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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正安
来找我的人，很多人开口就说自己有抑郁症。 一位大学老师告诉我，她班上好几个学生被诊断为抑郁症。 前不久有张网络图片：一家涉及精神病治疗的上市公司在宣讲，大意说中国有数亿抑郁症患者，每几个人当中就有一个抑郁症，言外之意：市场蛋糕巨大，公司前景可观。 看来，这年头，“流行”抑郁症。 为什么要甘心戴上抑郁症的帽子？ 几十年前，在我们周围，是没有抑郁症这个病名的。 后来，有了神经衰弱、神经官能症的说法。 很快，抑郁症被“普及”，抗焦虑药物应运而生。 再后来，抑郁症分科越来越细，什么老年抑郁症、更年期抑郁症、产后抑郁症、躁狂型抑郁症.....确诊面越来越广，患病人群趋于年轻化。 我不能断言这究竟是出于人性的关怀，还是涉及商业利益？ 不过，可以看到的是： 很多人顶着“抑郁症”的帽子，愈陷愈深，愈走愈极端。 我不是“抑郁症”吗？抑郁症就该有抑郁症的样子。 于是很多人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甚至还有人网上直播“自杀”...... 留言道：“我有抑郁症，所以就去死一死，没什么重要的原因，大家不必在意我的离开。” 认定自己是抑郁症的人，很难走出抑郁症。 我们习惯于被人戴上帽子。 很多所谓的疾病，可能只是人体暂时的一种反应，未必就是病态。 假设去体检的路上你被人恶意追尾，发生争执，这个时候去量血压......那么，恭喜你，你一定是高血压。 怎么办？开始吃一辈子的降压药。 我问很多人，当初为什么要吃降压药，是有什么不适症状吗？ 回答说也没有什么症状，只是检查指标说是高血压，医生建议吃降压药。 假设你是还没谈恋爱的小伙子，给你做心电图的护士姐姐恰好是你喜欢的那一类型，于是你心如小兔乱跳........那么，不好意思，检查结果：心率过速...... 很多抑郁症患者也有类似情形，某段时间或者太劳累，或者碰到一些人，情绪很低落，如果这个时候，你身边恰好有一位非常关爱你又很信赖现代医学的亲人，他们很可能会要求你去看精神科...... 于是，你买回一张标签，贴在自己额头上，标签上写着三个大字：“抑郁症”。 于是，你每天暗示自己，我是“抑郁症”，无论怎样郁郁寡欢焦虑不安，都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你每天提醒自己，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才是抑郁症患者该有的模样。 偶尔看到一则笑话，或者碰到开心事让你笑出声来，你反而会很惭愧很羞耻，天啊，我是抑郁症，我怎么能笑呢？！ 这些自我暗示，带来的负面能量是可怕的。 确定一个“抑郁症”的病名，对于治疗没有半点好处。 无论抑郁症被精细的划分为多种类型，在中医看来，无非是情志和身体两个层面。 有些人是情志上的问题，有些人是身体上的反应。而情志与身体又会互相影响，所以很多人会同时出现两个层面的问题。 如果是偏情志的抑郁症，天天暗示自己是抑郁症，自然更走不出来； 如果是身体失常的抑郁症，认定自己是抑郁症以及吃抗焦虑药物，更没有好处，解决身体的问题才是根本。 “抑郁症是精神癌症”、“抑郁症需要长期服药”这类话，无疑是患者不断的自我催眠。 自己不愿醒来的人，是无法被叫醒的。 就好比我们小时候，有可能因为成绩不好，或者不是很听老师的管教，被扣上“差等生”的帽子，结果很多人觉得自己就是“差等生”，就是矮人一截，于是自己放弃了，从此一蹶不振，破罐子破摔了。 而其中也有一部分人，不甘心被学校分类认定，没去在意“差等生”这个标签，该怎样仍怎样，成年后，仍然成为精英人士。 抑郁症患者的结局差不多也就是这两条路。 而如今的精英人士，回想起当年被扣上的“差等生”帽子，大概会微微一笑吧？事实上，当年所谓的“差等生”，无非就是比较独立不安分而已。 同样，如今活得好好的人士，回想当初被扣上的“抑郁症”帽子，大概也会微微一笑吧？ 易患抑郁症的，大多是天分较高内心世界敏感和丰富的一群不俗之人。 所谓“疯子与天才，一步之隔。” 如何甩掉这顶帽子？ 对于抑郁症，有些人单纯地认为，放宽心就好了。 其实，很多“抑郁症”，不单纯是情志问题，根本原因还是身体问题。 对于那些身体严重失衡的人来说，他（她）是没有能力去放宽心的。 简单地对抑郁症患者说一句“你要想开点”，是苍白无力的。 不用为了不让家人失望，而逼自己要“好起来”，暂时还是抑郁也没有关系。 就好比失眠的人，不要逼着自己入睡，否则结果会适得其反。 不要逼自己努力走出抑郁。 无需刻意而为，走出抑郁，一定是自然而然出现的。 对于偏情志的抑郁症，我们需要认识到： 轻微的抑郁，是人生的必然。 人生是起起落落的。在我们一生中，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很喜悦。遇到事情也会暂时的焦虑失眠。 短暂的抑郁甚至是必要的。这是天地阴阳规律的必然。有波峰就有低谷，有笑就有泪，有春就有秋，有激亢就有低落...... 如果一个人生活在山里乡间，遇到某些事，出现暂时的睡不着觉，心情不好，没有机会去医院精神科被确诊为抑郁症，也没有机会上网查找抑郁症相关信息对号入座，那么这个人是幸运的。他很可能什么药也没吃，什么治疗也没做，郁闷时看看日出日落，继续劳作，不知不觉中走出了一段抑郁症的病期。 再有活力的动物，也有冬眠的时候。 为什么人类，就不能偶尔“冬眠”一下？ 暂时的情绪低落、或不想与外界交往，何尝不能理解为“冬眠”的一种形式呢？ 我们需要接受暂时的低落，不要一看到自己和家人暂时情绪低落，就着急就非要去医院精神科确诊，然后戴上一顶“抑郁症”的帽子。 如果身体并无严重失衡，只是偏于情志层面的抑郁症，用现代医学的心理疗疏导法是可能有效的。 当然，谈话类的心理疏导，并非是西方医学的独创。 比如汉代枚乘的《七发》，就详细记载了一位古代“心理医生”用谈话成功治愈的案例： 楚太子有疾，而吴客往问之..... 吴客声向卧躺在床的楚太子声情并茂如下描述： “飞鸟闻之，翕翼而不能去；野兽闻之，垂耳而不能行”的音乐； “楚苗之食，安胡之飰”的杂粮野蔬； “争千里之逐”的车马； “登景夷之台，南望荆山，北望汝海，左江右湖”的游历； “游涉乎云林，周驰乎兰泽”、“掩青苹，游清风。陶阳气，荡春心。逐狡兽，集轻禽”的狩猎； “疾雷闻百里””、“波涌云乱”、“山出内云，日夜不止”的观涛； “将为太子奏方术之士有资略者,若庄周、魏牟、杨朱、墨翟、便蜎、詹何之伦，使之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 一番话语疏导下来，楚太子“涊然汗出，霍然病已”。 事实上，西方真正的心理学大师，跟中国传统的道家、佛家非常接近。 如果所谓的心理治疗有效，一定是暗合了中国文化的自察与顺应之道，换句话说， 如果具备一定的中国文化修为，根本不需借助所谓的心理治疗。 自古以来， 解决自身情志问题的办法太多了： 或醉吟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 或江畔吟一首《春江花月夜》， 或客舍抚一曲《阳关三叠》， 或一壶浊酒喜相逢， 或一碗清茶别舍离， 或挑灯看剑， 或雪夜访戴， 或停车坐爱枫林晚， 或烟花三月下扬州， 或目送归鸿， 或手挥五弦，....... 一曲终了，一舟靠岸，豁然而解。 很多抑郁，是生活际遇在内心的投影。 有些人爱情不遂，学业不顺，家庭不和，事业不达...... 生活中有太多需要去面对去解决的问题，而此时的他(她)，可能暂时缺乏一点面对和处理的能力或者智慧。于是，他们抑郁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帮助他们？ 如果只是眼盯着他们头脑的化学原因，把他们的抑郁简单地当成多巴胺的问题，靠吃一些药物来控制，能有效吗？ 就是每天把抗焦虑药物当糖吃了，该面对的生活难题和困局依然在那里，该下的棋依然在那里，该了的情依然在那里，该还的的债依然在那里，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你必须有信心和能力去面对和解决所面临的生活问题。 能力和智慧不够怎么办？ 读书和行路，都是提升自身能力的方法。 所谓的修行，不是说让人去出家为僧为道。 很多人一听到建议他（她）修行就火了，说我不是道士，不是尼姑，我修什么行？ 修行，是修你的心念，修你的行为，目的是活成一个明白人。一句话，修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是一个明白人，只不过后来逐渐增多的欲念，让我们糊涂了。 禅家说的“明心见性”，道家说的“返璞归真”，大概都有这样的意思。 当我们活成明白人了，拨开迷雾见青天了，哪还有什么抑郁可言。 我们每个人的价值不是由外在世俗的标准来衡量的。 为了他人的标准而抑郁，太不值得。 不要逼自己努力成为别人要求你成为的样子。 如果这份努力，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可以不努力的。 身体失常的抑郁症，改善身体是根本。 抑郁症的典型症状，很多只是人体失衡的一些症状。 比如身体各部位莫名的疼痛，比如食欲下降甚至吃不下东西，比如心烦意乱，比如失眠，比如懒言不喜动，比如兴趣欲望低落，比如觉得自己无价值...... 这些抑郁症的”定罪依据”，在中医看来，只不过是：你的身体生病了。 或是脾胃弱了，或是肾气不足，或是气血不足、或是有淤血、或是有水饮...... 有很多人找我并非因为精神问题，而是来看子宫肌瘤、乳腺肿块或者前列腺或其他问题的，在四诊中，发现他们兼有焦躁不安或情绪低落等心理问题。 不少人，我在给她们疏通经络时，她们会哭，心底挤压了多少的情绪啊。这类情况，如果专门去看精神科，大概会是抑郁症的。 有一位中年女士很典型，她是来看便秘和月经异常的。只不过动了她几个穴位，她居然像分娩一样喊叫和痛苦，把我工作室其他人吓坏了。而过后，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身心舒坦。当然，月经异常和便秘也很快解决了。 也有一些被确诊为抑郁症的人，随着身体的恢复，在我这里成功摆脱了抗焦虑药物。 很多人知道抗焦虑药物伤身，但长服后又欲罢不能。 如果有意愿停下抗焦虑药物，我的建议是：不要求速，须在确立信心的前提下逐渐减药。观察自己的情绪睡眠大小便等身体感受。配合恰当的中医方法，只要身体各方面大致正常，就不必太担心。 一旦身体恢复如常，所谓的抑郁症，甚至更严重的精神症状也会随之消除。 《伤寒论》里，因为身体的原因，引起的精神症状，有不少。比如心烦、谵语、郑声、躁烦、...... 所谓的精神病，症结常在大脑之外，光用抗焦虑药去抑制中枢神经怎么行？反而为害无穷。精神病在中医看来，有多种情况，比如因为大便不通引发阳明病，会出现“登高而歌，弃衣而走，谵语不断“的症状，这些症状看上去和精神病无异了。 中医怎么治？得屎而解！ 什么意思，就是只要大便通了，症状就会消除；又如热结膀胱的淤血证，也会出现讲胡话的症状，看上去也是精神病，中医怎么治？桃核承气汤，下淤血乃愈。 其他如《金匮要略》说：“妇人藏躁，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 “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这不也是“抑郁症”的情形之一吗？ 抑郁症，需要身心共治 困扰抑郁症患者的，有时不只是情志本身，更是各种身体症状。 身心是一体的。情志与身体互相影响，循环不止。 比如，当一个人的气血不足的时候，情绪就可能会低落，出现社交障碍等状况。 此时，人体的能量不够，或者体内瘀滞严重牵制能量，人体就不足以运化过多的情绪。比如阳气不足，无法运化恐惧，甚至可能会幻听；比如肝气不舒，就可能烦躁发怒。 如同吃下的食物，如果超出脾胃当前的负荷，就会瘀滞食积。 人的情绪也是需要能量去运化的。 所以，如果忽视身体，一味去针对心理治疗，常常是徒劳。 去年夏天，有一位先生找过我，左背和耳后疼痛难忍，痛了二十年了，奔走各地求医，广州深圳长沙各医院做的检查报告收了一大箱子在家里，所有的检查结论都显示:正常。 可一直整天痛啊，身体怎么会是正常？ 茫然，求医都不知道该挂什么科了？ 前段时间被推去挂了神经科， 终于有了一个“异常”结论:抑郁证…… 对于这个结论，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痛了二十年，却始终查无问题，吃了无数中西药，做了无数中西治疗，针灸火疗也做过，始终不见好，人都快崩溃了，谁能不抑郁？没疯就算好了。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笑中带泪。 对于这样病人，如果不把身体的疼痛解决，光靠心理疏导或者吃抗焦虑药，管用吗？ 还有一位男性病人，从头到脚全是病痛，多年中西治疗效果不大，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差，典型的阳虚状态。他也被医院确诊为抑郁症。 身体糟糕如此，怎会不抑郁？ 他吃了很多抗焦虑药物，感觉身体状态更差了。 我主要是给他治身体，当然，有时也陪他聊几句。 我问他担心什么，他说担心身自己身体不好，影响家人。 我说我们每个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做自己能做的。 他若有所释。 各种身体症状逐渐消除了，精力也回复了。 他很欣喜的告诉我，每天早上居然能跑一会儿步了。 我知道他的抑郁症也快好了。 对于虚证的抑郁症，适当活动和锻炼是非常有利的。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需根据身体情况量力而行。 如果精力不佳，可以先散步。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缺乏摆脱抑郁的能量。 观日出望星空，呼吸大自然，诵读经典，聆听音乐，适当运动..... 其实都是在获取能量，获取天地能量，获取古人能量，获取身体生成的能量...... 柴静说：只有经历过同样无边黑暗的人，才有资格说，我理解你。 所以，对于抑郁症患者，我也不敢轻易说“我理解你”这四个字。 只是，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 抑郁症是一顶帽子， 只要尝试举起手臂，你就可以甩掉它。 晴雨交替，一如人生悲喜。 再暗的黑，也会被心底的光照亮。 冬去春来，冬眠的你，迟早会醒来。 今天立春了。 也许你仍把自己关在屋里，门窗紧闭，阴冷暗黑...... 不要着急，没有关系。 你只不过还缺乏一点推开窗户的勇气或力气。 当你推窗的那一刻，暖暖阳光和春泥芬芳会涌进来。 这一刻，会到来。 作者简介：夏正安，行于麓山下，走于湘江畔。身修尘光之市，心游广漠之野。醉心传统文化，潜心研究古中医。所撰写的《道破天机--糖尿病的古中医破解法》、《让女人变美，是中医的基本功》、《大病将愈的征兆》、《一位好中医，就是一所全科医院》等文被国内知名网站、中医公众号广为刊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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