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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槐花之恋(下)

 深山木槿 2017-12-01

槐花之恋(下)

黎燕

 

      与槐至深的缘分,弥散岁月沉香。

      早些年,辽阳东京陵庆阳子弟中学教室后面的槐林,伴我度过了追风少年的稚嫩时光。每每忆起,素朴槐花连同青涩剪影,半是喜悦,半是忧伤地在心屏闪现。

      经历了文革停学,下乡,回城,八年之后,供职的办公楼在满坡槐林的小山脚下。多年居住的寓所,则在小山槐林的另一侧。无形中,我与槐亲密相伴四十多年了。想想,人的一生里,能有几个四十年呢?

位于鞍山东城边的这片槐林,看我初出茅庐,看我谐子同行,看我案牍劳神,看我键入衰微。

      一些人,一些事,也许一个转身,从此,咫尺天涯。那么,谁在看着我哭,谁在看着我笑,如这片槐林,任岁月蹉跎,不离不弃?

还是有的,多半我的亲人和知己了。

其实,人生的莫大福祉,是你在茫茫人海里,遇见了与你相视而笑,莫逆于心的另一个人。这样的时刻,应为心与心,魂与魂的同气相求,同声相应,神袛降临的盛大节日。

 

与四姊妹的相遇相知,就有诸多的美好。

那一年的五月,槐花的清香溢满钢城,我与凌同时参加了一个文学座谈会。因彼此陌生,不善交际,招呼也没打。始料不及的是,会后,凌给我寄来了一封信。几番书信往来,我们就成了铁杆朋友。凌的文字沉郁,氤氲诗词歌赋的幽香。有的陌生读者,对她的作品啧啧称道。她的仁善诚恳,乐于付出,无以伦比。细心呵护瘫痪在床的婆婆七年多,接屎接尿,比女儿还胜一筹,让我由衷起敬。与她熟识后,不由慨叹缘分之神奇,原来彼此的老家还是近邻,我们都是长白山黑土地养大的憨实孩子啊。

      结识秀,缘于彼此有一个共同的好友周景燕。景燕到美国定居后,我俩为此写的散文作品在《鞍钢日报》同一个版面发表。根系相通,自然越走越近。秀的文字洒脱时尚,飘飘洒洒里,挥之不去的是,对爱意与温暖的呼唤与回应。秀的声音散发清箫之韵,幽谷泉鸣,参差有致,抚慰心田。性睿智,情温婉,爱文学,重友情,气度高雅,磁场宏远的她,颇有亲和力与感召力。她的大家之气,不仅在职场上风生水起,心理学专业自成峰峦,学术成果斐然;文学创作中,一路高歌猛进,多本文集欣然问世,好评如潮,她成了鞍钢文坛的领军人物之一。

       兰,多年前和我是同事。她,似水柔情,温润可人,对母亲,对老公,对孩子,对友人,绵绵爱意如水盈溢,润心怡情。不曾走近,就对她有好感。待她的散文作品在报刊发表后,一篇篇清新、空灵、浪漫的如诗短章,闪烁着春雨晨露的晶莹,如荷似槐的芬芳,给读者以清心悦目的美感和享受。这个性情女子,远离红尘的纷争,市俗的诱惑,爱自己所爱,乐自己所乐,一颗童心,沉浸于生活的精致和雅趣里。近年来,慧心创作的摄影作品,颇有神韵。其用心用情,不辞劳苦拍摄的一条条可爱虫儿,惟妙惟肖,令人沉醉。

      最初,见到蕙时,这个鞍钢高中出类拔萃的语文教师,一副在校女大学生的模样。清澈的杏眼在白皙的鹅蛋脸上闪烁波光,墨黑如鸦的秀发编了一条不长不短的辫子,纯棉的绣花短衣长裙,将她衬托的袅袅婷婷,颇有名画里欧洲少女的风容,也有民国名媛的韵味。无论怎样,都给人远离尘世,不着纤尘的典雅清逸。后来,她转入鞍山师范大学任教,年纪轻轻,因学术及教学成果丰硕,很快晋升为副教授,教研室主任。她的文字,一如她的气质,丰沛中西文化打磨出来的经典元素,盈溢民族舞的性灵,锦绣文采在字里行间美如飞天,璀璨诗情在咏物抒情中豁然绽放。

      让人惊艳的是,亲爱的四个小妹,时间的刀削斧㸝下,非但没有红颜易衰,反倒日益妖娆,风情妙曼。岁月没有一寸寸地消散其金色年华,反而成就了她们——既有兰心蕙质的诗心,又有光彩照人的品貌。呵呵,这是文字对书卷女人的滋养吗,抑或是在学习和修持中凤凰涅槃,身心自有一股仙气和静气,抑或上善若水?

 

至于我,读者诸君可从所见文字领略一二了。要说的是,五姊妹中,我的年岁最大,长相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想当年,几个看好我作品的文人雅士,待见到本人,眼里满是失落。熟悉后,坦吐真言:黎燕啊,原来你的名字和作品,让我产生错觉,认为你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女,没想到你这么实诚。哈哈……我不禁莞尔,两臂稳稳地交叉胸前,揶揄地回答,那又怎样呢。

       一个人,尤其女人,哪个不想相貌出众,颜值姣好。我,尘世中人,也不例外。少年时,也曾涂脂抹粉,好让人多看几眼。化妆,本是女人题中之义,疼爱自己,尊重他人,值得礼赞。于我,则适得其反。后来的我,遨游于文字的汪洋大海,对命运与天性有了粗浅认知,开始认同与生俱来的一切,包括缺陷,包括其貌不扬。不与任何人攀比,包括境遇,包括长相,包括有无青睐。

别人怎样去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珍爱不完美的自己,喜欢由内而外的土气和傻气,那是黑土地烙在生命里的印痕。对此,唯有感恩与庆幸。

有槐相伴的岁月,坦然地活在万丈红尘。素面朝天,率性而行,笑对风走云飞,不亦说乎。

 

羊年五月,承蒙《辽海散文》编辑部的美意,准备以专栏推出我们五位女作者的散文作品,并提议由扶持我们成长的散文家李成汉抒写评论。让人倍感暖意的是,不几日,成汉先生洋洋洒洒地写出——《散谈“五朵金花”及其散文》(长达7000多字)的文章来。

说起“五朵金花”的来历,还是钢城文坛的一段佳话呢。最初,我们五姊妹以文结缘,只因倾慕彼此的文字,先后走到了一起。在李成汉先生的悉心栽培下,于2000年槐花盛放时,结集出版了第一本合著《素馨集》。相隔两年,我们又出版了各自的散文集(6篇序言皆出自李成汉先生之作)。6本色彩纷呈的散文集相继问世,在鞍钢及鞍山市激起了不小的反响。堪为园丁,为我们付出心血的诗人李金平独树一帜,借用电影《五朵金花》的片名,以“五朵金花”为题,在《鞍钢日报》和《工人日报》介绍了我们散文写作的概况。“五朵金花”的名字不胫而走。这之后,我们又联袂合著了第二本散文集《花静静地开》,仍由李成汉先生作序。“五朵金花”轻歌曼舞,在鞍钢、鞍山市的文学天地里,花开绚烂,暗香盈盈。

我们,珍惜彼此的君子之交,珍惜一路相遇的贵人和好人。

而我,深深感激槐香浸润的命运,所赐予的诗意栖息与遇见。

请看,我们五姊妹的名字:秀,凌,兰,蕙,燕。

这样的“五朵金花”,单是名字,联袂共舞的,是什么样的气场呢?

槐花之恋,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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