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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回复关键词“索引”，可提取2017年文章目录。这一年终于过去了，不过它所遗留的阴影，也许将长久笼罩这个国度。新年伊始，修订一则旧笔记，诠释何谓“大道不行，各尽本分”，以为献辞。 我有一方印，印文曰“大道不行，各尽本分”。有人建议改作“大道之行，各尽本分”。我敬谢他的雅意，却始终固执己见。其原因，不仅在对“大道”的预判，更在对“本分”的认知。此前我曾引王导之言与友人共勉：“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现实的恐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内心的恐惧》）友人问你的王室是什么，我答：憲政中国。所谓大道，也是如此。不管有生之年能否见证大道之行，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各尽本分。因为大道之行，需要各尽本分，大道不行，更需要各尽本分，前者的要义在大道，后者的要义则在本分：哪怕大道遥不可及，抑或中道而废，我们还可以从所尽的本分身上证成自己的价值。 那么何谓本分呢，这就像一些人追问何谓初心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初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分。仁人有仁人的本分，志士有志士的本分，英雄有英雄的本分，公民有公民的本分。所以对本分的追寻，正适用威廉·詹姆斯的名言：“人的难题不在于他想采取何种行动，而在于他想成为何种人。”我愿把“成为何种人”简化为“成人”，这是人类史上最永恒的话题。有些人弱冠之年，便可成人，有些人终其一生，都难成人。就此而言，一个人追寻本分的过程，正如追寻初心的过程，往往也是成人的过程。这个过程，也许短若一瞬，也许长若一生，不过都不要紧，只要我们能找到自己，或者借用佛家语，唤出自己——山本玄锋禅师在龙泽寺盛会讲经，劈头便道：“一切诸经，皆不过是敲门砖，是要敲开门，唤出其中的人来，此人即是你自己。” 追寻本分只是第一步，这之后的恪守本分无疑更加艰难。前者可能仅需一时，可能耗尽一世，后者必定是纵贯一世的工作。不难想见，任何事情，只要能日拱一卒，能坚守一世，哪怕毫无结果，其坚持本身，便是最大的结果。所谓“英雄做事无他，只坚忍一心，能全世界能全我”（杨度挽孙中山联），其实何必计较“能全世界”呢，“能全我”便已足够。本分的意义，正在于此，它首先是对“我”的实现，其次才是对世界、对大道的参与：经由自我的光明，汇成大道的光明，而非相反。退一步讲，即便最终无法亲见大道的光明，至少我已经化作了光明。这在一定程度上呼应了鲁迅之言，早在1919年，他告诫中国青年：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不必理会冷笑和暗箭，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不用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随感录四十一》）
2017年12月31日修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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