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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
学校是青少年成长的场所，一群群一茬茬幼小的生命在这里旺盛地生长。在死板呆滞、寡淡无味的氛围里，很难有智慧的激情迸发，也很难有生命的绚丽生长。作家王小波在小说里写过这样一句话：“一辈子很长，要跟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对学生而言，也可以这么说：上学的日子很长，要在一个有趣的学校里做学生。
一所好学校，首先应当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在那样的校园里，有不少妙趣横生、引人入胜的东西，也有很多令人流连忘返、乐而忘忧的东西。因为，好的教育都需要遵循人的身心发展规律，其核心就是遵从人的天性。而人的天性，总是喜欢那些能够“引起内在娱乐”的有趣之事。王阳明说：“大抵童子之情，乐嬉游而惮拘检，如草木之始萌芽，舒畅之则条达，摧挠之则衰萎。”所以，在教育活动中，应当充分考虑人的天性，做到因势利导，如怀特海所言：“激发生命体朝着适合自己的方向发展，最自然的方式就是快乐。”
在一所学校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变得更有趣一些的。比如，可以开展一些有趣的活动，使校园生活中那些平平常常的日子变得不一样。在北京十一学校的育人模式改革中，每年的泼水节、狂欢节等节日，将建立“平等师生关系”作为真实教育起点，给师生带来了极大的乐趣，留下了许多很有意思的回忆。每每想起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李希贵校长，我的心中总会浮现出这样两个形象：一个是温文尔雅的书生校长，另一个就是他曾经被学生安排扮演的“加勒比海盗船长”“邓布利多校长”和“变形金刚大黄蜂”。
重庆有一所完中学校的校长，也很善于把校园里的一个个日子变得生动有趣。在这所学校里，每年定期举办的“读书节”“风采节”“成人典礼”“毕业典礼”等活动，带着这所学校特有的温度与味道，深深地烙印在一茬茬学生的生命里。那些抹不掉的教育痕迹，往往都是产生于兴趣盎然的活动之中。更有意思的是，这所学校还有一个“考试节”。每逢“考试节”，学校食堂对全校学生免费提供餐食，还有免费的水果等。一般来说，学生都怕考试，每逢考试都愁眉苦脸，而这所学校的学生们却都是喜笑颜开的，因为他们都非常喜欢过这样有趣的“考试节”。
学校里一些司空见惯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草一棵树，也可以别有一番天地。前几年，有一所中学修建新校区，占地150多亩，这在城市核心区已是很难得的宽阔了。我当时给那所学校的校长提了一个建议，就是在绿化校园时，将初中、高中语文课文里出现过的所有树木，尽可能地都栽种在新校园里。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树在书中，也在身旁，书声琅琅，树叶沙沙，伴随着一茬茬学生的生命成长，这该是一种多么有诗意也多么有趣味的校园生活！
不久前，我到一所新建不久的小学去参观，校长带着我从室外看到室内，从教室看到剧场，最后来到学校的校史室。这所学校修建得很漂亮，但由于办学还不到一年，校史室里还没有多少东西。我在跟校长交流时说，如果把“校史室”改为“学校博物馆”，说不定会更有趣一些，从办学之始，就让学校成长的一呼一吸都沉淀在这里。比如，每位学生写的第一页作业，每位教师的第一本教案，每个班的第一份新生名册，还有那些很多看似无用却很有趣的东西。这些东西，一经岁月的沉淀，就会变得弥足珍贵。若干年之后，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如果能在这里找到曾经的自己，这该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所在。
当然，要让学校更有趣一些，就得有一群“有趣”的教师。第斯多惠说：“有活泼的父母才有活泼的孩子，有活泼的教师才有活泼的学生。”也就是说，教师活泼有趣，学生才会活泼有趣，校园生活也才会活泼有趣。在一所学校里，如果有一群乐观豁达、睿智幽默、才情横溢、活泼爽朗的教师，学生们的学习生活就一定不会枯燥无味。
我认识一位很有趣的初中班主任老师，从小就喜欢“恶作剧”的她，总是能够捕捉一个个教育时机，然后运用她那仿佛用不完的教育机智，让她的那一群群学生，在惊奇中，在讶异中，在欢笑中，在疑惑中，在恍然大悟中，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她的教育预设。她的每一个教育细节，都能让学生们兴趣盎然。她是那样地喜欢学生，而学生们也是那样地喜欢她，常常情不自禁地叫她“老师妈妈！”
人们常说，有什么样的校长，就有什么样的学校。要办一所“有趣”的学校，更离不开一位“有趣”的校长。很难想象，一位言谈寡味的校长，一位刻板无趣的校长，能够把一所学校办得激情飞扬，办得生动活泼。一位“有趣”的校长，一定是一个个性鲜明的人，也一定是一个有教育情怀的人。他的思想活跃而灵动，他的教育智慧总是能够随时点燃师生的生命激情。校长的这种“有趣”，所体现出来的，正是他对教育的深刻理解。一位“有趣”的校长，能够把心中的崇高教育理想，把写在书本上的那些教育道理，满怀真情地、生动活泼地践履在自己真实的教育生活之中。
（作者系重庆市教育信息技术与装备中心主任，曾任重庆市教委政策法规处处长、重庆市九龙坡区教委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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