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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记忆】杀年猪啰

 钓翁老张 2018-01-26


杀年猪是过年最隆重的事,也是农家最隆重的事。


早早的,人们就和杀猪的大叔约好日子。一般来说,一个村庄会安排在相对集中的时间进行。

师傅们一进村,早有望风的孩子,大呼小叫地传递消息。一听喊声,被家长强压着在家的孩子也奔跑出来,抬着腰盆的屠宰师傅和助手,像英雄般被一群孩子前呼后拥地进了村。

小小的村庄一下子就喧嚣起来。这是全村狂欢的日子。

杀猪的次序早有约定。

一会儿,村子里就传来猪凄厉的嚎叫。各家的劳力彼此帮忙捉猪脚。大多猪都乖乖认命,也偶有一两头不甘就范,拼死命的挣脱。于是,一只猪在前面没命地逃,一帮青壮年男子在气喘吁吁地追赶,后面还有一些胆大好事的孩子,兴奋地尖叫着跟着看热闹。


当然,最后猪还是无奈就擒。我们从来就没见过有真的逃脱了的。

我胆子小,每次杀猪,我都会躲到房间里,还要栓上门,捂住耳朵。直到猪叫声停息,才伸出头,紧张的打听,杀好了吗,杀好了吗?

杀死的猪放进又大又长的腰盆里,家里早烧好了几大锅开水,用水桶打来,倒进腰盆里去。一两百斤的猪被师傅们翻过来,翻过去。在我们眼里,师傅们像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一样神勇威猛。熟练的用刮毛刀在猪身上顺手一刮,猪毛应手脱落了。一会功夫,偌大的肥猪就赤条条、白胖胖地吊在梯子上开膛破肚了。


刀子一划,肥肥的猪肚就成了两边,满肚子的猪脏器还冒着热气。杀猪的师傅随手割下大大的一块猪肝,主妇们就围着锅台切、炒、烧、汆,欢欢喜喜,热火朝天地忙起来。

师傅们把剥下的猪内脏放在一个大盆里,熟练地剥离出白花花的猪油,用大大的筛子装着,冒着腾腾的热气。分离开猪肝、猪心,割去猪胆。简单清理猪肚、猪大肠,小肠归杀猪师傅所有。

利落地把肥肥的猪剖成两半,用抬秤称出重量。抬高声音欢欢喜喜报数“××斤壳子”,引得围观者或惊叹或羡慕的一阵议论。壳子的多少也是衡量一家主妇是否能干和这家人一年运气好坏的标准,大家心里多少都存着暗暗比个高下的心事。


师傅们按主人的要求将猪肉剁成重量不等的长条,主妇们心里早有了安排:娘家父母,公婆,七大姑八大姨……都要送点。肉、猪肝、猪血加上生姜、蒜叶汆出鲜香的一锅,给没杀猪的邻居各送上满满一碗。一家杀猪,全村庄都吃上鲜美的猪肉,这是农村盛大的节日。


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好客的农家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能力、有机会来释放自己待人的热诚。

年猪一杀,过年的氛围就越发浓厚了。

空气里飘散着猪肉的鲜香,弥漫着丰收和富足的气息。老老少少的脸上也洋溢着满足的笑意。

生活犹如一辆简陋的牛车,摇摇晃晃前行,缓慢的节奏中自有一种简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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