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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万大汉叫万大晟，他小时个高、腿长，同学们都喊他万大汉，这绰号喊了很多年。他和吴介休是小学同学，好朋友。那时，他俩成绩不太好又有点调皮，两个都有点小聪明，经常抄同学的作业。所以，他两的作业对就都对，错就全错。在班上，老师常罚他两站黑板。因此，他两遭了不少同学白眼。他家住在东街状员巷坡上三家人的一个小院，院后是古老的奎星楼。介休住在县城郊区，那大堰塘里边的翠竹、芭蕉院落便是他家。星期天，万大汉常去乡下找介休捉鱼、通黄鳝、逮鱼鳅玩。所以，他俩臭味相投，经常形影不离。早年，他老汉是搬运工，后来又赶马车运货。母亲是国营食店站灶头挑面的职工，他有两个妹妹，大妹读一年级，小妹读幼儿园。他家比不上干部家庭，但母亲有份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倒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那年夏天，他老汉赶车去乡场送货。没想到，回城时，车下两路口刹车失灵发生了车祸，老汉被送去医院的途中不幸去世。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母亲哭红了双眼，一家人沉侵在悲恸和失望之中。 二 有一天，万大汉去了介休家。大人说他在自留地里栽菜。万大汉走了两根桑树土埂悄悄来到介休身后“嗨！”了一声。介休被吓了一跳：是你嗦？几天没来乡下，你有何勾当？ 说得难听！没事就不能来看下老同学？他眨了下小眼说，我妈叫我端了两碗大肉面来给你有病的婆婆吃，说是感谢你们经常送我家蔬菜和红苕。弄醒豁，我是有任务的。哦！忘了告诉你，我要去城关镇的基建大队上班了。 呵！恭喜了。以后，你有工资别把我这傻农民忘了哟！ 屁话！我忘了婆娘也不能把老兄忘了。他停了下又说：我妈叫我去给二舅学泥工，那活儿又累又脏。我想去学木工，母亲把我骂了个够。她说：拜师钱你出，以后还要不断孝敬师父。我，我只有认命啰！ 好！有工作就好，比我当农民强。你好好干吧，行行出状员哦！ 鬼扯！还出状元呢，我只要能挣点钱把供应粮买回来就行。我有了事做，免得老妈说闲话。她的意思，我懂，怕我在社会上惹事。万大汉摇了摇头说：走了，我领到工资请你吃好的！ 我不送你了。以后，你有钱请我吃碗大肉面就知足啰！哦，谢谢你给我家端来的大肉面！ 你，就这点要求？哈哈哈！万大汉打着哈哈走了。他笑跑了麻柳树上的鸟儿，笑得介休直摇头。他想：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乡下人能吃上那香得流口水的大肉面谈何容易？如能吃上也是把面放在桌子中间大家品尝。 日复一日，万大汉在泥工组干上了泥工。他整天愁眉苦脸地干活，上房帮人翻瓦、递瓦，一身糊得脏稀稀的。帮单位砌围墙，师傅轻松干活，他却备料、搅灰打杂。下班回家，他累得全身像散了架，衣服不換倒床便睡，妹妹喊他吃饭也不起。他，使闷气。 母亲下班回家见他这样，只有好言相劝：大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工种比石工好得多，快起来洗脸换衣服。大莲，快拿卤猪耳朵来给你哥喝酒！ 妈妈，我也要喝酒吃猪耳朵！大雯进门就嚷。 去去去！酒钱都找不到，小姑娘不准喝酒。母亲拿了块肉塞进了大雯的小嘴。 万大汉慢慢去洗脸换了衣服，一人坐下喝起了闷酒。 晚霞悄悄退去，小院的邻居吃了夜饭已开始歇息。香椿树上，一只蝉儿正在大声嘶鸣。 翌日，万大汉跟着大师兄、二师兄等人砌供销社的围墙。半上午，泥工队的副队长二舅代口信叫万大汉马上到向阳食店修灶那儿打杂。 师弟，快去，那儿的活儿有搞头！大师兄砌了一块砖说。 好！师兄们，再见！万大汉兴奋地拿了一把铁铲去了。 修灶、砌烟囱，那是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当时，城里其他人修的灶不节煤，不好烧。精于此活的只有两三人。万大汉晓得，二舅修灶是高手，但他这绝活是不会传人的，就连两个师兄也沾不到边。也许，我把二舅恭维好了，他一高兴会把绝招传给我呢！ 干活的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到了月底，队里造了工资花名册。两天后，万大汉领到了第一笔工资，除去下雨和停工，他干了24天，九毛钱一天，21块6毛钱。他心里有气，二舅六亲不认，那么辛苦，一块钱一天都不给，还是亲戚和师傅呢。 当天，万大汉买了一条大前门牌香烟送二舅。晚上，他交了五元钱给母亲，给两个妹妹都买了礼物，一家人皆大欢喜。母亲笑嘻嘻地说：大晟能挣钱了，九毛钱一天也不错，当学徒嘛，慢慢来，你学到技术，他们晓得加工资的。你，好好干吧！ 第二天，细雨霏霏。半下午，万大汉请了介休和两个师兄在一个小酒馆办招待。酒桌上，几个哥们吃喝得很尽兴。傍晚，他们才左脚碰右脚打着哈哈离去。 初冬的一天，介休代信叫万大汉去他家吃晚饭。原来是介休考上兵快走了。饭桌上，虽是粗茶淡饭，但大家谈笑风生，其乐融融，都为介休能去当兵而高兴。 饭后，介休送万大汉出了院子。万大汉点点头说：吔！你是真人不露相，阴到整大事嗦？以后，你在部队当官了，莫忘了打烂仗的哥儿们哟？ 嘿嘿！我这水平能当官，除非瞎猫遇上死耗子。慢慢做梦，做梦还是可以的。 你好好干，1.8米的个头，人又长得帅，说不定首长会看上你呢！ 好！借你的吉言，如有那么一天，我给你和家人办大招待！ 哈哈哈！两个哥们笑出了眼泪花。 三天后，万大汉在公园的坝子送介休上了军车。介休穿上军装，带上大红花向万大汉笑着挥手道别。一辆辆军车开走了，万大汉依依不舍地回工地去了。 两年后，万大汉已是一名能干的泥工了。他砌的马牙错幺二墙，幺八墙又快又好。他的泥工技术比二师兄还强一些，有时还能单独带人干活儿。他的工资已拿到两块钱一天，有些工程完工，师傅还给他分红呢！ 有一天，万大汉收到介休的来信，说他们部队从山西榆次已换防到了内蒙呼市以北驻扎。他还说已光荣入党当上了班长，肩上的担子很重，啥事都要带头。看到哥们的来信，万大汉很高兴，龟儿子写的字越写越巴适，看来他家的祖坟快冒青烟了。唉，各人的命就是不一样。管他的，老子虽是个烂工人，但每个月的收入比有些小干部还多，只是工作辛苦一些，习惯了也没啥。人，各有各的活法嘛！ 年复一年，社会上的房屋修建、维修多了，万大汉的基建大队和木器社的一部分职工成立了镇建筑工程公司。他们与县建司开始了竞争，露水坝的饭大家吃才香啊！说是那么说，县建司是老大，他们吃剩的小工程才是镇建司的。后来，公司的人多了，头头到处想法揽活，但还是难解无米之炊，有时，各工种的人只有闲耍， 有一天，万大汉正在茶馆和师兄弟玩扑克打斗十四，小妹叫他马上回家说有要事。 回家后，母亲叫他赶快换衣服，说是有客人要来。没多久，舅娘带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进了院子。母亲早在屋里的小圆桌上的盘子里放了糖果、花生。舅娘进门便笑嘻嘻地说：哟，你们都在啊！几年不见，大晟成了帅小伙了，能挣大钱啰！哦，我来介绍下，这是我远房的侄女徐素华，芳龄19岁。这是万大晟，21岁。他二舅是公司的副经理，他是公司的泥工大师傅，收入不错，有前途。他母亲，在国营食店上班，两个妹妹都在上学。 好好好！徐姑娘，快请坐，吃糖，喝开水。舅娘，你也莫客气噻！哦，徐姑娘，我家条件一般化，只是比农村要好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你要考虑好哦，个人的事关系到终身幸福，我没啥说的。大晟，你的意见如何？ 大晟正想入非非，徐姑娘刚进院子，他两对视了一眼，呵！眉清目秀，个子适中，穿着得体，独辫齐腰。这是天上掉下的美人儿啊，舅娘真有眼力。他正不转眼的看徐姑娘，看得人家低头不好意思。见母亲问话，他才回过神来：哦！我，我没意见，看她的意思了。 哈哈！ 你俩如没意见就慢慢谈下去吧！一会儿，我们去食店吃顿便饭，以表示下我们的心意。 好，吃馆子去啰！大雯拍着手喊道。 这，就是万大汉的首次相亲插曲。 四 经过两次接触，万大汉对徐姑娘很满意，连做梦都和她在一起。可惜，有一天，舅娘回信说，徐姑娘拒绝了这门亲事。万大汉得知后，偷偷哭了两场。他茶饭不思，人瘦了几斤。母亲劝说：大晟啊，婚姻这事要讲缘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扭的瓜也不甜。男女之事，命中注定啊！舅娘也来劝解了几次，万大汉才过了这个坎。 后来，舅娘又介绍了两个农村姑娘与万大汉认识，可他见一面就回绝了。他想：没徐姑娘那样的，免谈！母亲为此事劝道：大晟啊，以我们的条件讲个农村姑娘就不错了，不要心高气傲，年龄大了就麻烦啰！ 不讲，讲不到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冲气出门去了。 母亲见他这样，气得捶胸扽足，泪花直滚：一根筋，气死我了！ 妈吔，你老人家莫操那么多心，你说的婚姻是缘份，缘份到了就成了。大莲上了夜自习回家，见母亲这样只好劝说。 死女子，读了个中学就来教训老娘，耍涨了！ 本来就是嘛！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瞎操心。 哼！就你花花儿懂。不给你扯了，读好你的书才是正事。 日月如梭。有一天，万大汉听舅娘说那徐姑娘已嫁给了李子湾一个没文化的木脑壳。叫他别东想西想了，以后再给他介绍个能干的好姑娘。 万大汉听后心里很失望，心想：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一个城里人，每月挣几十块钱还不如一个傻农民？想归想，月老不疼有啥法呢！ 一天下班回家，母亲给了他一封介休的来信，介休说，他已幸运地给团政委当了警卫员，首长对他很好。他问了一些大晟的近况，说很想念老朋友。 该你洋盘，你比我运气好嘛！万大汉看了信说。 后来，舅娘又给万大汉介绍了个农村姑娘。她叫钱晓凤，初中生，下有两个弟弟还在读书。老汉是乡区粮站的合同工，母亲在家务农。在母亲和舅舅、舅娘的劝说下，万大汉同意了与晓凤处朋友。不久，在家人的操办下，他和晓凤定了婚。 翌年冬天，万大汉在门外的小厨房边砌了一间小屋。不久，万大汉在母亲和舅娘的操办下结了婚。婚后，万大汉把晓凤带到工地干上了打杂工。他俩早出晚归，尽力挣钱。母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想：大晟这事，总算有了好结局。两个女儿的事不用愁，大莲去年考上了财贸校，大雯的成绩也不错，中学老师说她是大学苗子。她很欣慰，以后去那边也好向老头子交差了。 有一天晚上，晓凤搀着大晟很晚才回家。见大晟又喝高了，母亲黑着脸说：你怎么不劝他少喝点，喝多了伤身子的，你不懂？ 妈吔，我劝不住啊！今晚，我们请客谈成物资局的一桩承包活儿，他说醉倒也值得。 真的？快扶他去喝点醋，让他好好休息。母亲听后脸色由阴转晴，她笑着说：当老板了还是少喝酒好，少喝好啊！ 晓得了。妈，你去休息吧! 经过半年努力，万大汉承包物资局的厨房、厕所和水池顺利完工，除去一切开资，他得意地笑了。 三年后，吴介休当了两年排长转了业。他经熟人活动到建设局的规化办公室上了班。他与耍了三年的一位县供销社会计何秀英喜结良缘。一年后，介休当上了规化办副主任。后来，万大汉在建筑行业的发展得到了介休的大力支持。 五 八十年代末，社会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人们放开手脚，各种公司、老板多如牛毛。他们下海、打工，一切向“钱”看。在建筑行业，县城又成立了几家工程公司。有家宏发公司实力雄厚，他们广纳社会贤才，承建的工程项目质优，讲信用。在县上的同行中，他们后来居上，前景不错。 万大汉有了一点积蓄，他不想在二舅的手下吃剩饭。他与养了一个孩子的晓凤商量，决定参加宏发建司。在宏发建司，万大汉广交朋友。工夫不负有心人，真是舍得才得啊！两个月后，他拿到了一栋五楼一底的城市统建楼项目。 年底，万大汉三喜临门。一，工程顺利完工，自己在三楼留了一套，其余的都出了手；二，经过短期培训，他拿到了建筑施工证；三，老婆晓凤又给他添了一位千金。 不久，万大汉住进了装饰一新的新居。母亲已退休在家带小孩，她不愿爬楼梯和妹妹还是住在老屋。万大汉对建筑工程越来越熟悉，他很会算计，买了部小计算器不离身，脑壳里想的都是怎样算计别人。给工人收方时，他经常和工人争得面红耳赤，决不让步。还有，工程完工，给工人算好的帐，他总会找借口说哪儿没做好返了工，多用了材料要扣钱。更绝的是，各工种的尾款他会以欠账不赖账的说法拖欠很久才慢慢付清。不过，对他有用的人，他还是舍得的。有了钱，他穿着走路显得大不一样，看见那些穷一点的人眼睛总会向上看。在街上，有不少人喊万老板长，万老板短的，他听后心里喜滋滋的。 后来，万大汉在公司见到了从乡下来的木脑壳。他想不通，木脑壳长得五大三粗一副傻相，听说他龟儿子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来，居然娶到我初恋过的漂亮女友？唉！月老怕是牵错线啰。我，我好晕哦！ 有一天，在建设局的大会议室，万大汉参加了项目经理和施工员的培训。他意外见到了初恋情人徐素华，她也是来拿施工证的？吔！龟儿子木脑壳，你硬是有福气呢！他看了徐素华几眼，那女人装着没看见。唉，各人都有了家庭，过去的事想也是白想，只能在心里回味了。 城区旧房改造，万大汉的老屋也在其中。经过活动，他拿到了两栋拆旧建新工程。一年多后，他的工程在各方朋友的帮助下顺利竣工并进行了验收。虽然，在工程中有个钢筋工下材料时不幸被切割机切去了两根指头，他心痛地遭了万多元钱，但除去一切开资，万大汉还是成了大赢家 。 有了钱，万大汉的腰杆越来越硬，说话办事与以前大不一样。在生活上，他穿名牌，吃名牌。平常很少在家吃饭，他的朋友多，应酬也越来越多了。对子女的教育，他很少过问。子女上的是最好的学校，逢年过节，他会请孩子的老师吃饭、送礼。望子成龙，这是家长的愿望。万大汉的两个孩子有了丰富的物质生活，但孩子的学习成绩始终不太理想。 万大汉发了财，家人也很神气。他母亲在街坊邻居面前经常显摆：肖大爷，罗二嫂，你看这是大晟和晓凤去云南旅游给我买的金项链和玉手镯，好看不？ 万老太，你真有福气。听说万老板要买小车了，是吗？ 他吹牛，买了才算数。我不陪你们了，我要打麻将去啰！万老太摇摆着发胖的身子得意地去了。 该她洋盘，儿子有了几个狗蚊子（钱）不得了，走路时衣裳角角都会扇人。 罗二嫂，听说万老板喜欢打牌还去夜总会找年轻女人。这世道，人有钱就变啰！肖大爷摇着头说。 真的啊！该他龟儿子玩格。不过，他家迟早要出问题的。罗二嫂说完到菜市场买菜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个老人的谈话正好被转角处的晓凤听到，她心里一惊，脸色大变。万大汉啊，万大汉！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没有家人支持，你能发财吗？她火冒三仗，越想越气。这事咋办？她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只有晚上等他回家再说。 六 万大汉到了东郊的一栋积资建房工地，守工地的老头是晓凤的表舅，大家叫他老歪，老实农民，话不多，肯干活。刚进项目部，老歪就笑着招呼，万老板，你来啦！ 万大汉点了点头问：歪表舅，工地上没其他人来吗？ 来了几个木工上楼去了。哦，岳施工员上厕所去了。两个小工还没来。办公室的开水已拿去，我给你泡开水？ 谢谢！你忙，我自己泡。万大汉泡好开水，去了楼上。 楼上，几个木工正在墙边关圈梁木板，见万老板来了，木工齐老板忙招呼：万老板检查工作来了，请指示！ 指示个鬼！你几爷子要注意安全，不准出问题。那个师兄是才来的？各人注意点哦！他说完就下了楼。 在楼梯口，万大汉的手机响了，是小雪的号码，他看了眼周围没人便小声接听：喂，想我啦？我不空，等会儿过来，拜拜。 进了项目部，岳施工正在写施工日记。见万老板进来，他打了招呼，递了一支烟，然后拿出几张专用表格准备填写砌体资料。 岳老兄，你等会儿去检测所拿下三楼的砌筑沙浆坨坨检验单。他们说不合格，我看有点乱整。你去找人处理下，费用别担心。我有点事去建设局和公司。你办完就回工地，麻烦了！ 没事，你去忙吧。岳施工点了点头说。 万大汉安排好，他出门喊了辆三轮车直奔那后街的老地方。 十多分钟后，万大汉激动地进了一条小巷。门边，早有一位很像初恋情人的妖冶女郎笑着等他进屋。女人关好门，拉上窗帘，一下就搂住了万大汉。万大汉喘着粗气把女人抱上了席梦思。正当这对野鸳鸯陶醉在欢乐之中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岳施工打来的，喂！有啥事？未必死人啦？ 万老板！工地出大事了，有个木工从四楼的后墙掉下来快不行了。你赶快到县医院去，救护车来了！ 万大汉关了电话：遭了，遭得甩哦！他没了情趣，慌忙穿好衣裤出了门。 赶到县医院，他马上到了急救室。见了岳施工，问明了情况后，他急忙给公司管安全的方副经理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一会儿，急救室的医生出来摇了摇头，那木工躺在活动车上盖上白布单推去了停尸房。 万大汉气得脸青面黑，对齐木匠发了火：龟儿子！安全第一，我给你们讲了好多次，你，你们那么搞的嘛？ 齐木匠，你快打电话通知死者家属，我们去工地附近找个地方搭灵堂。万老板，你要冷静。事已出了，你马上给建设局质监站的萧站长和规化办的吴主任通个电话行不？ 好嘛！你和木匠回去搭灵堂，我这儿有八百元钱先用着，记下账。我马上打电话请罪。 一会儿，方副经理带了三人来到县医院，了解了出事情况后作了笔录，签了字。他们一起开车去工地看了现场、拍了照。接着，质监站的萧站长和介休还有劳动局的人也到了工地了解情况，也作了笔录，签了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全城都晓得了万大汉的倒霉事。万大汉为此事奔忙了半个月。在领导们的帮助下，万大汉出了大血，赔付给死者家属及费用近十万元，另外办招待、被罚款又遭了一大笔。还有，工地停工整顿又是损失。万大汉成了名人，他亏大了。想不到的是，他家后院又起了火。 七 外面的事平息后，万大汉遭到了晓凤的不断责难。一天晚上，两个学生去上夜自习后，小凤搬根凳子坐在门边怒目而视。 晓，晓凤，我有事出去找下介休。万大汉心虚地说。 呵！你找介休嗦？姓万的，你是啥东西我清楚。你身上有几个狗蚊子就跳得凶，到处拈花惹草，好能干哦！好，今天我俩作个了断。我们马上离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了就签字！ 啥？我净身出门，住房、两个门面归你，还要给你三十万现金？你，你也心太黑了！ 我心太黑？你看好，两个学生跟我，你每月还要付一千元生活费。快签字，明天，我两离婚去！ 万大汉看完协议傻了眼，晓凤，晓凤吔！我两的事好商量。以前，我确实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我，我坚决痛改前非，你原谅我吧！这婚，我们不离行不？万大汉说完流泪跪在了晓凤面前。 起来！你少来这套。婚，还是离了好。你可以去找那些温柔、漂亮的小妖精了。 别别别！晓凤，请看在儿女的份上，你饶了我，我马上写保证，保证永远忠于你，决不再去干那些烂事！万大汉真的去找纸笔在台灯下冥思苦想写了起来。 事后，离婚风波暂停。因为，晓凤退休的父亲劝她别离婚，男人犯错肯改就行。她听了老父的话，回家思前想后作了让步，得饶人处且饶人，家和万事兴呀！ 从此，万大汉在外应酬都带着晓凤去。晓凤再也不节约，衣着打扮跟上了潮流。她想：人生苦短，有了钱就花，不花是瓜娃子。接着，晓凤迷上了麻将，上午买菜、煮午饭。下午、晚上准时去打麻将。她的麻友越来越多，瘾比老母亲还大。老母亲见她这样，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对晓凤说：好！你就该这样，有人找钱，就有人用钱嘛！ 对子女的教育，晓凤也失去了信心。儿女小时读书还行，读到初中就不行了。儿子万军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他去外地读了三年职高，书没读好，却耍了个女朋友带回来。女儿万蓉免强读完高中，她和同学去南方打工，有时电话都打不通。对此，万大汉不置可否。晓凤说几句，他却笑嘻嘻地说：晓凤，儿孙自有儿孙福。有老子在，他们吃穿没问题！ 你吹嘛！干脆把蓉蓉叫回来，你给他们发工资得了。 嘿嘿！等我和方经理把这两个项目完成，我还有这打算呢。晓凤，我们家的生活充满阳光啰！万大汉头发抹得溜光，穿西装、打领带，脚蹬进口皮鞋出了门。 晓凤见他这德行，自语道：狗脑壳没四两肉，操个屁！人啊，三穷三富不到老哦！ 八 万大汉坐三轮车到了工地，他眯着小眼到处看了看，然后进了项目部。他和办公室的施工员，材料员，安全员和监理会了面，撒了烟，问了一些情况。他又去找各工种的头儿强调了安全和质量问题。半上午，万大汉说有事离开了工地。 在街上，万大汉碰到了木脑壳：木老板，你龟儿子发了大财就认不到我啦？ 木脑壳抬头见是万大汉忙笑着说：哟！是万老板。你越来越帅啰！喂？有几个美女跟你了？ 你，你爬哦！老子没你俩口子狗火旺，你晓得的，前年我那个工地遭得好甩哦！喂，我那次给你讲的调换老婆的事考虑得怎样？ 滚滚滚！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木脑壳发火了，气得想捶他一顿。 别别别！木老板，木哥哥，莫发火嘛！开个玩笑，何必认真呢！这样，我两去夜总会耍，我请你？ 去你的，该你龟儿子玩格！我有事走了。 木哥哥，莫怄气，月小少怄一天，月大多怄一天哦！哼！硬是个土财主，一点都不懂生活。 年底，万大汉拿到小车驾照后买了一辆豪华桑塔纳轿车，他到哪儿都要开车去，这就是他充满阳光的甜蜜生活。春节前，万大汉到处发请柬，他儿子要结婚了。他女儿蓉蓉也从南方赶了回来。 万大汉儿子的婚宴在城内最有名的酒店办了三十多桌，各部门的领导和同行的老板及亲朋好友都邀请去了。上午，十多个婚车在城内街上大显摆，着实风光、气派。中午，婚宴办得很隆重，还请了婚礼主持人。 万大汉接交了不少朋友，特别是一些有来头的人物。他发誓：只要政策允许，他要大干一场。而今眼目下，有钱就是大哥，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沉醉在金钱的欲望里，随时都会摸出计算器算一阵。晚上，他连做梦都在数钱。他也有遗憾和烦恼，真是美中不足。有人说：家里有人找钱就有人用钱。这话对极了，有点像真理。唉，那万军娃俩口子不思进取，吃好的，穿好的，每月用了他给的工资还不够，有时还去找奶奶和母亲要钱。蓉蓉回家后也没走，见哥嫂领老爸发的工资，她还是要领工资耍。 万大汉的日常开支越来越大，但他还是打肿脸充胖子。有一天，方经理把他叫去茶楼说：万兄，我们这行抢饭的越来越多，只看到贼娃子吃鸡，没看到贼娃子挨打。何况这活儿是高投入，高风险啊！最近，我们公司在网上投标，中了在凉山州一个县的旧城改造工程，那儿虽是山区，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而且是新的旅游开发地，前景很好。我县几个公司的老板都要去，。你考虑下，我两弟兄合伙去干一场，你主舵。我娃儿毕业回来了，他也去锻炼下，怎样？ 好！一言为定。晚上去喝酒，我请客！两人笑了，笑得好开心。 九 两个月后，建制号的几个老板去那个山区县考查、调研。他们在几个初具规模的风景区玩了半个月，然后统一了意见：决定大干一场，发发发！ 万大汉在县郊的工程收了尾，在朋友的帮助下只用了三个月就搞了验收。工程剩下的事就交给晓凤和万军处理，他晓得，那十多万元余款有的是吸引力。 晓凤清楚，他们去那儿搞开发，比本地要好一些。近几年，本地的建筑老板多如牛毛。目前，城里的房屋已趋饱和状态，有些老板动用了强力后盾找银行贷巨款或在民间高息集资修建电梯公寓，那是大手笔，一般的人不敢乱想。对万大汉的德行，晓凤心知肚明。她想：我只要掌握了经济实力，就不怕你乱来。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哪个龟儿子说的，还有点水平呢！ 开年后，万大汉听从介休的忠言，他咬牙中断了儿媳、女儿的工资。并向他们甩下一句硬话：你们有手有脚，各人去挣生活费。孩子由奶奶送学校，其他的不要你们操心。这事，我定了！ 吔！老汉，我们不吃你吃哪个？跟官吃官，跟贼吃贼。你，你在外面少塞点窟窿，我们就够生活费了。是吧，妹儿？万军看了眼麻将客老婆陆薇然后对麻将客万蓉说。 老汉，哥说的有点道理。我们是有手有脚，但我们没本钱，没技术啊！就是娃儿断奶也要慢慢断，是吧！妈，我的好妈妈，你说句公道话噻 ？ 哼！我们家养了几只白眼狼，不感恩还说那些屁话！我不管，你们已长大成家，未必老汉能养你们一辈子？ 对头！老孃说得十分正确 。这样，我再给你们发一个月的工资，以后自己找生活费。还有，我马上要到外地去发展，你们好自为之！ 不久，万大汉和几个老板去了那个山区小县。那县上的招商局长和建设局长亲自带人到城外迎接贵宾小车队，招商局长木嘎笑吟吟地向各位老板握了手。然后，局长把贵宾们带到了一个规格较高的宾馆住下。晚宴，由木嘎局长做东，县上几个部门的头儿也到场和老板们共进特色晚餐、祝酒言欢，预祝合作愉快。 翌日，万大汉一行就去了那片木质瓦盖房的开发区。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以前三百多米长的小街老屋不见了，空旷的场地到处是瓦片乱石。那边，有几个人带着安全帽正在测量、看图纸，他们指点着复核总体规化事宜。 呵！他们搞得好快，时间意识还强呢！万大汉点头说。 就是就是！我们那次来还没行动，才几个月，他们的拆迁工作做得好快，好巴适！时间就是金钱，他们的发展观念还不错。一个叫谢垮墙的老板说。 嘿！翡翠茶马道，古城山水笑。靓妆阿妹美，阿哥愿上门。小方扶了下眼镜感叹道。 哈哈哈！小方要上门，你老汉能同意？谢老板摇头说。 谢大叔此言差矣！感受、联想而已啊！ 小伙子读了大学，说话就是不一样，不一样哦！万大汉笑着说。 几天后，老板们签定了各项目的工程承包合同，交了抵押金。接着，老板们拿到图纸就去办各种承建手续。当地政府各部门对客人来办手续非常热情、周到。半个多月后，老板们选好日子鞭炮齐鸣开始放线动工。 工地上，老板们各自为阵。打桩机，挖掘机忙得不亦乐乎。建材源源不断运到各工地，工人们有序进场施工。质检，监理人员不离现场，工程技术人员精心施工。大街两旁，一座座新楼逐渐成型，老板们的梦想在一步步实现。 两年多后，老板们的一期工程顺利峻工。万大汉的三个工程项目完工后，多数资金陆续到手，尾款只能慢慢来。老板们在外奋斗，各项开支也不小。生活住宿，还有家里的高消费，老板们是免不了的。有人说：蛇大窟窿大，就是这道理。二期工程，万大汉见有人要撤回老家。他正犹豫之时，介休打来电话叫他回去修建教育局的学校工程。问明情况后，他决定回家去。走之前，他叫小方负责后续工作。叫他收到尾款分别打一笔款到县中的两个学生账号上，不可声张。小方点点头说：没问题！万叔，你放心回吧！ 十多天后，万大汉告别了当地的朋友和老板们，他匆匆开车回到了久别的家乡。 十 回家后，万大汉见到了白发苍苍已快80岁的老母亲。母亲眼神不太好，神志还清醒：是，是大老板回来啦？你还晓得回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啰！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妈，你老人家放心。我要好好孝敬你，管管儿女，带好孙儿。我，我哪儿也不去了！ 万大汉回来后，他把小车给了万军到工业园上班用。自己平时走路或赶下三轮车。他想买辆新车，但有时脑壳好像不太清醒。去县医院找熟人医生检查照ct后，医生说他脑壳没问题。他决定：车，暂时不买。要买，就买辆好车开来耍。 半年后，万大汉的母亲无疾而终去世了。他在朋友的帮助下，一家人含着悲痛的心情把老人送到公墓安息去了。 前几天，万大汉听说木脑壳的婆娘，他的梦中恋人徐素华半年前已病故。他听后心里不是滋味，要是自己在家也许能见上一面。唉！那么能干的人，说没就没了呢！真是世事难料，人生苦短啊！为此事，万大汉伤感了些日子。 一天下午，万大汉从建设局回到工地项目部，他的手机响了，看见是那号码。他急忙出去接听：喂！万哥，你好久没来耍了，我准备了几个你最喜欢吃的好菜。今晚，我两好好喝两杯怎样？ 好！要得。小雪，我在工地有点事，下班就来。他看了眼周围没人，接着说：你等着，我来收拾你！ 下班后，万大汉给晓凤打了个电话，说有事应酬，不回家吃饭了。 晓凤说：少喝酒，多吃菜。白天累，晚上累。醋，始终是那酸味。 万大汉听后哭笑不得，只好连说几个“是！”糊弄晓凤。他喊了辆三轮车去小雪家。到了一个地方，万大汉直摇头，不是这儿，师傅！ 老板，上车时，你说来这儿呀？三轮车老头有点急了。 真的不是这儿。这样，你拉我到那边，那条小街的地方，我给你双价！万大汉拍了拍有点木的脑壳说。 到了小雪那儿，万大汉好像见到了他梦中的素华。他进门就搂着小雪不放手，小雪忙推开他嗲声说：你，你急啥嘛？快坐下，我俩吃喝了再干大事。 万大汉马上清醒过来，忙说：好！小雪，我俩喝个交杯酒！我，我给你买了套住房，这是钥匙。产权证，我办好就给你！ 真的？小雪两眼放光：万哥，你真好！来，我俩喝交杯酒啰！ 万大汉很激动，他为红颜知己做的事不后悔。感谢上苍，虽然失去了那个她，但又送来了这个相似的小雪，他知足了…。 回到绿色高档小区，保安向他行了个礼，他笑着点了点头。回到家，万大汉向看电视的晓凤打了声招呼便去洗漱，然后，进卧室去学习电脑操作。他对电脑不太熟悉，要了解新世界的快速发展，学会使用电脑也许有好处。 日复一日，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小区树林里，鸟儿啼鸣，老人漫步。万大汉头有点疼睡了个懒觉，他出门去吃了早点，赶了个三轮车去了建设局。他合伙承建的中学实验楼主体工程已完工，他是来接洽主体验收事宜的。不巧，有关领导正在开会。他只好去规划办介休那儿看看，听说他快去副当主任了。 报告！吴主任，我可以进来吗？万大汉推开门问。 呵！万老板来啦。你，你来有何勾当？介休丢下手头的文件说。 说得难听！原来，你还在啊！万大汉笑嘻嘻地说完自己去倒了一杯矿泉水。喂，哥们儿，我那个工程主体验收的事你去协调下，不然，要延误工期的。 好，协调可以。你懂的，有些事不能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就是就是！官就是管，管就是官。哦，五一长假你去哪儿耍，我好安排。 到时再说，谢谢你。介休平静地说。 下次再吹牛，我办事去了。万大汉告辞出了办公室。在过道，他与熟人打了招呼便去质监站等候萧站长签字。 十一 下半年，万大汉合伙的工程已开始收尾，只剩下些配套设施需完善。后续款项，到位有点难。他终于松了口气，赢了，我又是赢家。 万大汉这人，有时大方，有时又很抠。打的、坐三轮车，他会讨价还价。但是，在那些女人面前，他却大方得很，牛也吹得凶。有一天，他在街上看见一漂亮女人不转眼，那容貌、腰身，简直不摆了。可惜，美人身边的男人却差远了。那男人只有女人的肩膀高，长相也不帅，穿着也不咋样。万大汉心想：那男人的钱，肯定没我多。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月老怕是在打瞌睡，不然就是受了人家的贿，所以，才会乱配鸳鸯。 翌年开春，万大汉看见别人早跑，有些人又在广场健身。突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管贫穷，富有，但都要身体健康才行。于是，万大汉迷上了早跑锻炼。他不管跑到哪儿，就是跑到二环路都有不少人向他打招呼：万老板，你好！想不到的是，还有女人也会凑热闹：万哥，你也来锻炼啊？他只有笑着点头算是回答。 后来，万大汉改变了方式。早起早出门，跑那些人少一些的线路，以免引人注意。世上的事情就是怪哉，你越不想的事，偏偏事与愿违。 有一天早晨，万大汉洗漱后出了门。路灯昏黄，行人稀少。天穹曦微，月儿西移。君行早，小区的树林里和小广场已有人影在晃动。万大汉活动了下肢体，慢跑着出了小区。他到了大街上，见街上车来车往，人行道上的人多了起来。跑完一条大街，万大汉转弯去了一条小街，小街行人要少一些，再过一条小街就是二环路了。他到了另一条小街，见前面有位男人从小巷出来。他继续前行，到了小巷口，一女人向他打招呼：喂！万哥，你不认识我啦？ 你，你是哪个？万大汉吃惊不小。 万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我就是以前经常和你唱歌、跳舞的小唐啊！请，到我那儿去喝杯早茶哟！ 呵！没想到会遇上你小唐。对不起，我一会儿有事要上班，下次来吧！万大汉笑着挥了下手快速离去。他想：几年没见，这女人发福了。以前，他和她搅了一段时间，这女人嘴甜，心机重，不是省油的灯。唉！哪里都不清静。看来，我只有买套健身器材在家里锻炼了。 此时，一辆摩托车快速转弯驶来，小伙车手撞飞了一菜农的菜筐。菜农的扁担刷脱顺力飞向了跑来的万大汉。“嘭！”地一声， 万大汉的脑袋被扁担砍了个正着。瞬间，他倒下人事不知。车手见惹了事，他伸了下舌头加大油门跑了。 这时，有几个过路的人围上来，老头，咋回事？你的扁担把人打昏了，你有责任哦！ 老头一边捡地上散落的菜，一边苦着脸说：我有啥责任嘛？只怪那个骑摩托的小子惹了祸就跑了。我，我连车牌号都没看清。 对的，我在那边看到就是这么回事。你们快看下那倒下的人有危险没有，我打120喊救护车了。一位手玩铁球的大爷说。 一会儿，救护车叫着到来把昏迷的万大汉拉走了。 十二 在县医院的急救室，冷医生和两个护士正在处理万大汉头上的伤口。处理完后，她发现是木脑壳那个公司的万老板。于是，冷医生拨通了木脑壳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叫他通知万老板的家人马上到医院。 晓凤知情后，急忙赶到了县医院病房。一会儿，公司的方经理和岳施工员也来看望万大汉。万大汉醒了，他头上缠着绷带，输着液，面部没表情，对谁都不言语。小凤说：他早晨去锻炼，在小街遭到误伤，你说巧不巧。唉，真是祸从天降，倒霉哦！ 万兄，你感觉如何？方经理大声问。 万大汉痴痴地看着来人摇了摇头：我，我有错，你们莫整我。你们快走开！ 晓凤眼含泪花对两人说：对不起，他可能遭痴呆了。 一会儿，介休和外地回来的表哥谢老板提着水果来看望万大汉。他两听了万大汉遇上的不幸，介休摇着头说：嫂子别气，他会慢慢好起来的。万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以后要辛苦嫂子啰！ 没办法，遇到了，我和家人会尽心的。谢谢，谢谢你们来看望他。晓凤忧愁地说。 介休出门感叹道：世事难料，天开玩笑。聪明算计，反误自己。可笑，可悲也！ 万大汉在县医院住了一个月，没好转。后来，晓凤和儿子、女儿把他送去省医院治疗。两月后，什么办法都用尽，他还是神志不清，不断说：我，我有错，你们莫整我。他有时还不停痴笑。最后，主治医师建议：让病人回家调养，也许会出现奇迹。 十三 万大汉回家后，吃药没用，经常呆坐，嘴里还是念叨那句老话。有时，他会喊：我的计算器呢，我要算账！那是我的发财器，你们给我拿来！他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一直没什么好转。晓凤暗自垂泪，想起万大汉的所作所为，她心里很纠结。唉！穷夫妻，感情深。富夫妻，有二心。夫妻一场，但愿他能过这个坎慢慢好起来。 前几天，有两个彝族学生打来电话，询问万大叔的近况，说他两是山区的贫困生，全靠万大叔参加了爱心基金会资助他两才读完高中上了大学。晓凤以为搞错了，她打电话问谢老板。谢老板说：老万确实资助了两名彝族贫困生。我们几个都出了力，当时我们要求不透露信息给学生，也没声张。 晓凤有点茫然，她搞不懂。 介休经常抽空去晓凤家探望万大汉，见他那痴呆样唏嘘不已，心里很不是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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