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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 冬--庞立群

 老北京的记忆 2018-01-31

    庞立群

    朋友肖营长在微信朋友圈中推了条信息:猫冬,甜脆微辣配上老普。还配发了一张照片:一段萝卜,一杯普洱茶。顿悟,江南此时还有熙暖的阳光,北方已是万物凋敝,人们也已“猫冬”了。

    猫冬,其义简明。天寒地冻的冬日,人躲在家里不出门,就像那懒洋洋的猫,总得找个暖和的地方,身形蜷缩起来,慵懒而舒适。

    人猫冬,树剪枝。

    我读元人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书中记载,有人在冬日雪晴之日去寻访隐士吕徽之先生,至先生草屋,“忽米桶中有人,乃先生妻也,因天寒故坐其中”。吕徽之安贫乐道,家徒壁立,雪化之日天气异常寒冷,其妻竟藏身米桶取暖。原来,古时的寒士人家竟是这样猫冬的。

    张中行先生一定也喜欢猫冬。他说过:“有闲,想想旧事,而且是在晒太阳感到暖烘烘的情况下,就大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了。” 冬日晒太阳,就是负暄,在斟饮阳光中猫冬写作,想来是件惬意之事。晒太阳,说闲话,也就有了张先生的《负暄琐话》。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文人逸事在其笔下,如汩汩细流,写得诗意哲理,捧而阅之,难以释手。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属于道法自然。冬藏,某种意义上说即是猫冬,大地都已进入休眠状态,人当然也需要韬光养晦。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倘使是在天地俱白的日子,人们无需外出劳作,猫冬在家,一家老小或是三五老友围炉小坐,把盏闲话,俗世的温情与暖意寄意其中,时光定是分外悠长。

    当然,猫冬是一个人生理上的短暂休整,也是调整身心的留白时光,但心灵与思维却不能由此变得迟钝,一样可以敏捷与轻盈。

    清人张潮在其《幽梦影》中写道:“因雪想高士,因花想美人,因酒想侠客,因月想好友,因山水想得意诗文。”相较于今人,古人的物质生活无疑要匮乏许多,但这并不能影响他们在思想、精神上的丰厚与充盈。一个人雪天蜗居在家时,雪之晶莹高古依然让他想起那些志趣高洁、品行脱俗的雅士,他又何尝不是高士?

    北风凛冽时,新春佳节近。有学者曾这样解读春节:寒冬腊月,正是大地休耕之时,辛劳一年的人们回家猫冬了,从心情到身体都需要温暖,所以中国人一定要在最冷的日子过春节。

    于是在这样的时节里,与其让自己忙于应酬交际,不如将“忙冬”变为“猫冬”,把自己像猫一样藏起来读书,暖身又暖心。还是那个张潮说过:“读经宜冬,其神专也。”古人读书讲究时节,但若是觉得经史之书过于厚重,不妨就选本适合自己的书,留下属于自己的猫冬阅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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