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地址:132、“三日卖不出一个真”作者:伊犁刘振兴 曹雪芹的作品《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有一段脂批:“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谚云,‘一日卖了三千假,三日卖不出一个真’。信哉!”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世上的人哪,心理素质太差,认识能力太低,眼神不好,不识货,看人、看物、看事,往往是真假不分,是非不辨,以假当真,以次充好,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不识庐山真面目”。在红学界,这种现象十分严重。 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一回,“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甲侧:补天济世,勿认真用常言。),于大荒山(荒唐也!)无稽崖(无稽也!)炼成高经十二丈、(照应十二钗。)方经二十四丈(照应副十二钗。)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合周天之数。蒙侧:数足,偏遗我,“不堪入选”句中透出心眼。)单单剩下一块未用,(甲侧:剩了这一块,便生出这许多故事。使当日虽不以此补天,就该去补地之坑陷,使地平坦,而不有此一部鬼话。)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妙!自谓坠落情根,故无补天用。)谁知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锻炼后,性方通。甚哉,人生不能学也。)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才,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啼惭愧。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这是真像,非幻像也。靖眉:作者自己形容。)来至石下,席地而坐,长谈。见一块鲜明莹洁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奇诡险怪之文,有如髯苏《石钟》、《赤壁》用幻处。)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甲侧:自愧之语。)蒙侧:世上人原自据看得见处为凭。)还只是没有实在的好处。(好极!今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者,见此打不欢喜。)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件奇物方妙。(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甲侧: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谚云,“一日卖了三千假,三日卖不出一个真”。信哉!)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伏长安。甲侧:伏长安大都。)诗礼簪缨之族、(伏荣国府。)花柳繁华地、(伏大观园。)温柔富贵乡(伏紫云轩。)去安身乐业。”(甲侧:何不再添一句云:“择个绝世情痴作主人。”甲眉:昔子房后谒黄石公。惟见一石。子房当时恨不随此石去。余亦恨不能随此石而去也。聊供阅者一笑。)石头听了,喜之不尽,乃问道:“不知可镌何字?携到何方?望乞明示。”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说毕,便袖了,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向何方。 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块大石,上面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是无才补天、幻形入世,(八字便是作者一生惭恨。)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偈云:无才可去补苍天,(甲侧:书之本旨。)枉入红尘若许年(甲侧:惭愧之言,呜咽如闻。)。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这段话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总纲、本旨。讲的是,女娲石“无才补天、幻形入世”,幻化成通灵宝玉,投胎到人间的“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国公之家宁国府的贾家“去安身乐业”,变成了“含玉而生”的贾宝玉。贾宝玉于是就把他的“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记录下来,“问世传奇”。 我们已经知道,《石头记》又叫《风月宝鉴》,有正反两面。正面是“假语存”,一篇“假话”,“满纸荒唐言”,“荒唐”、“无稽”之言,反面是“真事隐”,是作者的“一把辛酸泪”,是作者的“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是为“闺阁昭传”。作者和批者都谆谆告诫读者,只看此书背面,方是会看,“痴弟子正照风月鉴”。 上述这段话,作者通过概念的转换,赋予了“女娲石”丰富的内涵: 1、 “女娲石”是红色的,是一块红石。《南康记》:“归美山,山石红丹,赫若彩绘,峨峨秀上,切宵邻景,名曰女娲石”。“通灵宝玉”由“女娲石”幻化而来。通灵宝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绕护”,是一块“红玉”。小说人物林红玉是林之孝的女儿,她的身份是一个丫鬟。女娲石的背面隐写了一个叫做红玉的历史人物,她最初的身份是丫鬟。。 “女娲石”幻化成“通灵宝玉”,“通灵宝玉”是一块“红玉”,贾宝玉含玉而生。贾宝玉就是“被那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引登彼岸的一块顽石;上面叙着堕落之乡、投胎之处”的那个投胎之人。贾宝玉和林黛玉是赤瑕宫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下凡。赤(寓“红”字)瑕(拆“玉”字)宫神瑛(拆“玉”字)侍者和绛(寓“红”字)珠(拆“玉”字)仙草隐“红玉”。女娲石=通灵宝玉=贾宝玉=林黛玉=红玉。 2、女娲石照应正副十二钗。即《石头记》中的正副十二钗,乃至三十六钗、六十钗、一百零八钗、一百二十钗。都是女娲石(红玉)的分身。 3、女娲石隐写了《石头记》一书。女娲石的正面“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件奇物方妙”。“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伏长安。甲侧:伏长安大都。)诗礼簪缨之族、(伏荣国府。)花柳繁华地、(伏大观园。)温柔富贵乡(伏紫云轩。)去安身乐业。”(甲侧:何不再添一句云:“择个绝世情痴作主人。”甲眉:昔子房后谒黄石公。惟见一石。子房当时恨不随此石去。余亦恨不能随此石而去也。聊供阅者一笑。)这些内容都是《石头记》的正面的“荒唐言”,“假的”。所以脂批才说,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甲侧: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谚云,“一日卖了三千假,三日卖不出一个真”。信哉!意思是说,世上的人一般都是相信假的人多,不相信真的。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相信《石头记》正面“假话”的人多,相信《石头记》背面的“真事隐”的人少。作者和批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红学形势,看到了今天的小说评论派“宜假不宜真”的现实表现。 4、女娲石背面隐写了作者曹雪芹。“无才补天、幻形入世”,(八字便是作者一生惭恨。)“无才可去补苍天,(甲侧:书之本旨。)枉入红尘若许年(甲侧:惭愧之言,呜咽如闻。)。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女娲石的背面隐写的就是作者曹雪芹的故事。所以,脂批才说这是“书之本旨”。 5、女娲石是一块硕大的丰碑。这块丰碑“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矗立在青埂峰下,上面字迹分明,编述历历”。为谁立碑?为闺阁女子、历史人物红玉!所谓《石头记》,即《记女娲石》,《记通灵宝玉》,《记贾宝玉》,《记红玉》。从《石头记》的背面看,就能看到《红玉传》。 6、《石头记》中的“一僧一道”、“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空空道人”、“情僧”、“老僧”背面隐写的都是作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这是真像,非幻像也。靖眉:作者自己形容。)。“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 把《石头记》、《红楼梦》看做文学作品、小说,书中的人物、故事、地点都是孤立的、相互之间不是联系的。女娲石、贾宝玉、十二钗、林黛玉、秦可卿、一僧一道等小说人物都是独立的,都有确定的内涵。只有反看《石头记》,才能看到他们背面之间的内在联系。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是曹雪芹用“真假”、“有无”、“正反”、“阴阳”写成的一部哲学巨著。书中三番五次的提到“真假”二字,从小说人物“贾雨村”(谐音“假语存”),“甄士隐”(谐音“真事隐”),贾(谐音“假”)宝玉、甄(谐音“真”)宝玉,宁国府的贾(谐音“假”)家,江南的甄(谐音“真”)家,到“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都是在告诉读者,《石头记》中有“真”也有“假”,切莫把“真”看成“假”,也不要把“假”看成“真”。如果把“假”的看成了“真”的,那“真”的也就变成“假”的了。脂批说的“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谚云,“一日卖了三千假,三日卖不出一个真”。是说世人的习惯、毛病、偏见。读者不要因为这些不良的“习惯、毛病、偏见”影响了对《石头记》的理解和研究。纵观260年的红学史,从旧索隐派、考证派自传说,到小说评论派,都是研究程高篡改本《红楼梦》的,都是把它当做小说来研究的,而《红楼梦》的前八十回文字,取自曹著《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八十回文字。曹著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正面是“假语存”,背面才是“真事隐”。这就真真应验了脂批关于“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一日卖了三千假,三日卖不出一个真”的预言。这何止是“三日卖不出一个真”,而是260多年“卖不出一个真”! 红学理论家刘梦溪先生2017年9月10日写了一篇博文:《红楼梦》里说“真假”。 文章一开始就提出问题:“哪有一部小说,开宗明义第一回,就在‘太虚幻境’的点题处,大书特书一副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上联不是分明是说,‘真假’是难以辨别的,‘真’是‘假’,‘假’也是‘真’。然则这是指《红楼梦》书里面的事,还是也包括作者生活的清中叶社会?恐怕两者不好截然分开”。接着,他列举了书中关于“真假”的描写:“《红楼梦》里,文前文后、话里话外,不断拿‘真假’说事儿的例子甚多。第二回,贾雨村荣升,派人寻找娇杏,甄士隐的岳丈封肃说明原委,那些公人说,‘我们也不知什么真假’,他既是你女婿,就亲见太爷面禀。第十二回,贾瑞正照‘风月宝鉴’一命呜呼,贾代儒命人架火烧那鉴,听镜内哭道:‘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第三十四回,让王夫人大为感激的‘袭人之谏’,花氏陈词中也有‘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的话头。第四十一回,鸳鸯戏弄刘姥姥,问吃酒的杯子是什么木头做的,刘姥姥说:‘好歹真假,我是认得的。’第六十六回,连柳湘莲是否已经回来一事,贾琏也表示:‘听见有人说来了,不知是真是假’。”接着,他又提出设问:“书中人物如此漫不经意地‘真假’、‘真假’的顺口而说,是不是《红楼梦》时代的日常生活中,人们就有这种相沿成习的口语表达习惯?”又说,“书中直接涉‘假’的物事也不少。第七回,宫里送花,送的是‘堆纱新巧的假花儿’。第九回,薛蟠得知贾府的家学‘广有青年子弟,不免偶动了龙阳之兴,因此也假来上学读书’。想不到此回的薛大爷,来了个‘假上学’和‘假读书’。而第七十三回,探春说,迎春屋里的住儿媳妇,不仅私自拿了首饰去赌钱,而且还‘捏造假帐’。第七十五回,尤氏语出惊人,大胆‘打假’说:‘我们家下大小的人只会讲外面假礼假体面,究竟作出来的事都够使的了。’至于第八十回,道士王一贴胡诌‘疗妒方’,公开坦言:‘实告你们说,连膏药也是假的。我有真药,我还吃了作神仙呢。有真的,跑到这里来混?’”于是,刘先生得出结论:“ 我的理解,刘先生所说的《红楼梦》里的“真假”,既是“指《红楼梦》书里面的事,也包括作者生活的清中叶社会,两者不好截然分开”。重点反映的是“康乾社会肌体、社会风气和精神气息实已窳败腐溃得不成样子”。至于《红楼梦》书中的“真假”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先生没有详细说明。 刘先生的观点主要还是从《红楼梦》是一部小说,是一部文学作品,文学作品反映社会生活的角度,来解读《红楼梦》中的“真”与“假”的。 我的理解正好与刘先生的看法相反。我认为,曹著《石头记》中的“真假”主要还是针对作品结构而言的。作者三番五次、不厌其烦的强调、暗示、类比、比喻、提示读者,《石头记》的正面为“假”,背面为“真”;正面是一个特大谜语的谜面,反面才是这个特大谜语的谜底。贾瑞正照“风月鉴”而亡,也是一种暗示。正照“风月鉴”就是只看《石头记》的正面之“假”,不看《石头记》的反面之“真”。而且作者和批者一再强调,“只看此书背面,方是会看。不看此书正面,要紧!要紧!”“痴弟子正照风月鉴”。但是,260年来,红学界包括冯其庸、李希凡、刘梦溪这些红学大师在内的红学家们只看到《石头记》的正面之“假”,看不到《石头记》的背面之“真”,正像脂批所言“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谚曰“一日卖了三千假,三日卖不出一个真”。不知道有何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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