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那么远,我们去寻找一盏灯。” 对一个人来说,一辈子里注定会不时去寻找一些他们自身周围所不能提供的东西,要么他们以为自身的周围无法提供,所以放弃了寻找,他们甚至在还没有真正开始寻找前,就放弃了。 生活本身是令人痛苦的,我们必须忍受各种灾难,唯一的渴望就是能够记住那些失落了的幸福和欢乐。我们曾经在生命中拥有这些幸福和欢乐。现在它们只能在死亡中才能重现(尽管我们不愿承认这一点),但谁又愿意去死呢? 对于永生者来说,没有挽歌式的,庄严隆重的东西。 我不断问自己,人生是为了什么。归根到底,我能活着只是靠运气;我要一生有所作为,但是,不知道应当做什么。我从来没有对上帝开动过什么脑筋。现在却想起他来了。 我想有一天,当乌云密布,天在下雨,现实的压力不堪忍受时,我会故意取下眼镜,离家去街上闲逛。我敢说我也许从此杳无音讯。我想不管自己会流落到哪里,都会过得无比开心。 我们一边捡起东西,一边又在掉东西,就像什么都抱在怀里的旅行者。我们所掉的,会被后来的人捡起。要走的路很长,生命却很短。我们在行进中死去,行进之外一无所有,所以我们无可失去。 人生如果是一场梦,那么死亡肯定是你醒来的那一刻。如此简单,肯定是真的。你死了,梦结束了,你醒了。人们所说的上天堂,就是这个意思,就像睡醒了。 时间先安顿我们,继而又迷惑我们。我们以为自己是在慢慢成熟,其实我们十分只是安然无恙而已。我们以为自己很有担当,其实我们十分懦弱。我们所谓的务实,充其量不过是逃避,绝非直面。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 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 他等待着黑暗的可怕的愤怒,像等待走出暗夜的野兽。但是它没有来。他的肠子像灌了铅,他走得很慢,一路靠在篱笆和房屋湿冷的墙壁上。向最深处下沉,直到下面再也没有深渊。他触到了绝望的坚实底层,在那里安心了。 她像是肺里什么地方扎进去了一根致命的针,浅一些呼吸时可以不感到疼。可是每当她需要深深吸进去一口气时,她便能觉出那根针依然存在。 我宁愿我们的生活是一场神圣的悲剧,而不愿它是一场平凡的喜剧或闹剧。 没有理性、秩序、正义;只有痛苦、死亡、贫穷。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卑鄙无耻的背信弃义行为,都会发生。她也知道,世界上没有持久不衰的幸福。 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的一声不响的就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失败和希望幻灭都司空见惯。我們多数人或早或晚,都会怀疑自己哪儿做得不好,我们的生活并沒有按照我们计划的进行。 我对大海最后的记忆,是关于其暴虐一面——那是一九三九年的一天,那天安静、颜色黄得危险。大海熔化了,表面像钢一样平滑,就像一头郁郁不乐的动物,想要挣脱皮带,它的眼睛里有邪恶的蓝紫色。 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因此我们只能孤独地行走,尽管身体互相依傍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只要一个人真正有了睡意,埃斯米啊,那么他总有希望能重新成为一个,一个身心健康如初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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