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多人常常慨叹,年味儿越来越淡了。
其实,年味儿一直都在,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味道悄悄在发生改变。
听听这些“40后”到“80后”的哈尔滨讲述他们小时候的春节,你都能听懂吗?

40
后
广播相声当娱乐,提着灯笼满街跑
讲述:王剑华整理:周辰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说的就是我们那时候。妈妈给买一把散装的块糖都得数出个数来,算计着吃。”73岁的王剑华老人说,“现在过年好吃的多多啊,都吃不过来。”

50年代的时候物资还是匮乏,但一过了腊八,家家户户也都开始忙活起来了。他母亲会用发好的面做出小兔子、刺猬、鲤鱼、小猪等,蒸出一大锅带枣的老式花馒头。先给灶老爷供上三个,剩下的冻起来每天热几个吃。家里也开始打扫卫生,扫房子,墙壁上旧年的报纸撕下来,再糊上新的。
那时候每到临近年关时,他都会跟妈妈一起用刻刀一摞一摞地雕挂钱儿,送到道外小六道街的商家去换钱。挣来的钱,买一把散装块糖,买一挂小鞭,再买两张年画贴到墙上,这年味儿就出来了。

那时候过年三十,听着收音机里播的相声,吃着妈妈刚捞出锅的饺子,就是最心满意足的事儿了。那时候过年也有零嘴儿,就是冻梨、冻红果儿,“凉丝丝的,一咬酸甜汁水流一嘴,好吃!”
王剑华小时候住在道外的大杂院,过年的时候,院里的孩子们都会提着灯笼跑出去放小鞭,凑到一起挨家挨户的串,拜年要糖吃。灯笼也是自己家做的,木头框架,用红纸糊出面儿来,或者自己画出图案,里面点根小蜡头,也漂亮得很呢。出去放小鞭、点香,全靠它!
50
后
攒粮票办年货,压岁钱交给妈
讲述人:万连生 整理:万佳
那时候,副食品和肉制品是凭票供应的,肉票一个月1斤,干豆制品是一月2斤。许多人家省吃俭用,把几种票攒到一块儿,到大年腊月二十五、二十六一起花。有一年腊月二十五,一早我就拿着“肉票”去排队,因为年纪小容易挤到前面,只排了半天时间就买到,回到家里别提多高兴了,年三十可以有肉包饺子了。很多人,都得第二天接着排队。

除夕夜,我和妹妹要给老祖宗的画像磕头,接着给父母拜年,母亲笑呵呵地把压岁红包递给我们。我知道,里面装的是五元钱,但那已经是很多钱了,很知足。
其实,每年收到的这五块钱红包,我都没啥得花,一直连续攒了6年。当我考上高中,把这6年攒的钱又交回给我妈。当时她眼泪都快出来了。然后她说:“这压岁钱是“福”,越压越珍贵。
老实话,那时候的年,过得真是有点苦和寒酸,但细细一嚼,特别有年味儿、还挺甜。小时候吃过苦,都是我以后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60
后
成挂小鞭拆着放,扯块华达呢做新衣
讲述人:董丽杰 整理:张鸣宵
上世纪70年代,正是我从童年走向少年的 " 黄金期 "。那时长辈们常说的一句口号是 " 满怀革命豪情迎来伟大变化的70年代 ",在那样的氛围下,我们小孩子也很容易幸福感爆棚。

那时,窝窝头是我家一日三餐的标配,菜主要就是“大炖菜”,基本见不到肉星,就是白菜帮子炖土豆,吃了上顿再吃下顿。
年跟前儿时,母亲为了省下钱过年,相当一段时间吃的都是 " 忆苦思甜饭 ",有时就是吃咸菜。因为年前还要洗洗涮涮,所有的衣服、床单、窗帘等都要靠母亲的一双手来洗,所以每逢过年,母亲总是显得面黄肌瘦。
时最盼着的是年三十儿那天上午,父亲把年前买的怕我们姐弟偷吃藏起来的块糖拿出来,一大把一大把撒到床上,让我们 " 管够吃 "。小食品就是冻杮子、冻梨、瓜子,我和弟弟常因 " 分赃不均 " 在过年时还吵架。

最兴奋的是晚上放小鞭,母亲给我们买两挂小鞭,但我们哪舍得成挂放,都是用小手一个个把小鞭拆下来,点燃一个往半空中一甩,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就是 "年的声音"。
那时还没有电视,录音机就是 " 神存在 "。有一年过年,父亲向同事借了一台录音机,磁带里全是当时流行的电影插曲。同学听说后纷纷找借口上我家来听,我们围坐在录音机前,比上课时还安静。

大年初一,爸爸会带我们去长辈及同事家拜年,那时骑上自行车就像现在的私家车一样神气。我坐在后座上,弟弟坐在大梁上,父亲驮着我们,虽然天气寒冷,还超载,但我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1972 年春节期间,百货大楼(现已停业)手表展销专柜展出北京手表厂生产的夜光表,母亲常常领着我去那个专柜看。但也仅仅是看一看。母亲羡慕的眼神让幼小的我心里暗下决心,长大后一定赚钱给妈妈买一块好的手表。

1975 年前后,百货大楼开始卖华达呢、的确良、咔叽布等,过年时,母亲就带我和弟弟去百货大楼买料子,卖料子的阿姨都是用那种黄色的长长的木尺量布,有个女店员量布的熟练动作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在卖布料的柜台处都有裁缝给加工,母亲买完料子就直接拿去给我们做成过年的衣服。
印象最深的是 1976 年,新式组合家具在中山公园展览的报道在春节期间发表在《哈尔滨日报》上,全家人都看着哈报的报道,憧憬着家里能用上这样一套时尚的家具。
70
后
成沓5角压岁钱,“彩色”春晚全院看
讲述人:徐刚 整理:刘述波
已过不惑之年的徐刚,是我国实行计划生育的第一批独生子,回想小时候过年的滋味,满满的幸福感瞬间涌上心头。

那时的年货除了炒货,最心仪糖果是水果糖,有一种糖叫酸三色。像大白兔、米老鼠奶糖,小时候可没吃过,都是到了80年代才吃上的。点心就是 " 槽子糕 ",还有一种是 " 桃酥 ",别的就没了。" 哦,对了,我们小孩爱吃的是动物饼干。喜欢喝的是从小卖部买的成箱黄色汽水和大白梨。"

" 那时谁家有彩色电视都是稀罕物。我记得1983年,我家在院里买了第一台东芝牌18英寸彩色电视机,这在全院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还没到过年,院里的邻居们就提前跟爸妈打了招呼,想让家里小孩们在大年三十晚上到家里来看春晚,因为这个我还觉得很骄傲呢。
晚上,院里七八个孩子都来到我家,瞬间 10 多平米的小屋便被塞满。大人们也纷纷来到我家,因为没地坐只能站着看。第一次看到彩色的,还是春晚,小孩子们几乎一动不动,一个节目不落地的看。大人们则一边吃着瓜子花生,一边喝着茶水,再聊些家常,听着外边不远处响起的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就这样度过一个晚上。
因为年夜饭吃得太撑,所以每年春节半夜的饺子都吃不下去,但也要吃,因为妈妈说这是有讲究的。对了,有几个饺子里还要放一个钢磞儿呢,说是有福气的人才会吃到,但我每次都没吃到。结果爸爸吃到也不吱声,就悄悄的放到碗里,直到我都撑的实在不行他才告诉我。

那时我们小孩子最期盼的还有什么呢?一是可以穿新衣,二是,每个小孩的枕头底下都会有压岁钱。当然没有现在多。我们那时候,爷爷给我10元钱,那可算是一大笔钱了呢,我记得是一沓儿五毛的新票。然后,我们就穿上新衣出去了,出去干吗呢?满地地寻找没炸的小鞭,遇到哑火的还可以从中间掰开呲花玩,孩子们在浓浓的硝烟味中东奔西走,忙得不亦乐乎。
80
后
80 后:其乐融融大家庭,看完冰灯合个影
讲述:孙玉焕 整理:孙嘉立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和姐姐弟弟妹妹一起玩,父亲叔叔姑姑会从早市夜市买好几斤肉,还有瓜子、花生、牛奶糖、水果糖。除夕夜,长辈掌勺,至少要有 10 道菜,还要炖只鸡。大人们喝酒,我们小孩子呢,整一瓶雪碧!"

叔叔姑姑家都过来,一家老少 10 余口人围在丰盛的餐桌旁,一张桌子根本坐不下,大人坐一桌,小孩儿坐一桌,其乐融融。
到了除夕晚上,最盼望的要数春节联欢晚会零点钟声了,因为全家人听完钟声,就要吃钱饺子了,小孩子们会比谁吃到的钱最多。记得有一年,我还被硬皮咯到了牙齿,痛并快乐着!
那时候,总盼着过年,还因为可以换个新发型,扎上美美的小辫儿,穿上新衣服。虽然现在看来,那些年的衣服款式简直称得上 " 土里土气 ",但在当时,穿上花花绿绿的衣裳,是很洋气的事情。
大年初一清晨,家家户户都要放个 " 开门红 ",小孩子则是迫不及待向大人 " 拜年 ",讨 " 压岁钱 "。先是从自家开始 " 拜年 ",再到亲戚家,拜完年后,便躲到角落,偷笑着清点 " 收获 "。当然了,有的小孩子可是要不情愿地将 " 收获 " 上交父母的。

那时候我家离兆麟公园近,长辈还会带我们去看冰灯,捂得厚厚的,却开心极了。
那时候的我们,总盼着早点长大,可我们长大了,父母却老了。
时光都去哪儿了?
原来,
美好的时光都在我们一年又一年的记忆中,
永不淡去。
哈尔滨日报记者 周辰 万佳 张鸣宵 刘述波 孙嘉立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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