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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格羽:冰花男孩算什么,我还曾经是一个赤脚女孩呢!

 酷音天下星彤 2018-02-26

文/赵格羽

冰花男孩算什么,我还曾经是一个赤脚女孩呢!


01


最近被云南的冰花男孩刷了屏。因为学校离家有4.5公里山路,步行需要一个多小时。严寒天气下,到达学校后的王满福头发、眉毛、睫毛都沾满了冰霜,进了教室,于是全班同学都在取笑他,而冰花男孩也并不觉得难过,因为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综合媒体报导,“冰花男孩”名叫王福满,是云南昭通市鲁甸县新街镇的一名留守儿童,母亲离家,父亲在外地打工,只剩下8岁的王满福和10岁的姐姐以及年迈祖母相依为命,家中一贫如洗。


其照片被老师传到网上后,引发外界广泛同情和关注,各地民众自发为其捐款,希望为“冰花男孩”提供资助。坊间消息称,仅一天之内,捐款金额就突破20万元。但云南官方1月9日发布通报称,将由云南省青基会和昭通市青基会统一接收捐助,并用于救助当地更多的贫困学生。捐款20万,可冰花男孩只得到了500元。


看到这个消息,我只想骂一句:shit!让这些贪官都下地狱去吧。


02



看到冰花男孩,我不禁动容。因为,我的童年也曾有过冰花男孩的经历,我曾经是一个赤脚女孩。


我是在四川泸州的一个村子里出生的。80年代的中国,其实都不太富裕,而我家农村的条件则就更差了。


在四川,难熬的是冬天。因为经常是梅雨季节,一下就下十来天,一个月都难得见一次太阳,于是就有了“蜀犬吠日”的成语。


四川的冬天,是那种阴冷,冷在骨子里的冷。瑟瑟寒风,零零星星的雨,虽然不大,但就像棉里扎针一样地钻进人的皮肤里。


在四川,被子总是感觉湿漉漉的,衣服总是觉得没干透。睡觉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把身子给暖和,起床则是一天中最需要勇气的事情。


我记得最难熬的日子是读学前班和小学的日子。


也就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时候,我去上学需要走四里路的土路,这种土路因为长时间冬天的梅雨浸泡,早就有又溜又滑,到处都是泥泞土坑,有时候泥坑能没到小腿那么深。


冬天的早晨,天没亮,通常是小雨,有时候伴着雾,需要打着手电筒去上学的。走在这泥泞的土路上,摔跟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一天摔个两三个跟头很正常,所以,到了学校,通常是一身干净的衣服都没有了。当然,沾了泥土到还好,因为很快就干了。怕的是什么?怕的是摔到了水田里,那可就是真是冷到骨子里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只能走回家去换衣服。通常,就得哭着回去。因为好不容易走了一大截还要回家,而且可能还要迟到被批评。


记得有一次,四川下雪了,我在上小学三年级吧,下雪在四川是一件稀罕事儿。下的雪不大,就好像一层盐巴洒在大地上。于是,我像往常一样穿着雨鞋去上学,我在路上摔跤鞋子进了水,脚趾头冻得发抖,走起路难受,于是干我脆脱了鞋,光脚走在雪地上。这引得不少人侧目。毕竟,光脚走在雪地上,那可是需要勇气的。其实,都是一样地冷。只是有雨鞋可能没有石头玻璃什么的划脚。


于是,我就这么走了两里路到了学校,走到教室的时候,脚趾的确有些麻木了。班班主任见我光着脚进来,就给我她家孩子的鞋子和热水洗脚。其实,被老师重视,这也是我的一个小愿望。我的愿望达成了。但其实老师也没太耐烦,因为如果同学都学我,老师也照顾不过来。


那是我唯一一次雪天光脚去上学。


03


那时候,一旦下雨,就比较发愁,一旦天晴,就很开心。


下雨的时候,穿什么鞋子呢?就是最常见的黑色的雨鞋,其实就是塑料的防水的到膝盖的鞋子,我们称之为“桶桶鞋”,因为像一个小桶一样。


通常,这样一双雨鞋,那是穿了好几年的,经常会被石头玻璃给划破,于是我妈就拿去鞋匠那里修修补补,修好了漏水,漏水又继续修,周而复始。


其实,我非常讨厌这样的雨鞋,因为真的很丑,可是又没有办法。我记得有一次,我和爸爸去邻居那里看坝坝电影,我把雨鞋脱了站在凳子上看,结果等看完之后,我的雨鞋不见了。后来,还被我爸训斥了一顿。因为那时候雨鞋不便宜。


后来,过了一年之后,我才知道,我的雨鞋是被我的同村的同学悄悄地扔到田里了。当然我的这个同学很聪明,但过于精明,她过得并不好。


长时间地穿着雨鞋,而且有时候漏水,真的非常难受,通常是袜子湿了,然后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干了。那时候,因为天气差,通常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于是这双雨鞋就会一直穿到下午放学回家。


我从小就长冻疮,这是遗传,因为我妈就长,而长冻疮在四川是常见的事儿,无论老少贫富。手和脚是长得最多的地方,当然有的还长在了耳朵或者脸蛋上,形成又红又紫的血团。


那时候,我的手和脚是长了很多冻疮的,特别是手,不仅长满了血团的冻疮,又红又紫,有时候还会破皮烂掉,碰着就疼。那时候,不会觉得难过,因为大多数人都长冻疮。


四川的冬天特别漫长,从农历的十月份到正月间,正月十五一过,天气开始暖和,这时候,一旦下雨,还是很冷,但是正月的太阳出来之后,捂在鞋子的脚因为气温回升,会痒得难受。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体刚暖和,于是冻疮就开始发痒了,于是就会使劲在床上磨脚,或者去挠痒痒。这种滋味真的太难受。


后来,我来到了北京,发现在北京根本不长冻疮,而且屋子里根本就不冷,被子永远都是干的,衣服永远都是干的,那一刻,觉得还是北方的气候好啊,除了风沙大一点。


那时候,最幸福的是快放寒假的时候,放学回到家,家里开始准备过年猪了,于是,回家父母都在家煲汤,有热汤好肉吃,然后吃完全身特别暖和。冬天不用干活,家人围着热气腾腾的饭桌前聊天,数着放假和等着过年,就非常幸福。


04


再后来,经济好一些了,有了石板路,路不再是很深的泥坑路,上学摔跤少了。再后来修了公路,如今柏油马路通到了村里家家户户,大部分都是二三层的小洋房了。


只是,住的大都是留守老人和小孩。而青壮年都去大城市打工挣钱了,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团聚。


从前要一个小时才能走的路,如今开车或者骑摩托只要十分钟。


科技和时间,改变了环境、交通、以及距离,也改变了家乡的模样。


如今,在北京住了十多年的我,早已经习惯了北京的气候。一年回老家一次,总会去看看小时候的村屋,已经十年不再居住人,早都垮掉了,只有旁边的芭蕉树长得茂盛,留下的残掉的墙壁,曾经的屋子里长满了野草,坝子里也是野草。


而这里曾经是我的童年。我曾在侧屋床上看书畅想未来,在柜子前做作业,在下雨天睡觉听雨打芭蕉……


如今,我每次还是回去看一次,这是我的记忆,这是我的起点。


走一走那时候的路,见一见当时的人,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啊。



想起了李清照的诗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还好我没泪流,只是伤感。


只不过,物不是人也非。有的人已经搬家不再回来,有的人已经作古深埋土里。


有一年春天三月,刚好老屋附近的桃花开了,此情此景正应了崔护的那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记得小时候,我妈找人算八字,说这个女子注定要走四方,而且北方为利。没想到,长大之后,都纷纷应验,我来北京上大学,后来去全世界各地旅行,走遍中国,还要走遍世界。


原来,在很多年前,故乡,老家,在我心里,就只是一个梦了。


回不去的故乡。


不愿回去的故乡。


故乡早已经变了模样,而我也早都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赤脚小女孩了。


作家迟子建说:一个作家的童年经验,可以受用一生。


我很幸运,我的童年并不苍白。


作家严歌苓在《芳华》里写道:一个始终不被人善待的人,最能识得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


事实上,一个从小一无所有的人,最懂得珍惜,因为她知道得到的点滴都来之不易。


茨威格在《断头皇后》里写道: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事实上,一个出身卑微的人,很早就知道,自己后来所得到的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都需要自己去努力去争取去珍惜。


没有掉下的馅饼,没有赠送的礼物。


从来就没有。


冰花男孩算什么,我还曾经是一个赤脚女孩呢!

作者介绍:赵格羽,畅销书作家,致力于都市女性幸福和快乐指数课题的研究,横跨博客、微博和微信三个时代的最具影响力的情感作家。集作家、主编、创业者、珠宝专家于一身。著有《成功就是听从内心过一生》等十本书,新书《让爱情成为你想要的样子》正在热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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