线装书在这里


跟着郑金才又进入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的书虽然从数量上来说不如刚才的多,但我能够感觉到这间应当是珍本书室。因为一个书架上摆放着一些线装书,而旁边则有沙发和茶具,同时在这里又见到了几位郑先生的朋友。这些朋友中我仅认识方韶毅先生,方兄说他是打的赶到了这里,也是刚刚到达不久。对于其他的人,郑先生不习惯于介绍,他只说这都是当地的几个爱书人。而后我坐在那里与众人寒喧,众人喝着夫茶,而我却品尝着桌子上的蜜桔。还没坐几分钟,郑金才提出请大家一起吃饭,于是众人跟随他穿过几条街区,来到了一处当地著名的海鲜馆。郑金才跟我说,乐清就是以海鲜出名,所以带我来此品尝。


架顶上挂画


落座之后,我还是想搞清楚这些朋友的尊姓大名,以示不忘朋友的友情陪伴。好在詹恭学明白我的心思,一一给我介绍在座的朋友。这其中唯一的女士乃是乐清市图书馆馆长林回清,林馆热情而不失礼节,她说本馆常年请一些著名学者来办讲座,希望我也能来此讲一场。我当然不能拂她的美意,于是说下次有机会一定来讲。黄崇森则是《乐清日报》文化周刊的编辑,在工作之余喜欢写现代诗,并收藏不少民国新诗集版本,两年前由他发起众筹在温州苍南做了一个叫半书房的民间文化机构。而我对写诗填词一向拙劣,可惜面对一桌子的海鲜,只能手嘴并用来不及向他请教作诗的技巧。谢加平先生是《乐清文献丛书》主编,詹先生介绍说,谢加平在研究整理文献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个匾额气魄大


王建秋先生则是一位画家,我不清楚桃园书院内是否有王先生的画作,但能够看得出来,郑金才与其很是熟识。而晚到的一位则是陈明之,陈先生是一位书法家,对篆刻也很在行。吃完饭回到桃园书院时,陈先生拿一本拙作让我签名,这样的班门弄斧显然令我惭愧,但陈先生很会鼓励人,说我握笔很松,一定能写好书法。只是我随手带的一方印,陈先生不以为然,他说以我的签名方式,应当用更小巧的一方印,方显得谦逊。从聊天中得知,转天陈先生前往北京去看他的老师陈忠康。陈先生介绍说,老师特别喜欢收藏古纸,因为用古纸写出来的书法有着别样的韵味。他的这个话题我颇感兴趣,于是跟他探讨着古纸在使用方面所表现出的不同。


寻寻觅觅


寻得了所爱


郑金才一再强调今日中午所点的菜都是当地的特色,其实我对吃海鲜很是粗野,尤其做不到江南人那样的精雕细品本桌所上海鲜有不少是生食,几位朋友纷纷劝我,如果不习惯的话最好不要吃。但有一个海鲜让我颇感兴趣:一大盘子螃蟹,用刀一分为二,这在食用起来颇为便利。但几位热情朋友纷纷告诉我这不是螃蟹,他们说出来了奇怪的两个字,这两个字让我听来有着本能的熟识,而后终于想明白了,他们说的这两个字应当就是蝤蛑。当我描绘出这两个字的写法时,众人颇感吃惊,问我何以了解到只在当地用的这种读音,因为外地人很少这样称呼这种螃蟹。


正中即是蝤蛑


朋友的问话给了我小炫耀一把的机会,因为这正是我读古书的所得:无锡在宋代时有一位著名的大藏书家,他的名字叫尤袤。因为这两个字的读音跟蝤蛑很相像,说不定在宋代时这两个字的读音完全相同,所以有些人就给尤袤起了个外号叫蝤蛑。而正是这段掌故让我知道海洋生物中有蝤蛑这种动物,然而这种动物究竟长什么模样此前我却不知晓今日见到了这盘螃蟹,方得知这不是螃蟹乃是真正的蝤蛑。正因为这个掌故,我努力多吃了几块蝤蛑可能是因为我的味蕾太过迟钝,我却没有品尝出蝤蛑和螃蟹在味道上有什么差别。而众人听闻到我的这个小掌故,纷纷遗憾地说,应当让我在看到生的蝤蛑后再砍开来烹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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