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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中载两座古山一个蜚声古今一个与世无争见证新泰千年沧桑

 雲泉 2017-11-29

《左传》中载两座古山一个蜚声古今一个与世无争见证新泰千年沧桑

网络配图

徂徕、新甫为《诗经》所咏,敖山、具山则为《左传》所载。

《新泰县志·山川》载:“敖山,县东南十五里……” 《新泰县志·古迹》又云:“(敖山)山形尾乾(西北)而首巽(东南)其势欲走,孤峰嵯峨,悬崖壁立,见于百里之外。……一方之胜概也。”

敖山春秋时曾列入鲁国祀典,《左传》云:鲁桓公六年(前706年)“公问名于申繻。对曰:‘……先君献、武废二山’”晋杜预注:“二山具、敖也。鲁献公名具,武公名敖,更以其乡名山。”此事复见于《国语·晋语》:“范献子聘于鲁,问具山、敖山,鲁人以其乡对,献子曰:“不为具、敖何?”对曰:“先君献、武之讳也。”此一记载说明敖山在当时已是驰名邻邦,播于众口。之所以废二山之祀,乃避讳先君之名也。

敖山孤立高耸,凌空飞峙,笔峰隽削,宛如直刺青天的一柄利剑。“敖山削壁”列旧时“新泰八景”之一。古人咏叹敖山峰奇的诗文灿若星辰,美不胜收。明嘉靖父子进士公跻奎、公一扬均赋诗以赞。公跻奎诗云:“峭峰突兀千寻余,谁谓表杠堪比如?”;公一扬则将敖峰比作一幅泼墨山水,发出了“孤峰卓笔欲插空,泼墨烟云兔颖雄”的感叹;明蒙阴知县杜洽为敖峰之险所震撼,惊哦:“突兀高居岱岳前,崚嶒山势劈苍烟。峰危铜柱凌三岛,泉落银河下九天。”;明新泰县令李春萼化用李白《题峰顶寺》“举手扪星辰”句,状写敖峰曰:“咫尺星辰真可摘,寒杓欲取付醽醅”。清人赞颂敖山之华章更是不胜枚举,与王士祯、王士祜并称“三王”的王士禄有《敖山歌》一首,其中“敖阳之北敖山高,兀然拔地粘青霄”句,在平阳地方老少皆吟;清湖南巡抚陆耀路经敖山留下了“一峰秀出翠云堆,使者经临眼倍开”的佳句;清山东学政赵佑视学新泰时,亦歌以扬赞:“百里遥看髻一堆,到来削壁倚云开”;乾隆新泰县令江乾达有《浪淘沙》一首,上阕云:“平地一峰寒,矗立云端,朝擎仙掌暮弹冠。一片石城青不断,天外奇观。”写尽了敖山的不凡气势;诗贵比兴,清初著名诗人查慎行:“孤峰截断连山脉,大似人间独立人。”,清顺治丁酉(1657)举人张橓“山尖锐削与云齐,矫若惊龙昂首而飞走”,清新泰巡检李其梁“一柱朝天疑半笏,孤峰拔地列头衔”,皆以诡异之比描摹敖山之险峻。不仅新泰士人及本地官吏纷纷题咏,境外之名家亦有诗文见载。明崇祯四年进士,授仪封知县,以治行卓异擢吏部文选主事,累迁太仆丞,李自成破北京时投井自尽的申佳允(1603-1644)《敖山削壁》诗云:“振依千仞气凌秋,青鲁弹丸一望收。争说泰山雄四岳,嵯峨应次溥灵侯。”(“溥灵侯” 宋代敖之封号也)

敖山为新泰宗教名山之一,《岱览》卷二十三载:“敖山……一名青云山,与泰岱、灵岩、五峰、莲花称五山,祷祀最盛。” 宋宣和年间,朝廷以敖山有布雨之“灵异”,加封其山神,“敕赐庙额为孚泽,加封爵曰溥灵侯”(《新泰县志·古迹》)。时人又于孚泽庙东建齐鲁二侯庙(嘉靖《山东通志》卷十八),附祀春秋鲁献公、武公等。于是敖山声名鹊起。。

在敖山之阳半山腰绝壁上,有一座气势宏伟的庙宇——三官庙,庙中奉祀民间信仰中之三元大帝(上元天官、中元地官、下元水官)。庙创建无考,明时毁于兵燹。清初行僧方於结茅山中,发愿重修殿宇,得到了当时勋臣蔡士英家族的资助。蔡士英于顺治十二年(1655)至十四年(1657)、十六年(1659)至十八年(1661)间,两度出任漕运总督(《清史稿·疆臣年表》)。时漕督驻扎淮安(今江苏淮安),敖山为其宦途所经。康熙元年(1662)夏,士英之子毓华前往淮安省父,行经敖山,曾捐百金,重整三元宫宇。同年夏,蔡士英离漕督任还朝,道过敖山,复为增葺殿宇。据孙善述《重修三官殿碑》载:“蔡大将军奉简命□镇抚京口之行,道经于此,陟其巅,眺其胜,留连久之,叹曰:‘□哉,斯山乎,何神栖之褊且陋也。’爰是发大愿力,择□址,捐橐中金,命执事者纠工庀材,遂于祠之西别置瓦殿而光大之。”工成,士英应里人之请,为撰《古敖山今改青云山新修三元殿》碑,(下称“蔡士英碑”)立石庙中。碑高1.89米,宽0.82米,厚0.26米。立石于康熙元年(1662)九月,碑末题署“钦命总督淮阳等处地方、提督漕运海防军务兼理粮饷、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三韩蔡士英顿首撰”。

“蔡士英碑”开首力赞敖山之雄奇:谓之:“崛起平皋,矗立天表,旁绝倚丽,寄象傲特,盖震方之芽茁,云亭之襟带也。”并简述了三元殿复兴之经过,继而笔锋一转,由是山联系到其漕督治下之淮安名山云台山的情况:

“余幸兹山(指敖山)因缘之非偶,而又有感于显晦倚伏之理也。曩时礼三元者,首称东海云台之祀,前代至降手敕、赐龙藏以崇之,典至赫也。客岁,海若戒严,遂行贾子朱崖之议,而东海一山亦与焉。奉行者凛凛于厉禁,时在淮抗言力陈,三元之宫乃获存灵光。然盈盈带水,视同蓬瀛,无敢一苇过而问者。翘首彼岸,有 香洒涕耳。而敖山之兴,适丁今日,岂神道之教,晦于彼而显于此耶?或以三元灵爽,无所不之,地之显晦,各有其时。敖阳地当孔道,轮蹄不绝,神今于兹,是凭是依,他日或有登敖山而思夫云台者,从此两山并峙千古,非余之夙心也耶?里人乞言于余,爰纪其颠末,识其岁月,并书属望之意,以告后之君子。”

蔡言此及彼,意欲何为?据泰山学院周郢教授考,此意乃借重修敖山而对顺治末年严酷的海禁政策提出激烈批评。周郢教授在《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中蔡士英事新证》一文中指出——蔡士英碑所云“贾子朱崖之议”,典出于《汉书·贾捐之传》:汉元帝时,珠(朱)崖郡民反,待诏贾捐之建言,称珠崖一地,“本不足郡县置也,……弃之不足惜,不击不损威,……愿遂弃珠崖,专恤关东为忧”。汉廷从其议,乃罢珠崖郡。蔡士英征用此典,盖用以隐指清廷之海禁政策。顺治十八年(661),清廷以郑成功所部纵横海上,为清军之劲敌,乃下“迁海令”,起于江北,迄于闽、粤之交,长江则自镇江以下,皆在禁中,不许舟楫往来,对外贸易一皆断绝。据时人杂史记载海禁之始云:“海澄公黄梧一本,内密陈灭贼五策。一、金、厦两岛弹丸之区,得延至今日而抗拒者,实由沿海人民走险,粮饷油铁桅船之物,靡不接济。若从山东、江浙、闽粤沿海,居民尽徙入内陆,设立边界,布置防守,则不攻自灭也。二、将所有沿海船只,悉行烧毁,寸板不许下水,凡溪河竖桩栅,货物不许越界,时刻瞭望,违者死无赦。如此半载,海贼船只无可修葺,自然朽烂,贼众虽多,粮草不继,自然瓦解。此所谓不用战而坐看其死也。”(清江日升《台湾外纪》卷十一)清廷纳黄梧等之议,于是“命户(兵)部尚书苏纳海至闽,迁海边居民之内陆,离海三十里,村庄田宅,悉皆焚弃” (清鹭岛道人《海上见闻录》卷二)。此即蔡士英所言“客岁,海若戒严”之事。蔡士英对此决策显然持反对态度,他借云台三元宫一事“抗言力陈”,对海禁提出批评。虽经蔡氏的努力,三元宫免于拆毁,但岛民尽撤内陆,“云台一山,遂如十洲三岛,可望而不可及”(《青云山重修三元殿记》)只有翘首而流涕。蔡上英在敖山碑中以饱蘸感情的笔触,对海禁造成的文化破坏作了激烈抨击。颇有意味的是,蔡氏在文中极言云台在故明之盛,与当时之荒弃冷落形成对比,这种措词,实冒干犯时忌之嫌。最后蔡士英以“他日或有登敖山而思夫云台者” 之微词,再次表达了他要求开弛海禁、复兴云台的愿望。蔡碑通篇文字,虽止就敖山与云台而发,但其着眼点,却是针对清廷的海禁左计,讽喻之情,呼之欲出。——周郢教授的新论,对探究蔡士英及其家族的政治思想、宗教信仰等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蔡士英家族为“汉化甚高”的辽东文学世家,其父子相继经营三元殿,使青云山之名大著。嗣后康熙九年(1670)及四十七年(1708)间,乡人又增葺庙宇,新泰县知事孙玹、新泰县教谕孙善述分别为撰碑记。

《左传》中载两座古山一个蜚声古今一个与世无争见证新泰千年沧桑

三官庙

蔡士英等重建后的三元殿,规模宏大,“……轮奂崇丽,丹梯金阙,突暎云霄者,岿然如青都紫极,望之者知为神所宅矣”(孙玹《青云山重修三元殿记》)。整个建筑面积达780平方米。因修于绝壁之上,为方便参拜,遂又修筑盘道一条,山门下台阶共有53级,故称“五十三参”。清代新泰诗人王学益《登青云山》诗:“直从山下问层巅,蹬辟崖根不计年。五十三参人附蚁,二千余尺树摩天。”即形象写出了“五十三参”之气势。由山下仰望,盘道犹如一架天梯。拾级而上,给人一种渐入仙境的感觉。正殿(三官殿)面阔1l米,宽5米,系砖、石、木结构。殿房绿瓦乃博山特制。横梁由两根六棱和两根八棱石柱支撑,上盘巨龙两条,栩栩如生。据说如碰触机关,则龙头摆动,甚为骇人。大殿地面由产自河南的42块“桃花石板”铺成,光可照人。此外,“五十三参”下有古碑20余方。三官庙台阶两侧有龙、狮石雕,还有两处清人石刻,东题“观海”,西题“瞻岱”,意谓站在山上,可观东海,望泰山。经过蔡氏家族的修缮,三官庙“榱桷一新”,一时“香火之盛,拟于东海”。乾隆年间诗人江逵达有《游敖山》诗:“悬崖古洞锁深烟,步到敖山便是仙。莫把青云来易字,好从新甫去参禅。石擎僧院凌天半,风扫松花落树巅。泰岱尊严凭仰止,岧峣道岸信无边。” 生动描写了敖山僧院凌霄、香烟缭绕的繁盛景象

山无传说不成山,围绕敖山繁衍滋生的一系列神奇怪异的传说,丰富多彩,脍炙人口。

据传二郎神为造福人类,奉玉皇大帝之命移山填海、再造耕地。一日,二郎神担着两座山去东海,路过平阳,见此地山川秀丽、百姓勤朴,便留恋盘桓,住足歇息。数日后,再挑担东行时,却感觉无比沉重,猛一用力,竞将扁担折断。原来两山已化身龟、鳌,四趾深入泥土,不愿离去。二郎神感觉两山灵异,不忍再将它们填入大海,便赠于平阳大地。一厝西南,一厝东北。西南一座名龟山,东北一座名鳌(敖)山。两山相隔五十里地,脉脉含情,遥遥相望。

另有一传说,鳌山、龟山本为夫妻,家居山西太行。二山模样相似,均由四个山峰组成,从头到尾一峰高过一峰,相偎相依,形影不离。夫妻俩得道日久,能在地上迅疾奔跑,但在奔跑中不能相互说话,只要其中一座山开口,两山会立刻停在原地,再也不能行走了。一年夏天,山西大旱,山上的青草、树木都枯萎了,夫妻俩又热又渴。丈夫提议说:“今晚咱俩奔往东海,美美地喝上一顿海水,再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岂不快哉!”妻子点头赞成。等到夜深人静,鳌山在左,龟山在右,向东海奔去。他们穿过平原,越过山川,避开村庄,急急向东跑,争取天亮前再回到原来的地方。跑着跑着,妻子体力不支,速度渐慢。丈夫频频回头,用目光鼓励妻子快跑,但龟山气喘吁吁,越走越慢,丈夫急得头上冒出了汗,再也沉不住气了,嘴里禁不住喊道:“快跑!”话音未落,两山便立即停在原地,象被钉子钉住似的,一步也迈不动了。从此之后,鳌山便停在了新泰城东沈家庄境内,龟山则停在新泰西南谷里镇境内。两山至今尚保留着奔跑的姿势,鳌山的头向南歪着,似在呼唤爱妻。龟山则翘首东望,急切欲追。鳌山主峰上有一池泉水,常年不涸,据说是妻子走得慢,丈夫头上急出了汗,汗水聚集在一起,汇成此泉。

敖山还有一种奇异幻景—“敖山神灯”,偶现于日落后或黎明前。据传,神灯每百年一现。神灯现时,山下虽夜幕笼罩,但山顶却亮如白昼,树木、山石清晰可辨,光焰可达十数里。山阳沈家庄沈毓寅,清道光年间进士,后授广西天保(令广西德保)知县,殉节于任上。“相传公隽礼部年,乡人先见敖山神灯万盏,佥为获隽之祥,庸讵知他日效忠大节,炳于青史,又不仅为科第荣也”(《新泰县志·人物》)。

传说、神话给敖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遂使敖山更富魅力,愈加迷人。

说到敖山,不能不提具山。具、敖本为同宗,情似手足,岂可厚此薄彼?但典籍记载却失之偏颇,具敖并称,具之记载独略。除却《左传》寥寥数语,《县志》简略一记外,鲜有提及。文人骚客歌吟敖山者多,咏赞具山者少。千百年来,具山为敖山之名所掩,独处一隅,甘于寂寞,默默无闻。不宁唯是,对于具山的方位,典籍记载亦混乱不堪,谬误颇多。清《新泰乡土志》竟将具山与县北之曝书山混为一谈。就连清乾隆年间《新泰县志》编修者牛士瞻亦将具、敖混为一山,认为先名具而后名敖。后以讹传讹,以致今人有“敖山以东峰连峰,究竟哪座是具山?”之叹。清《新泰县志》载:“具山,县东十五里,西连敖山,四峰特起,色若泼靛。《左传 》‘鲁献公名具,因废具山之祀’,即此。”“又云:“敖山,县东南十五里……。”《县志》言之凿凿,一个县东南,一个县东,《左传》亦有 “废二山”之 记载,具、敖何能训为一山?《乡土志》所言,方向有误,更不足凭信。近年,新泰学者陈新先生摘引诸典籍中有关具、敖二山的记载,对比分析,去伪存真,有专文《具山敖山考》问世。陈先生云:“具、敖既然一同受到鲁国崇祀,二山必然屾矗并峙,相距不远,当以《县志》所载为是。”经缜密论证、堪误正谬后,陈新先生得出结论:“具山,即今新泰市区以东近郊,与敖山东西或偏东北西南相接之山。与敖山相比。略显低矮,其名几湮。故后人只知有‘敖’,而不知有‘具’了”。陈新之言,以事实为据,解开了争论数百年的具山方域之迷,为地方史学界所普遍认可。

敖、具二山,一个蜚声古今,堪称名士;一个与世无争,可谓大隐。二者虽气质有异,却同为平阳儿女心中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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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山

转载:仉同如的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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