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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风:优雅出席在生命的大教室里

 冬天惠铃 2017-12-01

古今中外书籍浩瀚如星河,而那些博古通今,妙笔生花的作家更是数不胜数,在浩瀚如烟的经典面前我常常叹息时间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而我能够用来读书的时间却是支离破碎的,在数不胜数的优秀作家群体里,他们或豪放达观,或温柔敦厚,或深沉博大......而我所能接触的仅仅是凤毛麟角。

读书大概就如寻找知己,这世界上不乏各种有趣之人,但是缺少的是自己可以视作知己的人,这知己必须和自己三观相投,遇到他便有伯牙遇到子期般的惊喜和深情。

于一偶然的机会遇到张晓风,遇到她的散文,灵魂便绽放出数朵颤动的花儿。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初接触此句,触电了一般,所有的细胞瞬间被激活,继而浑身通透,眼前豁然开朗。

这句是《我在》里的结尾句。普普通通的几个字,没有任何修饰,可是这样一组合,便顿感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是啊,生活里没有战乱,没有炮火,没有纷争,没有叛变,有健康的体魄可以游览大好河山,有敏感的灵魂可以感知喜怒哀乐,有正常的味觉可以品尝酸甜苦辣,虽然长路漫漫,但依然可以不疾不徐地去追寻梦想,虽然世间多繁杂,但总有一二知己可谈心,有亲人可深爱。这样的世界何其美好?

我并没有完全读完张晓风所有的作品,但是在读过的所有她的文章中,这句话如坚硬的基石安稳地横卧在她的文字大厦里。

因为她自觉已经拥有了更好的世界,所以她的文字里流淌着温暖,悦纳,感恩,感恩她的父母,孩子,朋友,以及天地的每一份馈赠。

正如徐学的评价:“她集学者的渊博、诗家的灵慧、哲人的睿智、宗教的悲悯于一身。”

她清丽隽永的文字里有对底层艰辛的关怀,有对丑陋的鞭笞,有对弱者的同情,也有对世事的忧思,无论她把自己化身为哪个角色,我都能看到一个有担当的作家那敦厚善良博大的灵魂。

在她的自选散文集里,共有五辑:深恩难忘,人间牵绊,君子相知,万物伙伴,千载诗情,种种可爱。

每一篇文里,她似乎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时候是尊敬师长的学生,有时候是对父母深情依恋的小女孩,有时候是一位循循善诱的教师,有时候又是一位赏花玩鸟,对万事万物都无比眷恋的人,有时候又是一位诗词爱好者。

但是不管是哪个角色,那些细腻而动情的文字啊,有时候像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流淌着温情,感恩,有时候又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让人感受着豪情,壮阔。

徐学这样评价张晓风及其散文:

她可以现代,可以古典,可以庄重,可以幽默,有时飞扬,有时蕴藉,有时奔放,有时内敛,有流云的闲情,也有沸血的淡然和霍然而怒的盛气。

在开篇《不识》里,她用深情而细腻的笔触回忆了父亲的一生,在那些缓缓流动在笔尖的文字里,有对父亲的深情眷恋,也有失去父亲的悲痛,还有对生命的释然。

是啊,这世间谁和谁又是完全认识的呢?

你以为了解的朋友,有一天你却伤感地发现原来你们彼此已经在各自的生活里沦陷,她有她的风雅,你有你的世俗,她有她的坚守,你有你的追求,可是却奔着不同的方向,走着不同的道路,她不再是当年和你手牵着手无话不谈的小伙伴,你也不想再去打扰,时光逝去,当年坚定不移的友谊慢慢沉默成青春的一尊雕像。

你以为了解的孩子,你陪着他慢慢成长,你以为你懂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你了解他所有的优势和不足,可是有一天,他房间的门开始反锁,他的日记本也不会公然摆在书桌上,而是设好密码放在带锁的抽屉里,你明明看出他有心事,去问他的时候,他却淡淡地回一句,“我没事啊。”

此时,你会恍惚,这个曾经和自己那么亲昵,并搂着妈妈的脖子说要和妈妈睡在一起直到八十岁的小孩似乎是一夜之间就不见了踪影,而这个站在自己面前不愿意和自己谈心事的大孩子又是谁呢?

而父母呢,我们长大了,忙着自己的工作,忙着自己的小家庭,甚至有时候无暇去对他们嘘寒问暖,更别说去和他们进行思想深处的交流,父母是怎样从一个幼小的婴儿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的成长又经历了怎样的苦痛和幸福?他们的老年又想以怎样的方式度过?儿女们忙于自己的生活而无暇顾及他们时,他们的内心又有怎样的落寞和无奈?

陪伴我们默默成长,把最深最暖的爱都给了我们的父母,我们似乎也不识啊!

我觉得痛,却亦转觉释然,为我本来就无能认识的生命,为我本来就无能认识的死亡,以及不曾真正认识的父亲。原来没有谁可以彻骨认识谁,原来,我也只是如此无知无识。

生命本就是独特的,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密码,而这密码只存在于生命本身,求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释然吧,豁达吧!关于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生命,无非是接纳,尊重,努力地去理解。

张晓风

她写千载诗情,我便在那些纯美雅致的文字里流连忘返,我开始咬他的文,嚼他的字,不是狼吞虎咽,而是细嚼慢咽,感悟每一个字的精妙,感受字里行间的情怀,或温婉,或豪放,或隽永,或韵味深远,我仿佛在文字的幽林里穿行,听关雎示爱,雨打芭蕉,看斜风细雨,江枫渔火。

在《不朽的失眠》里,副标题是“写给没考好的考生”,张继的落榜成就了他的诗名,虽在文学史上此类事情司空见惯,官场失意,文场得名,然而在张晓风的笔下,此类失意之事也有豁达的情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没有谁的人生总是一帆风顺,失意时,也要试着昂起头颅,迈开前行的步伐,从上帝关起的那扇门中甩开包袱,勇敢地走出来,也许在不远的前方你便能看到上帝为你打开的那扇窗的光亮。

一千二百年过去了,那张长长的榜单上(就是张继挤不进去的那纸金榜)曾经出现过的状元是谁?哈!谁管他是谁?真正被记得的名字是“落第者张继”。有人会记得那一届状元披红游街的盛景吗?不!我们只记得秋夜的客船上那个失意的人,以及他那场不朽的失眠。

如此深远而意蕴无穷的结尾,让我感受到了作者所传达的失意中的豁达,以及“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乐观。

她写人间牵绊,写万物伙伴,写种种可爱,述诸笔端的是大千世界的万事万物,大到宇宙星河,小到花鸟虫鱼,亲到父母兄弟,疏到街边摊贩,无不饱含深情,在她温情的文字里,我看到了各种生命的律动,各种动植物皆在纸上鲜活起来,是立体的,可触可感的,她笔下的所有生命都有独特的言语,都有丰沛的情感,都有敏锐的觉察力,她在自然里体悟人生,体验生命的力量,倾听神性的声音。正如在《万物伙伴》里她自己所说:

让事事物物都关情,让我们生活得更好奇,更惊讶,更感激。

行走在张晓风的文字丛林里,时常有清风扑面,有阳光温煦,有落红缤纷,有鸟儿轻唱,在生命的这所大教室里,她一袭白衣优雅出席。

365挑战训练营第2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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