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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十六-十八世纪西欧哲学概 论

 太阳当空照917 2017-12-11
人类认识无论是从个体的角度还是从整体的角度来看,其发生顺序都是由 外向内、由认识对象逐渐转向认识主体。作为哲学认识的发源地,古希腊哲学关 注的是自然、存在等客观对象,它所追问的核心问题是宇宙的本原和万物的统一 性。在那里,主观精神世界还没有被当作独立的对象来自觉地加以探讨,精神、 意识和思维的能动性尚未在反思中建立起来,精神对于自然的优越性也没有得 以彰显。在中世纪基督教哲学中,主观精神世界成为哲学关注的主要对象甚至唯一对象,自然被当作一堆垃圾抛弃了,感性的现实生活本身也成为抽象的灵性 生活的牺牲品,精神深深地痴迷于它自己的客观化变形——上帝。精神的这种 自我扭曲和异化固然导致了许多社会弊端和恶果,但是它同时也成为精神自身 的一种必要的历练,成为精神实现自我认识和自我提升的一座痛苦的“炼狱”。 在认识上帝的艰难尝试中,精神的理性能力或逻辑思维能力得到了提高,在托马 斯·阿奎那的自然神学中孕育了近代的理性精神。另一方面,方济各修会的唯 名论者在坚持把哲学与神学相分离时,分别在哲学上表现了一种经验主义、在神 学上表现了一种意志主义的倾向,这两种倾向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启发了英国 近代的经验论哲学和西欧的宗教改革运动。西欧近代哲学则公开地髙举起理性 精神的大旗,自觉地把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当作了哲 学的核心问题。如果说古希腊哲学偏重于客观存在,中世纪基督教哲学执著于 主观精神,那么西欧近代哲学则把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结合起来,用对二者关系 的研究取代了偏执于任何一方的片面性,从而实现了哲学重心从本体论(存在 哲学)和心灵哲学向认识论的转化。
汤因比曾把15、16世纪称为“世界历史的重要分水岭”,在这个时期,西欧社会发生了一系列重大的文化和社会变革运动,其中最重要的当数文艺复兴和 宗教改革。这些文化和社会变革运动从根本上打破了中世纪罗马教会一统天下 的专制格局,开创了思想解放和信仰自由的新局面,促进了近代民族国家的崛 起,并为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提供了合理性的依据。然而,尽管15、16世纪开创了 西欧历史的新阶段,它在思想上却并非一个深刻的时代,在哲学和科学上也建树 甚微。罗素认为,科学在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中“只占一个极徽末的地位”,而 “路德兴起后的十六世纪在哲学上是个不毛时期”。15、16世纪更多地是一个 感性活动的时代,而不是一个理性反思的时代。它的特点是文学艺术风格的更 新和宗教生活力式的变革,而不是哲学批判意识和科学理性精神对旧时代氛围 的根本突破,虽然后来的哲学和科学建树都是以这个时代所提供的新的人性模 式和生活理想为前提的。
如果说15、16世纪是文学与艺术复兴的时代,那么17世纪就是哲学与科学 兴盛的时代。15、16世纪的人文主义者和宗教改革家仍然对权威充满了敬畏之 情(虽然他们用古代的权威代替了中世纪的权威),17世纪的哲学家和科学家们 则对一切权威——无论是古代的权威还是中世纪的权威——都充满了强烈的理 性批判意识。17世纪的时代特征就是怀疑精神和经验方法,普遍的怀疑精神是 那个时代几乎所有哲学家和科学家的基本原则——对被中世纪经院哲学加以滥 用的亚里士多德演绎逻辑的怀疑,使弗兰西斯·培根建立了经验归纳法,为近代 实验科学的发展奠定了方法论基础;对传统的各种先人之见的彻底怀疑,使笛卡 尔树立起“我思故我在”的第一原理,将自我意识确立为哲学的绝对起点;对亚 里士多德一托勒密体系(以及《圣经》权威)的“地心说”的怀疑,使16世纪哥白 尼不敢发表的“日心说”终于在17世纪伽利略开普勒的宇宙体系中得以公开 表述。普遍的怀疑精神是17世纪哲学家和科学家向一切传统的偏见、谬误和权 威发起猛攻的破城锤,而经验的方法则是他们在怀疑的废墟上重建新理论大厦 的脚手架。与古代和中世纪的形而上学不同,近代科学是实验科学,它的根基毫 无疑问地埋置于经验观察的土壤之中。而17—18世纪的西欧哲学虽然表现为 经验论与唯理论的对立,但是甚至连唯理论的创始人笛卡尔最初也是从内在经 验出发,才得出r'我思故我在”的第一原理的。虽然他很快就从经验的出发点 跳到f形而上学的云端,以便在先验论(天陚观念)的基础上建立一种比经验归 纳方法更加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理性演绎法则,但是使他从怀疑一切的虚无中寻 找到某个确定性的基点——自我意识——的仍然是经验(内在经验)
近代哲学是从弗兰西斯·培根笛卡尔那里开始的。培根代表着实验科学 的哲学,这种哲学起源于对客观世界的感觉,这是“外在的”经验;笛卡尔代表着 自我意识的哲学,这种哲学产生于对理性自我的反省,这是“内在的”经验。中 世纪基督教哲学从根本上来说既排斥外在经验也排斥内在经验,它一味痴迷于 抽象的形而上学,因此它既不产生实验科学,也不产生自我意识,只有空洞的形 式逻辑和晦涩的神秘信仰。从培根和笛卡尔开始,哲学才把重心转移到认识论 问题上,哲学家们才不再固执于抽象的自然和抽象的精神,而开始对二者之间的 具体联系产生兴趣。认识论问题说到底就是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就是主观精神如何实现对客观世界的认识问题,因此17—18世纪西欧哲学的主要兴趣就 表现为对认识的来源、过程及其真理性等问题的探讨。由于近代哲学与科学具 有一种同构关系,许多哲学家(如培根、笛_尔、莱布尼茨等)同时也是科学家, 不同的科学研究方法使他们在认识论问题上产生了不同的观点,对于认识的来 源、过程和真理性的看法也迥然而异。在,时的自然科学中,普遍运用的方法有 两种:一是对各种自然现象进行观察和实验的方法,二是对各种观察的材料和实 验的结果进行数学处理和理性分析、推理的方法。这两种方法在自然科学研究 中往往是相互结合的,但是在哲学中它们却被片面地加以分离,最终竟形成了尖 锐对立的两个哲学派别。一派片面地强调观察实验的方法,在对感觉经验进行 概括和提升的基础上制定了经验归纳法,形成了经验论哲学;另一派则片面地强 调数学推理的方法,以天赋观念或天赋原则作为逻辑起点而发展了理性演绎法, 形成了唯理论哲学。在经验论和唯理论的发展过程中,每一派不仅有着纵向上 的内在联系和逻辑发展,而且在相互论战中也接受了对方的一些观点。此外,由 于对经验论与唯理论的划分所依据的是认识论的观点,而从本体论的立场来看, 在这两派中都既有唯物主义者,也有唯心主义者,这样就使得这一时期的哲学呈 现出极其错综复杂的局面。
经验论把感觉经验当作认识的来源,通过经验归纳法h升到真理性的知识。 经验论从对具体事物的感觉经验出发,这一出发点是不证自明的和毋庸置疑的, 但是如何通过经验的归纳而h升到普遍必然性的知识?这是经验论哲学的“阿 喀琉斯之踵”,正是这一致命弱点使经验论最终陷入怀疑主义或不可知论的泥 淖。反之,唯理论把与生俱来的天陚观念或天陚原则当作认识的来源,通过理性 演绎法建立起整个知识体系。理性演绎法可以保证推演过程和推理结论的逻辑 有效性,但是却无法解决演绎前提的合理性问题,演绎的前提或出发点本身是如 何确立的?这个问题同样也成为了唯理论的理论要害,它最终使唯理论陷入了 教条主义或独断论的陷阱。
无论是经验论还是唯理论,其初衷都是试图说明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尤 其是试图建立起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但是由于它们各执一端,缺乏辩证的综 合眼光,最终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自身的反面——经验论在休谟那里发展成为 一种怀疑主义或不可知论,它对经验之外的任何存在(物质实体、精神实体以及 因果联系等自然律)都采取悬而不决的态度,否定了知识的客观性和普遍必然 性,从而使得精神对自然的认识实际上成为不可能的。另一方面,唯理论在莱布 尼茨一沃尔夫体系中发展成为一种独断论,他把知识看作由天赋观念根据矛盾 律推演出来的,这样就否定r对客观世界进行广泛的经验观察的必要性,经验只 是诱发理性推理的机缘而已,精神只须根据先验的天赋原则进行理性演绎就可 以建立起全部的知识体系。休谟的不可知论割裂了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莱布尼茨一沃尔大的独断论则直接把思维等同于存在,它们都使近代哲学试图解决 的认识论问题走进了死胡同。在这种情况下,才引出了从康德直至黑格尔的德 国占典哲学对思维与存在关系问题的批判性思考和辩证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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