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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将奇谋:一百四十五、离其腹心伐木为筏

 墨香笙樵 2018-02-18

一百四十五、离其腹心  伐木为筏

                       ———岳飞平定杨幺

     这个故事出自《宋史·岳飞传》、《续资治通鉴》卷一百一十五。

       靖康二年( 1127年),女真人灭掉北宋王期后,又不断向江南地区大举进犯。金兵灭绝人性的烧杀抢掠,给江南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社会经济也遭到造成严重破坏,民族矛盾随之上升为当时社会的主要矛盾。抗击金兵侵略,成为时代要求。

 

    金兵南下的时候,鼎州武陵(今湖南常德)人钟相组织民兵三百人,命长子钟子昂率领北上“勤王”。但这支队伍还未与金兵接触,就被刚即位的宋高宗命令遣返。建炎四年(1130)初,金兵进犯潭州(今湖南长沙),由官军变为劫匪的孔彦舟则由荆襄窜入澧州(今湖南澧县),一时间鼎州一带人心惶惶。二月十七日,钟相“以捍贼为名”率众起义,建国号楚,建元天载,设立官属,自称楚王。钟相起义很快得到鼎、澧、荆南等地人民的热烈响应, “数百里间,小民无知者翕然从之,备糈相谒,旁午于道”,起义军因之迅速壮大。钟相起义之所以得到老百姓的热烈响应,固然与他“等贵贱、均贫富”的著名口号反映了农民要求财富上平均、社会地位平等有关,更由于他起兵时提出了抵御金兵侵略政治号召、抓住了当时的主要矛盾。

 

    钟相起义之初,在向周围各州发布的《檄告》地说: “卧蹋之侧,岂容异类鼾睡;廊庙之上,胡引奸究犯披。爰举义旗,拯救黎民于水火,矢清妖孽,系禺旬于沧桑。”这说明钟相起义含有强烈的民族斗争倾向。

    是年三月末,钟相兵败被俘。不久,在解赴南宋朝廷的途中,被杀害于湖南攸县。虽然钟相从正式起义到被捕牺牲仅仅只有一个多月,在抗金战场上没有更大的作为,但他领导的农民起义在宋代农民战争史上仍然留下了光辉篇章。
  钟相殉难之后,杨幺成为起义军新的领袖。但是,杨么背叛了钟相发动农民起义的宗旨,与伪齐李成勾结,阴谋合击南宋。

 

   杨么割据的两湖地区是南宋的腹心地区,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这里是南宋财税的主要来源地之一,也是重要兵源之地。如果杨么与伪齐合流的阴谋得逞,必然给南宋抗金战争带来很大危害。所以,当时从布衣百性到抗战派领袖,一致把金人、伪齐、杨么看作成胁南宋的三大祸害。

    绍兴四年(1134年)五月,岳飞率大军进攻李成老巢,一举收复襄阳六郡。为了消除杨幺对抗金战争的牵制,绍兴五年二月,宋廷“以岳飞为荆湖南、北、襄阳府路制置使、充神武后军都统制”,令其率军平定杨幺。杨么盘据洞庭湖,为乱多年,且擅长水战;而岳飞所部多半是西北人,不习惯水战。对此,岳飞并不介意。他说:用兵之道,并无常法,关键在于如何灵活运用兵法。原来,进军路上,他早有谋划,已经成竹在胸。针对杨么善水战的特点,决定采用“离其腹心”、“以水寇攻水寇”的谋略使其就范。

    五月,岳飞进至鼎州城外,“置寨列舰”,部署用兵。

 

    按照既定方针,岳飞“乃遣潭州兵马钤辖杨华入贼营招降” 杨么手下大将黄佐,对他说:“英雄不论出身,只要你愿意归降,本帅愿意重用你。”

    几年来,杨幺割据洞庭湖一带,屡次击退官军的进剿。全军上下,唯一忌惮的便是岳飞。岳飞擅于用兵,败李成,降张用,破王善,走曹成,所向披靡。在这伙水寇眼里,岳飞是神一样的人物,哪能不忌惮?

 

    看到岳飞派来的使者,黄佐暗想:“岳将军号令如山,用兵如神,若是与其为敌,万无生理。不如投效岳将军,他必会善待重用我。”于是答应归降。
  黄佐归降后,岳飞单身骑马来到其营地探视。他轻抚黄佐的肩膀说:“你能识时务,知逆顺,必能立功建业,封侯拜爵,何足道哉!本帅想派你再回洞庭湖中,见机行事,视可乘者擒之,可劝者招之,如何?”
    黄佐被岳飞的信任与重用感动得流泪,发誓要以死报答岳飞。

    黄佐回到洞庭湖中后,袭杀杨幺军中战将周伦,擒其统制陈贵,招降其手下第一悍将杨钦,为最后打败杨么立下莫大的功劳。岳飞不践诺言,“上其功,”使黄佐迁武经大夫。

 

    用间,是孙子极为推崇的一种谋略。岳飞对孙子的用间理论了然于心,他在许多战役中用间都取得了成功。而从岳飞招黄佐、用黄佐的过程来看,他对用间谋略的运用确实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此时,宰相张浚以都督军事来到潭州。参政席益对岳飞的做法表示怀疑,认为岳飞逗留不进,是玩寇自重。张浚说:“岳将军为人忠信诚正,再说军事机密,岂能轻易泄露?”席益听了,不禁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惭愧。

    张浚到来后,曾亲临前线观察敌情。他认为在目前情况下,还不宜对敌人发动进攻。这时,恰好朝廷召张浚回朝商议防秋( 古代西北各游牧部落常趁秋高马肥时南侵。届时边军特加警卫,调兵防守,称为“防秋”)事宜。临行前,岳飞前来商议军事。张浚认为此时平定杨幺的时机还不成熟,不妨等明年再说。岳飞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对张浚说:“以前王燮将军讨伐杨幺时,是用正规军和水寇作战,水战非我军所长,当然难以取胜;此次末将采取以水寇攻水寇的打法,这仗打起来就容易多了。若是先招降杨么身边的大将,离其腹心, 使杨么孤立,继之以官兵进剿,八天 之内一定能擒获杨么!”

 

    岳飞的作战计划,得到了张浚的赞同。同时,张浚决定暂缓回朝,等待岳飞破敌的好消息。

    六月甲辰这一天,杨钦率所部三千人前来投降。岳飞见状大喜,说:“杨钦是杨么身边的悍将,现在他投顺我军,说明杨么已经众叛亲离了。” 于是,报告张浚,张浚承制授给杨钦武义大夫的官职。岳飞对杨钦非常礼遇,同样也命杨钦回洞庭湖为反间。
  两天后,杨钦说服杨幺军将领全琮、刘锐等人归降。岳飞见了他们,心中暗喜,却故意骂道: “贼人没有全部投降,你们来此地做什么?” 命人鞭打他们,又命他们重回洞庭湖,以为内应。当天晚上,岳飞率兵偷袭贼营,里应外合,大获全胜。数万水寇,解甲归降。杨么情知不妙,乘船从湖上逃走。

由于经营多年,杨幺此时尚有一定实力,尤其是其水军更不能小觑。其有楼船多艘,高达十几丈,且装有转轮,速度极快,“其行如飞”;又在船边装置撞竿,官军的小船根本不能接近。对于这伙残寇,官军竟一时奈何不得。

    苦思之下,岳飞终得良策。他命人砍伐君山树木做成木筏堵在港口,又命人从上游抛置大量的腐木杂草,让其顺流而下,以阻塞水道。又挑选善于骂阵的兵士,在杨么大船行进到水浅的航道时, 边走边骂,以引诱敌军。
  杨么果然中计,盛怒之下,顾不得水浅而下令船只追击。结果,大船遭到上游流放的腐木杂草阻碍,再也动弹不得了。岳飞见状,立刻下令官兵攻击。剩下的敌兵纷纷窜逃入港,又被港口的木筏所阻,无法逃逸,只得回军再战。官兵一面在木筏上架起牛皮,以防止敌人矢石攻击,一面用大木桩撞击敌船。敌船“尽坏”,敌兵落水死者不计其数。杨么见大势已去, 打算投水自杀,被岳飞部将牛皋擒获斩首。
  岳飞乘胜进入敌营,残余的敌兵认为岳飞是神人,全部投降。岳飞亲自到各营寨安抚众人,老弱的释放回家,年轻力壮者则编入自己的部队。从进兵到取胜,恰好八天。

    张浚闻讯,叹服地说:“岳侯真是神算啊!”

    此战过后,岳飞被朝廷“加检校少保,进封公。还军鄂州,除荆湖南北、襄阳路招讨使”。

    杨么割据洞庭湖多年,水战是其所长。官军屡次讨伐,均为其所败。此次岳飞倘若依照过去的打法,难免重蹈覆辙。因此,只能避免水战而与杨么斗智,使其无法发挥水战的优势。这 才是致胜之道。

    针对杨么善水战的特点,岳飞决定采用“离其腹心”“以水寇攻水寇”的谋略使其就范。他先命黄佐招降杨钦来降,这就初步瓦解了杨么的阵营;之后又设计与杨么在水上对阵。“伐君山木为巨筏,以腐木乱草上流而下,遣善骂者挑之。”使杨么的水军优势一一丧失殆尽,最后被岳飞所打败。

    据《宋史·岳飞传》记载,岳飞在论及野战与阵战时曾对宗泽说:“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意思是说,摆好阵势以后出战,这是打仗的常规,但运用的巧妙灵活,全在于善于思考,全在于高超的指挥作战的艺术。岳飞一生指挥了几十次著名战役,鲜有败绩。之所以如此,就在于他对兵法精髓的独特领悟与对战场实际的恰当把握。岳飞完全可以跻身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常胜将军之列,而岳飞平定杨幺的战役更让我们深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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