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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英国人心中的第一男神?

 方竹云天图书馆 2018-02-05


如果没有棋逢对手,一位天才出现的时代也是会很寂寞的。



文 | 祝羽捷


天才级的艺术家从来不是孤独地出现,比起意大利文艺复兴、西班牙、弗兰德、荷兰画派、法国印象派的群星闪耀,英国的艺术运动中仿佛缺少了那么一个飘落流星雨的瞬间,可是只要两个人的名字就足以照亮整片星空,那就是透纳和康斯坦布尔。


英国国家画廊里的两大男神对决


一个有趣的经历:我去英国国家画廊听讲座遇到一位讲师,他指着康斯坦布尔的《干草车》说,“英国要脱欧了,决定他去留的就是看认不认识这幅画。”言下之意,看一个人是不是纯正的英国人,就看他认识不认识康斯特布尔的画。


英国人从小家里就摆着各种这幅画复制衍生品,巧克力盒子、马克杯,连墙纸都是,是深入骨子里的基因。


△康斯坦布尔作品《干草车》


如果遇到一位老牌的英国人,要彰显自己的艺术品位,又不失阶级属性和民族荣耀,一定要说一位自己喜爱的艺术家,就只能在透纳和康斯坦布尔之中说出一个名字。


有意思的是,永远有一派人支持透纳,另一派人支持康斯坦布尔。支持透纳的,把他看作是民族精神的象征,他的头像也被推上了20英镑,成为历史上首位登上英镑的艺术家。

 

△康斯坦布尔(左)和透纳(右)


十八世纪末,英国发动的工业革命、代替西班牙成为海上霸权,也把经济推向巅峰。


而透纳最著名的作品《无畏号战舰》,正是描绘着金色夕阳下,无畏号战舰在向东行驶,昔日身经百战的老战舰正在走向解体,它就是在特拉法加海战中打败法国和西班牙无敌战舰的英雄。这幅作品同样收藏在英国国家画廊。

 

△透纳作品《无畏号战舰》


透纳和康斯坦布尔都放弃了当时欧洲最擅长的人物绘画,注重描绘风景,让传统绘画中的风景不再是人物的陪衬。他们摆脱荷兰、法国或意大利绘画的影响,让英国的艺术走上独立道路,甚至启发了印象派的出现。

 

出生在伦敦考文特花园一个理发师家的透纳,是靠自我奋斗改变阶级的典范,14岁就考入皇家艺术学院,把历史感怀和现实思绪引入风景画,风景的轮廓模糊,呈现魔幻主义色彩,他让风景画如同历史画那样承载崇高使命,作品中充满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透纳曾经居住在海边小镇Margate(马盖特)的酒店已被翻修成Turner Contemporary Gallery(透纳当代画廊),越来越多艺术家包括Tracy Emin也都搬来这里。


 

出身富裕家庭的康斯坦布尔,萨福克郡是他的摇篮,作品中呈现了英国乡村的恬静,他常常在静谧和闲适中虚度时光,捕捉大自然的光影变化,力图呈现真实的美。


康斯坦布尔说:“我生来就是为了描绘更幸福的大地——我的古老的英格兰。”他被公认为呈现了一个更为优美的世界。

 

一边是暴风骤雨,一边是优美恬静,他们都是使英国风景画摆脱荷兰、法国或意大利绘画影响而走上自己独立道路的画家。


不过有关两个人交往的花边事也很多,完全不同阶级出身的两个人明争暗斗,相互不服气,到底谁才是英国人心目中的第一男神呢?


话说回来,如果没有棋逢对手,一位天才出现的时代也是会很寂寞的,缺少了不依不饶创作更伟大作品的对抗。

 

那么究竟你是喜欢康斯坦布尔还是更欣赏透纳呢?那真得亲自走进英国国家画廊去揭晓心中的答案了。


△英国国家画廊


逆时代而行、浪漫凄美的拉斐尔前派


在英国不能不看的就是拉斐尔前派,无论哪个城市的美术馆必有收藏,拉斐尔前派之于伦敦,好比分离派之于维也纳,都是一场具有革命性的艺术运动。可惜拉斐尔前派持续的时间还要短暂,却是英国艺术史上很绚烂的一笔。

 

伯明翰博物馆里的前拉菲尔时期的油画作品的数量很多,就连许多私人美术馆像莱顿、约翰·索恩等也都会给你惊喜。

 

1848年真是英国工业革命水深火热的一年,两个皇家艺术研学院的学生和一个学院的辍学生,约翰·米莱斯、但丁·罗塞蒂,和威廉·亨特,年龄都在20多岁左右,他们立志要在艺术里掀起革命,反对批量生产,像拉斐尔之前的艺术那样,没有学院派的教条和机械论的风格主义。

 

拉斐尔前派的最具代表性之作当属米莱斯的《奥菲利亚》,挂在泰特美术馆满满当当的拉斐尔前派厅里,是美术馆的镇馆之作。


△泰特美术馆


比起透纳14岁考进皇家美术研究院,米莱斯更是打破了史上年龄最小的学生,11岁就被破格入取了,拿了学院不少奖章,却率先反对起了充斥教条的学院派。

 

《奥菲利亚》之所以能成为流派的巅峰,除了技法无可挑剔外,也很好地代表了他们对文学作品的表达。《奥菲利亚》源自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面对恋人对自己父亲的复仇计划,普菲利亚整日疯癫地吟唱,最后调入花团锦簇的水中,消散了鲜亮年轻的生命、灵魂和爱。


明明是一个悲剧,却被米莱斯描绘得鲜艳明媚,妙龄少女毫无挣扎地死去,仿佛不再留恋这个尘世,也许正是因为刻意避免了悲剧色彩,才让痛苦和纯真完美结合在一起。


 △《奥菲莉亚》


作为意大利后裔的罗塞蒂,除了画画还是个诗人。他有个浪漫主义的忧郁灵魂,曾经在妻子去世时,写了深情的诗歌,并宣称自己因太过悲伤,就此封笔,诗集也随妻子一起下葬。


每个人听了都为这个故事感动,可是没过多久,后悔的罗塞蒂就把妻子的坟挖开,又把诗集取了出来。他性格中激情和多变,在此事上略见一斑。

 

他的创作也是充斥这各种活色生香的模特,笔触温柔,最擅长将女性描绘出孤高坚强的气质,最后在画布上为她们铺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他最钟爱的模特就是情人简·莫里斯,简是同样是自然主义的倡导者、手工运动发起人威廉·莫里斯的妻子。她俩的故事成了维多利亚时期最著名的一段罗曼史。

 

 

像中世纪绘画一样的戏剧场景下,拉斐尔前派放入描绘真实的故事,赋予内容现代的意义。

 

只可惜,向往着中世纪骑士精神的拉斐尔前派存在短暂,一战时更是被人们看成了无关痛痒的作品。同时期欧洲各国的艺术都已经往更现代、抽象的方向发展。

 

从某种意义上说,拉斐尔前派是逆时代而行的,我想这是一个被低估了价值的流派,在艺术史上被讨论较少的流派,却对整个英国和欧洲的审美产生了影响。


更重要的是这群年轻人不惧怕流露真情,甚至有些多愁伤感,希望人们费神思索,作品背后的意义。如果你去往英国,一定不要错过拉斐尔前派。


在英国,艺术无处不在

  

伦敦的博物馆大多是殿堂级的收藏水准,常常让人忽略了去看本国的艺术。看拉斐尔前派的收藏当属泰特美术馆,透纳的展厅里也有数量最多的收藏,泰特美术馆本是就是致力于收藏本土艺术家作品。


美术馆的主人亨利·泰特(Henry Tate)可以算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暴发户,开始收藏绘画与雕塑,他的私人艺术顾问兼密友正是拉斐尔前派的创始人之一的米莱斯。

 

英国国家画廊是一本完整的从中世纪到20世纪初的艺术史书,这么完整的收藏,跟其他国家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里的作品全部是由私人捐赠而来的,要看皇家的收藏要去女王画廊和温莎城堡。


国家画廊虽然藏着透纳和康斯坦布尔重要的作品,但是康的作品更多的在V&A。


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康斯坦布尔的女儿向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捐赠了大量康斯坦布尔油画及素描作品。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成为了一处研究画家康斯坦布尔画作创作的圣地。

 

单是伦敦的博物馆,知名的和隐藏的,就已经很难让人逛完,可是纵观英国,每个城市,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美术馆。


就拿泰特美术馆来说,本是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分为四个美术馆:泰特不列颠 (Tate Britain), 泰特现代美术馆 (Tate Modern), 泰特利物浦(Tate Liverpool) 和面朝大海的泰特圣艾夫斯 (Tate St Ives),每个馆都有自己的风格。

 

有次去利物浦的大教堂,气势雄伟的装潢,在古老的墙壁上跳脱出一条粉色霓虹灯管,是YBAs(英国年轻艺术家)Tracy Emin的作品“I felt you and I know you loved me.”


这么古老严肃的教堂里立刻出现了一股撩骚的悸动,出了门,有人告诉我,废弃的那个老建筑前,也被这个女艺术家打了一颗巨大的钉子在门前,作品背后的意义自己可以去感受。

 

当我的车开去北英格兰海边的路上,见到公路边小山丘上,用废旧钢铁制成的北方天使,是英国雕塑家Antony Gormley的作品,孤独伫立在大地,却很祥和,就像一颗沙砾独自面对宇宙,就像我们内心。一路美不胜收,心存善意,定能途遇天使。


△北方天使

 

英国的艺术,常常就发生在这些不期而遇旅途中,似乎没有任何刻意炫耀的成分,这些到跟英国人冷静的外表如出一辙。

 

也许在你住的旧宫殿里会看到主人收藏的拉斐尔前派;也许你在约克郡会看到大卫·霍克尼笔下描绘过的家乡;也许你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建筑前看到了亨利·摩尔圆润的雕塑;


也许你到利物浦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日光港这样被拉斐尔前派影响而建造出中世纪味道的维多利亚建筑群;也许你在东伦敦一家炸鸡店吃饭,抬头发现达明·赫斯特的福尔马林浸泡的牛就在上方;


也许你在荷兰花园附近散步,走进了一家穿越回维多利亚时期的小型博物馆,工作人员一定要说古英语跟你交流……

 

△莫奈笔下穿过薄雾的阳光下的伦敦国会大厦


莫奈当年来到伦敦,大言不惭说自己绝对不会画画的,走到泰晤士边,立刻后悔叫助理取画具,伦敦的浓雾、西敏寺、泰晤士河上的大小桥梁和教堂,他以这些主题创作了许多画作。


能不能看到艺术,还在有没有一颗敏感的心。

 

好的艺术明明就是无处不在,像维多利亚时期的雾霾那样,不仅悄悄潜入了人的家里和身体里,也渗透到人们的思维中。

 

我想,怀着发现艺术的心去旅行,应该是最有野心的旅行,而对每件作品,我们都应该去现场感受它的震撼。


△《ZHU在英伦》系列:珍藏在心中的美术馆


玩转英伦,你还有哪些经验和分享?

本文作者:祝羽捷,被大家所熟知的笔名“祝小兔”,毕业于伦敦中央圣马丁艺术评论及策展专业,曾赴牛津大学进修艺术史,曾任时尚芭莎伦敦驻站记者。2017携手英国旅游局拍摄“ZHU在英伦”系列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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