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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歌案：我没有锁门，也没有递刀 张雨佳 2017年12月13日，江歌案庭审进入第三天，刘鑫通过视频作证，直面此前的种种疑问： 1、刘鑫有没有锁门？ 没有锁门。 针对警方在接警报告中记载的，刘鑫报警时曾说道，“门锁了，不要骂了！”关于此点，刘鑫说：“怎么门锁了，不要闹了！”并说，“怎么”是在接通电话前，警方没录上。 如果刘鑫说的是一个疑问句，其解释也就很好理解了：由于陈世峰或者江歌堵在门口，其推门推不开，因此发出疑问：“怎么把门锁了？” 2、刘鑫有没有递刀？ 没有。 针对被告人陈世峰及其律师提出的，案发时使用的凶器来自于江歌，是由刘鑫递给陈世峰的说法，刘鑫明确回应： “家里只有两把菜刀，没有水果刀（案发凶器）” 当然了，这都是刘鑫的一面之词。 辩护律师意见 在江歌案庭审的第一天，陈世峰的律师提出的辩护意见让许多人愤怒：第一刀过失杀人、后面多刀故意杀人未遂。 辩护律师称，在案发当晚，刘鑫从门里递出水果刀给江歌，然后把门锁了。情急之下，江歌要拿刀刺陈世峰，陈世峰抢刀，江歌反抗。江歌按门铃，但刘鑫没有开门。两人争抢的过程中，陈世峰割到了江歌的脖子，随后江歌倒地不动，流了很多血。 陈世峰律师此时的辩护策略很明显：江歌要拿刀刺陈世峰，陈世峰在抢刀的过程中误伤江歌。虽然陈世峰的行为造成了江歌死亡的后果，但主观上是过失，而非蓄谋杀人的故意。 过失致人死亡与故意杀人，量刑不可同日而语。 针对江歌身上的十几处刀伤，陈辩称，致命伤是第一刀。在那一刀之后，陈世峰想江歌如果还活着，将有高昂的治疗费，会加重父母的负担，所以决定自己承担后果，便又将刀刺向了江歌的脖子，想彻底杀死她，绝对不要救她。 由此可见，陈世峰律师的辩护思路非常清晰：陈世峰基于过失杀死了江歌，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此外，陈世峰基于杀人的故意刺江歌，但由于致命伤是第一刀，所以其后的行为与江歌的死亡后果之间没有因果关系。简言之，陈世峰的第一刀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此后的所有伤害行为构成故意杀人未遂罪。 如此的辩护手段，可谓铁齿铜牙齿，但在法律上能成立吗？ 辩护律师意见分析 法律界有一句话，叫“反直觉则伪”。意思是说，违反我们直觉的结论常常是存在问题的。如今，对陈世峰行为性质的分析似乎违背了我们的直觉。 根据陈世峰及其律师的观点，陈世峰第一刀过失行为是导致江歌死亡的原因，其后的行为与江歌之死没有因果关系，这一点是否成立？ 首先，我们先假设一种情况：陈世峰捅江歌第一刀的行为是致命伤，且第一刀捅下之后江歌马上死亡。此后，才有第二刀、第三刀…… 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江歌已死，无论陈世峰的主观状态如何，皆不可能构成故意杀人罪。因为，“你不可能杀死一个已死之人”。 问题在于：江歌是不是在第一刀的时候马上就死了？ 这种情况当然是存在的，比如发生爆炸等极端暴力情况，死亡结果与行为往往同时发生。但是，在持凶杀人等场景中，死亡结果通常具有一定的滞后性:亦即，在陈世峰捅江歌第一刀的时候，江歌并未死亡，在陈世峰捅江歌第二刀的时候，江歌仍未死亡……… 承接上述，江歌死亡的主要原因在第一刀，在法医学上我们可以作出一个判断：即便没有陈世峰的第二刀和第三刀，江歌在没有得到及时救助的情况下仍会死亡。 在此情况下，我们说陈世锋第一刀过失行为是致使江歌死亡的主要原因。但是，能不能凭此就断定，陈世峰此后的行为与死亡结果无关呢？ 笔者认为，陈世峰的后续行为与死亡结果直接仍有因果关系：虽然没有陈世峰的后续行为，江歌依然会死。但是，正是因为陈世峰的后续行为，导致江歌死亡结果的提前发生。 因此，陈世峰的后续行为与死亡结果之间仍然有因果关系，陈世峰仍构成故意杀人罪。 控方的反击：辩护意见全无依据 辩护方陈述的事实有几个关键点，检察方一一回应： 1、行凶所用的刀是刘鑫从房中递给江歌的。 对此，检方展示了一样的水果刀，普通的百元商店（6、7块钱人民币）就可以买到。 案发当天上午，陈世峰曾借过学校的实验室钥匙，刀曾放在实验室中，而陈世峰所在研究室的导师称：自己曾经买过这种刀，但没有拆开包装。 结合今日的庭审，刘鑫否认了水果刀来自江歌房中的说法。如果检方的上述意见能被法庭采信，陈世峰关于刀具是由“刘鑫递给江歌”的说法将无法成立，而起携带凶器杀人的故意则很明显。 2、陈世峰是在抢刀过程中误杀江歌 对此，检方申请了东京大学法医学教授作为专家证人延濑博先生出庭作证。其认为，陈的辩护律师支出江歌曾持刀刺江歌，并造成陈世峰右眼受伤。 延濑博一针见血：陈右眼的伤痕是久远的旧伤，与本案无关。 针对陈世峰杀人为误伤的辩护意见，检方则认为陈世峰出门时即带了换洗衣服，且在案发地埋伏了一段时间，显然是有预谋地做了准备。 当然，辩护律师辩解说陈当天是要将衣服拿到干洗店清洗，还提供了当天陈用手机搜索干洗店的证据。 结论：陈世峰难逃故意杀人 从以上分析可知，陈世峰辩护律师提出的辩护意见虽然精彩，但要获得法院采信仍需要进一步举证。反观检察方的举证，客观证据较多，加之刘鑫的供词，其意见被法院采信的可能性较大。就目前来看，陈世峰难逃故意杀人罪。 再说几句 1、本案的卷宗尚未公布，以下的案情分析仅仅是基于新闻报道的相关事实与猜测。最终真相如何，尚待法院查明。 2、法院查明的事实未必就是真相，但很遗憾，那是人类目前为止寻求真相最合理的方式。在一个文明的社会，法院的裁判应受尊重。 3、法院的裁判应受尊重、舆论不应干预司法，并不意味着民众不能对法律事件发表观点，仅要求民众尊重法院的判决。 更重要的是，法官不应该受舆论影响而作出判决。舆论干预司法是个贬义词，我们不妨用中性的“对法律事件发表观点”来形容涉及江歌案的言论。对公共事件发表观点，是言论自由的应有之意。 4、本案如最终认定故意杀人罪，最应该谴责的人是陈世峰。很多人说刘鑫虽然没有法律上的责任，但应承担道义上的责任。笔者认为，所有的责任都应建立在事实之上。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本案的许多证据都是传闻证据。 5、江歌是个讲义气的女中豪杰，愿她在天堂一切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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