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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鸡地名的起源演变及城制

 百城主人 2017-12-18

宝鸡地名的起源演变及城制

刘明科

 

一、宝鸡名是由“陈宝”演变来的

据《元和郡县图志》载,宝鸡“夏商时为雍州陈国,战国时秦设陈仓县,秦文公筑陈仓城,史称上城,原址在今戴家湾附近。”又据《元和郡县志》记载,陈仓“唐至德二年改为宝鸡,以昔有陈宝鸡鸣之瑞”而得名。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宝鸡之名历史悠久,虽历经沧桑换代,但万变难离其宗,这就是“陈”和“宝”。

大凡宝鸡人,对“陈宝祠”这个名称并不感到陌生。这个名称是源于秦“文公获若石”的故事。这个故事近似离奇,甚至荒诞,但并非后人杜撰,它却是秦国早期历史上一件非常真实的、非常有意义的重大事件。尽管秦人早期的历史极为简略,但对“若石”的记载却颇多,并且推衍出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史记·秦本纪》云:文公“十九年得陈宝”;《史记·封郸书》云:“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阪城祠之。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来也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南来,集于祠城,则若雄鸡,其声殷云。野鸡夜鸣。以一牢祠,命曰陈宝”;《汉书·郊祀志》中又重复了《封郸书》中的这段记载。

此后,特别是从汉代至唐代期间,许多史料对此都作了各自不同的解读,这些解读都还没有离开“若石”、“陈宝”这个范畴。

但自至德二年二月十日唐肃宗来到凤翔指挥平叛安史之乱期间,陈仓被改名宝鸡以后至近代,围绕“若石”衍生的故事已经不是最初意义上若石的含义了,诸如“陈宝鸡鸣”、“宝鸡神祠”、“宝夫人祠”等等。

这种变化,自然不能排除西汉初年由于社会变革的影响,秦人社会中的许多原始习俗和信仰自然随着文化的整合而日渐消融,这当然包括因若石而产生的陈宝祠的文化现象。但凡正史对这种特殊的文化现象的记载却是真实的。而此后的一些问题就不能不令人担忧。

首先是,《晋太康地志》“秦文公时,陈仓人获得兽,若彘,不知名。牵以之。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为‘媦’,常在地中食死人脑。即欲杀之。拍捶其首。‘媦’亦语曰:二童子名陈宝。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陈仓人乃逐二童子,化为雉。雌上陈仓北阪,为石。秦祠之。”之解读者。这种解释在两晋至隋唐流传最为广泛,虽有秦人的崇神唯权观和称霸天下的图谋衍生之意,把“石”衍生为“彘”(猪),仍保留了“若”的前提,但已和“文公获若石”的文化环境很少能够联系了。

接着有《水经注》陈仓“县有陈仓山,山上有陈宝鸡鸣祠,昔秦文公感‘伯阳’之言,游猎于陈仓,遇之于此阪。得若石焉。其色如肝。归而宝祠之。故曰陈宝。其来也自东南,晖晖声若雷。野鸡皆鸣。故曰‘鸡鸣神’也”之解读。这个解释虽然和《史记·封郸书》的记述差不多,但已开始忽视了“若石”的神性,注重了石头自身色泽的描述。苏秉琦先生把这种现象科学的解释为陨石堕落时惊动山鸡鸣叫的自然现象。【1】这种现象的背后隐藏着秦人原始的习俗信仰。

若石的演变在魏晋时期达到了顶峰。特别须要提及的是,《搜神记》和《列异传》都有和上述记载差不多的内容。值得注意的是,《搜神记》和《列异传》都是魏晋时期出现的志怪小说。这个时期诸如此类书籍大多与崇尚风水和神鬼有关,因此,正史中关于秦若石的记载便被这类书籍大加利用和发挥。

唐宋以来对“若石”的解释在基本内容上再没有什么新的发展,多是对上述文献的引用。如唐张守节在《史记·正义·括地志》中先引用了《晋太康地志》的解释,接着又引用了《搜神记》中和上述记载差不多的内容。唐代司马贞在《史记·索隐》中也引用了《列异传》中和这个差不多的解释。南宋时期的地理书《舆地纪胜》对若石的解释也没有脱离以上的框框,但对若石故事的演变已经越来越人格化了。

唐至德二年二月十日,唐肃宗来到凤翔,指挥平叛安史之乱期间,把陈仓改为宝鸡,如果说他主观愿望是把“若石”当作神鸡,想给人们带来吉祥的话,这种解读恐怕值得深思。因为在殷周人的观念里,神鸡——雊雉鸣叫被视为灾异,而非祥瑞,【2】这显然与秦人的初衷是相悖的。这种对宝鸡名的解读尤其应当引起注意。但是,我们应当注意,自西晋潘岳《西征赋》“宝鸡前呜,甘泉后涌”的记载中第一次把“宝鸡”二字联在一起后,宝鸡的名字便屡屡出现,尤其是在唐代的诗作中更是屡见不鲜。王宏波同志对这种现象进行研究后提出,唐肃宗改陈仓为宝鸡地名当是约定俗成的自然演变,是水到渠成的必然结果,这个观点很有道理。后来随着陈仓的迁治和易名,原本包含着浓厚的秦文化色彩的“陈仓”和“宝鸡”的历史地名,已经很少与“若石”能够联系起来了。

总之,陈宝的故事发生在秦文公筑陈仓城15年以后,这块“若石”是秦文公在陈仓城北面的山坡上打猎时获得的,于是就把它叫作“陈宝”;后来在陈仓城北边的山坡上修了一个祠,就叫作“陈宝祠”;西晋潘岳《西征赋》记“宝鸡前呜,甘泉后涌”;北魏郦道元的《水经》“山上有宝鸡鸣祠”;后来的《括地志》说“宝鸡神祠在汉陈仓故城中”。总之,这个陈宝的故事与陈仓密不可分。陈宝成了陈仓的同名,陈宝、陈仓就这样变成了宝鸡。

最后,还不得不留下一点悬念,这就是“陈”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地名,史载天下分九州时雍地就有陈国。到底是先有陈这个地名,还是先有陈仓山?不得详考。值得关注的是,陈字的真正含义,辛怡华先生有述,这个解读很有可能揭开陈宝得名的真正内含。【3】

 

二、宝鸡名的真正含义是秦人的天地崇拜观

宝鸡的地名经历了一个由若石→陈宝→陈宝鸡鸣→宝鸡的过程,其真正的含义应当在于一个“若”字。

“若”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字,不但在商代的甲骨卜辞中常见,在西周的青铜金文中也不少。苏秉琦先生虽然没有专题论及这个问题,但他在谈及这个问题时,指出“若石”是神物,这应该说已经接近文公“获若石”的语言环境了。张光直先生认为“若亦是一种巫师所作之祭”。王占奎先生指出若的本意当即事神之象,事神、通过神意来统治民众,事神者同时又是统治者,及“命自天出”【4】的基本观点应当说是能够帮助我们理解“文公获若石”的文化背景的。

要得真正弄清若字的最初含义以及它所反映的考古学和训诂学的特征,必须从甲骨文和金文说起。因为甲骨文和金文的最初字义往往是从形义上开始的。

综观甲骨文中若字的大体构形是“”,一人作跽跪状,双手高举,顶上为长长的头发。金文中若的构形“”也大体和甲骨文相似,只是有的多了“”。这就进一步强化了若字形体的神性。跽跪是商周社会一种最常见的求神祭天的礼仪姿势,因此许多甲骨文和金文中都是这种写法。由于人们相信上帝神祗高高在上,故在跽跪祭拜的同时双手高举。尽管先秦社会上帝、神权的意识占主导地位,但上帝和神到底是什么?自古到今,不可见其形,不可听其声,谁也说不清。为了作到神灵和人的心灵的构通,必须有一个中间媒介,把神灵的意志转达给人,这个媒介就是一种特殊的人,这种人披头散发,既不象人,又不象鬼,其实他就是巫师。天帝和神灵的意志通过巫师的口传达给人。《国语·楚语》云:“夫人作享,家为巫史”,这说明远古时代巫师的影响在社会生活中相当广泛。到了商周时期,“若”所代表的巫师已经具有一定的特定含义,已经和上帝、天子,国王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天→巫师→统治者实为一体,如商周卜辞中“帝降若”、“帝示若”、“帝若”“王若曰”等等都体现了这个意思。三代时期,事神者是专职的巫师或祭司,因此不论是甲骨文还是金文中“若”字的形象就是控制天帝意志的巫师形象的摹写。

从字意上看,若字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特别是春秋以后若字的字义已很难反映出先秦时期的文化内涵。现存的多种辞书中,很难看出若字事神灵、统治、统领的意思,《辞海》,包括直接解释金文的《金文常用字典》、《说文解字》等都几乎如出一辙的释“若”是顺从、柔顺。其实,这种释意在春秋以后,当是对“若”的神灵含义的衍生。如果脱离它的原始含义和字语环境,就很难对三代典籍中的一些与若字相关的问题作出准确的回答。先秦文献中的这些若字初义当即事神者之象。由于神意是由事神的巫师传布的,故若又可指代神意;事神者通过神意来统治民众,事神者同时也是统治者,故若又有统治、统领、使顺从等意义。自下对上而言,若又有顺从、接受统治、敬泰、敬从等意义。简而言之,先秦时代典籍中的若解读为通神达帝的巫师,或首领,进而衍生出统领主管之义,较为符合若的原义。【5】

至于若的语气和结构助词功能,诸如选择、及、如、乃、假如、或者等等,已是汉以后语言发展的结果,和若字的最初含义大相径庭了,已看不出若字神性的原始文化特色了。

由于三代社会实际上就是一个神权统治的社会,神就是巫师,巫师就是部落首领、酋长、国王。巫师,首领,酋长、国王的意志就是天的意志。在那种神权和政权一体化的时代,只有掌握了神权才能使其统治合法化,才能使其统治得到稳固,才能使其政令行之有效。这种意识到了西周,政治色彩更加浓厚,神权与政权已经合而为一,因此在表现形式上,商周的许多金文和卜辞中,若的用法常常是十分的相似,“若”和“王”、“帝”常常联系在一起,唯王才能用“若”。

总之,若在先秦时期,是一个神圣的用语,在商周时代有着特定的含义和时代文化特征。由于若字在甲骨文中是一个“神用”词汇,因此,在青铜器铭文中常常是王、若不分家,这时,若字已不是简单的神灵意义了,而是有了特定的政治含义的御用词汇了。由此不难看出,秦文公时期发生在陈仓大地上的这个天降若石的故事,是天降神灵于秦人的天地崇拜观的体现。至于后来演译出的宝鸡、神鸡、凤鸟等等,虽然也可以与秦人之图腾崇拜进行联系,但这些已脱离了它的母体。

 

三、宝鸡名产生的时代特征

秦“文公若石”发生在春秋初年,时值社会和文化的变革时期,随着分封制的解体和各诸侯国势力的增强,应该说若字的最初含义已经发生了变化。但由于秦人所处的特殊环境与文化背景,他们还要部分的利用商周人的这种文化观念来实现自已图霸天下的理想。【6】

秦人是一个具有博大胸怀和开拓进取精神的伟大民族,但在动荡的西周末年和春秋群雄争霸的战乱时期,不被东方强族所器重,往往把他们与处于边远落后的西戎相题并论。秦人虽然有着悠久的历史,但先秦史料少有记载或是虽有记载但语焉不详。其开始进入历史是在西周中叶非子封邑,复续嬴氏,号曰秦嬴以后。西周末年襄公护送平王东迁有功被封为诸侯,享有岐以西之地,是秦人真正登上政治舞台的开始。这时秦人虽然享国,但由于封地实际上仍被强大的戎人所占领,因此受封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效果,东方诸侯国也不认可。这种局势反而激发了秦人的奋发向上。秦襄公受封后“备其甲兵,以讨西戎”,第四年,便率兵东进,“伐戎而至岐”,但最终因戎狄势力强大,襄公以身殉职,战死在岐地。文公继位后,前仆后继,并未退缩,将都邑前移至汧渭之会,修筑陈仓城,调整部署,养兵蓄锐,于前750年(文公16年)率兵跨越汧河伐戎,直逼戎人腹地,“地至岐”,一举收复了岐地,并将岐以东之地奉还给了周王室,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立国大业。这是秦国取得伐戎的第一次重大胜利。那么支持他们的精神支柱是什么?统一民众的力量是什么?这就是秦人务实的天地崇拜的神灵思想。

有人说秦人在继承周文化方面是奉行的全面的“拿来”主义,但我认为不完全是这样,不论是从考古学文化上还是从宗教思想文化上都有他自身的东西。如这期间,代表秦人神灵思想平台的西畤、鄜畤就是秦人独创的一种祭祀文化。畤是“古时祭天地五帝的固定处所”。【7】尽管这种古怪的祭祀方式和平台与殷人和周人的社祭、庙祭、郊祭不一样,但通过神灵的意志达到统治民众,使民众顺从的御用目的不但是相同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西畤是襄公受封回到西垂后建立的,所祭祀的对象是白帝,白帝实际上是秦人天帝神崇拜和先祖神崇拜的合而为一的象征,其目的一是通过在此祭祀活动接受天命,表明他的受封是天帝的旨意,二是通过祭祀活动向国人转达天的旨意,达到使民众顺从他的统治。鄜畤是文公到达汧渭之会后“梦黄蛇自天下属地,其口止於鄜衍,史敦以为神,故立畤也”。鄜畤的建立已是文公十年的事,所祭祀的对象亦是白帝。这时,陈仓大地经过文公的苦心经营,已初具基础,但汧河以东的封地仍然没有收复。因此进一步强化神灵意识,促使民众和“周余民”更加顺从他的统治,对于东进伐戎,收复封地至关重要。这期间对鄜畤的祭祀规模达到了空前。

陈宝祠(若石)的祭祀是在西畤和鄜畤的基础上创立的又一种祭祀方式,“尚唯雍四畤上帝为尊,而光景动人民唯陈宝”。陈宝祠“自秦文公初建至现在,享祀之久,海内无二”,说明陈宝祠的祭祀活动更是空前,秦人的崇神思想这时更加成熟和完善。《秦本纪》曰:文公“十九年,得陈宝”,陈宝是什么?《史记·封禅书》和《汉书·郊祀志》虽然都说的非常清楚:“文公获若石云……号曰陈宝”。但由于太史公写《史记》时已距“文公获若石”的时间近千年,加之秦人承商周文化的滞后性,“若石”的原始神性已经很难体现出来了,难怪汉以后至魏晋的多种史料中,多将陈宝——“若石”当作“野鸡夜鸣”的神鸡,并以一牢的礼仪规格进行祭祀。使陈宝祠不但遂与鸡结下不解之缘,进而由神性的若石再转变为女性的“陈宝夫人祠”,甚至被当成后人杜撰的故事而流行,而忽视了“若石”产生的特定的语言环境和文化背景。

 

四、宝鸡城是在周邑和陈仓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宝鸡的建城时间如果依明确的时间记载,我们现在还只能追溯到秦文公四年(公元前762年)抵达千渭之会后营筑陈仓城,如果还要继续上溯的话,那就是昔周邑了。

《元和郡县图志》在追述宝鸡的城制沿革时说:“秦文公筑陈仓城,史称上城,原址在今戴家湾附近。”但是,这个陈仓上城是否就是千渭之会?从古人到今人一直聚讼不休。诚然,这个陈仓上城是不是千渭之会,丝毫改变不了陈仓城在历史上的地位。但是,作为秦的封国之都,秦文公在此活动了48年,史书上记载唯一的这座陈仓城与宝鸡的城制史还是不能忽视。然而,由于考古资料的不足,这个问题上的分歧意见最多。【8】

一是认为当在千河汇入渭河交汇处西夹角的古陈仓城一带。我们经过对秦早期史料和考古资料的综合分析,又经反复踏察,进一步肯定千渭之会就是古陈仓上城,具体地点很可能就是汉陈仓城西边的长乐塬。并且认为,千渭之会和陈仓城实际上是一地二名(尤如现在的陈仓区和虢镇)。在这个问题上有影响的观点如:北京大学教授李零先生认为在千河汇人渭河西夹角处的卧龙寺西北一带。台湾学者张光远先生在《秦国文化与史籀作石鼓诗考》一书中亦把千渭之会十分明确的标注在千河汇入渭河交会处西夹角的古陈仓。天津古籍出版社新近出版的大型《史记》全注全释一书中,明确指出千渭之会当指陈仓城。苏秉琦先生虽没有直接论述千渭之会地望,但他上世纪三十年代在斗鸡台调查选择发掘地点时殆指出,发掘地点当在周秦早期都邑附近。

二是认为当在今日凤翔长青镇的孙家南头村一带(也有认为在魏家崖一带的)。本人对此是持否定态度的。这是因为,1、秦人当时势力范围没有越过千河,越过千河收复岐地是文公十六年的事。2、长青一带考古发现虽很重要,但是出土器物的时代到不了秦文公,最早也只能到秦德公,当是秦德公从平阳徙都雍后的一个重要水运要塞,或秦穆公“泛舟之役”时的漕船东渡之遗址和后来的回中宫遗址。3、长青孙家南头村距雍蕲年宫仅几百米,当属雍都范围,那里距雍都10多公里,如果秦文公在那里建都,48年后何不径迁都雍而要绕迁平阳?4、考虑这个问题不能背离秦文公到达千渭之会时发表的关于昔周邑的一番演说,和高规格的戴家湾西周墓地出土的青铜器所反映的文化面貌,如周公东征方鼎铭文中提到的周庙问题等等。5、如果千渭之会在那里,陈仓城的存在和影响无法解释。

周的邑城有三处,这就是岐周、宗周和成周。周人的先公古公由豳迁岐,至季历、文王都在岐周,就是今日之扶风和岐山交界的周原;宗周在今日长安区沣镐一带;成周在今洛阳,这已经十分清楚了。

除此之外,我们要考虑的是封国的都邑问题。西周时期,关中西部的宝鸡属畿内陆区,其封国有召、散、井、虢、夨以及后来发现的鱼国等。这些封国中,散和鱼不属于姬姓,夨的问题较复杂,大多数学者认为它是姬姓。这样,昔周邑从属姓上就只有召、井、虢和夨这些姬姓国了。召的地望还到不了千河西岸的凤翔原;虢的地望在千河以东的虢镇至虢王一线的原边上下;井也到不了渭河以北和千河以西,这里就只有一个夨了。

考古资料表明,夨是西周早期就存在的一个封国,封地在千河流域。散氏盘铭文说,关中畿内的夨散二国边界相连,这个边界只能是千河,夨人屡次越过千河侵犯散国的领土。尽管如此,我们不能把凤翔原当作夨人的地望和中心,最多只能算作是一个被夨人经常掠夺和侵扰的边缘化地区。因此“昔周邑”也就自然不会在那里了。

如前述,夨的问题较复杂,我是把它作为姬姓和吴国去考虑的。这就与西周早期的历史有关了。《史记·秦本纪》提到的“昔周邑”,是指商末,周人在迁徙过程中,兵分两部,太伯、仲雍这一支来到吴山脚下的历史。西周初年,他们在这里建立了吴国(夨国),主要活动区域在千河的上游乃至下游的贾村原一带,其中心在贾村原南坡下的戴家湾一带,并在这一带建立了城邑。由于夨人屡次侵犯散国的边界,势力虽曾到达过千河以东的凤翔原西沿,但其疆界始终没有越过千河。西周中期以后,其中心可能向原上贾村镇一带有所扩展。西周晚期,随着周人势力的衰落和秦人的进入,这里不再辉煌,这一点已有斗鸡台墓地出土的高规格的贵族墓葬和大宗的青铜器所证实。【9】综观宝鸡地区出土的西周青铜器不少,但西周早期的多出土在宝鸡市区周围的这些地区。秦文公到达这里后,在此修建陈仓城。如果这个讨论能够成立,我们是否就可以这样构画:周邑城→陈仓城(千渭之会)→宝鸡。

 

注释:

⑴、苏秉琦《考古学论述选集》,文物出版社,1984年6月

⑵、参见晁福林《先秦民俗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1月

⑶、辛怡华《“若石”考》《宝鸡社会科学》2002年第3期

⑷⑸、王占奎《“王若曰”不当解作“王如此说”》《周秦文化研究》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11月

⑹、高次若《秦人祠鸡原因初探》《宝鸡社会科学》1998年4期

⑺、刘明科《雍地——秦人畤文化中心论》《人文杂志》1998年增刊号

⑻、刘明科、高次若《再论千渭之会及相在问题》,《秦都咸阳与秦文化研究》,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年

⑼、巩宝生、刘明科《关于“昔周邑”的文化背景和地理范围的考古学观察》,《宝鸡社会科学》,2007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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