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写完水蛭
芦根君想了想 把抵挡也补全了吧 来看看原文 
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124) 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抵当汤主之。(125) 伤寒有热。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有血也。当下之。不可余药。宜抵当丸。(126) 阳明证。其人喜忘者。必有蓄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虽硬(康平本做“尿虽难”)。大便反易。其色必黑者。宜抵当汤下之。(237) 病人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喜饥。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宜抵当汤。(257) 《伤寒论》
妇人经水不利下,抵当汤主之。亦治男子膀胱满急有瘀血者。 《金匮要略》
抵当汤(丸)方
水蛭 虻虫各三十个,桃仁二十个,大黄三两 抵当汤以上方加水五升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抵当丸则上述四味捣分四丸,煮丸而服之

水蛭、大黄以往都写过了 详细请客官移步以下两条链接 \(药|攻坚破血之水蛭)/ \(【药】过五关斩六将—大黄)/ 虻虫味苦。微寒。主逐瘀血。破下血积。坚痞。 癥瘕。寒热。通利血脉及九窍。 桃仁味苦。平。主治瘀血。血闭瘕邪气。 由性味去看,三苦一咸 均湧泻邪气于里 趋于下而通里之闭结 从选药上看 四味均可为独当一面的攻瘀药 然而,两味动物药,两味植物药 动物中一味游的、一味飞的 植物中一味果实、一味取根 群起攻伐之剂、亦有如此对称之美感 值得人们认真玩味

因其病位归于里,病性属亢奋有余 病理产物为有沉积已久的瘀血 故抵当属阳明夹瘀 指徵而言,其主要为少腹部硬满,精神症状 次为大便不畅,月经不调 兼可见黄疸,视物不清 脉常见有弦涩,沉取有力(多为尺部) 舌常见舌质紫暗,下络黯黑,或有瘀斑瘀点
一,少腹部硬满
少腹硬,指的是脐下两旁偏硬 甚者有肉眼可见之肿物 按下有刺痛感,甚者拒按 而少腹满,为病人自觉该处鼓胀 如金匮要略云:“病人胸满,唇痿,舌青,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无寒热,脉微大来迟,腹不满,其人言我满,为有瘀血。” 为瘀血聚于少腹局部之徵 (因此徵与水蛭指徵一样,故芦根君偷懒直抄;=▽=) (然而抵当因联合用药的关系,瘀血之指徵较水蛭单用严重,如下案) 
王某,男,24岁,工人,1994年9月18日初诊。脐左侧有一块状物,大如鞋底,有明显压痛,痞而不舒,午后潮热盗汗。西医诊为“结核性腹膜炎”(干性),历经抗结核药治疗无效,脉象弦滑。本症坚硬而不移位,当属积证。必以消坚化积为主治。 观其人体质尚健,初用三棱、莪术、鸡内金等数剂,积块不缩,症状不减。因思此属陈久积血,营阴气血受阻,非寻常化积药所能治,必须用峻剂方能取效。用生水蛭25g研面,每次2.5g,日2次。服药后自觉腹部有气体向下移动,硬痛减轻。继用前药硬块明显缩小,但连续按常规服用此药则效不显,考虑此属药轻病重,须水蛭与虻虫合用方能进一步收效,遂拟抵当丸方。处方: 水蛭25g 虻虫15g 桃仁20g 大黄15g 研面蜜丸为梧桐子大,每次服10克。服药后,硬块逐渐缩小,从10月16日服本药,至11月8日,硬块完全消失而痊愈。 (崔喜山、贾丽红医案)
冉口焦姓人,七月间患壮热舌赤,少腹闷满,小便自利,目赤发狂已三十余日。初用解散,继则攻下,但得微汗,而病终不解。诊之脉至沉微,重按疾急。夫表证仍在,脉反沉微者,邪陷于阴也。重按疾急者,阴不胜真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矣。此随经瘀血结于少腹也,宜服抵当汤。乃自制虻虫、水蛭,加桃仁、大黄煎服。服后下血无算,随用熟地一味捣烂煎汁,时时饮之,以救阴液。候其通畅,用人参、附子、炙草,渐渐服之,以固真元。共服熟地二觔余,人参半觔,附子四两,渐得平复。 (《续名医类案》)
二,精神症状
主要为亢奋性症状与记忆力下降 为瘀热攻冲所致 亢奋性症状为烦躁,心神不宁 重一点就毁物骂人,其人如狂 更重的就发狂,所谓的登高而歌,弃衣而走

吕某,女,45岁。患者发热恶寒,周身疼痛,恶心不思饮食。脉浮数。医以辛凉解表,连服2剂不汗,迁延5、6日表证未解。适值经期,至期月经不行,少腹胀满、拒按。大便燥结,小便如常。时或精神错乱,呼号狂叫,脉沉伏。 证属太阳失表,逢经期热邪内陷,月经为热邪壅滞,瘀而不行,即伤寒热入血室之证。治宜抵当汤加味,(参《伤寒论》124、125条之意)。处方: 当归尾15g 虻虫 桃仁 牛膝各12g 水蛭 丹皮各9g 大黄甘草各6g 柴胡3g 服药后腹胀即减,神识见清,脉变浮弦,是瘀滞得以疏通之兆。原方加和胃剂,连服4剂。月经来潮,色呈黑褐。腹部胀满消失,精神如常。 (邢锡波医案)

记忆力下降亦为抵当常见指徵 伤寒论237条明言“其人喜忘者。必有蓄血” 健忘,甚至老人痴呆
见有瘀有实,亦可一试 
栾某,女,48岁,1982年7月20日就诊。少腹胀,全身浮肿已1个月。尿时尿道有发热疼痛感,但小便通畅,化验无异常发现;全身浮肿,憋胀,夜卧不宁,不能坚持工作,曾服中药八正散等20余剂无效。少腹部有压痛,烦躁,健忘,易怒。脉滑,舌胖苔白。 证属膀胱蓄血,气化不利。治以破血逐瘀。处方: 大黄9g 桃仁9g 水蛭9g 虻虫3个(去翅足) 3剂,水煎服。服药后大便稀,色黑,日3-4次,3剂服完后,全身浮肿、憋胀消失,少腹胀痛消失。 (刘景祺医案)
三、大便不畅
大便不畅为有形之病理产物阻滞于里 腑功能受阻而不能向下推动的情况 大便常干结难解 甚则五六日不大便 与承气类之别是 承气类因伤食,食积燥屎直接堵管腔 全腹部痞满实、脐周压痛更明显
而抵当则血行不畅或局部压迫 腑不能很好运作,功能受阻 位置以少腹胀满为主 
陆养愚治凌东阳,患伤寒,已经汗下,身体外不热,而以手扪之热极,饮食不进,胃中饮饿不能忍,及强食稀粥,胃脘即胀疼不能当,须人用手揉之,待一二时始下大腹,甫下即又饥不能支持,大便五六日不行,而少腹不硬满。数日间,医者以汗下身凉,大约用开胃养血顺气之药出入加减,而病觉日甚一日,病人自分不起,延商治。陆诊之两寸关浮数,两尺沈数有力。。。乃用淡盐汤送抵当丸三钱,取咸走血之意,以去荣中之结热,随浓煎人参汤调凉膈散五钱,徐徐送下,以去卫中之浮热。用人参汤者,病久数下,恐元气不能支也。如此两日,结血去,浮热解,饮食渐进,后以清气养营汤调理旬日而愈。 (《伤寒论类方法案汇参》收录案)
自然,当抵当汤与承气汤证共见
自然可以合方使用,不必拘泥
一八旬老翁,因家庭矛盾受到较强的精神刺激,神志逐渐出现恍惚,混乱,服用镇静安神类药物后缓解。不久,头部跌伤后精神状态越发混乱,发展到狂躁、骂人,服镇静剂无效,症状加重,每晚狂叫、怒骂,时值冬日,夜晚寒气袭人,患者却脱光衣服,在房中走动不停,无片刻安宁。平日孱弱的老人,此时力大,动作敏捷,两名成人才能勉强摁住他。每晚如此已近一个月,白天稍缓,夜间加重。家人无奈欲将其送精神病医院。听后觉得此证似桃核承气汤和抵当汤的治疗范围,遂去诊视。时值白日,见老翁在房中坐立不安,按其腹部,脐下左边有一碗口大的坚硬块状物,按之即痛剧,询问病史得知三年前膀胱癌手术后形成肿块,诊断是手术后伤口愈合过程中形成的赘生物。—年前曾做电切手术切除—部分,现又逐渐增大、变硬。问其大便情况,告之大便很困难,每次临厕如同一场战斗,需折腾半天才下—些干粪团,至今又已近一周未大便。“少腹硬满,拘急,其人如狂”,属桃核承气汤和抵当汤证无疑,由于患者不配合,无法察其舌脉,方证明晰,舍舌脉从证。遂书抵当汤合桃核承气汤两剂:大黄10g、桃仁20g、桂枝8g、芒硝10g、水蛭10g、虻虫10g。后因无法买到虻虫,只能去之。服一剂后,家人告之服完药后不久,老人即如厕,下3块如板栗大的“黑石头”,落地有声,不一会儿,大下青绿色水状物几次,接着又下黄褐色稀粪一次。人随即安宁,当晚安静入睡。几日后,我去探视,按具腹部已经柔软了许多。此例患者虽已年过八旬,但实邪已成,可攻之证已明,则决不姑息。 (《经方一百首》)

四、月经不调
瘀血聚于下焦局部,血行受阻
气血难以趋于下而形成月事 常见为闭经
亦可见痛经、月经血块多色黯黑等 即为金匮云“妇人经水不利下” 
常熟鹿苑钱钦伯之妻,经停九月,腹中有块攻痛,自知非孕。医予三棱、莪术多剂未应,当延陈保厚先生诊。先生曰:三棱、莪术仅能治血结之初起者,及其已结,则力不胜矣。吾有药能治之,顾药有反响,受者幸勿骂我也。主人诺。当予抵当丸三钱,开水送下。入夜,病者在床上反复爬行,腹痛不堪,果大骂医者不已。天将旦,随大便下污物甚多,其色黄白红夹杂不一,痛乃大除。次日复诊,陈先生诘曰:昨夜骂我否?主人不能隐,具以情告,乃予加味四物汤调理而瘥。 (《经方实验录》)
余尝治一周姓少女,住小南门,年约十八九,经事三月未行,面色萎黄,少腹微胀,证似干血痨初起。因嘱其吞服大黄廑虫丸,每服9克,日三次,尽月可愈。自是之后,遂不复来,意其瘥矣。越三月,忽一中年妇女挟一女子来请医。顾视此女,面颊之下几不成人,背驼腹胀,两手自按,呻吟不绝。余怪而问之,病已至此,何不早治?妇泣而告曰:此吾女也,三月前曾就诊于先生,先生令服丸药,今胀加,四肢日瘦,背骨突出,经仍不行,故再求诊!余闻而骇然,深悔前药之误。然病已奄奄,尤不能不一尽心力,察其情状,皮骨仅存,少腹胀硬,重按痛亦甚。此瘀积内结,不攻其瘀,病焉能除?又虑其原气已伤,恐不任攻,思先补之,然补能恋邪,尤为不可。于是决以抵当汤予之。 虻虫3克,水蛭3克,大黄15克,桃仁50粒。 次日母女复偕来,知女下黑瘀甚多,胀减痛平,惟脉虚甚,不宜再下,乃以生地、黄芪、当归、潞党、川川芎、白芍、陈皮、茺蔚子,活血行气,导其瘀积。一剂之后,遂不复来,六年后,值于途,已生子,年四五岁矣。 (《经方实验录》)
五、黄疸,视物不清
此二者为抵当可见的兼见徵 若见此二者,证属蓄血的 可考虑用抵当

蓄血一证,见于女子者伙矣,男子患者甚鲜。某年,余诊一红十会某姓男子,少腹胀痛,小便清长且目不识物。论证确为蓄血,而心窃疑之。乃姑投以桃核承气汤,服后片时,即下黑粪,而病证如故。再投二剂,加重其量,病又依然,心更惊奇。因思此证若非蓄血,服下药三剂,亦宜变成坏病。若果属是证,何以不见少差,此必药轻病重之故也。时门人章次公在侧,曰:与抵当丸何如?余曰:考其证,非轻剂可瘳,乃决以抵当汤下之。服后,黑粪挟宿血齐下。更进一剂,病者即能伏榻静卧,腹胀平,痛亦安。知药已中病,仍以前方减轻其量,计虻虫二钱、水蛭钱半、桃仁五钱、川军五钱。后复减至虻虫、水蛭各四分,桃仁、川军各钱半。由章次公调理而愈。后更询诸病者,盖尝因劳力负重,致血凝而结成蓄血证也。
(《经方实验录》)
仇景莫子仪病伤寒七八日,脉微而沉,身黄发狂,小腹胀满,脐下如冰,小便反利。医见发狂,以为热毒蓄伏心经,以铁粉、牛黄等药,欲止其狂躁。予诊之曰:非其治也,此瘀血证尔。仲景云:阳病身黄,脉沉结,小腹硬,小便不利,为无血;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证也。可用抵当汤。再投而下血几数升,狂止,得汗而解。 (《伤寒九十论》)
最后来个总结:
抵当桃虻蛭黄使 少腹硬满狂躁施 健忘便难月事闭 阳明旧血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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