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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梅丸方为张仲景所首创，主治蛔厥证和下利证（“久 利”），因其见于《伤寒论》之厥阴病篇，所以，又认为本方为治 疗厥阴病的对方剂。鉴于厥阴病篇的复杂性，即所论述的证候 较多，富于变化，且不统一，如该篇所论述的病证包含厥证、厥 热胜复证和吐利证等，所以，乌梅丸方证仅是其一个侧面而 已。 通过对乌梅丸方相关条文的比较研究，或以方测证，或以 证测机，是厘清其方证的关键。通过对《临证指南医案》运用 乌梅丸方的医案进行分析，更见本方之深意，对发掘本方的特 点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又因为《温病条辨》将叶氏医案的用药固定成方，这为从类方的角度研究经方的灵活运用提供了丰富 的材料，兹以乌梅丸为研究对象，将经方的运用作为研究“寒 温统一”的切入点。 张仲景乌梅丸方证的特点 乌梅丸方见于《伤寒论》第338条，该条勾画出蛔厥的证候， 并与病机属于脏寒的脏厥相鉴别。 正因为张仲景以乌梅丸治 疗蛔厥证，所以，《方剂学》将本方归类于驱虫剂，这显然是片 面的。异病同治和同病异治的实质是以病机为核心的辨证论治， 这从乌梅丸方出自厥阴病篇，及其“又主久利”可知。要了解乌梅丸方所主治证候的病机可以从两个方面考量，首先是以证测 机，即以蛔厥证和厥阴提纲证为依据，推测病机；其次是以方测 机，即以乌梅丸方的药物配伍和剂量为依据，推测病机。 以证测机厥阴病提纲证（第326条）提示了乌梅丸方 主治的主要病机，为了研究提纲证，必须首先厘清“厥阴”之 含义。首先，“厥阴”为肝经，必然与“肝藏”密切相关，如当归 四逆汤证即是其旁证；其次，“厥阴”为阴尽阳生之界限（柯韵 伯“经界”说），由于阴津已伤，虚热内生，所以表现厥热胜复 和寒热错杂的现象，“消渴”属于胃热，“气上撞心”属于肝热， “食则吐蛔”和“下之利不止”属于脾肾虚寒，此为厥阴病提纲 证描绘寒热错杂的病机特点。 以方测机乌梅丸方重用乌梅肉，以苦酒浸渍，增益 其酸味，又重用黄连，两者配伍，酸苦泄热。对于酸味的功效， 《藏气法时论篇》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解释，或为“酸收”，或为 “酸泻”，味酸的乌梅究竟是归属于收敛补益，抑或泻肝的范 畴，值得深入研究。 针对此问题，将其与酸枣仁、五味子、白芍 作为比较，即可得出结论，此三者酸敛肝血，而乌梅则是酸泄 肝热，因为肝以血为体，以气为用，体阴用阳，乌梅泄肝热，却 又以当归养肝血，相反相成，符合肝的生理特点，细辛、干姜、 附子、蜀椒和桂枝温煦脾肾，制约黄连之苦寒，此是对脏腑寒 热错杂的综合调节，针对了脾肾寒和肝胃热相错杂的病机，再 以黄柏泻“相火”（由人体元气虚而萌动的内热），最后以饭 蒸、蜜丸修合，体现了经方从配伍、剂量、制作方法的缜密。 叶天士对乌梅丸方应用的发挥 叶天士善于运用乌梅丸方，将其广泛运用于治疗六淫为 病和内伤杂病，正是对辨证论治的深刻理解，把握了乌梅丸证 寒热错杂（脾肾寒，肝胃热）的病机特点。 主治脾胃病（木乘土、泄泻、痢、呕吐、便血等）叶天士以乌梅丸方化裁治疗脾胃病，并总结为“泄肝安胃”一法，其 具体用药规律为乌梅酸泄肝热，生白芍酸敛肝血，相反想成， 切合肝的生理特点，既泄其邪，又扶其正，体现江南医家遣方 用药的心思细密，灵活变通。在针对中焦脾胃方面，或配合大麦 芽、陈皮、半夏曲、佩兰之醒脾健胃法；或配合人参、茯苓、粳 米、淡姜渣、枳实之通降阳明法；或配合麦冬、石斛之补益胃阴 法；而在针对肝热方面，或加味川楝子、吴茱萸，增益泄肝止痛 的功效，或加味木瓜柔肝养血，如此种种皆是顾护中焦脾胃，泄 肝安胃之意，为叶天士发挥乌梅丸方之特色。 主治虫证叶天士认为，狐惑和蛔虫都是由于湿热所化 生，脾胃虚，木乘土为其本质。乌梅丸方为驱虫专方，除了能够 泄肝安胃，又具备辛开苦降、化解湿热的功效，在针对湿热的 方面，或加黄芩清热化湿，或采用半夏泻心汤方意，半夏与黄 连、干姜相配伍，辛开苦降，调整脾胃气机；或加川楝子、延胡 索、芦荟，增益杀虫止痛的功效。 主治暑病、疟病暑、疟均为六淫邪气，深入人体，劫伤 阴津，由于既有邪热，又有阴伤，如暑病侵犯下焦厥阴，选用乌梅肉、川连酸苦泄热，以生地黄、麦冬、阿胶奠安下焦肝肾之阴； 如以乌梅丸治疗疟病，在酸苦泄热、辛开苦降的基础上，还加用 了苦温燥湿的草果、厚朴、炒常山，另加天花粉、知母凉润，调和 诸药苦温燥烈的性味，此为叶天士所习用的截疟之法。 兼主中风、虚劳、痉厥等，旁涉妇儿诸病叶天士抓住 乌梅丸中主药乌梅肉、黄连酸苦泄肝胃之热的配伍特点，并将 其应用于中风、虚劳、痉厥、脱肛、疮疡、痛证等病证，虽然在 《临证指南医案》中，以乌梅丸主治上述病证的例子不多，但是 却给后人如何应用经方以垂范。从这些有限的例子中，可以管 窥乌梅丸方的使用思路，如乌梅丸是“柔剂”，针对肝“体阴用 阳”，起到泄热不伤阴的效果。另外，乌梅丸方在针对具体病证 时，亦有其不足，这就需要联合其他方法使用，如通降阳明法、 酸甘养阴法、阖阳明法、辛开苦降法等，此是乌梅丸方主治疾 病范围扩大的内在合理性。 论叶天士及《温病条辨》对乌梅丸方的发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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